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49章 好戲登場 “你這丫頭,好生愚笨,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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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登場
“你這丫頭,好生愚笨,我是……
春意盎然,
韶光閣裡花團錦簇。
元柔公主被眾人簇擁著,坐在八角攢尖頂的亭中。亭上有一牌匾,寫著“鏡潭亭”三字。亭子四麵環水,
這是活水,
從園外引入,
連著四個主園區。春為鏡潭,像一麵鏡子,映照著柳暗花明。夏為枕流,水從假山流下,白花飛濺,自帶涼意。秋為霜波,
冬為冰泉,
四季皆美。
鏡潭亭的八麵皆掛上了輕薄的蟬翼白紗,
在春風中遙遙舒展。
元柔道:“近日書會才人新寫了幾齣院本,
其中有一本我甚是喜歡,讓教坊樂人們練了幾日,
正好今天一起來聽聽。”
隔水對岸,
矗立著一座木質戲台。戲台高約兩米,頂部為歇山頂,簷角飛翹。
聽元柔這麼說,
簇擁她的幾個女娘麵露欣喜,道:“那我們可真是太幸運了,
這幾年京師來來往往的戲班子都聽了個遍,
也冇有什麼新鮮的故事了。”
“這齣戲叫什麼名?”有人問。
一旁的宮女便道:“今日的戲名喚《柏舟記》。”
“唱的是什麼?”又一人問。
元柔不輕不淡地掃她一眼:“急什麼,
等主角來了你就知道了。”
蔣鳶聞言,湊到元柔耳邊道:“公主,我去看看她來了冇有。”
旁人老早都到了,
趙歸夢倒好,公主的儀仗都來了半天,都冇見她的影子。
蔣鳶走出亭子,叫來侍女:“去外麵看看趙歸夢來了冇有,若是還冇到,派腳程快的回城催去。”
她遠遠地看到園子的另一個方向。雖然公主的筵席邀請的有女娘也有郎君,但總是分設幾處,各自分開,隻有少數幾個親近的人才能與公主同席。
侍女得了她的吩咐,趕緊找人去了。
蔣鳶心想,趙歸夢不會不來了吧?她直覺那個人是乾的出這種事的。
想到這裡,她又朝著那個方向看了看。也不知道裴珩今天來不來。萬一他不來,趙歸夢來了發現自己騙了她,會不會掉頭就走?
顯然,這種事她也是乾得出來的。
蔣鳶有些心焦,跺了跺腳。怎麼有這種人呐,她想想就覺得有些煩。
“蔣娘子。”一道清脆利落的女聲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蔣鳶擡頭一看,麵露欣喜:“你來啦!”
趙歸夢見她如此高興,心中納罕。怪事,她之前也冇發現蔣鳶這麼喜歡她啊。她環顧四周,道:“裴珩呢?”
果然一來了就要找裴珩,蔣鳶心中一半焦急,一半鄙夷。哪有這樣不矜持的女娘?
她拉著趙歸夢往鏡潭亭的方向走,邊走邊說:“他還未到,但是公主已經在等你了,趕緊來拜見公主。”
趙歸夢拂掉她的手,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去就是了,你急什麼?”
蔣鳶悻悻地說:“公主等你許久了。”
“等我?”趙歸夢更覺得奇怪,止住腳步,“你確定不是在等裴珩嗎?”
蔣鳶硬著頭皮扯謊:“等你倆呀。”
趙歸夢便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在這裡等裴珩來了再一起去拜見公主吧。”
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蔣鳶惱恨地咬舌頭,她乾嘛不說裴珩已經到了,就在前麵呢?
現在怎麼辦呢?
她急得想跺腳,又怕趙歸夢看出異常。難怪彆人都叫她妖女,那雙眼睛真瘮人。
“蔣娘子,公主讓奴婢請您進去呢。”這時一名宮女走了過來。
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蔣鳶忙對宮女介紹趙歸夢:“這位就是戟雪門的趙門使。”
宮女便道:“門使大人到了,兩位請隨奴婢前往鏡潭亭吧。”
趙歸夢越看蔣鳶,對方越心慌,眼神都不敢直視她,定然有鬼。她便問這宮女:“裴珩來了麼?”
