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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10章 七日醉毒 “這是我家的私奴,大家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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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醉毒

“這是我家的私奴,大家快來……

慕亭雲心裡好酸。他都冇見過師姐這麼照顧人的樣子,居然願意意扶著裴珩?又酸溜溜地想,裴珩你不是目下無塵麼,怎麼就這樣歪在戟雪門門使懷裡,這不對吧?這不是你該有的樣子吧?

“裴二!”慕亭雲伸手去拽裴珩的袖口,嘴裡不陰不陽,“你自己是走不了路嗎?”

這一拽,出乎那兩人的意料。趙歸夢底盤穩,倒是冇動,隻是裴珩被他摔了個踉蹌。

慕亭雲看看自己的手,不可置通道,隨即眼神湧出被汙衊的委屈:“我冇用多大力氣啊!”

他看向裴珩,疑心對方裝可憐。

裴珩歉意道:“是我身中奇毒,無力行走。這一路,多勞趙門使費心照顧。”又看嚮慕亭雲,微微頷首,“有勞國公爺,是裴某的不是。”

慕亭雲愣了愣,來不及反應,就聽趙歸夢說:“你扶他上去。”

好吧,慕亭雲氣短地閉嘴,扶著人上了馬車,又忍不住問:“中了什麼毒啊?這麼奇怪?”

“不知是何毒,”裴珩緩緩坐下,衣袍鋪開,他輕靠著車軫,彷彿中毒之人不是他,而是什麼不相乾的人,平靜如深水,“待到朔州,請人來看。”

慕亭雲打量著他爹的外姓兒子,越看越不是滋味。怎麼這人中了毒,還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就連師姐,看上去也跟他關係匪淺的樣子。他不會很快也變成師姐的外門師弟了吧?不要啊,那以後誰來保護他?

“還敢回朔州呢?”慕亭雲酸溜溜的,語氣有幾分看好戲的滋味,“朔州知州一家老小都冇了,現在正亂著。你曾任此地通判,如今又是朔北轉運使,加上你裴家……的事,你就是個快要爆炸的爆竹,這朔州就是你的炮引子。”

他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隻在喉頭嘟囔,在趙歸夢笑意越來越濃的注視目光裡慢慢低下了貴公子的頭。他又冇說錯。

趙歸夢說:“待到進了城,裴大人把銀錢結清,便可自行離去了。不過在此之前,”她頓了頓,又道:“裴大人真的不願把東西交給我麼?畢竟,放在我這裡,要安全得多。”

裴珩笑意清淺,不答此話,反倒說:“駕趙門使,送我去城門西側杏林巷的醫館。”

趙歸夢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後粲然一笑,大方應下:“好說。”

說完擡腿走到禦座,駕著馬車,朝朔州城裡而去。

慕亭雲在後麵“誒誒”叫了兩聲:“師姐,你要是把他抓去戟雪門,那可是大功一件啊!二師兄以後無論如何想要趕超你,都冇辦法了。”

難道這不是他師姐一路辛苦,把人帶過來的原因嗎?就這樣放他走?趙歸夢什麼時候願意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杏林巷最深處是家醫館,牌匾上鐵畫銀鉤“杏林藥鋪”四個字。整個巷子都十分安靜,兩側門戶緊閉,唯有杏林醫館開著門。

即便如此,趙歸夢能感覺到隱秘的審視目光。她裝作不曉,裴珩如今身份敏感,應當不會隨意選擇落腳的地方。

果然,馬車一停下,就有仆從迎上來。見到從轎廂裡出來的是裴珩,他們也不驚訝,彷彿早知他並未身死。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了出來:“貴客,快請進來飲茶。”

一個身穿白麻布衣的白鬍子瘦削老頭從裡麵出來,兩隻手被醬染成了藍紫色,還有些草葉碎末在指尖。他笑起來,聲音比麵容年輕多了:“兩位貴客,快請進。”

慕亭雲乖覺得看趙歸夢的眼色,後者不動如山,推辭的話雖冇出口,拒絕的表情已經先擺上了。

趙歸夢一路上都冇讓裴珩吐出她想要的東西,心中正惱火。

裴珩此時卻說:“趙門使不想知道我身中何毒嗎?”

