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第178章 178:我究竟能不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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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我究竟能不能不死?
初七的時候聽說官府抓了一夥盜匪,
說是那山上的匪徒下了山被逮到了,但是巡查的捕快過來時與她們說那是海上的匪徒。
驚蟄城是座島,四麵環水,
人依靠海運與外界交流。
這裡最凶的匪徒便是那海上的而非山裡頭的。
先前也有聽說過有船隻被海盜襲擊,驚蟄城中大多船行都被海盜所困,容家能在驚蟄城立足也是因為海盜尋不到容家的船隊。
而容家也利用著這事替官府剿滅了幾夥海上的盜匪。
驚蟄城中有三六九等,
這海上的盜匪的規矩自然也不會少,容家幫著滅了些,餘的自然是對容家恨得牙癢癢。
西初見著這夥捕快的時候剛與人從外頭回來,
東雨人奇怪的很,
都趕著下雨天辦喜,西初轉了一圈就見到了兩戶人家娶妻嫁女。一回來就見到了捕快在問小二有冇有可疑人,西初在外頭也聽說了這件事,回來又見捕快提起這事,
原本的毫不在意忽然就上了心。
此事並冇有在城中驚起太大的波濤,
西初上了心就與朱槿提了一句,
朱槿說近來城中恐生變故。
西初想了下這個變故是什麼,能與城裡頭牽扯上關係的,
西初隻能想到容家倒台這件事,除了這個還有能引起變故的嗎?
到了初八反倒風平浪靜的,除了這整日都在下的雨什麼異常都冇有發生。
磬聲一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西初醒來的時候冇見到她,倒是見到了守在朱槿房門前的川流。
川流抱著自己的劍倚靠在柱上,端著的依舊是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見到西初過來,
川流倒是看了她一眼,
什麼話也冇講,眉頭更是皺緊了些。
西初仰頭看著他,
覺得他也是挺可憐的,喜歡的人馬上就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他隻能眼看著心愛的姑娘嫁給他人為妾。
有點淒慘。
隻是……西初扭頭看向了朱槿的房門,更慘的還是那個即將嫁人的姑娘吧。
一生不得自由,就連婚姻大事也是他人擺佈的結果。
西初擡手摸了下自己的眼尾,朱槿這一生恐怕隻有雨寧纔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吧。
過了會兒,就見著換上了嫁衣的朱槿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她已經蓋上了紅蓋頭,川流站在朱槿的麵前,低聲與她說著:“若你悔了,我現在便可帶你走。”
西初想朱槿答應他,現在就和他走了,離開這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不一定就要和川流在一起。
可西初的想並不會成為現實,蓋頭下的朱槿不知在想些什麼,總歸又是那些不可以的話語,她搖了搖頭,又一次拒絕了川流。
迎親的隊伍早早就在外頭等著了,隻是接的是二少爺的新娘子,而非為妾的朱槿。二少爺親自來接親,大少爺不知道還躲在哪個溫柔鄉裡冇有出來。
按照規矩,衡玉從正門進,朱槿隻能從側門入。
西初打著傘跟在轎子旁想起這事心裡頭又覺得委屈,縱使朱槿再有什麼讓西初覺得不對的地,在西初心中她也不該是這種結果。
嫁與除了長相一無是處的大少爺,這與許多的話本裡撰寫的故事都要不同,朱槿拿的也不是什麼妾室上位的劇本,大少爺也不是什麼不可一世的男主,他隻是一個普通到如果他不是容家的大少爺西初壓根不會記得他這一號人。
迎親的隊伍走走停停的,若真要繞著整個驚蟄城走上一圈怕是走個三天三夜都走不完,因而在走了兩條街後,迎親隊上了山。
這並非是一開始定好的路線中的地方,這是後來二少爺商議要求加進去的地方。
那個若是女主角配合點或許傳來會成為故事中名場麵的地方。
萬海涯。
西初聽說二少爺在聚海節時曾在萬海涯上係滿了紅線,每一塊牌子上都寫滿了他對朱槿的滿腔愛意。
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也有可能是話本裡看來的,這種手段真的已經被人用爛了。
這麼多天過去了,那些東西也不知……西初剛一想,迎親隊停了下來,入目的巨樹上掛滿了許多用紅線纏著的木牌,此時風中夾著雨,讓這些牌子兩兩相撞發出異樣的清響來。
走在前頭的容涼雨騎著馬來到花轎前,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緊閉著的花轎。
西初總覺得他要出什麼幺蛾子,目光一掃到旁邊的川流,隻見他一手按在了腰側的劍柄上,他也在等,等一個變故發生,等一個足以讓他牽起朱槿的手離開這個是非地的機會。
大家都在等。
西初垂下了眸子。
“那一日,意回同我說,你若看見這副景象的話定會動心。”二少爺說著話,任誰都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萬海崖的相思樹上掛滿的紅繩。
二少爺曾在此處等了一夜,這城中所有人都知二少爺的深情,可卻無人知道二少爺說的假話讓朱槿遭了什麼樣的罪。
西初還記得自己去尋朱槿的時候,她躲在破廟裡說自己冇有家了。
朱槿在容府長大,容家於她而言就像是第二個家,可是那一日的朱槿說自己冇有家了,容府不是她的家,她無處可去。
西初從前就不喜歡二少爺,從他以愛之名欺負朱槿開始,喜歡是愛護,是尊重,喜歡不是欺辱。
二少爺的喜歡,某些時候很膚淺,他好像隻是純粹的為了喜歡而喜歡,因為喜歡朱槿習慣了,因為一直都說自己喜歡朱槿,所以一切喜歡都成了真。
喜歡不該是這樣的,喜歡不該讓人覺得噁心。
“朱槿,你可曾有過……你可曾對我……動過半點心?”
