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18章 夜探監牢 “裴二,你為什麼要搬過來?…
-
夜探監牢
“裴二,你為什麼要搬過來?……
哪知帷帽之下的人竟不是裴珩,而是慕亭雲!
“國公爺……”那個掀開帷帽的衙役大驚失色,嚇得兩股顫顫,當即跪了下來告饒,“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您,請國公爺恕罪啊!”
慕亭雲眼中帶怒,卻不看那衙役,轉而對上孫提刑不可置信的眼神,慢悠悠道:“孫提刑,你好放肆啊。”
他一字一頓,嚴整威儀。皇家子弟,雖不到弱冠之年,亦凜然不可犯。
孫立耕此時已然反應過來,自己怕是一時大意,掉進了彆人的圈套,心中來不及思考幕後之人是誰,隻得先白著臉告罪:“國公爺,我,我給您請罪,我是破案心切,冒犯了國公爺,請您恕罪。”
“跟我賠罪?”慕亭雲撣了撣袖口,負手而立,“那倒不必。我將上疏陛下,屆時請孫提刑好好解釋。”
孫立耕還想再為自己求情,那邊慕亭雲已經擡起右手朝門外一揮:“請吧,提刑大人?”
孫立耕無法,隻得一邊賠罪,一邊往門外退去。路過趙歸夢時,對方還在火上澆油:“孫大人,搜到了嗎?”
那雙水潤的眸子在他灰敗的麵上滴溜一轉,露出幾分狡黠和威脅:“冇找到呀,那以後隻能請提刑大人退避三舍了。”
孫立耕心中七上八下,一忽兒想著萬一慕亭雲真的上疏,他該如何應對,一忽兒又想那封密信是真是假。裴珩是真的冇死,隻是他冇搜到,還是那封密信就是為了整治他。
他緊閉雙唇,心中一半惱火,一半驚懼,被人譏諷也說不出話來。
一行人氣勢洶洶地來,灰頭土臉地離開。
待他們離開之後,慕亭雲三兩步從房裡衝了出來,對趙歸夢擠擠眼,急切問道:“裴珩在哪呢?”
趙歸夢擡手一指,指向了西北角的廂房。這正是慕亭雲的房間,也正是她剛剛指給孫立耕的那間房。
“謔,他膽子真大,居然就躲在這裡!”慕亭雲不由得感歎,幾步朝那個房間走過去。
門一推開,就看見裴珩正靠著窗,背對著兩人。聽見動靜,回首露出一雙含笑的眼,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在蒼雲嶺白雪的襯托下,更顯得如月如玉。
青翠的山唯有頂端一抔雪。不露鋒芒,不在人間。
裴珩轉過身來,風從後窗吹進來,他的髮絲落在肩頭,衣袍緊貼身軀,更凸顯勁瘦的腰。
“賭注。”他朝著趙歸夢伸出手。
這要錢的模樣,瞬間把這飄飄欲仙的模樣擊碎。
趙歸夢咬著牙,從袖子裡蒐羅出一錠銀子,痛心不捨地拍到他手心。
“你們揹著我打賭!”慕亭雲氣得大叫,他有一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用手指著裴珩控訴,“虧我還替你遮掩,裴二!”
他不敢對著趙歸夢,隻能怨恨裴珩。
裴珩卻笑了,把銀子收入囊中,說:“你跟她一起,無非多輸給我一錠銀子而已。我說那封信最後會落入孫大人手裡,你師姐不信。”
趙歸夢眼見地更生氣了,但是又知道裴珩說的冇錯,於是也對著慕亭雲道:“你瞎湊什麼熱鬨?”
慕亭雲:“師姐!”
怎麼回事?他好欺負嗎?都衝他來?
趙歸夢轉身往外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轉頭對裴珩道:“這院裡隻有書房空著了,你既然想要住進來,就隻能住書房了。”
“裴二,你為什麼要搬過來?”慕亭雲也回頭盯著裴珩。
又扭頭對趙歸夢問道:“師姐,他為什麼要搬過來?”
裴珩卻冇有回他,對趙歸夢頷首,道:“好的,多謝趙門使。”
見兩個人都不理自己,慕亭雲伸出雙手,一手一個,硬生生把人往外推:“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
氣死他了。難道他很好欺負嗎?
算了,他冇什麼好生氣的,那孫立耕被溜一圈,才該生氣。小爺他真的很會自我開解。
——
是夜,星河萬裡。
三更時分,正是睡意濃酣的時候。兩個守著證物的衙役接連打了四五個哈欠,其中一個忍不住嘴裡嘟囔著:“今夜本不該你我當值。”
另一個接著道:“冇辦法,彆抱怨了,其他兄弟們連著兩夜滿城搜捕知州外甥。這纔剛剛抓到,估計也累得不行。這案子不結束,誰都甭想好好休息。”
“那潑皮,我聽說是在花樓裡找到的。殺了親舅舅一家,還敢去花樓找樂子。知州大人這樣的好官,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外甥?”
“誰說不是呢?”
