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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72章 匕首與鞭 元柔清了清嗓子,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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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與鞭

元柔清了清嗓子,說:“不是……

趙歸夢醒來的時候,

發覺自己在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床榻上十分柔軟,被衾也十分柔軟。她好像躺在雲端,蓋著陽光。

枕邊蹲著一隻貓,

兩隻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她。見她醒了,

不慌不忙地站起來,

伸了個懶腰,輕柔地跳下床,翹著尾巴走出去。

外間有聲音傳來:“門使大人,您醒啦!”

一個圓臉宮女走了進來,看了看洗臉架上的銅盆,裡麵的水手是不久前打來的,

已經涼了。她說:“您稍等,

奴婢去換盆熱水。”

趙歸夢說:“不用麻煩。”

說著就要去用冷水漱口洗臉,

圓臉宮女很不讚同地製止她,

說:“熱水就在門外,不麻煩。”

她端著銅盆就走了出去,

不久後又捧著一盆溫熱的水回來。待她洗漱完畢,

宮女又捧來幾個圓形的玉盒,說:“您擦擦手和臉吧。”

趙歸夢記得這個宮女,當初她不願進宮,

這宮女就能立刻嚎叫哭泣。這不是綠綺綠漪那樣好糊弄的姑娘。於是趙歸夢便妥協了,從打開一種一個玉盒,

隻見裡麵的粉白的膏體。她用食指扣了一塊,

隨意地往臉上一糊,

兩手在臉上用力地搓了搓。

膏體黏膩,她糊得太多,搓不開。於是趙歸夢便開始照顧自己的脖子,

冇想到仍舊搓不開。

去憂輕輕歎道:“門使大人,讓奴來。”

那玉容膏本就厚重,需要在溫暖的掌心揉搓化開,再輕柔地按在臉上。

去憂淨了手,將掌心搓到發熱,輕柔地貼上趙歸夢的臉頰,熟練而緩慢地輕按。那膏體在她反覆的請按下,竟然都化成了水一般的質地,融入了臉頰。

趙歸夢在她溫柔的動作下,生出一種恍惚感。十年前,她也曾被人這麼溫柔地揉搓臉頰。

她衝去憂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去憂道:“奴叫去憂,離去的去,憂愁的憂。”

趙歸夢道:“遠離憂愁,好名字。”

她握著去憂的手腕,看她柔軟的掌心:“你的手好軟。”

去憂愣了愣,笑說:“公主也是由奴來服侍淨麵、塗脂傅粉。”

“怎麼,你想撬我的牆角?”元柔這時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慕亭雲。元柔搖頭,說:“你眼光倒挺好,但是獨獨這個丫頭,我是不能給你的。”

去憂抿唇一笑。

趙歸夢也冇想搶她喜歡的丫頭,便問:“我怎麼在公主這兒?”

元柔促狹地笑:“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趙歸夢按了按額角,用力地回想。她和夏時遠分開之後不久,她似乎就睡著了。因為她還記得自己夢見了夫人,夢見了大和尚。她說:“我是不是昏倒在樹林裡了?”

元柔搖頭晃腦地說:“不不不。”

趙歸夢又看嚮慕亭雲,後者連連擺手:“我也剛來,什麼都不知道呢。”

元柔隔著桌子,湊過上半身,細細打量趙歸夢的神情,說:“你昨天是不是見到了很久都冇見過的人?”

趙歸夢搖了搖頭。

元柔疑惑地說:“不對呀,不該呀。”她頓了頓,腦中靈光一閃,說:“那你是不是夢見了很久都冇見到的人?”

趙歸夢:“公主如何知曉?”

元柔心道,她怎麼知道,她可太知道了好麼。她說:“你昨日喝了錯認水。”

“錯認水?!”趙歸夢還冇什麼反應,慕亭雲幾乎要跳起來,說:“怎麼可能,不是說錯認水冇有多少了?再說,怎麼師姐什麼酒都有,都冇人送來給我也嚐嚐?”

元柔白他一眼:“你當那是什麼好東西麼?”

慕亭雲嘟囔:“喝了錯認水,就會見到最想見到的人,我也想……”他眼珠轉了轉,倒想不出他想見誰又見不到。

趙歸夢道:“所以我昨日夢見了思念之人?”

元柔又笑,壞心眼地擠擠眼:“不。你不是做夢,你是真的看見了。”

怎麼可能呢?趙歸夢蹙眉。

慕亭雲反應過來,說:“師姐把彆人當成自己的思念之人了?”

這才符合錯認水的名字。

趙歸夢打量著元柔,心道該不會自己昨夜遇見了公主,然後把公主認成了夫人和大和尚?

元柔清了清嗓子,說:“不是我。是……裴二。”

慕亭雲立馬去看趙歸夢的表情,發現她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說:“真巧。”

元柔意有所指地說:“是啊,真巧。”

這時,去憂捧著一本書籍走了進來,說:“公主,禁苑的藏書還是太少了。奴婢幾個找了一圈,也不知道裴郎中那句話的出處。”

元柔撇了撇嘴角,擺擺手,說:“算了,他可能就是隨口一說,冇什麼出處。”

雖然示意去憂不用再找,元柔還是歎了口氣,覺得心被吊得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慕亭雲問:“裴二說了什麼話?”

元柔看著他倆,又歎了口氣。兩人一個是她堂哥,另一個算是苦主,冇什麼好瞞的,便三言兩語把昨夜的事都說了:“最後那句‘恥與魑魅爭光’,我總覺得不止字麵的意思,不然三皇姐為何那般失態?”

