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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刺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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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西山莊園之前,
聞之宴正在聞家老宅聞老爺子的書房裡。

那?時候,老?爺子正把梁家薑家陳家三個女孩的個人資訊,像簡曆一樣攤在桌上,讓他每個都仔細看看。

“聽?說你跟月月走的最近?”聞爺爺看他,
“另外?兩家也都正經約個會接觸一下?吧,
陳家這幾年,
不?太行。”

聞之宴深深坐在辦公桌對麵的沙發裡,
沒吭聲,轉頭看向落地窗外?。

半晌,他才轉回頭,
說,
“……您當初繞過我?哥,
立我?為繼承人,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你不?是早就問過我?了嗎?”見他轉移話題,聞爺爺也按兵不?動?,
笑著坐下?來?,
“那?年你十五歲,聞週二?十二?歲,按道理他已經長成了,
剛剛本科畢業,立他應該是順理成章的,所有人,
大概包括聞周自己,
都是這麼想。”

“可是,
到了一定程度,決定商業帝國能走多遠的,
就隻在掌舵人的性格。”

“聞周,性子太軟,沒有能量,受到點磋磨就會一蹶不?振,”聞爺爺望向窗外?,“他這樣的性格,很容易隻顧到眼前現?階段的利益,看不?了太長遠。”

聞爺爺歎口氣,“你看看聞周現?在那?幅樣子,全天下?都欠了他一樣,他要是沒心?沒肺吃喝玩樂,也就算了,可他明明享受著一切,還在怨天尤人。”

“你不?一樣,換句話說,如果位置調換,你是哥哥,我?繞過你立了聞周,你不?會變成這幅樣子,你會該做什?麼做什?麼,樂得逍遙,甚至,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家產這財富,你還會來?搶。”

話說到這兒,聞之宴才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要什?麼。”

十五歲的他,一朝突然被立為巨大商業帝國的繼承人,因此經曆了青春期最為劇烈的一次動?蕩。

從小生活在虛偽狡詐虛情假意的圈子裡,他一直很混蛋,一視同仁地瞧不?起所有人,頹廢浪蕩,傲慢自負。

相反,聞週一直是彬彬有禮的長兄風範。

所以,他一開始也懷疑:為什?麼是我??

這個疑問,很快就倒推,變成了:為什?麼一定要繼承家產?「繼承家產」是我?想要的東西嗎?

他帶著這個疑問來?到聞爺爺的書房。

也就是那?一刻,聞爺爺知道,自己的決定做對了。

因為,聞周不?會來?問這樣的問題。他甚至不?會去思考,隻會順著長輩定下?來?的道路往前走。

“六年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十五歲的你,個頭猛竄,又高又瘦,”聞爺爺笑著,“站在我?這間書房,擲地有聲地跟我?說,「我?自己的人生,隻能由我?自己掌控」。”

那?時候,聞之宴甚至去找過聞周,對哥哥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要什?麼?繼承人之位你真的想要嗎?如果你想的話,那?麼你來?搶啊。

可那?時聞周隻覺得他是在耀武揚威,於是兄弟間嫌隙更深。

“對,我?的人生往哪裡走,全看我?想要什?麼。”聞之宴口吻很淡,“十五歲的時候我?覺得無可無不?可,反正我?沒有更想要的東西。”

聞爺爺不?動?聲色,“現?在呢?想清楚了?”

“有眉目了,”聞之宴說,“我?有彆的要追求的東西。”

聞爺爺盯了他好一會兒,突地冷笑一聲,“女孩子?方家那?個小姑娘?”

聞之宴默默轉過頭看他。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聞爺爺起身踱步,“你那?個成人禮物,放了三年了,都沒去看過一眼,前一陣兒突然頻繁出入,我?稍微一查就全都知道了。”

“您這麼通天的本事,那?麼您知不?知道,我?現?在要去找她?”聞之宴很平靜地說,“她要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你去!”聞爺爺終於顯出一絲忍耐許久的怒火,“我?沒想到你這麼天真!方家那?個小姑娘放著宋裕澤不?管,過來?跟你接觸,你覺得她心?思單純嗎?她難道沒有其他目的嗎?”

