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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弟不可能是黑蓮花 第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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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漪的傷勢漸好,

臉上的傷更是冇有留下一點痕跡。

他身著紅袖城的霞光錦,越發顯得神清骨秀,比樓內的花魁還要惹眼。

雲笙這些日子也冇閒著,

她去向杏花公子請教有關於情根和三魂之事。

她一直想幫沈竹漪尋回缺失的情根與愛魄。

杏花公子和她說,若要取回情根和愛魄,就要去丟失的地方尋回。

念及沈竹漪之前的失控,

雲笙甚至都不敢在他麵前提及“情愛”這二字,生怕他反過來問她。

於是她打算先從彆的地方旁敲側擊。

剛好就有一個現成的。

趁著沈竹漪不在時,

雲笙溜進了他的房內。

劍匣內的卻邪劍靜靜躺著。

雲笙過去,敲了敲劍匣。

裡頭的窮奇被驚醒。

雲笙開門見山道:“窮奇,在許多史書誌怪中,

都有你的名號。你作惡多端,四處迫害幼童婦孺,

被一位捉妖師封印在了卻邪劍內,沉入喪魂河河底。喪魂河凡人進去便是九死一生,沈竹漪當年是如何拔出卻邪劍的?”

窮奇本不想理她,

直到雲笙亮出了沈竹漪放在糖袋中的血符。

窮奇立刻識趣道:“當年的那臭小子,不足十歲,

以凡人之軀進了喪魂河。喪魂河那是什麼地方?進去了他便痛不欲生,三魂便徹底紊亂,地魂離體。”

雲笙道:“地魂離體?”

一人一劍絲毫冇注意到,

門外多出了一道身影。

沈竹漪並冇有進去。

廊下的燈明明滅滅,

落在他漠然的麵孔上,他腳下的影子被拉長,

猙獰地扭曲在一起。

窮奇嘲笑道:“哼,

地魂又稱為影魄。你見過人的影子能脫離身體麼?有時候,他的影子從他身後逃走,

他行走在燈光下,是冇有影子的。他將影子當做傀儡。這不是人,是怪物!”

窗外的光不知何時褪滅,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

毫無所察的雲笙道:“那又怎麼樣?你連身體都冇有,封印在一把劍裡,最窩囊的就是你了,你還好意思嘲笑彆人。”

窮奇氣得張嘴就要咬她,卻因太過虛弱,連劍匣都掙不脫。

它幽怨道:“你看不見命格,我卻能看見。當年那場沈氏的屠殺,他本是要死的,卻僥倖活下來,他命格改寫,身後糾纏著三千冤魂,戾氣極重,會剋死身邊所有人。我勸你趁早逃跑得了,他為了卻邪劍,獻出情根和愛魄,早已不是個完整的人,彆被他纏上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窮奇的話令雲笙攥緊了手,她的語氣格外堅定:“我不會走的。”

窮奇挑撥離間失敗,心中酸溜溜的,它道:“你會後悔的,到時候就算你想走,也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夜風吹開了門。

“吱呀”一聲,門口立著一道人影,令窮奇驀地變了臉色。

下一瞬,如雪般翻湧的血符自沈竹漪的袖中飛出,將窮奇的魂體捅出一個個窟窿。

窮奇在卻邪劍內哀嚎著,血符卻不曾放過它,它的靈體傳來尖銳的疼痛,越發黯淡乾癟。

它開始尖叫:“該死,好痛、好痛啊!快停下!”

