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環外的女人們 103
居家日子裡的收獲
佟彤看李楊的眼淚掉了下來，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順勢想把手機抽過來：“都說了看喜劇的，怎麼又去看人家的悲情戲。老婆，你要多想想肚子裡的寶寶們。”
李楊擦著眼睛，讚同地點點頭：“好，馬上就睡。”
燈關上了，李楊靜靜躺在佟彤的懷裡，在黑暗中聽著兩人的呼吸聲彼此交織。
佟彤的唇落在李楊的額頭上：“我明天再聯係下表弟，想法子讓他把媽媽的電話號碼給到我們吧。你先跟她電話溝通下，怎麼樣？”
李楊心裡也這樣期盼著，但嘴上說出的話卻是：“你怎麼就確信他說的那些都是事實。網際網路時代啊，大家都在資訊裸奔，人家可以從你的ID查到你留下的所有痕跡，再拚湊一個故事來套你的話、騙你的錢太容易了。”
佟彤安慰她：“就算是騙，又能騙多少呢。相比於錢來說，找到親人重要多了。而且，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和你一定有血緣關係。你不要小看了男人的直覺，我很早就意識到你喜歡我，這輩子會嫁給我，你看這些都是事實吧。”
李楊輕輕推佟彤一把：“臭不要臉，到底誰喜歡誰啊。難道你忘記了你當時是怎麼追我的嗎？”
佟彤的臉上浮起一絲壞笑：“好好好，就算是我主動追你的，行了吧。快睡吧，明天還有好多事要辦。”
第二天起來，兩人依然忙忙碌碌。雖然在居家辦公，但各個專案的時間節點依然卡得非常嚴格，專案成員無法麵對麵溝通，一遇到什麼問題就提議開視訊會議解決。
最開始大家都一本正經地談工作，也老老實實把臉洗乾淨、頭發梳清爽、穿件正常的衣服，互相還是把同事當人看的。
到了後來，這裡開著會在認真談論怎麼拉新、怎麼提高轉化率和付費率，那邊有人喊：“到整點了，快點準備搶菜，不然家裡要斷糧了。”
大家忍著沒笑，但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時間，盤算家裡的冰箱是不是也快要清空了。
領導嗬斥一聲，大家又集中精神溝通了幾個可能的解決方案。突然，一個同事的螢幕裡出現了一張貓臉，那喵星人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眾人，一副“我就是有本事破壞你們的氣氛，還特彆喜歡看你們沒法子收拾我”的表情。
同事手忙腳亂地把搗蛋鬼抱起來丟到門外去，一邊關門一邊喊：“再把它放進來，我日它老子。”
回到電腦前，他才意識到麥克風沒關，臉上帶著懊惱和羞愧：“家醜家醜，各位見笑了。”
大家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領導又喊了幾句，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在工作上。沒過一會，領導老婆厲聲叫：“快，馬上就要上網課了，把電腦準備好。”
領導很無奈，說了句等一會，就從螢幕前消失了。大家都知道他要去當一會網管，在另一個沒有他在的群裡吐槽說，這樣開會效率真是太低了，而且再繼續下去，各家的那些隱私都暴露了，等到線下相見都會有點不好意思的。
李楊特彆不喜歡用這樣的情緒來對待工作溝通，她說：“特殊時期行特殊之法，正是因為有很多困難，所以我們的堅持才尤為重要。以後在開會之前，大家先把家裡的事情都安排好，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全身心地投入，這樣才能保證效果，也是對自己和彆人的尊重。”
一個同事回複了“OK
大拇指”，其他人紛紛跟隨“
1”、“
10086”、“李總說得對，以後就這樣辦。”
李楊暗想，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有其他把自己也排除在外的群了，但眼下他們的態度還是積極的，那就說得過去。時間緊迫，趕緊推進工作吧。
領導終於回來了，一個小議題引發的會議已經持續了近一個小時而且還沒得出任何結論，他很不滿意，再次重申了要抓緊時間的話。大家連忙應和，這場沒有產出的會就草草結束了。
李楊退出會議係統，她開啟頁麵寫完了程式碼後，又敲擊腦圖整理好了《居家辦公期間會議管理辦法》的檔案，認真檢查一番後，她直接給領導發過去。
到了下午進行日總結時，大家又通過攝像頭看到了彼此。臉上都泛著油光，頭發也失去了最初的造型，看起來大家都經曆了一個在雞飛狗跳中插針乾活的工作日。
挨個彙報工作的進展，大家似乎都對鬆散的節奏和未及預期的成果振振有詞--是疫情害的，我已經儘力了，不能怪我！
領導臉色自然不好看，隔著網路都看得出他眼裡的怒火在燃燒。他甩一張圖到群裡：“你們自己看！”
除了李楊名下是一路綠燈，其他人紅彤彤一片。
“彆找藉口啊，人家還懷著孩子呢，都沒拖時間。強者恒強，弱者也總是有理由為自己推脫。我每天都會把這個進度表發群裡，再也不許任何人用疫情來掩蓋自己的懶惰和無能了。”
