退婚掀桌_商小姐掏空渣總家產了 304
說出真相
另一邊。
陸優沒有回家。
她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城市裡轉了一圈,最終停在了一家以前常去的清吧門口。
此刻,她需要酒精,需要麻痹那顆被程晝的話刺得千瘡百孔,又因他的病情而揪緊的心臟。
她坐在角落的卡座裡,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酒,試圖壓下心頭的苦澀,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就在她醉意朦朧,趴在桌上低聲啜泣時,一個身影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是傅銘淵。
他似乎是聽說了什麼,特意找過來的。
“優優?”傅銘淵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樣子,眉頭微蹙,遞過去一張紙巾,“怎麼喝這麼多?”
陸優抬起頭,醉眼迷離地看著他,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把程晝得了白血病的事情說了出來。
傅銘淵安靜地聽著,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深色。
等陸優說完,他忽然伸出手覆上了陸優放在桌上微微顫抖的手,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溫柔和引導:“優優,這不正是一個機會嗎?”
陸優茫然地看著他。
傅銘淵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聲音壓低帶著蠱惑:“程晝他自己都說了,讓你走,讓你彆管他,這說明他自己也認命了,不想拖累你,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順勢放手?”
“這對你,對他,都是一種解脫。你可以徹底擺脫他們程家那些糟心事,也不用再背負著道德的枷鎖,我們可以……”
“你不要說了!”陸優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醉意都醒了幾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傅銘淵,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排斥,“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他現在生病了!白血病!你讓我現在放手?這跟落井下石有什麼區彆?這太自私了太殘忍了!”
陸優雖然恨程晝說那些混賬話,也對他們破裂的婚姻感到絕望,但從未想過要在對方身患重病的時候,用這種方式擺脫他。
這超出了她的道德底線。
傅銘淵的臉色微微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溫和,正想再說什麼,陸優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螢幕上赫然是程晝的手機號碼。
她心臟猛地一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聲音還帶著醉意和哭腔:“喂?”
電話那頭,程晝的聲音比之前更加虛弱。
“陸優,律師已經把離婚協議修改好了,財產分割按照我之前說的,你找個時間,來醫院簽了吧,或者,讓律師拿去給你簽也行,早點辦完,對大家都好。”
又是離婚!在他確診白血病之後,他打來的第一個電話,竟然是催著離婚。
陸優對著電話吼道:“程晝!你王八蛋!你非要這樣是嗎?非要把我變成一個隻能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自私女人你才滿意是不是?”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殘忍!”
她罵著,眼淚卻流得更凶了。
她哪裡是真心想罵他?她是心疼,是害怕,是恨他不給自己一個陪在他身邊,哪怕隻是以朋友身份的機會。
可她驕傲的心,讓她隻能用這種發脾氣的方式,表達內心翻江倒海般的難過和心疼。
電話那頭,程晝沉默了片刻。
他似乎聽出了她吼聲背後的哽咽和真實情緒,再開口時,語氣竟然帶上了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笑意充滿了苦澀:“這樣對你好,陸優,聽話去找傅銘淵吧,他確實比我更適合你。”
說完,他不等陸優再回應,便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電話結束。
陸優最終無力地垂下手臂,趴在桌上,失聲痛哭。
他聽出來了,程晝一定聽出她的口是心非了,可他還是要推開她!
傅銘淵在一旁看著,眼神晦暗不明,沒有再上前安慰。
陸優哭了不知道多久,猛地站起身,抓起包和車鑰匙就要往外衝,“我去找他,我要問清楚!”
