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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長安 寶芝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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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芝林(2)

“我今天心情好,就給你看看。”

杜衡這話一出,圍觀的葉旭懷、徐鳴舟、齊硯文都一臉不相信地齊齊看向他。

“杜掌櫃你這是何意?”葉旭懷神色平靜,卻難以掩飾言語中的質疑,“你要給這個死胖子看病?”

“當然。”杜衡挑眉看向葉旭懷,理所當然地開口,“葉公子有何不滿?”

“杜掌櫃,我記得寶芝林的第一條規矩是,達官顯貴者不醫,這死胖子乃是謝相之子,豈不就是達官顯貴。”

“杜掌櫃,你今日若是給這個死胖子把脈,豈不是丟了你們寶芝林的臉麵。”

“我看寶芝林也不過如此,虛有其表。”齊硯文說著眼神中透著些許鄙夷,“你和那些醫館有何不同。”

杜衡不氣不惱,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態度謙卑恭順,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多謝三位公子提醒,寶芝林的規矩自是不敢忘。”

他也不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繼續道,“你們也莫要忘記另外兩條規矩,不中意者不醫、心情不佳時不醫,我今日中意之人乃是謝二公子,心情又極好,把脈問診又如何?”

這句話一出頓時讓三人啞口無言。

寶芝林的三條規矩他們自然都知道,說句難聽點的就是針對達官顯貴。

規矩是死物,而人是活物。

杜衡瞥了他們一眼,臉上仍是帶著笑意,“容在下提個醒,三位公子也莫要貪圖美色,正所謂‘溫柔刀,刀刀致命’。”

他對著三位鞠躬作揖後就將謝司楠請進後麵的院子裡。

謝司楠離開時轉頭看了他們三個人一眼。

他們今日的確是想要看戲,卻沒有想到這一耳光卻打在他們三人的身上。

謝司楠跟在杜衡身後走進最裡麵的耳房。

他正欲開口和杜衡道謝就聽見他的聲音響起,“謝二公子,坐。”

看著放在麵前的茶水,謝司楠低聲道,“多謝杜掌櫃。”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杜衡不在意地擺手,“透過麵相來看,你身子不舒服應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對於藥也產生了一定的依賴,你們應該在一起很久。”

“16歲那年母親往我房中塞了一個丫鬟,名喚憐兒。”謝司楠說著就端起麵前的水杯小呷一口,“初經人事,有一段時間離不開她,後來發現時,悔之晚矣。”他將這些話說出口時手還抖了抖。

“距今一年。”他看向杜衡的目光時透著不堪,手更是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缺少的知識他也許還能夠補回來,可禮儀卻好像是印在骨子裡,根本無法時刻提醒自己。

杜衡看了一眼謝司楠,也不打算瞞著他,“想必你已經知道最多還有半年壽命。”

謝司楠之前從那些大夫口中聽見這句話時,還抱著僥幸心理,可如今這句話從杜衡口中說出,他卻又覺得可信度極高。

謝司楠將目光落在杜衡身上久久沒有開口。

良久。

他正欲開口就聽見杜衡的聲音響起,“謝二公子,依我看彆的大夫應該都說你的情況藥石罔效,一方麵的確如此,另外一方麵就是因為想要解毒其中的危險性極高。”

謝司看向杜衡,就聽見他的聲音繼續響起,“不巧的是,對於這方麵我頗有研究。”

他麵色一喜,看向杜衡,語氣中透著幾分質疑,“當真?當真能夠救我性命?”

杜衡點點頭,“能,但你要保證之後都不能再碰藥人,那藥人於你百害而無一利,如今相信你也明白其中的利害。”

謝司楠鄭重點頭,“你放心,我已經一年都沒有再讓她陪我,她……”

“並非如此。”杜衡打斷他的話,“潛伏在你的體內的毒素需要一段時間纔能夠引出來,藥人就有這樣的用處。”

謝司楠麵色一驚,看向杜衡,麵色征求道,“那該如何?我答應妹妹要和她做一件大事,若是我去了,豈不是無人護著她?”他微微捏緊衣袖,“杜掌櫃,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想要活下去。”

謝司楠的話,讓杜衡的腦海中浮現出那紅衣身影,瀟灑恣意。

想要保護她的人有很多,可任何人都不是司澤的對手,就連她的能力大家都望其項背。

據說隻有初代成員纔有幸見過她用劍的場景,如今勢力逐漸壯大,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她反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沉迷杜康酒。”

看著杜衡放在麵前的東西,謝司楠擡頭看向他,“這是何物?有何用處?”