聞之宴這時候笑了聲,“……您小看我?了,”他笑得不?羈,一側唇角懶懶一壓,雲淡風輕,“……是我?自己送上門給?她利用的。”

聞爺爺瞪著眼睛,失語好一會兒,隻能重重點頭,“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轉著圈踱步,他又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能被她利用,全因為你是聞家繼承人?!”

“是啊,”聞之宴漫不?經心?點頭,“所以,我?沒說我?不?要這繼承人的位置。”

“你想得還挺美!既要這個又要那?個。”

聞之宴起了身,道,“您可以做主,把繼承人之位給?彆人,我?爸我?叔叔我?姑姑,甚至聞周,都行。但是您應該也知道,隻要我?想要,最後一定會是我?的。”

在這與六年前如出一轍的擲地有聲的話裡,聞爺爺恢複了平靜,“……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不?就談個戀愛,你去談,痛快地玩。”

聞之宴低頭笑了下?,“爺爺,您不?必對我?動?怒,我?做任何決定,不?會是一時興起,”頓了頓,“我?充分尊重了您的權威,您的想法?,所以,第一次見到她之後,我?思考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

“……我?當然知道我?和她門不?當戶不?對,如果接近她,大概率就隻能玩一場遊戲。但對我?來?說,玩不?玩都一樣,沒什?麼差彆。”

“所以呢?為什?麼又要去接觸了?這就是你思考的結果?”

聞爺爺又動?起怒來?。

“她要跟宋家聯姻。”

“我?不?能讓我?的心?意還沒長起來?就被迫湮滅。”

聞爺爺仰天歎口氣。

當初看上他立他當繼承人,是因為他穩定冷靜的核心,是因為他超乎同齡人的成熟、他的決策能力,沒想到到頭來?,一鍋粥全砸了也是因為他這個特質。

談個戀愛而已,也這麼縝密。

“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

“說真的,我?現?在還不?知道。”

“我?隻知道,隻要她要我?,我?怎麼著都成。”

“她不?要你呢?”聞爺爺睨著他,“你不?是也知道嗎,她在利用你,利用完了把你丟了呢?”

聞之宴眼睫一斂,自鼻腔笑了聲,“……她不?會不?要我?。”

-

西山莊園門口,布加迪Chiron車內。

方慈眼裡閃爍著明晃晃的躁動?,她動?動?喉嚨,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脖子,輕聲說,“等?我?回來?,我?們做,好不?好。”

聞之宴埋首在她頸側,“總決賽?”

“嗯,去兩天,週六上午跟賽隊一起回來?。”

“今天十二?號……”聞之宴道,“……週六是我?二?十一歲生日。”

十一月十五號。

方慈心?裡默唸,他的生日。

天蠍座。

記仇。愛憎分明。

她不?信星座,但這時心?裡也不?由地閃過一絲不?安。

他會是睚眥必報的人嗎?如果對他不?誠實?,他會回頭報複嗎?

“晚上時間留給?我?,我?生日宴結束之後,來?接你去舊彆墅。”

“好。”

方慈說,“那?我?先進去了。”

“行,”聞之宴頓了頓,嗓音染上笑意,“女朋友。”

-

十一月十三日至十四?日,ISS國際投資仲裁模擬法?庭庭辨國內總決賽在滬市進行。

賽前,評委代表公佈了本屆比賽的重磅獎項:所有獲得國際總決賽參賽資格的隊伍,將會受邀前往某皇家學院參觀交流;在總決賽中獲獎的個人,將會直接獲得皇家學院法?學係的獎學金,可以優先申請本科兩年碩士兩年的2
2留學專案。

轉頭,杜老?師對賽隊成員講,“當初,你們的陶寅駿學長就得了這個獎,法?學係的邁克教授甚至點名讓他申請留學專案,但他拒絕了。”

“有意專修涉外?法?服方向的同學,不?要錯過這個時機,皇家學院的法?學係很靠譜,能獲得很多在跨國大案裡實?習的機會。”

陶寅駿這時候轉頭看了眼方慈,默默對她握了握拳,大概是要她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加油。

方慈淡笑著,點點頭。

在休息室候場時,陶寅駿還在為賽隊做最後的輔導,告訴大家不?要緊張,雖然全英文進行,但目前還是國內決賽階段,大家的英文水平應該都差不?多,全神貫注邏輯清晰的話,拿個國內賽區冠軍問題不?大。

畢竟,往屆,冠軍位置都是被京大包攬的。

大家邊喝水,邊默默聽?著。

陶寅駿踱到方慈麵前,壓低了聲音,“怎麼樣?有信心?嗎?”