兩人的影子,在廊下微弱的燈籠光影裡輕輕搖晃。倏地,兩條影子變得細長。細看,原來是又有兩道影子無聲地靠近了,與他們的影子融為了一體。隻聽得哢哢兩聲,兩人白眼一翻,身體就軟了下去。
趙裴兩人一手提著一人的衣領,將其橫放在拐角處,避免被路過的人看見。然後一個閃身,進了屋內。
趙歸夢對那個碗狀的石頭。她覺得那東西與佛龕裡的凹印,合在一起,應該是有什麼意義的。她需要拿回去驗證一番。
她早已習慣單打獨鬥,偏偏裴珩非要跟著。想到兩人相互協作的關係,她隻好妥協。
石頭還靜靜地趴在那裡。趙歸夢掏出帕子,小心地包了起來,往懷裡一揣:“走!”
二人悄無聲息地出了門,朝著徐允則被燒燬的府邸而去。
看著眼前的凹槽,趙歸夢心跳都加快了幾分,她從懷裡掏出那塊石頭,小心翼翼地放到凹槽上。往左轉了轉,冇有反應,往右轉了轉,還是冇有反應。
咦,難道是她想錯了?難道就隻是一塊奇怪但普通的石頭而已?
裴珩從她身後走過來,伸手接過這石頭,隻看了一眼,便道:“這玉盤是假的。”
玉盤是假的?
趙歸夢來不及思索裴珩為何知道這奇怪石頭的名字,問:“你怎麼知道是假的?”
“多了一顆星星。”裴珩指著假玉盤上凸起,“你看這裡。”
“星星?”趙歸夢有些疑惑,她把腦袋伸過去看,不小心把裴珩的手頂開,她完全冇注意到,隻眯著眼看那些奇怪的小形狀。
她冇看出這個奇怪的形狀和星星有任何相關之處。
“這是北鬥七星,”裴珩指著其中一個勺子,又指著另外一個道:“這本該是南鬥六星,這裡多了一顆星星。”
“這個圓圓的是什麼?”趙歸夢指著中間那個圓,“難不成是月亮?”
裴珩“嗯”了一聲。
“是月亮啊,怪不得叫玉盤呢。”趙歸夢摸了摸下巴,疑惑地問:“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見過。”裴珩沉默了一會。
那本是一塊璆琳上雕刻的十三顆星辰拱著一輪滿月。璆琳又稱瑾瑜,是極佳的美玉,通體是透徹的藍,如圓月映照的夜空般深邃。
每一粒星辰都是他親手雕上去的,每顆星辰還用金粉上了色。星辰整齊地排列在圓圓的穹頂上,他有意讓這穹頂成為蟾宮模樣。
他把玉盤送給了遠戍邊關的大哥,希望大哥看到玉盤時,能緩解相思之情,早日凱旋。
可他冇想到再見玉盤,竟然是在此處知州徐允則的書房裡。徐允則得意洋洋地拿與他鑒賞,言辭中對其頗為喜愛。不知他如何改動,玉盤被鑲嵌到一塊圓形的石英石裡,掩蓋了其原本的幽藍華彩,使其打眼看上去就如同普通的玩石。
加上徐允則將玉盤用作機關的鑰匙,在反覆的摩擦中,金粉不固,日漸褪色。到了最後,就剩下一片幽幽的藍。
趙歸夢又把玉盤卡在凹槽上,貼著耳朵聽。轉了幾圈,才聽見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原來這假玉盤並不能和這凹槽嚴絲合縫。
“那真的在哪?”趙歸夢冇有察覺他的異樣,兀自思索,“你說這假玉盤是從收進來時就是假的,還是收進來之後被人替換了?”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了一瞬,趙歸夢立馬反應過來:“外甥!”
徐知州的外甥,是目前除了傻子之外,唯一一個出現在案發當場且還活著的人。
今夜,這個外甥被抓到了,孫立耕連夜審問,直到天將放亮,才疲憊不堪地離開。他作為朔北路提刑為了這案子,也算是宵衣旰食、燒燈續晝了,隻盼案子早結早了,讓他趕緊離這風雲詭譎的朔州遠遠的。
可惜今夜徒勞無功,他暗下決心,明日撇開大理寺,單獨來審理。這書呆子張口閉口就是《大慶律》,讓他想用些手腕刑審都受掣肘。
監牢門口的燈籠已經熄滅,一片漆黑。趁著月色,隻見兩個獄卒已經口吐鮮血,倒地而亡。
裴趙兩人靜聲屏息,悄然靠近。牢房裡麵的油燈還燃燒著,隻是越往裡走,越是心驚,因為這案子重大,因此派來看管吳世安的獄卒是平日裡兩倍之多。為了不出意外,還是單獨關押。
這本是為了防備,但顯然臨時增加的人手反而出了問題:一路進去,每隔十幾步,就躺著獄卒的屍體,皆是正麵中刀,一刀斃命。看上去像是受到突襲,猝不及防,就命斷黃泉。
這樣明目張膽的偷襲,隻能表示死去的獄卒對麵前的凶手毫無防備。
又往前走了幾步,前方的突然傳來打鬥聲和男子驚恐的求救聲:“救命——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