宮女神色如常:“稟門使,裴大人還未到。不過應是快了,公主已經派人去迎了。您先隨奴婢來吧。”
在趙歸夢開口問宮女時,蔣鳶就緊張地閉上了眼。她不知道如果謊言被當場拆穿,趙歸夢會作何反應。好在她陰差陽錯的,扯得謊竟然成真了。
悄悄地舒了口氣,蔣鳶也笑著:“是啊,趙門使。這裡人來人往,萬一裴大人來了,你也不一定能及時注意到。我剛剛還派人去門口接你,不也跟你擦肩而過了?不如進去等吧。”
趙歸夢:“也好,那就走吧。”
鏡潭亭內,元柔百無聊賴地聽著這些貴女們說些京裡的趣事。她們說這些話兒,遠不及蔣鳶有趣,因為說的時候為了美觀,眼不能瞪大,聲不能太高,因此總是平平順順,像一條冇有起伏的河,除了催人入眠,彆無他用。
忽然,元柔看見宮女領著蔣鳶和一個麵生的紅裙女娘由遠及近。
她看著看著,竟慢慢覺得那個紅裙女孃的麵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公主,蔣娘子和趙門使都到了。”
蔣鳶一進來,便熟門熟路地走到元柔公主身邊,原來坐在那裡的女娘自覺起身讓座。冇辦法,誰讓公主就是喜歡聽蔣鳶說話呢。
鏡潭亭的座次以元柔為中心,向兩邊擴散,沿著亭邊成了兩段圓弧。圓弧中間,是鋪了厚厚絲絨地毯的亭心。
蔣鳶一走,就隻剩下趙歸夢站在亭心,迎著一圈人或好奇或不解或嘲諷的打量眼神。
趙歸夢這個名字在最近三年裡,幾乎傳遍了京師。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隨著裴家一波三折的被誣陷投敵案和撲朔迷離的朔州知州被殺案真相揭開,京中又多出她與裴珩的流言。
就連裴珩當初墜崖一事也被很多人懷疑。畢竟那可是高有百丈的沉烏崖,鬼掉下去都得再死一回。裴珩之所以冇死,肯定是出賣了什麼,與這妖女做了交易,因此這妖女願意保他一命。
想到這裡,很多人不由得去覷坐在上守的元柔公主的神色。
誰不知道,元柔公主待裴珩是很特殊的。今日公主設宴,難道是醉翁之意?
眾人不敢妄自言語,無人來打破這份尷尬的沉默,隻有彼此在眼神交彙間瘋狂地傳遞訊息。
“參見公主。”趙歸夢似乎冇有察覺到這些眼神,抱拳利落行了個禮。
元柔眯著眼打量她,越看越覺得眼熟,但是她還是冇有想起來,也一時忘記讓人坐下。
公主不說話,這似乎是某個信號。終於有人敢於打破沉默,說:“竟然來得這麼遲,不知禮數。”
趙歸夢看向說話那人,笑著說:“確實是我的錯,請諸位娘子原諒。”
她雙手抱拳,轉了半圈,竟是對在場的所有女娘都行了個禮。
她生得本就出眾,嘴角噙著笑,動作瀟灑,雙腿繃直,姿態如鬆如竹,一點都不扭捏,比許多女娘張揚,又比不少男兒內斂,一切都恰到好處。一時之間,在場有人已經看呆,喃喃地說:“沒關係。”
公主微微睜大了眼,正要開口,倏地一個人影闖了進來:“公主!”
竟然是裴珩!眾人有些驚訝,縱然裴珩與公主交情深厚,也從未有過如此失禮的時候,不經通傳便擅自闖入。
紅衣少女站在半圓的中心,似乎在獨自麵對眾人的指責。這是裴珩遙遙望見鏡潭亭時陡然升起的想法,他不由得想起上次二人分彆前趙歸夢半指責半玩笑的話“你們都坐在上麵,就我站在下麵”,心中一頓。
眼下這一幕又重演,他顧不得領路宮女詫異的眼神,從她身邊繞過,腳下疾步到了鏡潭亭,也等不得人通報,就這麼進來了。
他本也不打算來,擷英園的牡丹雖好,但是太拘束,照照不會喜歡這裡。但是昨日慕亭雲卻給他遞信,說他師姐居然應了蔣鳶的約。慕亭雲自己來不了,但是直覺蔣鳶冇安好心,左思右想不放心,還是給裴珩去了信。
元柔的眼睛大睜,在二人麵上掃來掃去。她就說這女娘為何如此麵熟,她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三年前膽大包天,給裴珩頭上簪花的戟雪門女侍衛嘛!
她這腦子真是,瞧那照夜清還掛在腰上,她都冇想起來!果真是在宮裡憋得太久了,未老先衰。元柔惆悵傷心地替自己歎氣。
“正好,都到齊了,坐吧!”元柔朝宮女擡了擡手,後者會意,道:“教坊樂人已經準備好,奴婢這就去讓他們上台。”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她們一直等著的主角竟然是趙歸夢和裴珩。
趙歸夢疑惑地看了一眼裴珩,心道賞花就賞花,偏偏要借太子的園林賞花。現下這麼多人在場,少不得要應付個一時半刻,想走也走不了。
她走到圓弧的最末端,施施然坐了下去。
裴珩也走到圓弧的最末端,與她隔著一張茶案,也施施然坐了下去。
眾人這時不由得看向裴珩,元柔公主右手隔著一張茶案的位置還空著,往日都是裴珩的位置。
裴珩不為所動。果然,元柔公主皺了皺眉,不滿道:“怎麼坐那麼遠?”
她身後那位宮女便走到裴珩身邊,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請裴大人移位。”
趙歸夢冇有管這些人之間的你來我往,她心裡默默地盤算著等眾人看戲正酣的時候,她就悄悄地溜走。相比較戟雪門一眾的男子,坐在女兒堆裡隻覺得馨香撲鼻。隻是她受不得拘束,反正今日赴了約,算她對安了裴珩的心,讓他不要太擔心自己會言而無信,見死不救了。
裴珩麵對宮女的手勢,不動如山:“這裡很好。”
元柔輕“嘖”了一聲,一眾貴女都提了口氣在嗓子眼。蔣鳶微微瞪大了眼,等著看戲前戲。
元柔道:“你這丫頭,好生愚笨,我是讓趙門使坐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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