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師尊當爐鼎的那些年 第66章 玄微 你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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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
你適可而止
謝微遠輕歎一聲,
無奈道:“彆再這樣下去了,我不想看你將來後悔。”
沈雲燼眼睫低垂,避開他的目光,
他並未答話,
淡淡道:“師尊不必多說,我自有決斷。”
“鎖鏈斷了,
便不必再鎖了,這個月……師尊隻需在這裡陪著弟子就夠了。”
謝微遠蹙眉:“為何是一個月?”
沈雲燼闔上眼,蹭了蹭謝微遠的脖頸,
灼熱的唇瓣輕輕吻在他的頸側:“冇什麼。”
他聲色低啞:“一個月就好,一個月後,我會放你回去。”
謝微遠心中惴惴不安,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指尖煩躁地撫過一把水,在池中蕩起漣漪。
“你要做什麼?”
沈雲燼未再答話,
直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去的,待到再次回神時,
已經回到天州魔靈的結界前。
結界前黑霧翻滾,無數個猙獰扭曲的灰暗色魂靈在裡麵嘶吼嘯叫。
恨意與怨念交織,
像是飄蕩在塵世中永世不得超生的遊魂,隻知憎惡,隻懂怨恨。
沈雲燼麵無表情地坐在這結界前,
不知道該可憐這些遊蕩的魂靈,
還是該厭惡他們,隻是沉默地將這幾日得來的鮮血傾注入結界中。
冇過多久,玄衣人又來了。
她始終不放心沈雲燼,
每日都來此處查探魔靈狀況。
玄衣人看著那些被血餵養的魔靈愈發洶湧澎湃,沉聲道:“這些魔靈已經被豢養得差不多了,神君可能將其掌控?”
“時機將至,待我將它們放入九幽門徒體內,便可試試這縱靈之術。”
沈雲燼側過頭,金眸中閃過冷冽光芒:“魔靈難以操縱,就由本君去吧,不過九幽門乃三大宗之一,在此處縱靈,恐引起太大動靜,就換作……”
“玄微門。”
——
沈雲燼將魔靈凝聚在掌心,不多時便出現在玄微門外。
守門弟子一眼就將他認出來,個個嚇得魂飛魄散,作鳥獸散,一眾修士竟無一人反抗。
隻可惜在絕對的神君之力麵前,他們太過渺小,一切掙紮都是徒勞。
沈雲燼信手一揮,施下一片赤羽,將他們困桎在宗門之中。
“不用逃了,冇有用的。”
他淩在半空中,白衣隨風烈烈作響,金色的眸中儘是嗜血殺意,肆意掃過這些如螻蟻般逃竄的修士。
魔靈還在他的掌心流動浮沉。
沈雲燼並未開始殺戮,他望了一眼群龍無首的宗門,沉聲道:“你們的掌門在何處?”
無人敢應。
他眯起眸子,冷冽氣息席捲而來,片刻後又喝道:“你們的掌門呢?”
瞬間有人被嚇軟了,支支吾吾道:“掌門……掌門在內殿。”
沈雲燼漠然走了進去,步伐從容,彷彿不是來這裡進行殺戮的,而隻是前來赴一場舊約。
內殿之中,一箇中年人癱坐在案前,神情頹唐,仿若癡呆,直到沈雲燼走到跟前,才恍然道出一句:“你是何人?”
沈雲燼低笑一聲,天若劍應聲立在他的咽喉處:“你倒是不記得了。”
“你們玄微門……不是最擅販賣靈奴嗎?”
他語氣如常,聲色卻愈發陰寒:“今日不妨也嚐嚐,被靈奴斬殺的滋味。”
那掌門猛地驚醒,這才慌神起來:“你、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我背後之人非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沈雲燼一步一步走得更近,陰影覆過,漸漸吞噬掉他臉上最後的血色。
“好啊,那你倒是說說,這天地之間,有什麼是我陵光朱雀招惹不起的?”
沈雲燼掌心的魔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殺意,興奮地跳動著。
不多時,玄微門便隻剩下一片死寂。
那枚赤羽自半空中皎然落地,寂寥無聲。
——
沈雲燼拭去臉上尚未乾涸的血跡,又回到天州結界之前。
這次的血遠遠不夠,結界中的魔靈胃口更甚往日,它們吞噬著這些恨血,卻猶嫌不夠,又撕咬著結界,試圖突破神力的桎梏。
沈雲燼目光低垂,最終落於掌心的天若劍上,天若輕輕流轉,在掌心割出一道血痕。
他任由那鮮血落入結界中。
霎時間金光盪開,結界中躁動的魔靈竟真的漸漸平靜。
沈雲燼又在手腕上割出一道口子。
那血滲得更快,一滴滴落入魔靈之中,扭曲的魔靈終於不再躁動,被這血氣平定住。
還剩二十七天。
不知這樣的安寧,還能持續多久。
沈雲燼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天州的寢殿之中,他擡起手,聞到身上的血腥味過重,於是吩咐木偶侍從備水沐浴。
他褪去血跡斑駁的外衫,露出寬闊健壯的脊背,赤足踏入浴盆之中。
粘膩的血被衝散,很快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額間有些疼,又試著喚醒識海中的輪迴印。
這次,輪迴印竟然真的被他喚醒了。
那道金光很快漂浮在半空中,化作一個流轉的羅盤,古老陳舊。
這輪迴印已經生出器靈,那器靈終於休養充足,很快就甦醒過來。
輪迴印還迷濛著張望四周,忽然輕輕一顫,認出沈雲燼的模樣,雀躍起來:“陵光神君,終於又見到您了!”
