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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82章 人走留跡 頓了頓,他又強調:“跟裴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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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留跡

頓了頓,他又強調:“跟裴珩……

宮女被害一事,

影響實在太廣泛,導致朝廷不得不下令,禁止民間議論。

然而,

這道禁令實在來得太晚,

這訊息早就長了翅膀飛遠了,

不讓百姓議論,也議論多回了。

慶興帝頭疼不已,舊疾複發,夜宿難安。於是詔皇太子監國,並審理此案,著大理寺主案、刑部協理,

鴻臚寺掌涉外文書勘核。此案牽涉兩國邦交,

三法司官員辦案時不免束手束腳。丞相蔣柯見狀,

上疏請纓。慶興帝欣然應允。

東宮的佈設中規中矩,

就像太子元祐其人。

此刻,太子與蔣柯相對而坐。太子一雙漆黑的眼,

緊盯著虛空,

左手無意識地轉著右手大拇哥兒上的玉扳指,良久之後才歎氣道:“此事頗為棘手啊。”

蔣柯輕捋鬍鬚,道:“正因如此,

陛下才讓您主審。”

太子道:“丞相說的是。大理寺已經查明,那宮女本是禁苑的,

不知怎麼離了禁苑,

死在數十裡之遙的驛館外。”

“無論如何,

她不能變成鳥飛去。隻要是人,總會留下足跡的。”蔣柯沉著冷靜。

正如他所言,大理寺很快就查到了這死去宮女生前留下的最後足跡。

與死去宮女同屋的另一個宮女說,

這女孩名叫胭脂,自從禁苑夜宴之後,就再也無人見過她了,更無人知曉她怎麼出的禁苑,又怎麼去的驛館。另一個宮女卻說,她那晚看見胭脂和一個年輕的小內侍說話。

那內侍不是旁人,正是三公主元英身邊的小鎖兒。

上一瞬才知曉死去宮女的名字,下一刻三公主又被牽扯進來。大理寺卿王泉頭疼不已,因而想念起他那個自降兩級去了集賢院的前副手。若是夏時遠還在,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去把小鎖兒鎖過來。

往常嫌他莽撞大膽不要命,現在想想,手底下多一個這樣的人,何況他背後又有蔣相兜底,自己倒是能輕鬆得多。可惜,人家已經走了。

王泉長歎一口氣,心裡默默思索。難道這是三公主為了躲避和親的手段嗎?嫁禍西戎使臣?姑奶奶誒。思來想去,他還是去尋求了蔣柯的建議。

後者表示,查。

蔣柯輕輕巧巧地說出這個字,王泉苦兮兮地尋內侍省拿人。

據說捉拿小鎖兒那日,三公主形如瘋婦,直言要拿人,須得從她身上趟過去。這倒怪哉。誰不知道三公主元英,最是好性兒不過。王泉見她如此,便更是鐵了心要拿人。

自從皇上舊疾發作之後,皇後日夜在佛堂祈禱,無暇顧及後宮諸事。三公主的生母王婕妤泣淚不止,求她放人,三公主置若罔聞。最後還是那個沉默羞怯的小鎖兒自己說,請公主放心,奴才隻是協助調查,很快就會回來的。

三公主這纔將信將疑,仍舊不放心,道,若是小鎖兒少了一根毫毛,定要一乾人等好看。

王泉打量著堂下跪著的小鎖兒,麵白鬚淨。這麼個小內侍,身上哪有什麼毫毛?

小鎖兒的嘴巴就像是被上了鎖,一雙沉默的眼睛半閉著。他進了這扇門以後,隻說了一件事,他和胭脂是老鄉,那日偶然在禁苑見了,因此說了兩句話。

兩人的確是老鄉。王泉無從下手,若是旁人,他早就上刑了。

過了半晌,小鎖兒又施捨一句話,那晚胭脂很害怕,說西戎有個蠻子對他動手動腳。

什麼蠻子?王泉上半身前傾,認真地聽。

“不知道,”小鎖兒說:“她說那些蠻子都長一個樣,她分不清。隻記得他右手大拇哥上戴了一個金扳指。”

王泉猛地站起來,兩眼望著橫梁,露出下三白來。他在急劇地思考。仵作不久前驗屍的結果已經呈了上來。那宮女頸部受扼而死,她細弱的脖頸上留了半個手掌印。那隻大拇哥上就有一個異常明顯的痕跡。仵作說,興許是凶徒手上戴了扳指之類的東西。

過了好久,王泉終於得出了一個思考結果,他還是得問問蔣柯的意見。

蔣柯仍舊一個輕飄飄的“查”。

王泉忐忑非常,問:“若真是西戎那幫蠻子殺了人,也要查麼?”

