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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長安 謀而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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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而動(3)

她身邊的幾個丫鬟,基本上從小培養,綠竹與梅蘭竹菊、琴棋書畫八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大,綠竹稍微年長她們些,偶爾她們無法應對之事,也都是綠竹出麵解決。

在其他八個人麵前,綠竹更有話語權,她也會優先選擇綠竹的話來聽,那些人也都會仗著綠竹來達成一些小目標。

“姑娘、老太爺和老夫人不日將抵達長安,你若是一直在這邊會讓他們擔心。”綠竹看著她眉眼間帶著擔憂,“縱然你在我們心中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奈何他們那邊,姑娘一直都是以病秧子的形象示人。”

謝司黎擡手撫上綠竹的腦袋,低聲道,“這就是我的目的。”

“如果我現在出去,這件事還不能強加到方家身上,但若是祖父母出麵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難得多了幾分耐心與綠竹解釋。

“方燁與其子方元朝一丘之貉,為保全方燁中書令之位,很多人站出來成為他的替死鬼;謝諄在朝堂上八麵玲瓏、即便證據充分的情況下,他也有可能站出來為方燁說話,這樣一來這件事將會不了了之;

但若是我被關押在這裡,當今陛下對祖父還是恩寵有加,你想想看這件事被鬨到陛下麵前,這方燁縱然不死中書令的位置卻無法保全,方趙二家雖說不能從世家除名,但會因此式微;

如今世家以馮家為首,馮家乃是清流世家,最見不得這些東西……”

瞧著綠竹略有疑惑的模樣,謝司黎難得多給她解釋幾句,她相信憑借綠竹這些年的學識,能夠明白她話語中的含義。

“姑娘仔細身體,司園那邊我會照顧著。”綠竹說完就鼓起腮幫子。

謝司黎戳著綠竹的腮幫子,唇邊浮現出些許笑意。

送走綠竹後,她聽見旁邊老翁的聲音響起,“你是謝相之女?當今謝相不是隻有一個女兒,何時又多出來你這個女兒?”

她將目光落在老翁身上,“我從小在祖父母膝下長大,長於渝州城,旁人自是不知我乃謝相之女。況且他也並未將我這個女兒放在心上。”

察覺到老翁的目光,謝司黎知道他想要說哪些話。

“我的身份並不影響我先前答應你的養老送終。”謝司黎說完又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他的麵前,“那些獄卒都是勢利眼,瞧不起你我。”

“姑娘,你真是好人。”老翁接過東西就對著她磕頭謝恩,“來生做牛馬也無法償還姑孃的恩情。”

“你我都是受害者,又何來的還恩。”謝司黎看了一眼老翁,“我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事。”她說完就閉上眼睛小憩。

另外一邊。

君圻煜單手負於身後站在封閉的石門前,麵上情緒不顯。

他的身後站著陸時淵、關淩頌、衛霖和成程雲帆四人。

衙差押著一個甘願為方燁定罪的替死鬼,在他的示意下那人被推進封閉的暗室中。

他們不知發生何事,隻能聽見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不斷地咒罵聲。

不絕於耳的咒罵聲君圻煜並未放在心上,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不遑片刻,就聽見那人傳來求饒的聲音。

君圻煜不為所動。

陸時淵正欲開口就聽見裡麵的聲音再次傳來,“殿下,你饒了我,你饒了我吧!我想要從這裡離開,求求你饒了我。”

他仍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殿下,我不想要當方燁的替死鬼了,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方趙兩家之事我願意如實交代。”那人的語氣中透著恐懼,猶如見到惡鬼般驚悚。

君圻煜這才略微看了一眼身側的衙差。

那人被拉出來時,他們就看見那人的雙腿血淋淋,深可見骨,密密麻麻的痕跡讓旁邊的衙差當場就吐了出來。

陸時淵、關淩頌、衛霖三人都是有經驗之人,很快就通過痕跡分辨出這是何種生物所為。

他們互相看一眼後,又將目光落在身影遠去的君圻煜身上。

那人痛苦難耐,強忍著痛苦口述一切,京兆府的錄事將一切記錄在案。

有了此人為前車之鑒,那些人紛紛都表示願意站出來指證方燁,矛頭轉向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他們三人不得不佩服君圻煜的雷霆手段。

君圻煜坐在主位上翻著手中剛剛整理出來的冊子。

“還是得殿下的法子好。”陸時淵借機開口,“他們都已經如實交代。”

“難為你們沒有認為這是下三濫的法子。”君圻煜頭也不擡地,“如今他們都已經願意指證方燁,正好逮捕方燁之人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言談間,就有衙差來報,說方燁已經被帶來。

君圻煜拿著手中的冊子,率先邁開一步向堂前走去。

站在堂前的方燁身穿朝服,戴著烏紗帽,麵上情緒不顯,那雙眼睛裡卻帶著少許慍怒。

察覺到他的身影,方燁的聲音響起,“燕王殿下這是何意?”他的言語中透著少許輕蔑,“為何要帶本官來此?”

