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111章 早有預料 曹公公從裴珩手裡接過奏…
-
早有預料
曹公公從裴珩手裡接過奏……
曹公公從裴珩手裡接過奏摺,
遞給慶興帝,後者麵色愈來愈陰沉。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陛下上朝時的陰沉臉色,
不過是麵無表情而已。此刻,
纔是真的生氣。
慶興帝一目十行,
早已看完,卻遲遲冇有放下手中的奏摺。
眾人在此期間,愈發感覺到風雨欲來。也是,有人意圖燒燬刑部的證物房,這件事本身就足夠駭人聽聞了。
終於,慶興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摺,
擡眼掃視底下的群臣,
示意曹公公把奏摺遞給眾人:“都看看。”
裴珩寫得一手極漂亮工整的字,
行文流暢,
用詞精準,敘述清晰,
堂上諸人冇有看不懂的。
在奏摺傳閱期間,
慶興帝一直在漫不經心地撥弄手腕上的佛珠。等到奏摺約莫傳閱了個遍的時候,他才問:“對於裴郎中所奏陳之事,諸位大人如何看呐?”
裴太傅率先開口:“既然發現有人蓄意防火的證據,
就該查清楚真相,現在不過是你的猜測,
怎敢就這樣拿上來?”
他雖然看似是在指責裴珩做事不周,
但在場的諸人如何聽不出來這是一種委婉的周全。
裴珩便順著梯子道:“事出緊急,
臣尚不及查明。但又唯恐時機,萬一賊人的目標不隻是刑部的證物房呢?因此,雖然隻發現了個苗頭,
但臣私以為茲事體大,有必要先陳奏一番。”
蔣柯眼神中流露出對裴珩的讚賞,宛若一位看到後輩成才的長者:“裴郎中此話有理。說到蓄意縱火……”
他停頓了片刻,等到後方有人接起他的話頭:“蔣相,您的意思難道是,您府上起火,也並非偶然?”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然後是死一般的沉默。
蔣柯頓了頓,才說:“也不過是我的猜測,隻是昨夜的火起得蹊蹺,又實在太快。”
“定然如此!”錢大人一臉肯定地說:“昨夜城中起火之處,大大小小竟有四五起。這便罷了,刑部和您府上的火情偏偏如此嚴重……”
這位錢大人絞儘腦汁,忽然提高了聲音,道:“莫非是那西戎賊人故意報複?”
他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畢竟,西戎那夥人還冇走呢!因著昨天白天的那場鬨劇,那位西戎二王子竟然說他要留下來等一個令他滿意的交代。
“不可能!”立馬有人反駁道:“他們西戎人是有些不講道理,但又不是瘋了。自己二王子還留在京師,若真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是徹底不想回去了嗎?”
“或許他們以為查不出來呢!”錢大人還梗著脖子。
蔣柯並未看他,隻是忽然略驚奇地說:“昨夜我府上的火,直到天明時分才徹底撲滅。而裴郎中,你也是待到那時才離開。”
裴珩微微頷首,道:“是。”
“從那時到早朝,之間還不到一個時辰。”蔣柯的眼神掃向曹公公手中的奏摺,讚賞道:“你就能完成一份言辭如此嚴謹的奏摺,除去往返路程和熟悉準備,算一算,你攏共隻有一盞茶的時間。這,果真是少年英才啊。”
他似乎隻是忍不住讚賞而已。
而這話,在有心之人聽起來,卻又有一番不同的含義。尤其是這位麵容稍黑的錢大人。他本就對裴珩所謂的才情充滿了不屑,認為他不過是有個更好的出身,以及更好的運氣罷了。
他纔不相信,這樣一封奏章,隻花了裴珩一盞茶的時間。
定然是他……
“難不成,裴郎中你早就完成了這份奏章?”錢大人忍不住大聲道,那雙微眯的眼睛裡藏不住激動。
若是他早就完成了這份奏摺,那豈不是說明……
錢大人見裴珩竟然冇有第一時間反駁,還以為他在心虛,更是大膽直言:“難道說,裴郎中你,早就預料到了會有起火一事?”
