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倒鬥日記 第7章 林老頭
-"日你哥！"
我踹了他一腳："發什麼癔症？"
猴子猛地驚醒，菌蓋從他手裡滑落，黏液滴落在枯葉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這聲音讓我想起了女屍胸腔裡滲出的屍油滴落在地上的動靜。
"牛子，那女屍......"猴子說話都打哆嗦。
我盯著亂葬崗第七個墳頭，再看墓碑上的"陰山殿司工"幾個字，隻覺得後背發涼。
遠處傳來烏鴉的叫聲，給這陰森的亂葬崗增添了一份淒涼。
"日他哥的！"
我罵了一句："回去再說！這地方太特麼邪門了……"
轉身時，褲兜裡的吊墜碎片突然發燙，像是在提醒我，這隻是個開始。
猴子冷不丁從褲兜裡掏出個布包，裡麵是半塊發黴的烙餅，那餅上有一道硃砂畫的符咒。
"這烙餅……"
他話還冇說完，烙餅突然自燃起來，火苗“騰”的躥起老高，在晨霧中升起一縷白煙！
我們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難不成是這鎮墓餅幫咱們擋了一災？！猴子褲兜裡的雷管還在冒煙，我直勾勾地盯著那簇熒光蘑菇，心裡直犯嘀咕，剛纔看見那女鬼，怕不是它搗鼓出來的幻覺吧？
再看亂葬崗那些墓碑，天亮後看著也不那麼恐怖了，第七座墓碑底座的縫兒裡，半根紅頭繩正被螞蟻往更黑的地方拖去，這事兒可真邪乎！
"走！"我拽起猴子就跑，扛在肩上的洛陽鏟跟著直晃，吱呀吱呀響得刺耳。
村口那棵老槐樹在晨霧裡模模糊糊的，樹杈上紅燈籠還掛著，讓風一吹直晃盪，還留著點當時蘇寧辦婚禮時的影子。
村西麪館的熱湯麪端上桌時，我的解放鞋還沾著亂葬崗的腐土。
猴子呼嚕呼嚕喝著湯，突然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牛子，你有冇有聞到什麼味？"
我抬頭看見四個戴鬥笠的男人走進來。他們的草鞋沾記黃泥，褲腳用紅繩紮著，腰間鼓鼓囊囊的不知藏著什麼東西。
當先那人掀開鬥笠，露出左臉的青黑色胎記，形狀像一隻展翅的蝙蝠。
胎記男人往桌上拍了幾張皺巴巴的鈔票，上麵似乎還帶著褐色的汙跡："四碗陽春麪，記得加醋！"
跑堂的夥計會意地點頭，轉身從櫃檯底下摸出四個青花瓷碗。
猴子突然踢了我一腳，用筷子指了指其中一個男人的手。
他的中指和食指一樣長，指甲縫裡嵌著深褐色的土礫，像是剛刨過土一樣。
我順著筷子看過去，那男的穿著黑布長袍，背上揹著個半人高的長木盒子——這盒子用三道銅箍子捆著加固，銅箍子上鏽跡斑斑，看著像被臟水泡過一樣。
陽光從窗戶縫斜著照進來，射在盒蓋邊緣的金屬包角上直反光。
"瞧見冇？"
猴子壓低聲音，拿筷子尖在桌上比劃著劍鞘的樣子："這盒子比王麻子的棺材板還長三寸。"
這時男人突然轉身——木盒擦過桌角的刹那，我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響，就像是劍鞘刮到石壁一樣。
再看那盒子表麵，用硃砂畫著符咒，顏色都褪得差不多了，最後那一筆拖得老長，簡直就像一道剛流出來還冇乾的血印子。
另一個男人掀開衣襟擦汗，露出腰間掛著的青銅鈴鐺，鈴鐺上的紋路跟爹留下的吊墜一模一樣！
我注意到在幾人當中，有個戴鬥笠的老者始終低垂著頭，布記老繭的手正摩挲著腰間的硃砂羅盤。
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窺視他，老者緩緩抬頭，鬥笠陰影下露出半張溝壑縱橫的臉——他的瞳孔呈現詭異的暗金色，犀利的眼神，彷彿能看穿人骨縫裡的蛆蟲。
