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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卿有兩意 第12章 她的好 腰被箍得有些疼,她有些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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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好
腰被箍得有些疼,她有些害羞,……

炙熱的呼吸灑在林媚珠的頸側,他似乎比想象中還要急切。

腰被箍得有些疼,她有些害羞,低低叫了一聲,“世子……”

沈長風沒應,將她往床上一帶,兩人齊齊落入柔軟的被褥中。

林媚珠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伸手攬住他的背,動作忽然頓住了,問道:“世子,您怎麼了?”

沈長風半個人壓在她的身上,像是睡過去了。

方纔她神識尚未完全清醒,沈長風又說沒有受傷,她便以為他身上的血腥味是彆人的,但此時摸到他背後濕濡黏膩的衣裳,她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將他的手臂挪開,借著朦朧的燈火看他的後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玄色冰羅泛著薄紗一樣的銀光,肩頸處的水波暗紋已經被全浸紅了。沈長風雙目緊闔,顯然已經陷入了昏睡。

林媚珠有些自責,第一反應便是叫大夫,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若是被人知道沈長風這個時候傷勢加重,會不會給他惹上麻煩?她不知道沈長風在外麵究竟做了什麼,但是天香樓出事肯定有人會懷疑王府在報複。雖是他確實去報複了……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媚珠當機立斷,將幾盞燭台點亮,而後在螺鈿鑲嵌梳妝鏡台前翻翻找找,在最靠邊的小屜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罐。

這是她自己熬製的艾葉丸。艾葉搗碎可灸百病,亦可止傷血,辟風生肌。

本來像這樣便攜的小藥瓶還有許多的,但林父知道林媚珠在嶺南學了醫後怒不可遏,要是被人知道林家出了個藥婆,林家的麵子往哪兒放?故而他三申五令林媚珠不許賣弄醫術,還將她熬製的藥丸儘數扔了。這艾葉丸之所以得以倖免,是因為那幾日她將其借給恰巧來了月事的晴兒。

她將兩顆藥丸用溫水溶開,用艾葉汁拭擦剪子,再將沈長風後背的衣裳剪開,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痕,林媚珠愈加自責,蹙著眉清理傷口,等上完藥卻發現他開始低燒起來。

她為他穿好中衣,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沾血的衣裳,而後佯裝從夢中驚醒,交代下人道:“世子睡得不太安穩,還有些發熱,快去請大夫瞧瞧。”

沈長風喝完藥發了些汗,但到了後半夜卻又發起了高熱,及至雞鳴時分還未見有退燒的跡象。

林媚珠瞧過方子,知道富貴人家的大夫一般用的藥都較溫和。作為醫者,她知道康複需要時間,但關心則亂,腦子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

高熱為百疾之烽火,或如燎原難遏,或似星火複燃,皆關生死玄機。稚子高熱,輕則驚風抽搐,重則失智夭折。壯年高熱亦不乏毒瘀交結後不治而亡者。

林媚珠將眾人屏退,輕籲一口氣,下定決心一般再次向小屜走去。

黃昏時分,幾個小廝舉著長竿在樹下粘蟬,晴兒提著個竹籃在一側候著,竹籃上蓋著張白綢布,她將粘下來的蟬收在一處。這是林媚珠交代的,蟬殼曬乾是可以入藥。

背後忽然傳來幾道童聲:“你將蟬收起來做什麼?”

晴兒轉身一看,原來是散學回府的沈察禮和他的幾個堂哥堂弟。晴兒眼珠子轉了轉,笑著回道:“炒著吃呀。”

沈察禮啊了一聲,有些不敢相信:“這也能吃?”

晴兒回道:“能吃,爆炒加蔥加蒜,香得很,小少爺要吃嗎?”

沈察禮忙不疊搖頭,他早聽說嶺南的人茹毛飲血,看不出來這小丫鬟斯斯文文的,也被大嫂帶壞了。沈察禮對這個陌生的大嫂又多了一絲敬畏,又有些鄙夷,邁開步朝正房走去,“我大哥呢?他好些了麼?”

晴兒忙跟上,回道:“世子早上退燒了,方纔醒了會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沈察禮回道:“那我去瞧瞧他。”

晴兒點頭,又補充道:“小少爺低聲些,世子妃照顧世子一夜沒閤眼,早上又到榮熙堂管理庶務,眼下纔回來,在芙蓉苑小憩……”

沈察禮可有可無地點頭,領著一眾人等呼啦啦地往前走,嘰嘰喳喳討論著今日在國子監聽到的傳聞。

“聽說天香樓被人一把火燒了!”

“真的假的?那掌櫃不是貴妃娘孃的親戚麼?是誰這樣大膽?”

有人壓低聲音說道:“聽說世子妃昨天不是在那兒被人衝撞了?是不是咱們世子去給她討公道了?”

說罷眾人齊齊望向沈察禮,後者的眼神很奇怪,道:“怎麼可能?你沒聽說我大哥剛剛才醒的,雖說我大哥壞事做得不少,但也不能什麼都歸他身上。”

眾人紛紛頷首,沈仲達出手那樣重,沒躺個幾天都下不來床,更何況沈長風不喜林媚珠,實在沒有道理為她冒險得罪聖眷正濃的薛貴妃。

沈察禮又道:“我聽說是因為丁二覬覦家族產業,看見堂叔丁生的頤景園賺得盆滿缽滿眼熱,故意雇了刺客想取了丁生性命,不過嘛……丁生老奸巨猾識破了他的陰謀,另外雇了一批頂尖殺手……”

“所以現場還有那樣激烈的打鬥痕跡!斷指殘骸散了一地……”

那幾人越說越興奮,晴兒正想再次提醒他們低聲,擡頭卻看見垂花門走出一抹梨花白的身影。

晴兒不再理會這幫子弟,迎了上去:“少夫人,怎麼不多睡會兒?”