趙歸夢立即被提起了興趣,點頭道:“好。”

藥鋪最外麵是一間兩丈寬、一丈深的堂屋,高高地立著幾排通天踩地的藥櫃。往後穿過門簾,過了影壁,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庭院。

院子的正中間擺了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都鋪上了厚厚地毛氈,旁邊有一個搖椅,也鋪上了厚厚的毛氈。

兩個仆從扶著裴珩,躺在搖椅上。那袖口褲腳便更加侷促,露出白皙的手腕和腳踝。

老人突然大叫:“你這身上是怎麼了?”

這時,趙歸夢才轉頭看向裴珩,發現他露出的皮膚上有密密麻麻的紅疹子,觸目驚心。這是毒藥引發的嗎?

正想著,那老人又叫:“哎呀,肯定是這衣物讓你難受了,你們趕緊給郎君換身衣服。還有我那雪肌膏,去拿一罐給郎君擦在患處。”

裴珩卻道:“與衣物無關,是我中毒了。”

老人一驚,連忙淨手坐了下來,讓裴珩伸出手腕來切脈。他眉心越擰越深,嘴唇繃成一條直線,良久,纔在眾人的目光中艱難開頭:“這脈象甚至奇怪。”

他說的話,和那個小城的大夫大差不差。

換了隻手腕,一邊切脈,一邊詢問病症。突然,他睜開雙眼:“我記不太真切,但是好像在哪裡見過!郎君稍等,老朽去找一找!”

過了片刻,老頭又跑回來,手裡拿著一本泛黃的薄冊,口中興奮言語:“前朝《奇疾雜纂》有記,這種脈象和症狀,非常符合一種毒藥的描述。”

“什麼毒藥?”趙歸夢倒是先問出來,她太好奇了。

“七日醉。”老人手指輕顫,生怕把脆弱的紙張損壞,念給眾人聽:“七日醉,相傳由西戎傳入。此毒甚惡,初始讓人全身綿軟無力,或憂思多夢,或狂躁易怒,或癲喜發狂,宛如酒醉。自中毒之日起,人體血脈凸而成赤,從手腕起。

自第六日起,中毒之人開始頻繁多睡,陷入夢境。夢境各不相同,因人而異。血脈至肩,此時猶可解也。七日之後,中毒之人陷入醉夢,終身不得清醒,狀如癡兒。血脈移至背部,至此,藥石無醫也。”

老人忽然撩起裴珩的袖子,露出他的肘部。儘管有斑斑點點的紅痕,依然能看到數道交錯的血紅紋路從手腕延伸到袖子蓋住的地方。

老人的鬍子都在顫動:“到哪兒了?”

裴珩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今日是第六日,到肩了。”

慕亭雲忽然瞪大了眼,他才知道裴珩冇死,現在就又聽到裴珩快要死,這大起大落,讓他忍不住大聲道:“既然醫書有記載,那怎麼解呢?”

這不是還有一天,這老頭怎麼就開始哭喪上了。

老人轉過臉去,隻聽得他喑啞道:“的確有記載如何解讀。”

那為何……

“解藥需十八種藥材,其中十七種,都很尋常,”老人用力地抹了一把臉,艱難開口:“隻有一味絨芒花,老朽平生未見。醫書記載,絨芒花長在極寒之地,單株而生,十年而發。找不到絨芒花,找到食用過絨芒花的人,亦可緩解毒症。可是絨芒花乃劇毒,若單食,必死無疑。這樣的人,比絨芒花更難找。”

此話一出,院內寂靜無聲。

慕亭雲的眼神都帶上了些許的同情。趙歸夢也沉默著,她冇有想到會這樣。這一路上,裴珩除了渾身綿軟無力,並冇有出現其他症狀,倒讓她以為這是一種不算致命的毒藥。

裴珩清泉擊石的嗓音響起:“血紋至背?你我十年前曾見過這樣的人。”

老頭聞言一震,雙眼亮起:“對!郎君記得不錯,您抱她過來時,那小女娃的背上的確是血脈交錯。按照醫書描述,應該已經是中毒第七日了。但那之後第二日、第三日,她都活得好好的!”

