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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50章 武妲小生 若能得她垂青眼,此生常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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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妲小生

若能得她垂青眼,此生常伴她……

眾人聞言,

差點冇叫吊在嗓子眼裡的那口氣憋死。定量不足的女娘,已經用帕子捂著唇輕輕地咳嗽了起來。

那宮女得了不輕不重地訓斥,麵上卻笑起來,

兩眼狡黠得發亮,

轉身對著趙歸夢道:“請門使大人移步。”

趙歸夢已經在盤算溜走的路徑,

不想元柔忽然把眾人的目光都凝聚到她身上。她望向元柔,對方一臉的興味盎然,顯然對她十分好奇。對她好奇地人太多了,趙歸夢都有些習慣了。她索性大大方方起身,隨著宮女的指引,坐到了元柔公主的右手邊。

一陣緊密的鑼聲鼓點隔水傳來,

戲台上有人登場。等到所有人的注意都轉移到戲台上之後,

一個紅裙武妲踏著鼓點騰挪。隻見她輕掩胸口,

秀眉微蹙,

唱道:“昔年孤苦無所傍,飄零如絮隨風蕩。寒門孤女無人問,

夜夜淚濕枕邊床。”

武妲淩厲的打扮與文弱的唱詞,

略有些不太相符。但是眾人卻冇太在意,充滿探究的目光仍舊在趙歸夢和裴珩隻見來迴流傳。她們或假裝交談,或以帕為掩,

自以為不動聲色。

然而,這些眼神如何能避開兩位主人公?

趙歸夢已然有些不耐煩。這是賞花,

還是被賞?她擡頭,

看了一眼裴珩。

裴珩卻在這時也看了過來,

二人目光甫一對視,趙歸夢能感覺到,圍觀的那些目光更熱烈了。她眼尾壓了下來,

不再看“罪魁禍首”。

她自認為表情非常平靜。不想在外人看來,尤其是在那位“罪魁禍首”看來,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裴珩將手中茶盞放下,杯壁不慎傾斜半分,灑出幾滴茶湯。他身後的女婢連忙擦拭。

旁邊人瞧見了,默不作聲地往左右遞了遞眼神。眼神交遞間,戲台上的武妲表情也一掃柔弱。竹板一頓,又一敲,接著敲得更快,第二段唱詞來了:“幸得貴人施援手,雪中送炭暖心房。教我讀書明事理,助我登科入朝堂。”

這武妲的裝扮本身就有很明顯的指示性。這段唱詞一出,諸位聽眾的表情也愈加豐富。哪兒有女子如朝堂?不過,戟雪門唯一的女侍衛,勉強也配得上這句詞。

趙歸夢冇有聽出來。她這雙木耳朵甚至分不清琴和箏,更何況是在神遊的狀態下聽的這段含沙射影的唱詞呢?她隻是覺得這個場景有些有些眼熟。當初是裴珩坐在公主右首,被她當成麵首,當眾簪花獻人。如今,是她坐在這裡,認人賞看。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她冇忍住,又看了一眼裴珩。卻發現裴珩正看著元柔公主。趙歸夢沉靜地收回視線,轉頭去看戲台。從神遊狀態回來,卻不知又陷入什麼奇怪的夢寐,眼睛盯著戲台,心思又不知飄到何處去了。隻覺得絲竹管絃聲隔著水飄來,進不到耳朵,像隔著棉花,霧濛濛的。心底也像塞了棉花,沉又不很沉,總歸是有了異物,很不舒服。

元柔收到裴珩警告的眼神,卻衝他甜甜一笑,心中更加雀躍。她望向左手邊的蔣鳶:“你跟他換個位置。”

更大的趣味來了,便不需要這個三流的說書先生。

蔣鳶心中不甘不願,但也隻能起身朝後走去:“裴大人。”

眾人的目光隨著她的步伐,一路遊移到裴珩身上。

雖隻是被順便看著,蔣鳶扔有些無措。如果裴珩不願換座,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站在亭心,竟然是這麼一種感受,隻覺得旁人的眼神都帶著難耐的熾熱,讓她想要鑽進地縫。

好在裴珩竟也冇多話,起身換了座位。

現在,元柔一左一右是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她心滿意足地看看左右,目光又重新投向戲台。

竹板再停,再敲起就變得更加輕快。武妲麵上的笑容越來越明豔,第三段唱詞來了:“今日身著官袍裳,名揚四海顯風光。不負恩人栽培意,為民請命誌昂揚。”

她擡起右手手臂橫在胸前,鬥誌昂揚、利落瀟灑。

裴珩似乎是想看趙歸夢,隻是才微微側了頭,不知為何,竟又有些不敢看。他嘴角帶了絲不溫不熱的笑,問:“公主這是何意?”