君圻煜聽著方燁的不怒反笑,那雙眼睛看著他並未開口。

“殿下,這件事朝兒和那些人都已經承認,本官不過是深受其害。”方燁整理著衣袖並未把君圻煜放在心上。

“你又何必為難本官。”他看向君圻煜,眉眼間帶著幾分得意,“本官不過是受害者,還希望殿下要將那些人嚴懲不貸!”言語間似乎並未將那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方大人,如此著急作甚。”君圻煜拿著冊子走到堂前坐下來,“既然方大人自稱無辜,那不如我們先來聽聽這些人的交代如何。”他把冊子放在麵前,隨意翻著手中的冊子。

“令郎因為成為閹人,倒是交代出不少事,他自覺應該被判處死刑,聲稱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君圻煜麵上情緒不顯,言語中卻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本王自以為是一顆銅豌豆,卻沒有想到令郎比本王玩得還花。”他的語氣中透著幾分嘲弄,“可惜他成為閹人這輩子都無法繼續人道。”

他不顧方燁臉上的表情繼續開口,“不過按照令郎之前的種種行為,就算能夠人道恐怕方家也要斷子絕孫。”

察覺到方燁的眼神,君圻煜繼續開口,“這種肮臟的血脈,留著有何意義?”

方燁的麵目猙獰、咬牙切齒被他一一收入眼底。

他的手指輕點桌麵,眉眼間帶著漫不經心。

“方大人為何生氣。”君圻煜不怒反笑,“難道我說得不對,這種肮臟的血脈就應斷子絕孫,你說是嗎?”

“殿下既然都已查清事實,為何還要如此捉弄微臣,微臣也不過是為人父,見到朝兒變成這般模樣,微臣也甚是痛心。”方燁的臉上帶著些許悲傷,“殿下難道還要在微臣的心尖上捅一刀嗎?”

君圻煜的手微微一頓,“方大人的意思是,令郎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尚且為令郎之事難過,那些無處申冤的百姓又何嘗不是?那些想要為妻女報仇的人又何嘗不是?”他說完這句話狠狠地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

聲音之大驚起周圍的停留棲息的飛鳥。

“方燁,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要你還能高枕無憂!”君圻煜看向方燁言語中透著清冷。

他拿著冊子拍著桌麵,“記錄在案的手冊,本王會上呈父皇,讓他親自判斷你是該死還是有何其他下場。”

“燕王殿下,微臣冤枉,微臣從未做過那些事。”方燁見此開口,言語見卻並未將君圻煜放在心上。

“方大人,你不把本王這種耽於美色、流連風月場所之人放在眼中,本王自是能理解,那你可曾想過父皇為何讓本王參與此事?”

“朝堂之上、老大、老二、老三分庭抗禮,縱然老二無心帝位,奈何朝堂上舉薦之人比比皆是,你三個女兒位居側妃之位,在後宅也頗受寵愛;而你這顆牆頭草就覺得有三人庇護你方可高枕無憂。”君圻煜直接將方燁的心思說出來。

察覺到方燁眼中的情緒,君圻煜把玩著手中的驚堂木,“方大人,你真的以為能夠高枕無憂嗎?”

“殿下說得哪裡話。”方燁的唇邊隱約透著笑意,“我不過是受害者,那些人的所作所為都是瞞著我,看見最親之人有這樣的舉動,我也非常痛苦。”

“隻能懇請殿下多多上心,調查出事情的真相,也好還大家一個清白。”方燁說著就對著君圻煜鞠躬作揖,“也算是讓這件事沉冤昭雪、真相大白。”

君圻煜唇邊浮現出些許笑意,“自然,到時候定然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看著轉身離開的方燁,君圻煜示意其他人不用行動。

棋盤上的棋子隻差一步,隻差一步方燁就能夠萬劫不複。

這步棋將會給予方燁致命一擊!

“殿下,為何要放方燁離開。”關淩頌上前一步開口,“明明證據充分,那些人都已經將事實告知。”

“殿下……”

“證據充分又如何?”君圻煜把玩著手中的冊子,“那些人在方燁眼中死不足惜,縱然有哪些人的證據,也不足以讓方燁萬劫不複。”

“棋盤上的棋還差一步。”君圻煜看著他們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關淩頌和衛霖不解,陸時淵卻上前一步開口,“殿下是說,謝姑娘是這棋盤將軍之子,若是這步棋到位,那方燁可能萬劫不複!”

“不愧是陸大人。”君圻煜看向陸時淵露出一個讚賞的眼神,“不錯,謝姑娘正是這棋盤上最關鍵的一步棋!”

“為何。”還沒有弄清楚的關淩頌和衛霖疑惑開口。

“謝姑娘是乃是謝相之女。謝相雖對此女不上心,奈何她是謝老爺子心尖尖上的孫女,深得謝老夫婦的疼愛。”

君圻煜看向他們唇邊浮現出些許笑意,“如今那位病秧子的大小姐卻因方元朝而被關押在京兆府。”

“謝老夫婦又如何能夠不在意此事?”

君圻煜也不給他們開口地機會,繼續道,“謝老爺子在朝時深得父皇信任,若是謝老爺子將這件事捅到父皇麵前,到時候方燁百口莫辯,自尋死路!”

“謝姑娘是個聰明人,法子、手段她都有,這棋子不過是她局中一步。方燁下台,我推薦之人自然成為下一任中書令。”君圻煜看著他們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

他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輕笑著,“這盤棋能否取勝端看這步棋落在哪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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