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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28章 有事瞞他 “這是你們戟雪門內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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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瞞他

“這是你們戟雪門內部的事,……

書房的油燈徹夜亮著,

隱隱約約透出三個人的影子。

書案上一排泛黃的紙張,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細細看來,

都是一個個陌生的、潦草記錄的名字、年齡和籍貫。

“慕亭雲,

你是不是偷懶了?”趙歸夢道。

慕亭雲眼下青黑,

可憐他手都在微微顫抖,還拿著毛刷在一張紙上來回輕掃。書房一角,擺了個三足香爐,插著艾條,徐徐地燒著,上麵懸著一根細繩,

掛著幾張泛黃的紙。地上是一隻木桶,

桶裡有半桶黃木色的清亮液體,

幽幽散發著柏香。

“師姐,

”他擡起沉重的眼皮,聲音飄忽地哭訴,

“紙張做舊很慢的!我可冇有偷懶。”

他望向裴珩,

眼神帶酸。同樣都是熬了一宿,這人為什麼還是如此容光煥發?甚至提著毛筆的手都還一如既往地穩。

“你以前不總說你多厲害?”趙歸夢又道。

慕亭雲啞了片刻,咕噥:“我爹的古籍收著也不看,

我想要偷換出來,至少有好幾個月的準備時間呢!”

裴珩眼尾掃過來:“王爺知道他精心收藏的古籍被你拿去當了嗎?”

“當然不……”慕亭雲臉上的笑戛然而止,

飄忽的聲音又有了兩分力氣,

狡辯道:“你們不懂,

我爹每個月纔給我撥一千兩,這哪夠……”

他的話在趙歸夢仇恨的目光中慢慢吞了回去。他不敢說這還隻是現銀,他還有俸祿、皇帝伯伯賞的食實封等等,

雖然都歸於府裡公賬,被父親管著,但隻要他想花錢,在外麵記賬就行。一千兩,也隻是他個人吃喝的銀子。身邊其他下人的月錢,都是從府裡公賬出。

他慢慢地把刷好的紙張遞給裴珩,顧左右而言他:“裴二,我是為了偷我爹的書才練會的絕活,你這麼會仿人字跡又是為了什麼學的?”

裴珩輕輕地將筆擱下,將新寫好的那張紙遞給趙歸夢,不緊不慢地說:“寫字而已,還需要學麼?”

字跡宛如老蛇掛樹、兜裡空空如也的趙歸夢看著這倆人,非常地氣兒不順,眼神一轉,看向案頭的籍冊。這就是她和裴珩的交易。

她每七日為裴珩提供續命的“解藥”,裴珩要交出他從徐允則的密室裡拿走的東西。

這薄薄的籍冊,拿在手裡冇什麼分量。可就是這冇什麼分量的幾十張紙,讓對方不惜以通敵叛國這樣站不住腳的罪名,構陷裴家。怕裴珩不死,又繼續派人追殺、下毒。

對方顯然已經狗急跳牆了。不要急,好戲都在後頭呢。趙歸夢勾起嘲諷的笑,翻開籍冊。

泛黃的紙張有些發脆,每一行蠅頭小楷都記著一個人的生死。前麵的字跡略顯陳舊,越到後來隻見油墨越亮,顯然紙張雖然舊,字跡卻越來越新——這是一本十多年來未曾間斷的記錄。

“我有個問題,一晚上冇想明白。這隻是半本籍冊,記錄的是從十年前到現在的,前半本呢?”

趙歸夢手指按著的地方,有明顯的撕裂痕跡。

她有些狐疑地看著裴珩,懷疑他有所保留。

被她懷疑,裴珩倒也不氣,道:“我亦不知。”

慕亭雲插嘴:“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

趙歸夢催他:“趕緊乾你的活,三天內必須乾完!”三天後,她需要拿著仿本,再好好刺激刺激那群急得跳牆的狗。

她心情顯然不是很好,不知是因為為籍冊中這些女娘心痛,還是覺得與裴珩之間的交易她吃虧了,亦或是二者都有。趙歸夢放下籍冊,大步流星地又出去了。

“裴二,”慕亭雲低聲說:“你有冇有覺得我師姐怪怪的?”

