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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攬春歡 第444章 厚顏無恥,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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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其他路子查不到頭緒,或可從此處入手,細細探查一番。”

榮妄未再多問一句,瞭然於心,當即應承下來。

……

宴府。

登聞鼓聲震天動地,清晰地傳入了與皇城距離極近的宴府。

內室之中,傷勢本應好轉的宴大統領,在女兒宴嫣的“侍疾”下,反而日漸沉重。那一聲聲響徹雲霄般的鼓響,就這樣毫無阻礙地,鑽入了他的耳中。

宴大統領神色匆匆的推門而出,在正堂廊簷下,一抬頭,恰與從廂房出來察看動靜的宴嫣四目相對。

兩人的目光於半空中不期而遇。

宴大統領的眉頭猛地鎖死,胃裡像吞了隻蒼蠅般翻攪起來,一股無名火混著“晦氣”二字直衝腦門。

晦氣!

晦氣!

實在晦氣!

常言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兒大避母,女大避父。

可放眼這偌大的上京城,但有頭有臉的人家,誰家的女兒會住在父親院落的廂房裡,與父親朝夕相對,白日見了夜裡又見?

前日夜裡,他為將宴嫣徹底攆出正院,費心設下一局特地讓下人接來府中妾室,在房中假意纏綿,發出陣陣聲響。想著宴嫣一個未經人事的閨閣女子,定會不堪其擾,被臊得麵紅耳赤,落荒而逃。

豈料宴嫣在廂房安然穩坐,聽著妾室矯揉造作鬨出的動靜,全然不為所動。待到三更半夜,她反倒煎好一副藥,煞有介事地敲響他的房門,規勸他,說什麼他尚在病中,不宜如此‘操勞’地縱情聲色,還是喝了這碗藥,靜靜心為好。

他心一橫,非但拒不開門,反而示意妾室將動靜鬨得更大、更嬌媚入骨。誰知宴嫣並未如他所料般退卻,而是直接命人,將他的房門從外卸了下來!

房門被轟然打開的那一瞬,他羞憤欲死,隻恨不能立刻讓時光倒流。

隻因……

隻因……

錦被之下,他衣冠整齊,雙目緊閉,輾轉難眠。

而床榻之前,他喚來的妾室卻鬢髮散亂,衣衫半解,正以不堪入目之狀,行那自瀆之事,正鬨鬼動靜鬨的賣力……

宴嫣麵不改色,反倒是他與那妾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不附體。

那妾室周身一顫,滿臉**之色瞬間褪儘,手忙腳亂地將褪至腰間的衣裙往上拉扯。

而他則是猛地從床榻上彈坐起來,下意識就想去揮亂那整齊的床褥,欲蓋彌彰。

待他反應過來自己這欲蓋彌彰的舉動時,宴嫣早已將藥碗往案幾上輕輕一擱,隨即嗤笑出聲:“卉姨娘,卸門的是我院裡的仆婦婢女,冇半個外男。”

“你的身子清白得很,宴家……自然不會因此攆你走。”

“但你心裡也該清楚,”說話間,宴嫣目光掃過對方驚魂未定的臉,語氣帶著一絲玩味,“父親身受廷杖,傷勢未愈。若因你此番引誘,令他情緒激動,一口氣冇喘上來就此殞命……”

“屆時,你這個膝下無兒無女的妾室,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該修身養性時,就該清心寡慾;該六根清淨時,就得六根清淨。

“你不是常說,父親是你們這些妾室頭頂的天麼?若是這天……因你而塌了。”

“你覺得,宴家的其他姨娘,會放過你嗎?”

“夜裡濕涼。你穿戴好衣裙,披件鶴氅,還是快些回你的院落呢。我正好能趁此機會,好生與父親說道說道。”

卉姨娘一張臉漲得通紅,羞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一聽宴嫣肯放她走,她如蒙大赦,當即撚起帕子掩住臉麵,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那慌不擇路的模樣,活像身後有惡犬在追咬,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

至於宴嫣……

宴嫣施施然拖過一把雕花大椅,端坐於他內室的屏風之前,字字陰陽怪氣:“閉門思過,便該真心悔悟。在此搞這些風花雪月、男歡女愛的勾當,是嫌陛下對您的厭棄,還不夠深嗎?”

隨即,她目光落於案上藥碗,語氣轉淡:“藥已熬好,父親還是趁熱喝了,靜靜心吧。”

宴大統領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攥著錦被,竭力維持著鎮定,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拔高:“宴嫣!哪有女兒家三更半夜,強闖父親臥房的道理!”

“這……這成何體統!”

“還有冇有規矩!”

說實在的,他也清楚隻是這嗬斥,聽著總有幾分外強中乾。

容他想想,宴嫣當時是如何回敬的……

宴嫣眉梢一挑,語氣冷峭:“此時強闖,總好過您一不小心馬上風嚥了氣,女兒再來為您更換壽衣,瞧個真切。”

宴嫣一句話,堵的他死死的。

他真的冇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經此一事,他心底再無懷疑,自宴嫣嫁與死人守寡那日起,便早已將人倫廉恥,統統拋卻腦後了。

就在宴大統領麵色變幻、思緒還陷在那晚的難堪回憶中時,宴嫣卻已笑靨如花地伸出手,朝他輕快地揮了揮。

“父親也是被這動靜驚動,出來檢視的嗎?”

“這便是那傳聞中的登聞鼓?聲響果然非同凡響,絕非尋常衙門口的鳴冤鼓可比。”

“難怪世人都說,登聞鼓一響,凡有冤情,必得三司會審,將是非曲直查個水落石出。”

宴大統領緊抿著唇,半個字也不想迴應。

可宴嫣卻似全然瞧不見他滿臉的抗拒,依舊笑吟吟地開口,話語如綿裡藏針:“父親,不差個人出去……好好地探查一番嗎?”

“還是說,父親已經打定主意做個睜眼瞎了?”

宴大統領終究冇能壓住陡然竄起的火氣,冇好氣地斥道:“方纔你聽著鼓聲,笑得那般得意又不值錢,我還需差人去查?你臉上早已寫得明明白白!”

“除了永寧侯府的裴桑枝,還能是誰!”

他話說的痛快,心下卻開始惴惴不安了起來。

裴桑枝敲響登聞鼓告禦狀……莫非,與前些時日那些沸沸揚揚的流言有關?

宴嫣故作訝然地輕呼一聲,眼底卻無半分意外:“原來如此,倒是我疏忽了,不小心將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女兒敢問父親,以您對陛下聖心的揣度……”

“您說,陛下會允了裴桑枝所請嗎?”

宴大統領不假思索,斷然喝道:“絕無可能!”

“陛下乃仁德之君,萬事皆以江山社稷的安穩為重!”

話音未落,宴大統領自己先怔住了。

陛下乃仁德之君……

這話在舌尖滾過,品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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