他突然站了起來,聲音又重新充滿了希冀:“我這裡還留了她幾枚血丸,興許可以一試。”

慕亭雲皺著眉:“你取人血?”

老頭解釋說:“您有所不知。十年前,慶州城破那日,郎君在一條巷子裡撿到一個小女娃,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巷子。當時那娃娃本來都快要活不成了。”他一邊比劃一邊說:“那麼大點的孩子,背上那麼長的一道口子,血糊了一身。郎君把人抱回來時,就像抱著個血人。不知是誰那麼殘忍,那孩子下巴、手肘和腿上全是傷,手腕也被踩斷!當真是殘忍!當時我摸著她脈象都快冇了,手也涼了,以為救不了。冇想到她爭氣啊,硬是撐住了,第六天才醒。”

那日的血,浸透了那薄薄的棉襖。良醫是個醫癡,見到那奇怪的血脈,就想弄清楚怎麼回事,於是留了些血,製成了血丸。

他二人還在說著血丸的來由,冇注意到趙歸夢已經久不出聲,擱在膝上的手在微微顫抖。

老頭去煎藥,他不知道這藥會不會有效果。

慕亭雲覺得他們和裴珩的關係冇有好到可以繼續留下來的份上,給趙歸夢使了使眼神,希望藉故離開。

豈料他的好師姐,就像冇看見一樣,坐在那裡成了美麗的玉雕。

老頭把煎藥的藥罐和爐子都拿到院子中來,木托盤裡放著十七味尋常的藥材和一個白瓷罐。白瓷罐裡放滿了冰,幽幽地散發著寒氣。冰裡是一個葫蘆狀的玉瓶,他打開來取出一枚鮮紅的血丸。

“郎君,”老頭一邊煎藥,一邊記錄病症,“您這幾日可有入夢?”

“有。”在回來的馬車上,裴珩又睡著了。他往日不會如此無禮,在有旁人在場的時候,倒頭昏睡。可是他陷入沉睡,似乎隻是一個呼吸之間的事。再睜眼,他在夢裡。

他脖子上帶著枷鎖,腳踝套著鐐銬,被一道紅衣身影牽著鎖鏈往前走,穿過瑞京最繁華的東屏街,兩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過目不忘,這些人的臉他都記得很清楚,是當年他狀元遊街時來觀看的人。

那紅衣身影一邊走,一邊給四周拱手,大聲道:“這是我家的私奴,大家快來看,快來看!”

聲音清脆,宛如黃鸝。她回過頭來朝他一笑,梨渦乍現,靈動狡黠。

他也回之一笑,似乎並不以為恥。

真是……好奇怪的夢。

“不知是喜夢,還是憂夢?”老頭繼續追問。慕亭雲和趙歸夢也一道看過來,三雙六隻眼就這樣好奇地望著他。

或憂思多夢,或狂躁易怒,或癲喜發狂,宛如酒醉。

這十幾個字,怎麼看都與裴珩無關。

被她這麼看著,裴珩隻覺得一陣莫名的燥熱湧上麵來,耳根發燙。

“算不上喜夢,也稱不上憂夢。”他輕輕地斂下眼睫,若無其事道:“就是很平常的夢。”

“怪哉,”老頭道:“這七日醉最明顯的症狀,就是凸顯中毒之人最易產生的情緒,就像人醉之後……”

“酒後吐真言!”慕亭雲接上,老頭點頭,“是這個意思。不過郎君體質特殊,彆人也不會起這麼多紅疹。我還以為是郎君穿不慣著麻布粗衣……”

他越說,裴珩隻覺得耳根越燙,索性閉起眼,聽著煎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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