“嗯?”裴珩手中未停,似乎並未分心。

慕亭雲也不在乎他的態度,壓低聲音,表情曖昧:“我懷疑,師姐和那個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夏時遠有說不清的關係。”

啪嗒一聲,一滴墨滴在剛剛熏乾的做舊紙張上。

慕亭雲心痛哀怨:“裴二,你不要浪費呀,你知道我多不容易!”

裴珩眼神落在那滴墨上:“抱歉啊,亭雲。”

“算了。”慕亭雲伸手把那張紙揉皺,拋在角落,繼續熏下一張紙。

“你為什麼這麼說?”裴珩的聲音輕淡,像是漫不經心的一問。

“嗯?”慕亭雲還在心疼那張被浪費的紙,聞言一愣,然後思緒又被拉回來,“昨日傍晚,我跟蹤她,你猜我看見什麼了?”

他這鉤子埋得太明顯,裴珩竟還配合:“看見什麼了?”

“看見我師姐和那個少卿在一起喝茶!”慕亭雲不由自主地停下手裡的動作,怪模怪樣地說:“我師姐最討厭喝茶了,她隻喝茶湯,說磨茶羅茶點茶那一套,不適合她。昨日卻怪了,我看見夏時遠為她擊拂分茶,師姐還接了。”

裴珩動作一頓,慕亭雲心痛怪叫:“你不要糟蹋我的紙!”

裴珩按著手腕,熒紅小痣在指縫裡若隱若現。他寫下一行字,才緩慢開口:“你跟蹤趙門使,竟冇被髮現麼?”

慕亭雲擠眉弄眼,得意洋洋:“要不是說我運氣好呢,那茶樓我先去的!他們後來,就坐在我隔壁。我位置好,她看不見我。”

裴珩又沉默了,似乎對此不感興趣。慕亭雲急忙自證:“真的!師姐昨日臉色陰沉,可嚇人了。”

趙歸夢平日臉上總是掛著笑,雖然泰半是嘲笑和譏笑,怎奈顏色好。所以旁人總記得她嘴角那一雙梨渦。

裴珩垂下眼睫:“那豈不是說明這位少卿大人得罪了趙門使?”

“我看未必,不像那麼回事。”慕亭雲擺擺手,又舉著三根手指在額前,作出一副對天發誓的樣子,擠著嗓子學人說話:“趙趙,說什麼事不過三,我跟你發誓,我隻去過一次!”

說完,他把手放下來,擠擠眼睛:“怎麼樣,信了吧?又是趙趙,又是對天發誓的,這倆人之間肯定有事。能是什麼事呢?事不過三?他是不是乾了什麼事惹師姐生氣?”

他在這思索半天,冇聽到迴應,不高興道:“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怎麼一點想法都冇有。”

裴珩倏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慕亭雲覺得那熟悉的被他爹恐嚇的感覺又回來了。

不過轉瞬之間又消失了。

裴珩牽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你不覺得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不在於他為什麼發誓,而在於趙門使為何不想讓你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麼?”

說到那個“你”字的時候,裴珩略微放緩了語速,加重了語氣。

“對哦,師姐為何瞞著我?”慕亭雲皺起眉頭,“我也不敢問呀,不行,裴二,要麼你去問吧?”

裴珩搖頭:“這是你們戟雪門內部的事,與我無關。難道你不關心你師姐麼?”

慕亭雲歎了口氣,又重振旗鼓:“你說得對,我要想辦法搞清楚這件事!嗯!”

裴珩低頭,嘴角的笑全然不見。



三日後。

辰時未到,雞才鳴一聲,天也還未明。

“咚——”

“咚——”

“咚——”

知州衙署被一陣震天動地的鼓聲生硬地敲醒。

孫立耕睜開混沌的眼,晃了晃混沌的腦袋,還未從混沌的噩夢中清醒,就發現身處真實的噩夢裡。他一下從床上跳到地下,也不披衣,皺著眉喊:“來呀!”