“此乃熏香,有致幻的作用,你每日找憐兒時,點燃此香,她自會散發身上的氣息,這種氣息能夠引出你體內的毒素;每日子時,我會前去相府為你施針。”

謝司楠開啟盒子後就發現盒子裡放著七八朵顏色各異的牡丹花。

“這花竟然有致幻作用?”謝司楠將目光落在杜衡身上,“當真精緻。”

“我們主子說‘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杜衡看著謝司楠笑著解釋,“她還說她就是一個俗人,酷愛牡丹。”

“牡丹甚好。”謝司楠合上木盒,“杜掌櫃,我想問你一件事。”

察覺到杜衡的目光,謝司楠略顯緊張地開口,“不知你是否認識家妹,謝司黎。”

“謝二公子不是隻有謝司瑤姑娘一個妹妹嗎?又何時多出一個妹妹?”杜衡不假思索地回答,“謝司黎姑娘,她是……”說完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謝司楠。

“她是我親生妹妹。”謝司楠提起謝司黎時,唇邊浮現出些許笑意,“這些年一直都在渝州城養病,此番回來也是有要事處理。”

說到此處,他微微頓了一下,“我妹妹她身嬌體弱,若是有機會,不知是否能夠……”

“謝二公子,我今日心情好才給你看病,他日若有機緣,自然也會給令妹看病。”杜衡笑著打斷謝司楠的話,“今日給謝二公子看病一事,想來不日就要傳遍長安城,還希望謝二公子初心不忘。”

“杜掌櫃放心,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謝司楠說完就對著杜掌櫃作揖感謝。

“謝二公子,記住,連續七天召喚憐兒相伴,每次她進入房間之前點燃熏香。三炷香的時間後,開啟窗戶。”杜衡看著謝司楠再次叮囑道,“切記、切記。”

“多謝。”

目送謝司楠離開後,杜衡走到隔壁房間。

房間裡坐著的人正是謝司黎。

“姑娘。”杜衡看著她笑道,“謝二公子需要慢慢調理。”說著就在她的對麵的空位上坐下來,“憐兒一事是否需要趙國那邊調查。”

“無妨。”謝司黎說著就給杜衡沏茶,“兄長一事有勞杜掌櫃。”

杜衡端著茶杯的手一抖,神色一噎,“姑娘,你這是要讓我折壽,若是青博在此,想來法子會更多些。”

“之前倒是聽師傅提起過,這一代青博的醫術最佳,若非他擅長岐黃之術,師傅也不會讓他跟在師兄身邊。”謝司黎端起麵前的杯盞喝一口,“趙國那邊是否有情況傳來?”

“沒有。”杜衡搖搖頭。

謝司黎看著杜衡麵前的空杯子,又給他添了一杯,動作流暢自然。

“姑娘,黃氏當真能夠做到這一步?這些年她在長安城名聲極好,不過都是因為早些年的‘割肉救子’一事。”

謝司黎放下手中的杯子,將目光落在杜衡身上,嗤笑著開口“兄長犯錯她兜著,能不落得一個好名聲。”

她想起之前謝司楠說的那些話,“好在兄長識破黃氏毒計,不然恐怕早就命喪黃泉。”

“姑娘,我有一件事不解。”杜衡看著她言語中帶著幾分疑惑,“謝二公子從小在黃氏膝下長大,她難道就沒有半點心疼。”

謝司黎看了一眼杜衡,搖搖頭,“兄長這些年的確在黃氏膝下長大,但若是她沒有彆的心思,兄長又豈能被養成今日這般模樣?”

“這長安城人人皆知謝司禹乃是未來相府的繼承人,卻不知兄長纔是嫡子。”

“至於相府裡的其他人,不過就是想要謀個好未來罷。”她說著唇邊露出一個訕笑,“黃氏也是想要把謝司禹培養成相府繼任者,如果兄長天資聰穎、聰慧過人,那世人又怎還會記得她的兒子?”

說到此處,謝司黎的聲音微微一頓,“這些年的‘捧殺’讓兄長流連風月場所、耽於美色,又是一個不學無術之人,這明顯的差彆不就出來了嗎?”她說著還攤開手。

“正所謂‘父母愛子女,必為之計深遠’。”謝司黎苦笑,“若是娘親在世,定然也會為兄長謀劃,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變成這般模樣。”

謝司黎的話剛落音,就感覺到杜衡的手落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

“姑娘,你也不過是雙十年華,無論發生任何事,我們都會站在你的身後,為你撐腰。”

謝司黎挑眉看向杜衡,眼中的笑意肆意,她拿著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杜衡的杯子。

“那是當然,在我的眼中,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親人,不管是祖父、祖母還是師傅,師兄,對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之人。”

恍惚間,謝司黎彷彿聽見杜衡的聲音傳入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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