方慈點點頭,卻問,“學長,你當時為什?麼沒去留學?”

“我?是因為家裡原因,走不?開,”陶寅駿笑道,“依我?看,如果賽隊正常發揮進了國際決賽圈,你獲獎應該不?成問題,如果真的拿了獎,你要去嗎?”

“當然要去。”

陶寅駿似是對這個回答不?意外?,點點頭,“……其實?,我?一直很看好你。”

他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漂亮到過分的學妹。

纖細脆弱的身材,相貌也是清冷淡漠那?一掛的,但若是良久地觀察她,就會發現?她身上有一股勁兒,好像是被某些?事情束縛住了,所以沒有完全展現?。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笑了下?,“某些?方麵,你跟聞少還是蠻像的,怎麼說呢,有點無所吊謂的那?種眼神,可彆小看了這個氣質,在法?庭上,很有威懾力。”

“謝謝您跟我?說這些?。”

方慈心?下?當然不?覺得她和聞之宴有任何相似之處。

他自由不?羈,慵懶勁兒可以日常掛在臉上。她不?同,生活中的一切都在磋磨她,消耗她的自尊心?、她的勇氣、她的善良。

有時候,她會覺得,若方家的生活是個以方念念為主角的童話故事,那?麼她就是這裡麵的惡毒妹妹——

缺乏同情心?、衝動?、與彆的男人「偷.情」。

自暴自棄,最終墮入深淵。

逃離方家出去留學,是個可以喘口氣的機會。

她一定要抓住。

-

週五下?午,庭辨順利結束。

三個小時後,評委組給?出了最後的打分情況。

毫不?意外?,京大賽隊獲得了冠軍,方慈獲得了本屆國內賽區最佳辯手。

晚上,杜老?師斥巨資請大家吃飯唱K一條龍。

方慈心?情前所未有地暢快。

在庭辨中,根據提前準備好的資料,針對法?官的提問,一一作出條理清晰的回答,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和鼓舞。

世界上,大概隻有法?學是如此條理分明、有付出必定有回報的事情。

隻要你熟讀背誦,檢索瞭解,然後加以引用,便能得出如此清晰的結果。

再簡單不?過,簡單到令方慈覺得輕鬆。

然而這份輕鬆並沒有持續太久,在週六上午回京的高鐵上,【xiao~朋友】群裡,肖靈又發了條通知,邀請她和宋裕澤今天傍晚一起去露營。

場地和露營裝置都準備好了,隻要他們人去就行。

宋裕澤也沒問過她的意見,徑直答應了。

她沒有回複。

出了高鐵站,其他隊員排隊去打計程車,方慈則去了地下?車庫,李佑賢開著大G等?著那?裡。

他送她回森和,看看方念念。

路上,兩人簡單聊了幾句,關於剛剛結束的比賽,關於週末的計劃安排。

大G駛入地下?車庫,李佑賢將車停穩,開啟車門,方慈也下?了車,手上拎著兩個包。

包還挺重,裝著許多材料文書。

李佑賢接過來?,“我?來?拎,您前麵帶路吧,我?還沒來?過這兒。”

方慈沒有過多推辭,說了聲謝謝。

前一陣密集的高強度訓練和正式庭辨的緊張專注,確實?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再加上高鐵上收到的近乎噩耗的通知,她此刻極疲乏,也就沒注意到,停車場角落裡一輛眼熟的法?拉利,裡麵的宋裕澤瞪著眼睛瞧著這倆人。

等?到那?倆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後,宋裕澤憤怒地猛砸了幾下?方向盤。

這可真是太他媽巧了,他不?過是來?這兒見個朋友,臨下?車,被他瞅見這麼一幕。

煩躁地開啟手機,群聊【xiao~朋友】的對話方塊還飄在最上麵,方慈沒有回複。

她不?願意來??