事實上,早在沈察禮來之前,林媚珠就已經醒了,她擔心沈長風會再發熱,睡得不安穩,聽到前院人聲嘈雜知道沈長風醒了,便起身去藥房將煎好的藥取了過來。

晴兒接過她手中的黑漆托盤,道:“這些活兒怎麼能讓您做呢?”

雖說晴兒跟在林媚珠身邊服侍已經快兩年了,但林媚珠還是不太習慣使喚下人,總覺得不太好意思,更何況她也沒將晴兒當做下人,晴兒是唯一一個會在她被罰跪祠堂時給她送饅頭的人,林媚珠永遠記著彆人對她的好,將比自己小兩歲的晴兒當做妹妹對待。

林媚珠笑道:“左右無事可做,更何況也不是什麼粗重活兒。”

兩人說著走近正房,隔著遊廊便聽到了房中人的說話聲。

“前幾日京城來了一幫波斯歌姬,高挑豐腴,那腰扭得可有勁兒了……咳咳主要是歌喉一絕,唱歌好聽!世子這幾日無聊,不如我叫她們來解解悶?”

說話之人正是二房沈季康最大的兒子沈大郎。

沈察禮的聲音有些緊張:“不可不可!要是被爹知道了……”

沈大郎又道:“隻是聽曲賞舞,有什麼要緊的?”

沈察禮的反對聲被許多起鬨聲淹沒。

林媚珠頓住了腳,明明隻有兩步路,她可以光明正大打斷他們的對話,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但她還是生硬地停住了敲門的動作。

她很想聽聽,他的答案。

門內傳來一聲低笑,沈長風語氣輕鬆:“這有何難?後院的桃花塢還空著,將她們領進來便是。”

麵對晴兒擔憂的眼光,林媚珠笑得有些尷尬和牽強,手指無意識蜷住了袖子,像是要抓住點依靠不讓自己落下去。

晴兒覺得不忿,心中罵道:男人的劣性根就在那兒呢!真隻是聽曲賞舞就有鬼了!到底沒忍住,她低聲道:“分明是被二夫人發現了,想將那些歌姬藏到這裡來呢,真是西門慶請武大郎!”

沈季康風流成性,他的妻子張氏擔心上梁不正下梁歪,故而對幾個兒子管束得很嚴格。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幾個不學好的子弟將主意打到了沈長風身上,左右張氏鐵定不敢說他的不是。

其實門閥世家豢養歌姬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林媚珠知道自己在這個位置遲早要麵對這些事情,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早,早到進門不到五日便要處理這些事。她想起洞房夜沈長風的表態,他答應會給自己體麵,那她也要遵守諾言學會大度才行。她不再理會心中隱痛,拍了拍晴兒的手背,安撫道:“好啦,不是什麼大事,將藥給我吧。”

她擡腳邁入門檻,房中的聲音瞬間靜了下來。

沈長風同樣擡眼,來人穿著件天青色窄袖衫,內搭淺雲色主腰,蝶鬢髻上隻有一個素淨的簪花珠釵,這是極普通不過的裝束。

房中幾位兒郎卻騰一下紅了臉,沈大郎不知道林媚珠聽了多少,連問安都變得磕磕巴巴起來,也不敢多看,拉著幾個弟弟忙不疊跑了。

沈長風倒是神態自若:“方纔的話都聽見了?”

林媚珠臉上很平靜:“妾身待會就命人將桃花塢的幾間廂房收拾出來。”

沈長風頷首,看見她眼底烏青一片,思忖她昨夜應是忙了一宿。他記不清上次生病這樣守著自己的人是誰,又或許根本沒有,他很不習慣她的好,也不喜歡心裡頭那股子異樣的感覺,酸痠麻麻的。

像是亟需驅趕內心的異樣,他很快又問了一個無謂的問題:“昨夜請了大夫?”

林媚珠嗯了一聲,“錯開時辰叫的,開了些退熱的藥。”

沈長風對昨夜的記憶有些模糊,隻記得她好像一直在床邊,又問道:“我怎麼記得好像還施了針?”

有幾個xue位紮得還挺疼的,但是過後覺得身體舒暢了許多。

林媚珠攪涼湯藥的動作滯了半瞬,很快又恢複如常,“是,後半夜高熱,大夫又來了一次,施針後便退熱了。”

沈長風覺得她辦事還算妥當,但又覺得她傻得很可以,誰叫她這麼守著了?以為這樣就能討自己的歡心了?

“不過是皮外傷,不必這樣勞師動眾。”

沈長風原是斜倚在金錢蟒引枕上的,看見林媚珠捧著藥走近,好像還要喂他的樣子,心中極不自在,他覺得自己是肩背受傷又不是殘疾了,不由得蹙了蹙眉頭,接過藥碗一飲而儘。

他將藥碗一擱,玉匙磕到碗壁,清脆的哐啷一聲響。

“也不需要你這樣鞍前馬後,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就這樣,他錯失了林媚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主動喂他的機會。

林媚珠眼神挪到藥碗上那柄瓷白玉匙,忽然覺得它很多餘,自己也一樣。

不可抑製的酸意衝上鼻尖,她輕輕應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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