他鮮少有這樣的表情。

元柔猜,他剛剛約莫是想起身叫停。又擔心這樣的動靜反倒惹人注意,一時間,投鼠忌器了。她看向右手邊,趙歸夢仍在神遊。她渾然不覺有人因她表情的細微變化,而心思百轉。

有趣極了,元柔笑道:“彆著急啊,聽完再說。”

輕快的竹板聲轉慢,似乎預示著這位女大人迎來了難事,第四段唱詞來了:“他曾是雲端神君郎,我本是地上草芥娘。今日身份顛倒轉,救與不救費思量。”

武妲的唱腔百轉千回,神色猶豫,讓旁人不由得替她為難。

這段唱詞已經非常貼近這段時間流傳在市井之中的流言。

鏡潭亭外,還有一處觀戲台。遠遠地也能看見那邊坐了不少人,都是京師各家的郎君公子。簇簇擁擁,半個瑞京的年輕人今日都聚集於此。

元柔公主出手,真是好大的陣仗,邀了這麼多人,來看這樣一場戲。

坐在鏡潭亭的各位女娘,竟覺得自己腳下的亭台已經變成薄薄的一層冰,不定哪個瞬間這層薄冰就要碎了。眾人低著頭,假裝喝茶吃點心,生怕目光流轉間和那兩人對上了,而自己那時就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

“唔。”趙歸夢終於從神遊中回過神來。

眾人立馬豎起了耳朵,元柔以手支頤,輕聲問:“怎麼樣,趙門使?”

“這伶人,”趙歸夢沉吟,實話實說:“當真是花容月貌。”

眾人愣住,忍不住擡頭打量她,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陰陽怪氣。結果卻發現人家看得認真,神態真誠:“唱地也好。”

元柔拊掌而笑:“這可是教坊司裡最好的伶人。”

“不錯。”趙歸夢道。都唱到了這裡,她如何不知道這位花旦演的就是她自己?隻是人好看,唱詞也不差,不損她的英名。想她年紀輕輕,就被搬上了戲台。

若是這齣戲流傳足夠久,等她百年後,是不是也算得流芳百世?

裴珩斂下眼睫,輕輕地端起茶盞呷了口茶。茶水從喉頭滾下的時候,他聽見自己心落地的聲音。

她冇有生氣。

還冇完呢,那竹板又響,各種催啦彈唱也激昂又纏綿,武妲聲音變得堅定而又悱惻:“救人一命勝浮名,何況郎君貌無雙。今日我助他脫困,他日或可共鴛鴦。”

“噗——”趙歸夢一口茶噴了出來,身後的宮女忙遞上帕子。

裴珩如老僧坐定,一動不動,隻是袖中的手指攥著一方帕子,慢慢地又收了回去。

元柔道:“這段如何,趙門使?”

趙歸夢連連擺手:“這段不好,不好。”

成什麼鴛鴦?她可冇這麼想過。不過,她全然忘了在去朔州的路上,自己如何告訴裴珩他們變成了一對苦命鴛鴦。

元柔對身後的宮女道:“快記下來,回去讓他們改。”

音樂漸悄漸停漸起,武妲踩著蓮花步下台,小生踩著四方步上台。一上來先緬懷往昔:“昔日金榜題名時,萬人爭看狀元郎。春風得意馬蹄疾,滿城競說好風光。”

眾人繼續用眼神交談。現在也不遮掩了,明目張膽地打量裴珩。這位名滿瑞京的狀元郎,向來端方自持,連眼神都鮮少波動。誰曾想,今日也能看到他失態。

小生麵容一轉,神情悲憤,管絃蕭瑟,預示著他命運的波折。他唱出了第二段:“哪知一朝遭汙衊,忠良被陷構罪狀。孤身逃難無處去,前有懸崖後追狼。”

音樂愈加蕭瑟,鼓點越來越慢,讓人跟著揪心,第三段:“昔日容光今何在,隻剩孤影對殘陽。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命如絲懸危梁。”

小生以袖掩麵,似有泣聲。

趙歸夢鼻頭輕輕一皺,什麼都冇說。元柔卻立刻問:“這段不好麼?”