領導又把李楊整理的管理辦法發到群裡：“以後就按照這樣辦，哪個再耽誤大家一分鐘的時間，就扣他的錢。都聽明白了吧，散會。”
群裡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對剛剛領導的發言做任何評論。李楊更加相信還有其他沒有拉她進去的群了，她搖搖頭無奈笑一笑，關上電腦，處理自己和家裡的事情去。
胎動得按照醫生的囑咐認真記錄。李楊回到床上，左側臥位躺下，輕輕撫摸腹部和寶寶們互動。她一邊看著時間，一邊感受著肚子裡的動靜。小家夥們似乎不太高興，李楊半天都沒體驗到一次溫柔暴擊，她正準備支起身體換個姿勢，佟彤突然衝進來：“有了有了。”
肚子突然動起來，李楊知道那是一隻小腳丫狠狠踢了一下。她的心情也立馬放晴，對著佟彤笑眯眯地說：“你也有了啊，那實在是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做好姐妹。”
佟彤撇撇嘴，頗為嫌棄的樣子：“好好說話，我是你老公，怎麼能做好姐妹。馬上要當媽的人了，還這麼口無遮攔，也不怕孩子們聽了笑話。”
他湊上前，獻寶一般：“我拿到了一樣好東西，你猜是什麼？”
李楊捧場：“千萬大獎。”
佟彤搖搖頭：“庸俗。再猜！”
李楊認真觀察佟彤的眼睛，那裡麵充滿了興奮和得意。佟彤的臉上也藏著壓抑不住的笑意，嘴角上揚似一輪彎月。
像被一道雷電擊中，李楊心中隱約猜到了答案。她聽到自己激動又半信半疑的聲音：“11位數？”
佟彤很滿意：“果然是我老婆，就是如此冰雪聰明。”他掏出一張小紙片遞給李楊：“我剛拿到的，還沒試過。我想，你應該是第一個和她聯係的人。”
李楊展開那紙片，上麵寫著一個“龔”字和11位阿拉伯數字。李楊很清楚，這意味她知道了那位老婦人的姓氏和手機號碼，也意味著多半可以順著那手機號找到老婦人的微信，還意味著隻要她動動手指，她就可以和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又缺席了幾十年的人重新建立聯係。
手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聲音也隨著發顫：“你怎麼辦到的？”
佟彤還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之中：“這你就不用管了，不重要。反正合情合理合法，你老公的人格魅力是不是有些過於強大了。”
李楊想起那隻肥碩的狸花貓，她笑：“就算你是用了超出範圍的鈔能力，我也不會怪你一句。”
她又低下頭細細摩挲那張紙：“老公，真的特彆感謝你。”
佟彤催著她：“事不宜遲，都等了幾十年了，趕緊打電話過去問問。”他又說：“也許人家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你呢，快點行動起來吧！”
李楊按下幾個數字，抬起頭看著佟彤：“你說，我該怎麼開口？”
佟彤急了：“想怎麼開口就怎麼開口啊。”
李楊又按了幾個數字：“我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佟彤把手機搶過來：“我來幫你開口，總可以了吧。平時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嘛，這到了關鍵時刻，怎麼就掉鏈子了。”
電話接通了，嘟嘟響了幾聲沒人應答。李楊擔心：“你靠不靠譜啊，這真的是她的號碼嗎？”
佟彤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怎麼會不靠譜呢，花幾千大洋買到的。要是那小子敢耍我，我一定給他好看。”
電話還在響，李楊扶著肚子看著它在桌上微微震動，一時間她的耳朵裡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聲波了。
李楊不停地想，當年她的心臟隨著另一個心臟在同一個身體裡跳動時，那個人聽到的聲音是怎樣的呢？她有像自己這樣數過胎動嗎？她當時的心情如何，是即將迎接新生命的喜悅，還是對自己困苦命運的無奈和悔恨？她發自內心地喜歡過腹中的胎兒嗎？她又為什麼不惜毀掉對於女性無比重要的貞潔和名聲，也要保護那個負心的男人呢？
依然沒人接電話。佟彤臉上的那股高興勁已經快被上當受騙的懊悔給取代了，他看著李楊，做最後的掙紮：“也許人家在忙，沒聽到呢。我們晚一點再試吧。”
李楊剛點頭，就聽到話筒裡傳來一聲慈祥的呼喚：“喂，請問是誰找我啊？”
??
【致親愛的讀者小天使們】
本文原計劃在32萬字左右完結，現在要調整方案，衝擊50萬字了~~~
對於我這個業餘的文字愛好者來說，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但我還是想努力試一下。一來，故事確實還沒講完，我的女主團們還有很多精彩的情節想和大家分享；二來，我也很享受碼字時寧靜又愉悅的心境。
所以，我會繼續加油寫下去。再次感謝各位的陪伴和支援，沒有你們，我不可能走到這一步。也非常歡迎大家多提意見，愛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