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110章 朝堂對峙 刑部的證物房在一夜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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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對峙
刑部的證物房在一夜之間……
刑部的證物房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
化為灰燼,在朝堂之上引起轟動。京師夏熱之時最易起火,這是公認的事實。但是誰也冇有想到,
今夏這把火竟然燒到了刑部。
等慶興帝陰沉著臉上朝時,
眾人已經暗暗將或同情或譏誚的眼神投向了裴珩。
不是說這位狀元郎智多近妖麼,
怎麼剛從朔北迴到京師,就弄出了這樣的亂子?還是說,他曾經的名聲都是虛的?連帶著,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他在朔北的政績是否真實。
慶興帝掃了一眼朝中諸人,淡漠的眼神最後落到蔣柯身上,頓了幾息,
他終於開口,
聲音卻溫和而充滿關懷的意味:“朕聽聞蔣相府上昨夜起火,
已派人免去了你的早朝,
怎的不在家休息?”
眾人聞聲看向蔣柯。
隻見這位過去向來風度翩翩的大慶宰相,今日罕見地露出幾分憔悴,
甚至下頜還有一處燒傷,
強撐的精神下到底有些狼狽。
“老臣感激陛下體恤,”蔣柯開口,聲音透著沙啞和疲倦,
目光流露出誠摯的感激,並夾雜著些許為難和痛心,
“但老臣家事事小,
朝事事大,
豈可因小失大?”
話雖這麼說,但他心中的悲痛似乎無可藏匿,竟忍不住紅了眼,
於是低下頭去。
周圍的官員見了,也紛紛彆過頭,似乎是有些不忍心看到蔣相的狼狽。
慶興帝道:“何謂小,何謂大?你為我朝辛勞半世,府中遭逢钜變,難道還不能讓你休息半天?”
語畢,他頭往後仰,輕靠在椅背上,輕歎一聲。
堂下立刻跪倒一片:“陛下恕罪!”
慶興帝擡了擡手,示意眾人平身,隻是還是不曾開口,似乎疲憊至極。
蔣柯這時不經意地往下掃了一眼。一個麵色略顯黝黑的瘦削官員當即直起上半身,拱手行禮,道:“啟稟陛下,昨夜城中四處起火。除蔣相府上,另有刑部證物房也被火燒一空。與其相反的是,大理寺也起火了,卻能夠得到及時撲滅。由此可見,這並非是潛火隊能力不足的問題,而是有人擅離職守,導致火情難以控製!”
越說到後麵,他的聲音越發尖銳。說到此處,他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飾地看向裴珩:“身為刑部郎中的裴珩裴大人,請問您昨夜為何冇能及時趕至現場?我聽聞,昨夜直到證物房都燒完了,您都冇現身啊。”
他這話,令眾人不由得把目光紛紛投向裴珩。
裴珩一開始神色如常,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事情一樣。及至此刻,發覺眾人的目光,這纔回過神來。卻不看眾人,也不看向他發難的人,隻略驚訝地看向蔣柯。
蔣柯麵露難色,開口道:“此事倒也不能完全怪裴郎中。他昨夜在趕赴刑部證物房的途中,途徑我府。正好遇見我府中起火,便停下來襄助。說起來,我府上的火情及時得到控製,還需要感謝裴郎中的出手相助。”
他朝裴珩拱了拱手,以示感謝。後者同樣換了一禮。
那黑麪官員怒氣更盛:“這並不是你玩忽職守的開脫藉口。”
裴珩卻道:“如此說來,錢大人是希望我對蔣相見死不救嗎?”
錢大人被嗆了一句,麵紅耳赤,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看向蔣柯的眼神,卻憋不出一個字。
見狀,他前麵的一位白鬚官員直起身道:“錢大人並非此意。隻是裴郎中您職責在身,分明有更緊急的公務。難道您寧願救蔣相的府邸,卻放任陛下的證物房於不顧?”
此言一出,堂上都安靜了幾分。那位笨嘴拙舌的錢大人忍不住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裴珩撩起官袍一角,請罪道:“請陛下恕罪,臣並非此意。”
蔣柯也跪下,恰到時機地開口道:“此事並非完全是裴大人的過錯,老臣也有錯處。”
“您有何錯處?”那黑麪的錢大人顯得有些憤慨。
可這話問道了蔣柯的心坎上。這位錢大人,因著相貌不佳的緣故,在仕途上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冇辦法,他天生一副窮苦相,不曾有一分大眾心目中讀書人的文秀之氣。
可是蔣柯倒是喜歡極了他。冇彆的原因,實在是用著太順手了。隻要對他施以一次援手,他就感激涕零。從此往後,隻要一個眼神,他就能衝鋒陷陣,並且從不質疑。
蔣柯道:“我若是早知道,刑部的證物房也起了大火,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同裴郎中一同趕赴刑部滅火。我那府上,並無什麼珍貴的東西,即便是燒光了,那又何妨?”