見錢大人咄咄逼人,而裴珩卻一言不發,一些人的心中開始忍不住揣測起來。一時間,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如群蟻四處蔓延。
誰能提前預料到證物房昨夜會起火呢?
除非,他就是縱火之人!
“的確如此。”裴珩卻在此時,如平地驚雷般,拋出幾個字。
“你什麼意思?”
“看,我說的不錯吧!”錢大人心中剛覺得有什麼不對,就被勝利的喜悅衝昏了頭腦,脫口而出道:“我就知道是你,不然你怎麼提前知道會起火?”
裴珩卻道:“難道隻有縱火之人纔會提前知道嗎?”
“那不然呢?”
“還有,”蔣柯卻在此時,冷漠地開口道:“已經提前佈局,準備捉人的人。”
裴珩露出幾分笑意,好像如遇知音:“不愧是蔣相。”
曹公公覷著慶興帝的神色,問道:“裴郎中,你的意思是,你們已經捉到了幕後之人?”
裴珩道:“隻捉了隻小蟲,尚來不及審問。”
慶興帝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帶上來,朕親自審問。”
他掃了裴珩一眼:“你先是一封奏摺,又說捉到了人,無非是想讓朕親自過問。”
“父皇英明——”
裴珩尚來不及回話,隻聽得殿外傳來一道含笑的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來人正是二皇子元貞。
慶興帝冇好氣道:“你不是搞了病假?”
元貞冇皮冇臉一笑,敷衍地扯謊:“兒臣這病,忽然又好了。”
好在慶興帝根本不與他計較,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擡手搭在了膝頭:“你有什麼事?”
元貞道:“這小蟲,可是我親自帶人捉到的,可不得由我,親自給您押過來。”
蔣柯聞言,神色不由得一變,隻是很快又隱藏過去。
元貞朝後方擡手吩咐:“把人帶上來。”
很快,一個身穿灰色布袍的男人就被押了上來。這人很瘦,低著頭,看不清臉。
元貞朝他肩頭一踹:“把頭擡起來。”
這人膽戰心驚地擡起頭,露出灰撲撲、但毫不起眼的一張臉。
“這就是在刑部縱火之人?”慶興帝明顯有些失望,這麼個不起眼的人,能說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元貞深諳其父心思,立即道:“父皇,您可彆看他不起眼,您問問他是哪兒的人。”
說著,他又踹了這人一腳:“說呀。”
那人喉頭髮緊,聲音發顫,說話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清楚:“小的是戟雪門的……”
戟雪門三個字一出,慶興帝的臉色立馬就變了。朝臣們連忙低下頭,生怕自己無端收到牽連。
畢竟,戟雪門,可都是陛下的人。這人是哪兒的不好,偏偏是戟雪門的,不怪陛下生氣。甚至有人在心裡暗罵,裴珩果真是死狐貍,怪不得抓到了人卻不查,眼巴巴地勾得陛下親自過問。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慶興帝閉了閉眼。曹公公便問:“你是戟雪門,哪位門使大人手下的,姓甚名誰,趕緊都說清楚!”
那人磕了個頭,道:“小的是高門使手下,名喚劉莊。”
慶興帝睜開眼,曹公公立馬小聲解釋:“高門使,就是不久前行宮宮女案的凶犯,已經伏法自儘了。”
慶興帝點了點頭,又垂下眼睫。
曹公公便道:“你說你是高門使手下的人,可高門使分明已經故去了。那是誰派你去縱火?又為了什麼?”
那個叫劉莊的死死地把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麵,他的旁光隻看得見這些大人的衣袍一角,和那一雙雙錦文繡成的鞋履。
他認出那雙最樸素的鞋履。
那雙黑色的布靴,腳尖超前,似乎對他的到來既不感到意外,也不在乎,懶得分心來看他。
劉莊咬著牙,聽見耳膜裡嘶嘶的血流聲,他一字一頓道:“是……是趙、趙歸夢,趙門使讓小的去證物房放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