傅銘淵想攔,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醉醺醺地開著車,一路疾馳到了醫院,踉踉蹌蹌地衝到程晝的病房門口。
商蕪正好提著保溫飯盒過來,準備給程晝送點清淡的晚餐,在病房外看到了一身酒氣的陸優。
她正要開口,陸優已經一把推開了病房門。
程晝看到去而複返、明顯喝醉了的陸優,眉頭皺起。
陸優站在門口,指著他,又想發脾氣,可看到他那副虛弱地靠在床頭的樣子,所有指責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化作更洶湧的心碎。
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紅著眼睛瞪著他,胸口劇烈起伏。
程晝平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副想靠近又不敢、想關心卻隻能用憤怒來偽裝的樣子,他蒼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洞悉一切的悲涼笑意。
他輕輕地說:“走吧,陸優。彆來了。”
短短幾個字,像是一盆冰水,將陸優從頭澆到腳。
她所有的勇氣和衝動,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陸優深深地看了程晝一眼,眼神複雜得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情緒。
她嗤笑,猛地轉身,衝出了病房,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到地上,將臉埋進膝蓋,壓抑地嗚咽起來。
商蕪看著這一幕,心裡又酸又澀。
她走過去,蹲在陸優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
等陸優的哭聲稍微平息一些,商蕪看著她,認真地輕聲問:“優姐你看著我,拋開他現在生病這件事,你老實告訴我,你還愛他嗎?如果……我是說如果,程晝沒有生病,你們之間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誤會和爭吵,你還願不願意再給彼此一個機會,試著去修複,去珍惜這段婚姻?”
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隻要陸優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商蕪就決定不再隱瞞,立刻告訴她真相。
然而,陸優此刻被酒精和巨大的情緒波動折磨著,理智早已離家出走。
她聽到商蕪的假設,隻覺得荒謬又心痛。
她用力地搖著頭,眼淚往下掉。語無倫次地重複著:“沒有如果。阿蕪,沒有如果了,他病了,他說那樣的話,我們回不去了,這根本是天方夜譚……不可能的……”
她始終沒有給出那個商蕪迫切想要的、關於愛與願意的肯定答案。
商蕪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裡暗暗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顯然不是說出真相的好時機。
她隻能歎了口氣,繼續安撫著陸優:“好了好了,優姐,彆想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你喝太多了。”
安頓好陸優,商蕪提著已經微涼的飯盒,心情沉重地走進了程晝的病房。
程晝看著她進來,目光在她身後掃了一眼,確認陸優沒有跟進來,眼底那絲微弱的光芒也沉寂了下去,重新變回一潭死水。
商蕪看著程晝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再想到門外崩潰的陸優和那個未能得到的肯定答案,隻覺得前路一片迷茫。
商蕪將溫好的粥和小菜從保溫盒裡拿出來,放在程晝床邊的移動餐桌上。
程晝隻是瞥了一眼,絲毫沒有胃口的樣子,目光依舊空洞地望著某處。
看著他這副毫無求生欲的模樣,她突然想到了門外陸優那心碎又矛盾的樣子。
商蕪心裡像是壓著一塊石頭。
她拉過椅子坐下,決定再做最後一次努力。她看著程晝,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重複了那個問過陸優的問題。
“程晝,我也問你同樣的問題,拋開生病這件事,如果沒有這些誤會,沒有那些爭吵,你還愛陸優嗎?你還願意再爭取一次嗎?”
程晝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和荔理智。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商蕪,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苦澀的弧度,聲音輕得像歎息。
“阿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他頓了頓,眼神裡是徹底放棄後的灰敗:“不愛了,或者還愛都不重要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從催生到誤會,再到爭吵,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像一團亂麻,解不開,也剪不斷。”
“這次……就當是個了斷吧,得不得這個病,我都決定放手了,讓她自由,也放過我自己。”
程晝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這種徹底的放棄,比激烈的爭吵更讓商蕪感到心驚。
她原本以為,程晝的推開是出於愛和不想拖累,但現在看來陸優似乎真的將他傷得太深,以至於他對這段關係本身,也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和期待。
商蕪蹙緊了眉頭。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偏離了她的預想。
程晝的心死,遠比她以為的還要快。
如果再不說出真相,恐怕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將那個隱瞞已久的計劃和盤托出:“程晝,其實我……”
“阿蕪,”程晝卻突然打斷了她,他掙紮著想要坐直一些,神情變得異常鄭重,“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他示意商蕪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檔案袋。
商蕪依言取出,遞給他。
程晝開啟檔案袋,裡麵是一份份股權轉讓協議,資產清單和一份遺囑草稿。
“這些是我名下大部分能動用的資產和股份。”
程晝的聲音帶著些許啞,卻努力保持清醒。
“我已經讓律師公證並處理得差不多了,一部分留給我媽和可可,保證她們後半生無憂,剩下的所有都轉到優優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