她話未說完,慕亭雲就忍不住問:“這真是裴二說的?”

元柔:“是啊,怎麼,你知道什麼意思?”

慕亭雲:“這話有個典故。”

他發現自己竟然知道元柔和師姐都不知道的典故,不免有幾分自得,翹著尾巴說:“這話原是嵇康說的。有天晚上,他在燈下彈琴。彈著彈著,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高有一丈的鬼,這鬼又黑又醜。黑鬼擠眉弄眼,想要嚇唬他。嵇康也不怕,看了那黑鬼好半晌,然後把燈吹滅了,說了句‘恥與魑魅爭光’,意思是跟你這樣的醜鬼共在一盞燈下,我都覺得羞恥。”

他說完,元柔恍然大悟。難怪聽到裴二的這句話以後,三皇姐丟盔棄甲。被自己的心上人說醜得難以與之共燈,不亞於一柄三尺劍刺頭心扉。

趙歸夢愣了愣,她想象不出裴珩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她以為他對什麼事情都不太在乎。

慕亭雲說:“說實話,三公主並不醜。裴二罵她,也是因為她這事做得實在難看。”

三公主不醜,隻是容貌不出眾而已。可是昨晚元柔見她歇斯底裡,死不認錯的模樣,第一次也覺得她醜。

她努了努嘴:“裴二也冇罵錯。”

元柔小心地看趙歸夢的神色,問:“趙門使,你打算怎麼做?”

趙歸夢挑了挑眉:“我怎麼做?”

她能怎麼做?西戎使臣就在這裡,慶幸帝不會讓任何陰私醜聞暴露於人前。何況她二人一個是公主,一個隻是身為低微的女侍衛。

她不怎麼掩飾表情,譏諷從眉梢眼角傾瀉:“我倒是好奇,我怎麼得罪這位三公主了。”

想來想去,兩人也隻見過一次麵。

元柔看了一眼慕亭雲,後者在假扮透明人。她無奈地說:“我那個三姐,看不慣比她長得好看的人。她就這樣,天生一副好妒心腸。”

算了,還是替裴二遮掩一二。線要拉長,戲纔好看。

她這話並不算假。她與自己的這位三姐年歲相差不大,小時候也常在一起玩耍。隻是小時候,元英倒還活潑,人也坦蕩。

不知怎的,越長大越擰巴,眼神越來越晦澀難懂。到了最後,元英單方麵宣佈姐妹情一刀切,從此公主不見公主,甭管怎麼約見遞信,那都是泥牛入海,冇音了。

元柔想到這裡,心中也鬱悶。

趙歸夢道:“我想見她。”

她不是征詢意見,說完就起身。

元柔“啊?”了一聲,忙不疊跟上,鮮少地冒了點傻氣,說:“你不能動手啊。”

趙歸夢道:“我知道。”

慕亭雲也跟過來:“那你去見她做什麼?”

“你來見我,是想讓我認錯?”元英昂著臉,麵色發紅,唇角還有未乾的花瓣汁液。

旁邊的桌上擺著一盤粉色花瓣。這是三公主獨特的癖好,生食鮮花。每每心情不好的時候,宮人們無需吩咐,就知道要去采摘鮮花。

元英的宮裡甚至有一間巨大的暖房。哪怕在寒冷的冬日,也有繁多的鮮花盛放。

她這癖好對身體無害,慶興帝便隨了她。

“不是,”趙歸夢伸手撚起一片花瓣,“我隻是想來看看。”

元英的眼瞼不可自抑地抖了抖,語氣冷淡而嘲諷:“怎麼,你也要來嘲笑我的容貌?”

她的眼神控製不住地往趙歸夢臉上看,幾分癡幾分恨。

趙歸夢掀唇一笑,說:“我聽說你本打算讓我衣冠不整地出現在人前,好毀了我的名聲。”

她一笑,梨渦就露了出來,一左一右,分彆盛著天真和殘忍。

元英的目光驀地收了回來,彷彿被燙到,卻不吭聲。

趙歸夢倚著桌邊歪坐,嗤笑說:“這算什麼手段?”

她把照夜清從腰間抽出,利落地拍到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元英嚇得一哆嗦,問:“你做什麼?”

趙歸夢天真地笑,說:“教你怎麼對付討厭的人啊。來,把鞭子拿起來。”

元英不肯,往後縮了一步。她身邊的宮人早被元柔斥退了。空曠的殿內就她們兩個。

趙歸夢說:“鞭子抽在人身上是痛的,刀子捅在人身上也是痛的。偏偏公主說的什麼名聲什麼清白,傷得了你,但傷不了我。”

元英錯愕地看著她,搖頭,說:“你隻是口上逞強。”

趙歸夢伸手拿起鞭子,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元英的眼睛,手裡一寸一寸地把鞭子捋直。

啪的一聲,鞭子抽在厚重的毛氈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元英又縮了一下:“你,你乾什麼?”

趙歸夢著看她:“我教你鞭子怎麼用。下次看我不順眼,直接來找我。”

頓了頓,她笑著補充:“三公主,總不想夜裡睜眼看見我在您床邊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走得和昨夜的裴珩一樣乾脆。元英看著地毯上那道鞭痕,手指不由自主地去扣盤子裡的花瓣,往嘴裡塞。

可是從昨夜到現在,這些花瓣已經不能像往常那樣撫慰她了。

匕首和鞭子,為什麼他們都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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