從上朝那一刻起,裴太傅的臉色就難堪至極。忍到此時,終於忍不住了,怒罵一聲“逆子”!
裴珩垂下眼睫,雖麵色如常,卻緘默不語,但眾人隻當他心虛害怕。
那位錢大人當即乘勝追擊道:“裴太傅,您老也彆太生氣。下官聽聞,您都和裴郎中分家而居了。放眼整個大慶,哪有裴郎中這樣的人?父親尚在,兒子卻自個兒另立門戶了?”
他這番話,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蔣相的臉色,未見他反對,便又開始遍數裴珩的幾大罪狀:“向來裴郎中少年聰慧,為官以來,勤勤懇懇,想必是受到那位戟雪門的妖女的蠱惑,這才接二連三地犯錯。”
他說到興起,有些收不住了,繼續道:“不知道那個妖女有何本事,先是勾得裴郎中犯錯,就是夏時遠夏大人,竟然也栽到她手裡,竟不管不顧地冒犯西戎使臣。現在可好,那西戎二王子至今還住在驛館,等著要個說法呢……”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位錢大人說的是真的,夏時遠隻是一時被人起鬨,因此昏了頭,才犯下大錯。
可是蔣柯是知道真相的。眼下,聽到夏時遠這三個字,蔣柯就微微變了臉色,朝那個黑麪錢大人遞過去一個冰冷的眼神。
後者得意洋洋的表情頓時一收,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想,還道是蔣相對夏時遠實在是寄予厚望,因此並不願意聽見旁人說他的不是。
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這位錢大人幽幽地想,不免對自己看有些打抱不平。
蔣柯道:“陛下,老臣有一請。”
慶興帝緩慢地睜開眼:“哦?你說。”
蔣柯俯身而拜,道:“裴郎中少年英才,想必此番定是一時糊塗,有失輕重之分。且又是為了老臣的府邸,才誤了刑部火情。因此,老臣不得不懇親陛下,網開一麵。”
他一跪拜,身後站著的幾名官員想了想,也跪下來求情。
慶興帝玩味一笑,對裴珩道:“你犯下大錯,倒還有這麼多人為你求情。你覺得,朕該如何懲你?”
裴珩也輕輕一笑,道:“臣不勝感懷。蔣相恩仇分明,雖昨夜未能幫得上什麼忙,但還是感念蔣相掛念。”
聞言,蔣柯看了他一眼,心中隻覺得有什麼不對。裴珩,未免太平靜了些。
裴珩又朝剩下幾位跪拜的官員拱手道:“自回京之後,由於公務繁忙,還未有機會與諸位同僚結交,本深感遺憾。不曾想,諸位竟願為我求情。雖然是看在蔣相的麵上,這份恩情我深記於心。”
那位黑臉的錢大人見他此刻還在陛下麵前,暗指蔣相結黨營私,不免憤怒。想要起身辯駁,卻見蔣相的臉色比剛剛更加難看。他想不通為何如此,但還是謹慎地閉了嘴。
停頓了一瞬,裴珩輕蹙起眉頭,有些愧疚道:“不過,隻是刑部不慎走水,燒了一間年久失修的廢棄房屋,竟連累蔣與諸位大人為我求情。我真是,慚愧。”
他聲音落下之後,大殿內寂靜了一瞬,而後沸騰。
“一間年久失修的廢棄房屋?”錢大人驚得聲音都有些變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那可是刑部的證物房,哪裡是什麼廢棄房屋?!”
“這真是,即便是為了給自己開罪,如何能在陛下麵前信口胡言?”
“……”
處在沸騰中心的蔣柯,卻保持了沉默。良久之後,他朝裴珩生硬地擠出一個笑。
裴珩回以一笑:“前些日子,我觀證物房的兩根房梁被蟲蟻啃食,遂上奏陛下,想要重新修整。”
慶興帝好似冇有看到底下這些人的神色一變再變,隻道:“那麼多證物,你們刑部都騰出來了?”
裴珩頷首:“興許是上蒼感念,正好在昨天下午,全部證物都已清出來了,隻餘下一間空房。”
蔣柯臉上的笑,已經僵硬得像是刀子刻上去的紋路,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著。
“好。”慶興帝終於露出一個笑,“既然證物無損,又有蔣相求情,那就隻罰你半個月的俸祿。”
頂著眾人異樣的眼神,裴珩神色如常的謝了恩。隻是等到慶興帝擡手,準備吩咐身後太監宣佈退朝時,他忽然又道:“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慶興帝道:“你有何事?”
裴珩從袖中掏出一本奏摺,道:“臣要奏,有人蓄意放火,意圖燒燬刑部證物房。”
錢大人當即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珩輕笑道:“我的意思還不清楚嗎,錢大人?我是說,刑部證物房起火,並非天災,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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