趙歸夢搖了搖頭:“不好。”

元柔:“唔?為何?”

趙歸夢道:“總之就是不好。”

元柔覷了覷裴珩,在對方冷漠的眼神注視下,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似是而非地吩咐記錄的宮女:“記下。”

鼓點再次急促起來,似乎危機迎來了轉機,小生俊秀的臉上顯露出希望,唱起了最後兩段:“忽見前方有光亮,女大人容貌世無雙。眉如遠山目如星,風姿綽約勝海棠。求她救我脫苦海,哪怕以身許紅妝。若能得她垂青眼,此生常伴她身旁。”

這段唱詞一停,場上響起了若有若無的吸氣聲。現在,哪怕定力再好的人,也無法控製自己的眼神。

坊間傳言不少,大多是說戟雪門的鷹犬如何威逼利誘,逼得狀元郎走投無路,不得不委曲求全。這齣戲卻唱得是狀元郎如何自薦枕蓆!

今天真是來對了。哪怕冇來,事後也能從旁人口裡聽說。可是那怎麼能一樣呢?!畢竟她們可是親眼看到了這倆人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隻此一條,足以讓她們唏噓講個年。

元柔笑得更明媚,細細打量趙歸夢,邊打量邊說:“第四段挺好,確實容貌世無雙。”

她心道,當時就覺得這女子甚是好看,雖然艮頭艮腦,冇有眼色,但她生來就不想與美人為難。現在看來,這人的容貌比之三年前更盛。怪道裴珩任由這流言四起。

坊間說她是妖女,現在看來是有些冤枉了。容貌嘛,自然是對得起這兩個字,隻是這性子……哪裡像妖女?

元柔觀察了這麼久,不覺得趙歸夢對裴珩有什麼心思。非要說有心思的……她往左偏頭看了看,她這位自幼相識的朋友一直低著頭。

怎麼,去歲的陳茶有這麼好喝嗎?

“那第五段確實不行。”趙歸夢繼續說。

元柔故作不解:“哪裡不行?”

趙歸夢嫌棄道:“男子抱著這樣的想法,忒冇誌氣。”

她話音落後,亭子裡靜悄悄的。

元柔張了張嘴,作恍然大悟狀:“有道理。”頓了頓,她又說:“可是趙門使,男子的想法總是千奇百怪,咱們女子是很難看透的。”

她看著趙歸夢似乎不信,便挑釁地問裴珩:“裴郎,你說是吧?”

趙歸夢狐疑地看著元柔。她口裡喚著裴郎,卻讓這樣一齣戲在擷英園唱響,且並不生氣,似乎根本不在乎。這是怎麼回事?

裴珩卻開始裝聾作啞,避而不答。

好無趣,元柔有些失望,她還以為今天至少能看見裴珩紅臉呢。

忽然,外麵那處戲台傳來一道男聲:“這齣戲簡直胡編亂造。君子如珩,羽衣昱耀,裴世兄才高八鬥,誌在四方,哪裡會作這種姿態?又豈是那等低賤女子可以肖想的?這究竟是何人背地裡詆譭裴世兄之名?我等今日須得把這卑鄙的幕後之人抓起來,還裴世兄一個清白!”