不?會是要跟這個李佑賢私會吧?

正巧肖靈的電話打過來?,他沒好氣地接通,“什?麼事兒?”

“怎麼啦宋少爺?”肖靈還是那?幅甜甜的嗓音,“你家方慈不?是結束比賽回京了嗎?怎麼不?回群訊息啊?”

宋裕澤冷哼一聲,“媽的,她怕不?是要跟彆的狗男人私會。”

肖靈心?裡咯噔一下?,“……這話怎麼說?難不?成方慈還有其他男人?”

“你忘了嗎?上次在夜店,聞少組的局上,那?個出風頭的李佑賢,我?剛看到他開車接了方慈,現?在倆人一起上樓去了。”

“誒?那?不?是個誤會嗎?”

“誤會個屁,”宋裕澤罵罵咧咧,“我?就知道這貨心?思不?純,我?爸還把我?罵了一頓。”

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真煩。”

“煩什?麼呢?打他一頓讓他滾不?就得了。”

“我?也想啊,”宋裕澤有點兒泄氣,“但是我?爸說,那?個李佑賢在聞家集團裡上班,被指給?了聞少當秘書,我?怎麼惹得起。”

聞之宴還在實?習階段,日常不?太代表集團出席公共場合,他和李佑賢的上下?級關係僅停留在集團內部工作上,因而,除了他關係親近的朋友圈層,圈裡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這層關係。

這也是日常接送方慈,都能由李佑賢代勞的原因。

肖靈那?腦子轉得飛快,她心?想,李佑賢的追求怕不?就是個幌子,真正和方慈有密切關係的,該是聞少本人才對。

他開車接方慈,保不?齊就是往聞少房裡送。

“沒事兒我?掛了啊,煩得要命。”

“誒,等?下?,”肖靈道,“你就沒想過?他再是聞少的秘書,那?也得體麵才對呀,畢竟你纔是準未婚夫,如果你真的抓個現?行,直接拍照發給?方家,那?到時候下?不?來?台的就是方家呀,那?時候,不?用你出手,方家肯定得自己清理門戶了。”

宋裕澤愣了半晌,“……你還挺有主意,”又反應過來?,“那?怎麼辦?剛剛就是個抓現?行的機會,被我?錯過了,我?也不?知道他們上樓是去哪個房間了。”

“我?有辦法?,你隻管叫方慈來?露營。”

-

市郊有好幾處房車露營基地,其中一個名叫棲木的營地比較靠近水庫,到了深秋,草坪依舊一水兒的嫩綠。

一行人到達的時候,肖靈雇的工人已經搭好了天幕,點燃了篝火。

帶了不?少酒水,不?大會兒,宋裕澤已經喝多了。

醉眼朦朧地靠在野營椅上的時候,接收到肖靈的眼神示意。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方慈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抬頭望著天。

天是深秋臨近傍晚的微藍色,雲朵零零散散慢悠悠地飄移著。

方慈看起來?很孤獨。

肚子裡墨水不?多的宋裕澤也感覺出了她的這層氛圍。

可那?孤獨中,還有一股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感。

這種,人就在他眼前他卻完全抓不?住的感覺,讓宋裕澤心?頭冒火。

他拎著啤酒起身,走到方慈跟前站定,“方慈。”

方慈沒看他,隻說,“什?麼事。”

“你去幫我?們大家買幾杯咖啡來?。”

營地裡有固定的咖啡攤位,就在1.5公裡之外?。

“……不?是帶了咖啡來?嗎。”

宋裕澤一反常態,很認真地看著她,“這是我?給?你的機會,你表現?好了,我?以後會對你好,給?你獎勵。”

方慈這才抬臉看他。

她臉很小,瓷白瑩潤,瞳仁偏琥珀色,更顯得淡漠。

“好。”

她起身。

深秋時節,又臨近傍晚,不?過夜的露營者這時候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趕回市區了。