我連忙收回目光："看著像江湖人士。"
我壓低聲音，舀湯的勺子在碗裡攪出漩渦。
四個男人突然用奇怪的方言交談起來。他們的話裡夾雜著"棺山太保""發丘天官"之類的詞，說到激動處，胎記男人猛地拍桌，震得湯碗裡的油花四濺。
我注意到他的袖口沾著可疑的痕跡，看著像是血跡？
"這位小哥麵生。"
老者不知何時在我們對麵坐下，羅盤指針突然瘋狂轉動："陰山下來的？"
他說話帶著濃重的河南口音，尾音拖得老長，一看就是外地來的。
我握緊兜裡的吊墜殘片，手指摩擦著碎片上的雲雷紋。
這時，他的羅盤指針突然指向我的褲兜："帶著陰山殿的煞氣，小哥可是碰過司工墓？"
猴子的褲襠瞬間洇開暗黃。我攥緊殘片的手微微顫抖。
老者慢悠悠地從懷裡掏出塊黑驢蹄子，在桌上拍出清脆的聲響："林某摸金一脈，行走江湖靠的是眼力。今日與小哥有緣，今晚子時若有時間，到後山亂葬崗找我。"
外麵突然傳來騷動。四個戴鬥笠的男人頓時衝出門去，其中一人的包袱掉在地上，滾落出半截爵器。
"日他哥的！"我追出門去，卻見他們已經消失在晨霧中。
猴子蹲在地上撿爵器，突然指著爵器的缺口："牛子，這缺口......"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發現缺口邊緣沾著熟悉的熒光藍黏液。
回到麪館時，老者已經不見了。桌上留著塊黑驢蹄子，底下壓著張字條："今晚子時，老墳崗見，過時不侯。"
字跡被水漬暈染，最後一筆拖得老長，像條蜿蜒的小蛇。
猴子突然打了個寒顫："牛子……"
我擺了擺手："晚上帶齊傢夥事兒，老子倒要看看這老梆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暮色籠罩老槐樹時，我摸出老者的字條。墨跡已經完全消失，隻剩下些暗紅色的斑點。
猴子正蹲在樹杈上，手裡把玩著他那把射釘槍，突然開口道："牛子，這老梆子不會設套吧？"
"日他哥的！"
我拍了拍腰間的七匹狼皮帶："就算是刀山火海，老子也得淌一淌！"
子時的亂葬崗，看著就跟冇了皮冇了肉的骷髏架子似的。
第七座墓碑基座的縫隙裡，半拉紅頭繩讓夜風吹得直晃，發出細不可聞的嗚咽。
林老頭的硃砂羅盤在濃霧中格外顯眼，他戴的鬥笠邊上結著白花花的霜，右眼底下那道蜈蚣似的疤在月光對映下像活過來一樣。
"小哥可算來了。"
他突然從墓碑後轉出，羅盤指針直指我的褲兜："煞氣比晨時更盛三分。"
他身後跟著三個戴鬥笠的男人，其中一人腰間的青銅鈴鐺隨著腳步一晃一晃的。
我將包袱甩過去，青銅爵在月光下劃出弧線："老梆子，東西還給你。"
林老頭伸手接住時，我注意到他纏著紗布的小指在滲血，血珠滴落在爵口的缺口處，跟那熒光藍的黏液一混，竟然變成了奇怪的紫色。
"好小子！"
林老頭突然大笑，他指著青銅爵上麵的缺口："這缺口是被古墓裡的屍鱉咬的。"
他突然湊近我，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進我褲兜掏出兩塊吊墜碎片："小子，你爹可是叫張鐵嘴？"
猴子的射釘槍"哢嗒"上膛，警惕地看著老者。
我瞟向老者手中的碎片，這老者速度好快，根本反應不過來，我結巴著問道："你…你認識我爹？"
"二十年前在邙山有過短暫合作。"
他的羅盤指針突然指向東北方："這小子天生神力，能徒手掰斷棺材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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