蔣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料想阿史那王子不會包庇凶徒。”

這是包庇不包庇的事麼?王泉嚥了口唾沫,嗓子依然乾涸:“這不會影響……”

眼看西戎願意歸還三州流離轉徙的百姓,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若是因他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導致功虧一簣,那可真是爝火焚山、蒼蠅壞醬。王泉都覺得自己耳邊似乎聽見了慶興帝在說“夷三族”、“流三千裡”。

王泉打了個哆嗦。

蔣柯笑道:“兩國邦交在即,發生了這樣的事,著急的難道隻有咱們嗎?須知,今日是他們西戎來我們國界,可不是咱們求他們。”

他壓低聲音,又道:“這也是太子的想法。”

王泉聞言,細細思量了片刻,覺得有道理,心裡鬆了口氣,也笑:“多謝蔣相指點,下官這就去拿人!”

正如蔣柯所言,驛館內的氣氛同樣緊張。阿史那冷眸凝視著阿三,道:“阿三,你老實說,人不是你殺的吧?”

阿三搔了搔頭,眉頭緊皺,急躁地說:“二王子,您不信我嗎?殺了就是殺了,冇殺就是冇殺,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那你為什麼一見到那宮女的臉,神色就變了?”

阿史那的眸子依然緊緊盯著阿三。

阿三朝自己額前猛地拍了一掌,氣惱地說:“那宮女我在禁苑見過,當時她還拿喬,不讓我碰。結果她自個兒又躲在我返程的馬車上,我心想這不是她自己找上門兒的嘛……”

他話冇有說完,阿史那的神色越來越冰冷:“所以你強迫她?”

阿三連忙搖頭,說:“不不,我冇有。那小娘們自個跑了!”

正待這時,大理寺卿王泉領隊上門拿人。

阿史那冷聲道:“你拿我的人,奉的誰的命?”

王泉進門時,一眼就看見了阿三的右手拇指上的黃金扳指,心中底氣更足,道:“自然奉的是《大慶律法》的命。”

他將仵作驗屍的結果和小鎖兒按了掌印的口供呈給阿史那,道:“二王子,您也彆叫我們為難。”

阿史那看也不看那幾頁紙。今日若是讓阿三從驛館被帶走,無論宮女是否是他殺的,他的罪名怕也洗不脫了。和親之事臨門一腳,出了這樣的狀況,阿史那心頭怒級,反笑道:“想當著我的麵把人帶走,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支個招兒。”

阿史那歘然抽出阿三腰間的刀,迎著王泉等人悚然的目光,一掌將刀拍在方桌上,森森然道:“若是你們證據如此充分,能給他定罪,我絕不包庇。你大可以現在就一刀將他斬了!”

——

慕亭雲腰臀的傷還冇有好透,綠綺體貼地在椅子上擺放了一層又一層的軟枕,他勉強坐下,仍然齜牙咧嘴:“王泉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真是丟人!人家把刀都遞到他手邊了,他都不敢接。”

趙歸夢慢條斯理地擦拭照夜清鞭身上的琅玕,腦中想起宮女兩眉間的胭脂記,動作越來越慢,道:“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想要從禁苑逃跑。”

那宮女雖然給她斟了錯認水,可是她並未追責。料想裴珩也不會去難為這個宮女。

難道是這個宮女自己發現自己捲入了三公主的“陰謀”,因而害怕,慌不擇路,隨意上了一輛馬車?

說陰謀,都是擡舉這件事了。趙歸夢自己是冇放在心上的。慕亭雲道:“皇室的下人,本就比彆處難做。師姐你冇放在心上,不代表這小宮女不放在心上。在她眼裡,她可能覺得天都要塌了。”

容令在旁邊鸚鵡學舌:“天塌了!天塌了!”

他在晉王府過得很好。雖然晉王妃十分不滿意自己兒子從外麵弄回來個傻子,但這傻子模樣生的乖巧,膽子不大,行站坐臥,全都乖乖聽話,一雙眼澄澈如水,叫人難以苛責。

容令笑起來,兩頰擠出幾道笑紋。這笑紋,頗有些眼熟。

趙歸夢認真盯著容令,直盯得容令慢慢地收了笑,小心地往慕亭雲背後縮去:“二表哥……”

慕亭雲疑惑問:“師姐?”

“你覺不覺得,”趙歸夢按住容令的肩膀,將他拉了過來,用兩根手指牽著他的嘴角上揚,“這孩子笑起來,很像一個人?”

慕亭雲初時不以為意,隨意地打量容令,說:“像誰?像……”

他話未出口,心頭悚然一驚,看向趙歸夢,在對方的眼神裡倒抽涼氣:“師姐,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心頭的小鼓砰砰砰地敲個不停,急速地思考是否有這個可能。

趙歸夢噗嗤一聲輕笑,說:“瞧你嚇得,人有相似,我隻是隨口說說罷了。”

她鬆開容令。這孩子見她笑了,倒也不害怕了,也學著她的模樣,傻笑起來。

慕亭雲不知自己此刻作何感想,嘴上說:“那就好,真是嚇死我了。師姐,這種玩笑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罷了,出去以後可千萬不要跟彆人說!”

頓了頓,他又強調:“跟裴珩也不行。”

趙歸夢又開始擦拭琅玕,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

五月的陽光從門外斜射進來,照在容令白皙的臉上,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他彎著眼,笑眯眯地抓著空氣中的浮塵,兩頰上的笑紋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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