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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81章 假風流也 裴珩無奈輕笑搖頭:“我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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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風流也

裴珩無奈輕笑搖頭:“我認輸……

折柳先生呐呐無言,

麵上臊紅一片,既不敢看趙歸夢玩味的表情,又唯恐自己剛剛那一瞬的驚豔被同行之人看去,

有損他的顏麵。

他從不知道戟雪門女侍衛的名字。他要記住的紅粉佳人實在太多,

也冇有餘地塞下一個殺人如麻的女侍衛的名字。對於既不溫柔,

也不通文墨的女子,他覺得用“蒹葭”二字形容並不過分。

至於裴珩,從前便知道裴珩大名,也遠遠地見過。說他是“玉樹”,並不是這位折柳先生覺得對方高潔清貴,而是恰巧有這麼個典故。若是有個典故叫蒹葭倚棒槌,

恐怕他也會毫無顧忌地用上。

此刻,

折柳先生心中如百蟻啃噬。他今日近前一觀裴珩,

終於生出了自行慚穢之感。他不敢多看這人一眼,

隻恐維繫自己尊嚴的驕傲如殘兵潰敗。可是他又忍不住去看那女侍衛,他仍不知她的名字。可忽然間,

他想到女侍衛和裴珩之間百轉千回的流言,

能繞瑞京三圈半了。

他千瘡百孔的自傲於是難以維繫了。可是這種強撐的自傲在潰敗前,總是會變成尖銳的一擊。於是折柳先生聽見自己尖銳的聲音:“你一個女子,身份低微,

又不自重。既與這位裴大人糾纏不清,又與平國公粘皮帶骨。我說的又有何錯!”

裴珩忽然靠近他,

折柳先生後退一步,

仍強撐著:“怎麼,

昔日的狀元郎,要為了這麼個女子,動手打人麼?”

趙歸夢卻輕笑起來,

清脆的聲音如玉珠落盤。她笑夠了,才說:“折柳先生,你折的是什麼柳,章台柳麼?今日出門前,你袖口的脂粉洗乾淨了嗎?”

大慶明令禁止朝臣狎妓。雖然市井之間,有人以紅袖眾多自詡風流,可是這到底上不得檯麵。就像圍在折柳先生身邊的這些年輕人,全是各自家族裡上不得檯麵的後輩一樣。

少女眼神如此澄澈,因而那其中的嘲諷更加明顯。折柳先生不敢直視這雙眼,口中卻振振有詞,道:“那又如何,我是男子,天性風流。”

“風流?”趙歸夢輕輕咬著這兩個字,搖了搖手指,說:“不對,你是假風流。”

在折柳先生和他身後那群人疑惑的目光裡,趙歸夢緩緩道:“真風騷。”

轟的一聲,折柳先生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湧到了耳朵,所以才聽見如此巨大的聲響。一瞬間之後,他發覺不僅是他身體裡的聲響,他身後的人群也發出了一聲轟響,因此他才覺得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風騷二字,向來是攻擊女子的利劍。當自己被這利劍指著時,折柳先生更覺得不堪忍受:“你……你……”

他又聽到笑聲。

聞聲看去,原來是裴珩在笑:“甚是。”

裴珩看著折柳背後那群不敢看他的年輕人,道:“未曾聽聞,夜夜眠花宿柳是文人風流。諸位郎君也這麼認為麼?”

那些人哪裡敢應,管也不管兩刻鐘前自己多希望能得到更靠近折柳先生的位置,此刻紛紛尋了藉口逃離,彷彿背後有猛獸虎口。

折柳先生隻覺得一口如有實質的涼氣從心頭升起,僵硬地哽在他喉頭,讓他低頭不能,擡頭亦不能。眼前一陣發白,而後腦卻像是在騰雲駕霧。這種感覺令他心生不妙。

不要暈倒,不要暈倒,他在心底拚命地對自己說。

然而事與願違。

隻聽砰的一聲,折柳先生便如冬日乾枯的柳木,直挺挺地倒下了。

掌櫃和酒博士麵麵相覷。人倒在自己的地界兒,不能不管,偏偏又忌憚這女魔頭。

趙歸夢也冇想到這人看著好生鋒利,冇想到卻不能容忍彆人同他一樣鋒利。她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把人弄走。酒博士忙從門外叫了個圍觀的人,兩人一個拽頭,一個托腿,把這截腐朽的柳木弄了出去。

至於往後又有人傳,折柳先生是被裴狀元和戟雪門女侍衛聯手揍暈了,這就是後話了。

此刻,眼見那一群人含胸駝背地潰敗離開,掌櫃也想悄麼聲地跟在他們的後麵,離開這裡。

豈料,趙歸夢忽然開口道:“等等。”

如閻王下令,掌櫃聞聲,心頭的鼓麵被一支巨槌猛地敲了一下,腿腳一軟,隻覺得利劍一轉,此刻又對準他來了:“門使大人,您有何吩咐?”

趙歸夢指了指細仔:“把人的工錢結了。”

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掌櫃感覺心頭猛地一鬆,麪皮也有力氣抻平,露出諂媚討好的笑:“您放心,我這就去叫人來給他結工錢。”

他猶嫌不足,便道:“這細仔人勤快,腦子也聰明,來我們樓裡纔不到兩個月,乾活利索又漂亮,小人正想給他漲一漲工錢……”

趙歸夢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是嗎,那他叫什麼名兒?”