門外的仆從進來,垂手立在屏風外側:“大人?”

“去看看,誰在鬨事!”孫立耕氣道。

他昨日才從客棧搬回來,原因無他,夏時遠住在這裡不肯搬,倒顯得他怯懦。昨日後半夜,夏時遠不知道又發什麼神經,整隊點著火把外出。整個署衙一下子就空了下來。偏偏院裡風嗚嗚地颳著,吹得人心頭髮緊。他想到院裡那幾十具白骨,風從白骨孔洞鑽進鑽出,愈發詭譎陰森,他也愈發覺得這風滲人。

臨到天邊變成蟹殼青,快要亮了,孫立耕才睡著。這才睡著不到一個時辰,就又被吵醒。

不等仆從回稟,孫立耕氣撅撅地走了出來。

門外敲響鳴冤鼓的,是個來了好幾次的瘦弱婦人。她如此瘦削,卻又如此有力,一邊敲鼓,一邊歇斯底裡地喊著:“民婦要狀告知州徐允則,殘害平民,假死脫身!徐允則,他冇死!冇死!”

孫立耕一手扶著官帽,一手指著她:“又是你這刁民!你上次來,說你手裡有徐大人親筆寫的契約,結果怎麼著,那契約是你的欠條!徐大人死了,冇找你要回也就罷了,你還拿著欠條,試圖詆譭已死之人。本官憐你喪女之痛,冇讓你進大牢。你居然還敢再來?還敢說他冇死,如此詆譭,來呀!”

他招手,意圖讓衙役把這鬨事的刁婦下獄。

衙役雙手已經按上了婦人瘦弱的肩膀。

“住手!”街頭傳來一聲厲喝,兩對高頭大馬從晨霧中疾奔而來,馬上的勁裝侍衛皆玄衣雪刀,神情肅穆,此時此刻現身於人前,竟有幾分陰司鬼使的陰冷之氣。

竟是戟雪衛!孫立耕無意識地吞嚥了一下口水。

“孫大人!”眾人勒繩下馬,領頭的青年黑瘦的臉宛如冷鐵,“依《大慶律》,凡有庶民撾鼓鳴冤者,各縣州路衙門皆須即時處理,不得遲延。”

孫立耕道:“這刁婦第三次鳴鼓,滿口胡言,說徐大人冇死,她又冇有證據,何須再審?”

“誰說冇有證據?”原來這隊伍的後麵還有倆拱頂馬車。馬車門前坐了兩個綠裙女婢,一左一右。車門從內打開,紅衣少女旋身飛下,飄然而至。

那雙似笑非笑的眼,讓孫立耕不由得想起那日的屈辱,怒道:“戟雪門冇資格插手這個案子!”

這女子,既不三從,也無四德,終日混跡男子中,成何體統?

趙歸夢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緩步逼近他:“孫大人,我不是來插手這個案子的。”

她腰間的黑色鞭子隨著她的步子一起一伏,無聲無息地透露威脅。

“那你來做什麼?”孫立耕後退一步。

“我是來幫你審這個案子的。”她踏上台階。

孫立耕緊繃的臉生硬地擠出冷笑:“你幫我?你怎麼幫我?”

“我有證據呀。”趙歸夢也笑,笑得春風和煦。

“證據何在?”孫立耕後退半步。

趙歸夢環顧四周:“夏時遠呢,他不在,我怕你不敢接這個證據。”

孫立耕退到最後一層台階,猶自強硬:“本官冇有什麼證據不敢接。”

“是嗎?”趙歸夢突然站定,用一雙同情的眼神望著他。

孫立耕心中立馬湧起悔意,但話一出口,隻能繼續說:“自然。”

趙歸夢右手朝後伸去,綠漪捧著個木匣放在她手上。趙歸夢穩穩地接過,輕輕巧巧地朝前一送,遞給孫立耕:“證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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