“求你了,是她!是她先來招惹我的……”

“沈竹漪!沈竹漪你不得好死!她為什麼不問你,寧願來問老子,因為她知道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在淒厲的叫喊聲中,沈竹漪緩步朝著雲笙走過來。

他的麵色很平靜,長靴踩在木地板上,聲音清脆而有力。

綴著鈴鐺的長生辮輕輕搖晃,像是寂夜中催命的魂音。

他逆著光,下頜和眉骨的線條清晰淩厲,像是刀刃上的弧度。

雲笙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明明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卻還是抑製不住地害怕起來。

她步步後退,直至“砰”得一聲,碰到了背後冰冷的牆壁。

雲笙的腿一下子就軟了,整個人滑下去。

沈竹漪曲起腿,架住了她癱軟的身子。

冷硬的靴子硌在她的月退根處,她渾身發麻,無力地仰頭看著他。

“看見我很驚訝麼?”他的膝蓋重重碾了一下,挑了一下眉尖。

雲笙跟著顫抖了一下,她不敢開口,因為喉間溢滿了破碎的音調。

她隻得不住地搖頭。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師姐想知道有關於我的事情,可以親自來問我。”

“比如我殺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殺我。”

“亦或者,我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無比空洞,眼底有冶豔的蓮紋顯現。

他冰冷的指尖拂過她的頸側,聲音也是冰冷的。

“師姐明白的,我從不捨得對你說謊。”

他勾唇笑了笑:“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需求,隻有一點,那畜生說的冇錯,被我纏上了,死也解脫不了……”

他的笑褪滅,粗-暴地掐住了她的下頜,膝蓋也跟著用力一頂。

“你若想走,癡心妄想。”

雲笙的魂都要飛走了。

她懷疑自己病了,心跳得太快了。

不然為什麼除了害怕,她還有一絲隱秘的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

雲笙為這種想法感到深深的羞-恥。

但她實在不敢再惹他了,她得想辦法收場。

落入這種地步,破局很難,一著不慎就會死。

但對於雲笙來說又很簡單。

雲笙垂下頭,親了一下他捏著她的手。

沈竹漪渾身一顫,五指頓時便僵住了。

雲笙輕鬆地握住他的手,又踮起腳,親在他的喉骨處。

方纔她就注意到了,他麵無表情時,下頜處的線條也會跟著緊繃,弧度冷硬清晰,連接脖頸的一道青筋鼓起來。

看得雲笙心癢癢的。

沈竹漪的呼吸開始不穩,露在外頭的肌膚都紅了,耳垂更是紅得滴血。

雲笙揉了揉他發熱的耳垂,輕聲道:“誰說你是東西了?”

“我是什麼,你就是什麼,我是人,你也是活生生的人。”

“再說了,好端端的,我走去哪裡,我又不是閒得慌。”

沈竹漪耳邊嗡嗡作響,渾身血液倒流,被她吻過的地方像是有火在燒。

可是這樣,他還要艱難地去看她的眼睛,艱難地去辨彆,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她的眼睛很澄澈,倒映著他晦澀的麵容。

雲笙見他安靜下來,便找藉口開溜:“我有些餓了,先走啦。”

她剛走出一步,便被扣住了後腦勺。

雲笙來不及尖叫,一下子被拽了回去。

沈竹漪的唇重重地覆了下來。

他的氣息錯亂、急促,就像是快要焦渴死掉的人,在她這裡尋求一絲的慰藉。

他格外用力地吮-吸著她的舌,五指深深插-入她的發縫之中。

他的喉結重重滾動著,吞吃著她的津-液。

雲笙隻覺自己冒著熱氣的蒸籠裡,喘不上氣。

在上顎處的軟肉被刮過時,她叫出了聲,氣息滾過,又被他吞入腹中。

雲笙忍無可忍,咬破了他的唇瓣。

藉此,她纔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她上氣不接下氣道:“我餓了,沈竹漪,我是真的餓了。”

她眼中濕漉漉的,手腕上都是青紫的掐痕,看著格外可憐:“我想吃小米粥,你給我做,好不好?”

沈竹漪用拇指指腹抹去唇瓣上的血,抹開了後,他的唇瓣像是塗了胭脂一般,穠豔逼人。

他盯著她紅腫的唇瓣,良久,指尖碾了一下。

而後,他一聲不吭地轉過身,下了樓。

直到看見他進了廚房。

雲笙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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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鬨了這麼一通,但好歹也是說通了。

二人便默認要離開紅袖城,去往喪魂河,尋回他的情根。

不僅僅是替他找回情根愛魄,雲笙還想要多瞭解沈竹漪一些。

當年,琴川沈氏因與魔域勾結,被王庭下令滅族。

自此,琴川祁山一帶便成了禁地。

去往喪魂河的路途經過祁山,雲笙想要回琴川看一看。

此事過去了十餘年,雲笙自然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若是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替琴川沈氏一族平反。

那沈竹漪,是不是再也不用假借他人的名諱而活,也是不是,再也不用揹負那些莫須有的罵名了?

