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儘悲歡無起落 7

    -

7

聞言。

謝瑤一震，臉色慘白得像張宣紙。

她死死瞪著慕容燁，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那些年她刻意隱瞞的真相，竟然早就被男人看得通透！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腳下被碎裂的瓷片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怎麼會這樣？

他明明接她回了宮，明明縱容她刁難謝明舒，明明在她哭鬨時未曾真正責罰。

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為舊情難忘？

她不甘心，也絕不相信！

“那你為什麼要接我回來？”

她終於擠出一句質問，聲音帶著最後的掙紮。

“你若是早就知道一切，為什麼還要允許我留在宮裡，允許我欺負謝明舒？”

“你明明就是還愛著我！”

她滿口篤定。

可慕容燁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目光重新落回懷中人冰冷的臉頰時，他伸出指尖，極其輕柔地拂過了謝明舒嘴角凝固的血跡。

“愛你？”他低聲嗤笑，笑聲裡滿是自嘲與悲涼。

“謝瑤，你太高看自己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像一把鈍刀，緩緩割開謝瑤最後的幻想。

“朕接你回來，不過是為了試探明舒，試探她到底愛不愛朕。”

人人都說，皇後愛他。

可隻有他知道，謝明舒看向他的眼，很淡。

深情，又不似深情。

他偏執地認為，隻要找來她的“情敵”。

隻要看到她嫉妒、哭鬨，就能證明她心裡有他。

所以他縱容謝瑤的刁難，默許她的挑釁，甚至故意在謝明舒麵前對謝瑤和顏悅色，隻為了看到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在意。

“現在朕知道了。”

他知道了謝明舒的在意。

可這份遲答案，卻是用她的生命換來的。

無儘的後悔如潮水般湧來時，男人眼眶澀的發疼。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的偏執，他的多疑，他的視而不見，親手將那個溫柔隱忍的女子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謝瑤，你走吧。”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在謝瑤身上，平靜無波的語氣裡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

“從今往後，不許再踏入皇宮半步，更不許再提起我們的過去。”

謝瑤怔怔地看著他。

還是不願意相信。

可看著他懷中毫無生氣的謝明舒，看著他眼中那深入骨髓、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悲痛。

她明白，自己這半年來的等待、算計與挑釁，終究不過是一場荒唐的笑話。

他不愛她了。

而他心裡，隻有謝明舒一個人。

這一次，謝瑤哭了。

可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深入骨髓的不甘與絕望。

但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

於是她唇轉過。

在一片漆黑中狼狽地逃離了承載她所有幻想與破滅的皇宮。

殿內徹底陷入死寂。

慕容燁跪在無邊的黑暗與孤寂中，一遍又一遍地喚著謝明舒。

卻再也得不到任何迴應。

不知過了多久，宮人退下。

暗衛也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殿中。

“陛下。”

“皇後孃娘中的毒，是謝瑤給的。”

“有宮人親眼看見，皇後孃娘在被您罰跪雪中時，喝了那毒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