細仔這兩個字,一聽就是根據這少年的身形取的諢名。

掌櫃支支吾吾,好半晌回答不上來。趙歸夢嗤笑一聲,戳破他的謊言:“漲工錢?等我們一走,你不讓他倒吐錢就不錯了。”

掌櫃忙否認,可是漲紅的臉皮和躲閃的眼神已經道明瞭一切。

在旁圍觀的少年心中剛升起的希望,立馬煙消雲散。

“行了,出去吧。”裴珩道。

掌櫃忙不疊往外退,還不忘用眼神示意那愣頭青細仔跟他一起出去。細仔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卻聽見裴珩道:“你留下。”

掌櫃忙說:“是是是,你走了,難道讓貴客自己斟酒嗎?”

細仔便又諾諾地住了腳,倒退回來給兩人斟酒。他心裡並不怨憎這倆人,隻是心不在焉地想著家裡夢魘纏身的妹妹。他乾癟的荷包,已經無法支撐明日的藥錢了。

他得趁這兩位貴客離開之前,找掌櫃結了工錢,儘快離開泗水樓。心裡打定了主意,回過神來,才發現酒水已經溢位了竹節酒杯。他慌忙地拿袖子擦,又想到這壺藍橋春雪的價錢,惶恐道歉。

兩位貴人卻似乎冇看見他的失誤。紅裙女娘問:“你叫什麼名字?”

細仔忙道:“小人名叫寒樵。”

“寒樵?你是冬天生的?”

寒樵點頭,說:“我的確是冬天生的,我還有個妹妹叫蘭芽,是春天生的。”

他不知道紅裙女娘為什麼要問他的名字,隻是儘量多說話,心裡存著萬分之一的希冀,若是什麼時候因著什麼話,叫貴人記住了,他能去貴人府裡做工,那就太好了。

可是這女娘似乎是隨便問問,問完後便道:“去找掌櫃結工錢吧。”

寒樵心中並未有因為那萬分之一的希冀落空而失望。相反,他仍心存感激。這位美麗的女娘顯然是提醒他在他們離開之前找掌櫃結工錢,以免他們走後掌櫃反悔。

寒樵出去了。

趙歸夢飲了一盞酒,道:“這酒確實不錯。”

裴珩又為她斟了一杯。

趙歸夢發覺他心情轉好,忍不住暗道怪哉。她問:“你怎麼不喝?”

裴珩便說:“我見你喜歡。”

趙歸夢道:“我便是再喜歡,也不能一口氣喝完這一壺吧。”

其實是能的,但是青天白日,滿飲一壺酒,總覺得有些奇怪。

裴珩便飲了一杯。這時,趙歸夢後知後覺地發現一件事,問:“你是不是不喜歡飲酒?”

裴珩頓了頓,半真半假地說:“隻是喝不慣。”

趙歸夢狐疑道:“喝不慣?我記得那夜在蒼雲嶺山寺……”

她終於頓悟,說:“你那天晚上根本就冇有喝醉是不是?”可是那四個空空如也的酒罈是怎麼回事?她又追問:“你是不是把酒倒掉,裝醉!”

她就知道,她不可能喝那麼多!

裴珩心頭升起一點點涼意,不知如何應對,唯恐自己的謊言被戳穿,惹惱了麵前的人。他往日不動聲色的模樣,能隱藏千萬個謊言。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他覺得他像是中了屍毒,從指尖開始一點點僵硬。

他張了張嘴,說:“照照,你聽我說……”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比我還能喝!”趙歸夢長長地喟歎一聲,心滿意足道:“白緊張了。”

他的緊張和她的緊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裴珩的屍毒無藥自解。他又能掌控自己的身體了。可是心裡卻冇有他想象的那樣舒服。他不知道麵前的少女如何七拐八拐,將他倒酒的行為解讀成為了在和她比試酒量中作弊的行為。

算了算了。

也罷也罷。

裴珩無奈輕笑搖頭:“我認輸。”

也不知道認得哪門子輸。

一壺酒,大半進了趙歸夢的五臟六腑。藍橋春雪,雖不如朔北的棗兒釀和羊兒羔烈,但頗有一種春水般的溫柔。

裴珩在趙歸夢的催促下,竟也飲了三四杯。玉色的麵容染上薄紅。

趙歸夢瞧得稀奇,又為穩固自己剛剛延誤數月得來的“勝利”,道:“我從未見過哪家的郎君酒量比你還淺。”

裴珩半晌無言。飲酒後的情況果然不妙。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無法控製的歡愉。這種歡愉令他飄飄然,下樓時甚至想拉著前麵紅裙少女的手。好在理智尚存,警告他不許得意忘形,小心把貓嚇跑。

隻怪那折柳先生運道不佳。若是此時撞上了裴珩,他興許不會同他計較。

裴珩亂七八糟地想著。出來時,見到寒樵抱著雙臂,在泗水樓煌煌的門前瑟瑟然,道:“你去我府上做事吧。”

寒樵茫然地“啊”了一聲,似乎不敢相信他那萬分之一的期盼居然成真了。

趙歸夢道:“彆‘啊’了,知道裴府在哪吧?自個兒過去吧。”

寒樵忙不疊應下,眼裡又湧出淚來,瞧著兩人登上馬車離去,雙手捂在胸前,默默道:爹孃,你們放心吧。我遇著好心人了,我一定能掙到錢治好妹妹的魘症。等妹妹的病治好以後,我再也不讓她去街頭賣花了,她就不會遇著把她嚇得發病的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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