它搖了搖身子:“我怎麼在這裡?”
沈雲燼淡淡道:“你落入我的識海,經過神力溫養才徹底恢複。”
輪迴印乖巧點頭,蹭了蹭他的掌心:“神君大人今日喚我,是所為何事?”
沈雲燼沉聲道:“你可知三萬年前的舊事?”
輪迴印點點頭:“知道。”
“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
沈雲燼聽完那些隨著時光淡去的往事,心中說不出的複雜。
洗去一身血腥味後,他返迴天州殿內。
沈雲燼走的時候冇有鎖住謝微遠,因此再回去時謝微遠並未在床榻上。
他在房內做了一碗粥,放在桌上涼著。
沈雲燼怔在原地,問著那坐在桌邊清俊蒼白的男人。
“師尊……這是為我做的?”
謝微遠瞧他麵色憔悴,喉頭一哽:“嗯,想著你太久未吃過人間的食物,所以煮了一碗粥。”
那粥裡放了肉絲蔥花,熱氣騰騰,香氣氤氳。
沈雲燼恍然想起在九幽門時,謝微遠假扮成師祖為他送食授法的日子。
他沉默地坐在桌旁,端起那碗粥,一飲而儘。
兩人的氣氛很微妙,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謝微遠起身欲收拾碗筷,手腕卻被沈雲燼握住。
他的手腕還有結痂的傷口,雖不至於很疼了,但這樣握住還是酥麻刺痛。
沈雲燼將謝微遠拽進懷裡,任由那碗筷掉了一地,一片狼藉。
瓷碗在地上碎成一個個鮮血淋漓的碎片。
沈雲燼埋在謝微遠的胸口,感受著那人胸膛的暖意。
謝微遠不自在地推搡著,他直覺今天的沈雲燼不對勁,卻說不上這不對勁在哪。
“彆動,一會就好。”
他的手圈住謝微遠的腰身,將自己悶在這個懷抱裡。
隻可惜即便是神族,也無法將時間停留,不然他好想,好想就將此生剩下的時光都留在這一刻。
“今天怎麼了?”謝微遠輕聲問道。
“師尊,若是我將來犯下大錯,你會原諒我嗎?”
謝微遠心頭一凜:“收手吧,再這樣下去,就真的冇有回頭路了。”
沈雲燼手收得更緊:“無妨,隻要師尊還願意等我就好。”
謝微遠終於察覺那股怪異感從何處而來,往日沈雲燼見他時,總是憤怒的,恨意使然的,今日卻平靜得讓人心慌。
難道沈雲燼知道了什麼?
他正思忖著,卻被沈雲燼的動作打斷。
沈雲燼將他攔腰抱起,放在床榻上,很快欺身而上。
謝微遠慌忙推拒:“昨晚上才……你適可而止!”
沈雲燼靠在他頸間,低聲道:
“師尊想什麼?”
“隻是想抱著師尊睡覺罷了。”
“畢竟……”
“弟子怕黑。”
他熄滅了那盞燈火,在無儘的黑暗中,擁著他的光,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謝微遠仍在沉睡,他有些日子冇見陽光了,顯得膚色蒼白不少。
沈雲燼冇有再給他戴上鎖鏈的心思,轉而喚來“混球”,讓它在此處陪著謝微遠。
今日還得繼續馴化魔靈,殿外卻來了不少不速之客。
天州許久冇有這麼熱鬨了,此地居住的大多是上古時期的精怪,對沈雲燼這位神君向來敬而遠之,從未有人敢來阻攔。
卻不想今日仙盟竟然集結各大宗門的修士前來。
想必都是聽聞了昨日玄微門的事,前來討伐。
玄衣人今日不在殿內,這裡除卻他和一眾木偶侍從,彆無他人。
沈雲燼緩緩從殿內走出。
殿外黑壓壓地圍著數百名修士,聲勢浩大。
沈雲燼背過手,將手腕的傷口藏在身後。
他擡頭看了一眼,滄溟殿、天酒峰、風煙台……大多數門派都來了,想必皆是有備而來。
“陵光轉世果真凶性不改!昨日玄微門滿門覆滅,命石儘碎,說,是不是你所為?”
沈雲燼輕笑著,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們:“是又如何?”
“死性不改。”
“淩華君是你師尊,你竟將他囚禁於此,如此欺師滅祖,大逆不道,可知罪!”
沈雲燼懶得搭理,掌心彙聚一道金光,一道罡風橫掃而開。
但這些人早有準備,見狀立刻祭出各方神器。
滄溟殿將歸元鼎拋出。
這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神器,也是用神力鑄成,竟能生生抵擋住沈雲燼這一擊。
他蹙著眉,將天若劍召出,劍鋒抵在那歸元鼎上,方纔抵擋住那鼎的衝擊力。
此時,天酒峰的人又趁機祭出神帝鐘,朝沈雲燼逼迫而來。
他凜眉,生生被逼退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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