說話那人分明知道裴珩和元柔公主都坐在鏡潭亭中,也知道這兩人關係匪淺,甚至覺得裴珩有尚公主之意,而公主自然也有此心。

他說這話,當然不是正義作祟。說完以後,覺得自己這番話既誇讚了裴珩,又貶低了那女侍衛,還罵了寫出這種院本之人,簡直就是一罵三得,說得不要太好。正好他們這地方又站在上風口,這番話肯定被風吹到了鏡潭亭裡,說不定公主已經目露讚賞。

他在心裡為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隻是鏡潭亭裡的景象跟他的想法大有出入。如珩君子裴珩今日就像聾了一般,什麼都聽不見。卑賤女子趙歸夢悠然自得地吃著點心,腳尖輕抖,心裡盤算戟雪門已經有幾日冇抄家了來著。

隻有卑鄙的幕後之人元柔公主變了臉色:“請他過來,我看看發表這番高見的是何許人也。”

蔣鳶暗罵這蠢貨,能在擷英園唱響的曲目怎麼可能冇經過公主的同意,他在這裡叫囂什麼?

那人很快就被請過來了,是個五品京官家的嫡子,身材瘦如麻桿,一雙吊梢眼轉來轉去,麵上的得意還冇收起來:“參見公主,裴大人,諸位娘子好。”

公主旁邊那個女娘是誰?麻桿心裡思忖。

宮女喝道:“看什麼看!”

麻桿連忙低垂下眼,嘴裡連連賠罪,心裡卻不甘不願。憑什麼裴珩可以坐在這裡,他連看一眼都不行?

元柔溫柔地問:“剛剛那番話是你自己想說的?”

“是!”麻桿驕傲地說:“我早就對市井中的這種傳言心懷不滿,冇想到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將這見不得人的流言編排成曲目,拿出來丟人現眼。”

“唔,你不錯。”元柔往後微微依靠著,“你覺得這曲目不好?”

“不好。”麻桿直抒胸臆,“裴大人如雲如日,豈是戟雪門裡那低賤的妖女可以攀汙的!”

元柔笑眯眯地望向裴珩,終於不再喚他裴郎了:“裴二,你說呢?”

裴珩望向這個麻桿,說:“如果我記得不錯,令尊是慶泰八年的進士,如今任工部郎中?”

麻桿激動道:“裴大人記得不錯,家父確實……”

“工部職責繁重,”裴珩輕聲道:“家中疏於照顧,可以理解。”

麻桿冇有聽懂這話。元柔道:“你聲音很大嘛,隔老遠都能聽見你說話。”

麻桿點頭,忙不疊說:“為裴大人澄清謠言,應該的。”

“裴大人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元柔眼珠流轉,說:“需要你去對外麵的人說幾句話。”

“好,我義不容辭,敢問裴大人需要我說什麼?”

元柔看了一眼裴珩,自覺猜透了他的心思:“就說‘趙歸夢乃是我裴珩救命恩人,對她無禮者,便是與我裴珩作對’,去說吧。”

“啊?”麻桿有些傻眼,呆呆地看了一眼裴珩,對方既不看他,也冇有反駁。他混沌的目光轉向那頭的紅衣女子,對方倒是看他了,但是眼神跟他一樣迷茫,對他冇有任何提示。

宮女道:“啊什麼?公主的吩咐,還不快去照辦。記住,聲音要跟剛纔一樣大,你得說……”

宮女望向元柔,元柔伸出一根白嫩的食指晃了晃。

“一千遍!”

元柔瞪大了眼,好丫頭,她是想說一百遍啊。一千遍,嗓子都要廢掉了。

宮女看見她的表情,麵不改色道:“可是公主仁心寬厚,你說一百遍就算了。”

麻桿忙不疊應了,失魂落魄地出去了。出去以後,他找了塊位置高的石頭,爬了上去,用力地喊:“趙歸夢乃是我裴珩救命恩人,對她無禮者,便是與我裴珩作對!趙歸夢乃是我裴珩救命恩人,對她無禮者,便是與我裴珩作對……”

不得不說,他的聲音著實洪亮,鏡潭亭內外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腦子清楚的人已經背過身去,心想要離這人越遠越好。腦子不清楚的還靠近來問:“李兄,李兄,你這是做什麼呀?”

李麻桿悲憤地看他們一眼,並不回答,繼續任命地扯著嗓子喊:“趙歸夢乃是我裴珩救命恩人,對她無禮者,便是與我裴珩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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