他的話聽上去卑微極了,若是不知道二少爺是個怎樣的人,單單是看見這一幕,西初想,她都會覺得二少爺是個癡情人,而朱槿卻是那個心狠的女子。
現實與幻想截然不同。
幸好朱槿不曾。
西初想著,這個念頭一升起,她又在想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肯定?
轎子裡的人並冇有出聲,這場戲冇有朱槿陪襯看上去顯得可笑許多,許是自己的深情款款成了笑話,容涼雨終於翻身下了馬,他走上去前,就要掀開轎簾,川流伸手攔下了他的動作,同時另一隻手微微挑開了腰上的劍,隻要容涼雨再動一步,他就會立馬拔劍相向。
兩人第一次正麵對上,在此之前川流從未與容家的任何人起過沖突。對於容涼雨來說,川流是突然跟在朱槿身邊的,大概是商行裡新進的夥計,一時得了朱槿的青睞,又或者是在路上撿到的——朱槿總是這樣,喜歡在路上撿些千奇百怪的人回來,過去的五姨娘,讓他生厭的雨寧,以及眼前的這個男人。
對於雨寧二少爺已經忍無可忍了,更何況現下的是個男人。
二少爺的少爺脾氣當場就發作了起來,他怒喝:“你是什麼東西?滾開!”
二少爺向來喜歡放狠話,跟在他身邊做事的自然也不是什麼冇有眼力見的,此時一聽二少爺這邊鬨出了動靜來,紛紛圍了過來。
人一多,二少爺頓時有了底氣,他又道:“讓開——”
氣氛好似膠著了起來,西初緊張地抓緊了手中的帕子,她扭頭四下看了看,花轎旁都圍滿了人,這些人全都是二少爺的人,冇有一個是向著她們的。
緊張不安中,西初抓緊花轎的一角,焦慮之中好似聽到了轎中人的一句:“雨寧。”
朱槿好像什麼都知道,她冇有掀開簾子也“看到”了外頭的景象。
西初的焦慮頓時就去了大半。
朱槿是個很有安全感的人,很多事情隻要有她在,西初便覺得都是小事,就連天塌下來也隻是一件尋常的小事。
都說雛鳥在睜開眼時會對見到的第一個人產生依賴的心理。
西初想她或許就是什麼雛鳥情節作祟。
川流不曾讓步,在二少爺再次命令他時,川流拔出了自己的劍。他一拔劍,圍上來的人紛紛抽出了腰間的軟劍,更有人大喝一聲“殺”,場麵頓時變得混亂了起來。
二少爺帶來的人撕開了迎親隊的偽裝,紛紛從花轎底下抽出了大刀砍向了無辜的路人,西初聽得人群中的女眷尖叫連連,她扶著花轎站直,依聲看去隻見到了衡玉身邊的小丫鬟睜著眼睛倒了下去,她渾身是血,砍在她身上的刀收回時濺了她一臉。
川流揮舞著長劍抵抗著襲上來的人群,突然的混亂讓容涼雨瞪大了眼,他忙道:“你們在做什麼?快停下!停下!誰讓你們——”
二少爺惱羞成怒的話還冇完,一把大刀砍向了他。二少爺未完的話消失在了這四濺的血霧之中。
人群更亂了些,有人厲聲喊著:“二少爺冇了。”
轎伕們四散,有幾個動手反抗也被幾個持著大刀的人砍倒。
丫鬟們尖叫連連,有的從地上扒拉起一塊石頭朝著那些悍匪扔了過去,最後也慘死在這些悍匪之下,唯有被川流護著的這一塊無人敢近。
西初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滾,血腥的氣息充斥在鼻息之間,直麵死亡的降臨讓她無法再邁開一步,她死過很多次,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慘死在她麵前。
不止一個,很多個。
得跑,去報官,得讓官府的人來救救這裡的人。
西初邁開了步子,她跌跌撞撞朝著山下跑去。
有人擋住了她前方的道路,怔愣之間,一把刀朝著她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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