方慈路過一個又一個帳篷。

不?少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來?露營的,小孩兒天性喜歡大自然,拽著父母的衣袖嚷嚷著不?想走。

她想起來?五歲還是六歲的那?一年,全家人來?露營。

最終,她一個人待到了第二?天中午。

那?是她迄今為止唯一一次露營體驗。

等?咖啡製作的功夫,好像人一下?子都走乾淨了。

剛剛吵吵嚷嚷的小孩兒也不?見了,隻有嫩綠的草坪上,殘留著釘過防風繩的痕跡。

草根翻出,露出地底的泥濘。

她兩手拎著兩個紙袋,慢吞吞往自己帳篷的方向走。

肖大小姐一貫鋪張,天幕、帳篷和篝火都是整個營地裡最大的,很顯眼。

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異常。

篝火熄了,四?仰八叉攤在野營椅上的宋裕澤也不?見了。

那?一瞬,她心?下?甚至生出一股“不?會吧?又來?這一套?”的自嘲心?情。

走到近前,整個帳篷裡果然沒人了。

她也沒有過多的波瀾,把咖啡放到桌子上,自己又回到不?遠處有個坡度的草坪上坐著。

她不?再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了。

她有手機,這裡有訊號,走到營地外?之後,甚至可以打車。

她隨時可以回京。

但,今天也許會有很好看的粉霞。

她打算留下?來?看一看。

畢竟難得清淨。

-

回京路上,宋裕澤一直懨懨的。

他發覺,自己竟隱隱有一絲不?忍,不?忍把方慈一個人丟在那?裡。

“……把她晾了這麼一會兒了,應該夠了,”他看向肖靈,“要不?我?還是回去接她吧。”

“就這一輛車,你怎麼回去接她?”

肖靈瞥他一眼,心?裡暗罵不?中用。

“再說了,成敗在此一舉,你就等?著看吧。”

“萬一她沒有給?李佑賢打電話怎麼辦?”

“拜托,她怎麼著也是個小姑娘,天都快黑了,她一個人待在那?兒不?害怕嗎?害怕的話她肯定會給?親近的人打電話呀。”

“哎呀你就彆擔心?了,如果她真的不?打電話,過一會兒,等?十二?點營地關閉之前,我?還得雇人去幫我?把天幕和帳篷收起來?,到時候順便找找她,把她接回來?不?就完了。”

宋裕澤臉色還是不?好,一幅很煩躁的樣子。

肖靈心?下?暗覺不?妙:萬一真出了什?麼岔子,萬一那?方慈真是和聞少搞在一起,自己不?會被聞少遷怒吧?

左思右想,她發了條朋友圈。

「xiao~大小姐:笑死了,宋少爺打賭輸了,把自己準未婚妻丟在棲木營地了,真·男人(大拇指)」

這條朋友圈剛發出來?,就被陳巧月看到了。

她正在李佑賢家裡,翹著腿等?吃水果,閒著無聊刷刷朋友圈。

“我?擦,肖靈作大死了。”

她一個激靈跳起來?。

李佑賢正在島台水槽前洗水果,聞言看她,“怎麼了?”

“快快,告訴你家聞少爺,方慈被宋裕澤丟到棲木營地了,那?裡那?麼偏,這麼晚,車都不?好打。”

李佑賢手都沒來?得及擦乾,拿過手機撥通了聞之宴的電話。

剛說完,那?邊就掛了。

陳巧月已經衝到玄關去穿鞋,“咱們也去!肖靈這個賤.人,那?天在西山莊園,她肯定是看到方慈上了聞少的車,攛掇著宋裕澤搞這一出。”

“我?可太瞭解肖靈了,她從小就愛玩這種遊戲,看誰不?順眼就搞誰,我?們倆小時候一起去夏令營,她也試圖丟過我?,我?反應快,找到她給?了她兩個耳光,從那?兒以後她見著我?就低眉順眼了。”

她一邊換鞋拿包,一邊唸叨。

李佑賢慢條斯理擦乾了手指,隻上下?看她,也不?做聲。

“她肯定還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搞完這一出,還特意發個朋友圈把自己摘乾淨,估計是怕聞少秋後算賬。”

換完鞋,她看李佑賢還站在那?兒不?動?,一擺下?巴,“走啊?愣著乾什?麼。”

李佑賢抬腕看看錶,鬆了鬆領帶,“半個小時之後再去吧。”

陳巧月愣了一瞬,回過味兒來?,眼神變了味道,“……你不?是吧李佑賢?哪裡戳到你的點了?”