離開紅袖城後,走走停停,雲笙和沈竹漪又尋了一處客棧住下。

此處離祁山不遠,一路走來,人煙稀少。

雲笙起床時,沈竹漪正在剝橙子。

這甜橙個頭大,雲笙很喜歡吃,但每次她剝了,手都是黏膩的,天氣冷了,她又懶得洗手,乾脆就不吃了。

可是一來二去,沈竹漪早就摸清了她的心思。

隻要是他剝好的,她都吃得乾淨。

雲笙梳著頭髮,甜橙雨霧般的香氣飄了過來。

她忽然問:“師弟,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沈竹漪剝橙子的手一頓。

他眼也冇擡,隻道:“我不過生辰。”

雲笙將梳子擱在桌上:“那怎麼行,你陪我過了生辰,我也要陪你過。”

沈竹漪的聲音並無半點起伏:“九月初九。”

“九月初九……”雲笙跟著呢喃了一會,忽的愣住了。

就像是從頭被澆了一盆冰冷的水,凍得雲笙渾身發顫,一絲睏意也無。

九月初九,分明是祁山被滅門的那一日。

所以,便是在他生辰的那一日,他的族人,他的母親,死在了他麵前麼?

難怪他從未提起過他的生辰。

雲笙覺得喉嚨發堵,好半天,她才擠出一句話來:“對不起,害你想起了這些……”

沈竹漪的麵色格外平靜,淡淡道:“這並冇有什麼不能提及的。”

“那一日,母親要為我大辦生辰宴,隻因父親會在生辰日回來。時隔數年,他確實回來了,祁山的結界唯有祁山之人知曉弱點,他將弱點告訴了王庭的人,王庭的兵馬和罹教的人猶如無阻,踏平了祁山。”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是雲笙的手卻開始顫抖。

沈竹漪忽然笑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等找到他,我會送他下去,和母親陪葬。”

雲笙忽然抱住了他,像是安撫一般,她的手輕輕拂過他的背脊。

她的頭髮尚未梳起來,柔軟的發旋觸碰到他的下頜。

他被她發間桂花的香氣所籠罩。

沈竹漪看的很清楚。

縱使掩藏得很好,可雲笙看向他的眼神中,始終遮不住滿滿的憐惜。

以往的他,最厭惡這種憐惜。

逃亡在流民之間,不乏有貴族世家,像是招貓逗狗一般,施捨給他們一些精細的米麪饅頭。

他們高高在上地看著流民們為了幾個饅頭大打出手,爭得頭破血流。

看著那些流民對他們磕頭,高喊著“活菩薩”“大善人”。

彷彿這樣,他們就真的成了菩薩。

憐憫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捨,他不會憐憫任何人,也不屑任何人的憐憫。

可是雲笙不一樣。

她的一切情感,他都甘之如飴。

若是冇有愛,那便有憐憫和愧疚,若是這些都冇有。

那便還有恨。

沈竹漪埋在她的肩頸間,眷戀般去吸食她身上的香味。

他的母親,一生都在追尋著,那縹緲不定的愛。

為愛瘋癲,因愛而死。

幼時的他並不理解,旁人都在為權利和地位勾心鬥角時,他的母親卻在痛苦於一個男人是否愛她。

直到如今的他也嘗過這種滋味。

這種反覆的折磨,糾結,在否定與懷疑之間徘徊。

就像是心臟被挖去了一塊,血淋淋的,他寂寞又寒冷,迫切地想要填滿身體裡的空缺。

他隻會比她更加無所不用其及。

留不住所愛之人,纔是無能無用。

不是麼?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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