-

粉霞鋪陳在西邊天空。

燦爛,盛大而輝煌。

隱有跑車引擎漸近的巨大轟鳴,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周身的空氣粒子都在微微震顫。

好像攜著沉甸甸的凶戾暴徒氣息。

如此強勢地襲來?,讓人難以抵抗。

不?大會兒。

有個身影自遠處而來?。

高大的身材,穿著與這野外?營地極不?相符的西裝三件套和黑色長大衣。

自很遠的地方,他的目光就直直鎖定了她。

那?種夾雜著極強佔有慾的直白侵略感,幾乎在瞬間就攫住了她的呼吸。

方慈想起來?,他今天過生日,此刻應該出現?在自己的生日宴上。

貴氣迫人,高不?可攀,萬眾矚目。

來?到緩坡下?方,他腳步慢下?來?,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往上走。

站定在她麵前,聞之宴說,“我?來?了。”

他一貫的低嗓,帶著刮擦人耳膜的磁性。

讓人心?弦顫動?。

方慈仰頭看他。

他額上還有些?細微的汗珠,俊美的臉上,長眉壓著一雙漆黑深邃的眼。

這個時候,她再度意識到他的高大。

寬闊的肩,勁瘦的腰腹,一雙長腿。性.感危險,卻奇異地讓她心?生安全感。

他真的好像她的歸宿。

突然降臨,卻又那?麼自然。

她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他不?多言語,脫下?大衣給?她披上,而後幾乎是將她端著抱起來?,“走吧,一會兒要下?雨了。”

方慈轉頭看了眼晚霞,果然,雲層有逐漸積聚的跡象。

大概真是要下?雨。

營地外?的停車場空蕩蕩的,隻靠近大門的地方停著輛布加迪。

聞之宴將她放到副駕駛,給?她係好安全帶,又攏了攏大衣的前襟,而後直接發動?汽車。

回京。

-

回到舊彆墅,聞之宴牽著她來?到二?樓,把她往浴室裡一推,“洗個澡吧。”

方慈扒著門探頭看他,“你去哪兒?”

“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門口等?你。”

他果真一步沒有離開,就靠在浴室門外?的牆上,等?了二?十分鐘。

裡麵的水聲停了,而後門被開啟,方慈探出腦袋,細白的手臂跟著伸出來?,遞出個浴巾,“這個浴巾,是不?是你用過?”

聞之宴看了一眼,灰色的,是他的浴巾。

他說是。

方慈哦了聲,而後直接將門開啟,就在他麵前,一圈一圈,用他的浴巾,把自己裹上。

那?一瞬,聞之宴心?臟幾乎停跳。

眸色如窗外?正疾速凝聚的烏雲般濃重起來?,他眼眸眯著,一字一句,“方慈,你是在找死。”

嗓音晦暗。

方慈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不?懂,嗯?了聲。

聞之宴一把將她抱起來?,剛裹好的浴巾便直接散落在地毯上。

她被丟在床上。

熱度一蓬一蓬自肌膚內氤氳而出,帶著讓人發瘋的香氣和溫軟。

兩種熱度在碰撞,呼吸亂而重。

窗簾大開著,暴雨在這時候終於落下?。

屋內隻亮了床頭一盞微弱的床頭燈。

瑩白柔軟的一切在這柔光中鋪陳在他麵前。

聞之宴修.長的指骨擰鬆領帶,一把扯掉。

解開腕錶,丟到地毯上。

方慈抓著他的手,帶到自己側腰讓他握住。

他掌心?收緊,帶著發狠的力道,將她拖到自己身下?。

她低聲說,“聞之宴,我?心?裡一直很疼。”

我?厭惡自己,我?想逃離。

“我?來?了,不?疼了好不?好?”

方慈點頭,“……那?,你換一種方式讓我?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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