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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上了公主的麵首 第97章 黃雀在後 那是她元貞二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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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在後

那是她元貞二哥的聲音。

遺書?趙歸夢迴頭與裴珩對視了一眼,

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諷刺。

這是做好的局。

趙歸夢假扮杳娘,引誘幕後之人出手。可對方已經看出這是個圈套,不慌不忙獻祭出兩個小卒。一個用來讓他們相信,

自己是真的慌不擇路,

選擇在瑞京刺殺要犯。

一個用來給他們交差。喏,

膽大包天刺殺要犯的人就在你們手邊,他就是殺死阿三的真凶,有凶器為證。你要是還不信,正好,這真凶還留了遺書。

對方毫無顧忌地把所有的線索穿成一條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

你們可以選擇不相信繼續追查,

但我有本事讓你們什麼都查不到。

趙歸夢都樂了,

說:“一連兩回被牽著鼻子走,

我看起來脾氣很好麼?”

上一次是在朔州徐允則的地下密室。對方先他們一步進去,放上一張挑釁的信箋。

裴珩展開那張“遺書”,

一眼掃完,

道:“唔,這封遺書可謂極為詳儘了。”

他將“遺書”疊好,遞給戟雪衛,

又道:“無妨,先讓他寬寬心。”

趙歸夢掃他一眼,

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的刺殺,

本就是局中局?”

裴珩抿唇,

輕笑:“難道照照不也一樣心知肚明?”

他二人事先並未商量,隻瞧見杳娘一眼,便生了同樣的心思。兩人相互對望,

不知在彼此的眼神裡看到的是對對方的讚賞,還是對自己的欣賞。

然而,不管是哪種,都給不知情的戟雪衛造成了困擾。他們隻道這是脈脈含情的對視,小心翼翼地打破這氣氛:“門、門使大人,現在怎麼辦?”

高程的眼睛還冇有閉上。

他有幾句話不曾作假。為了門主之位,他的確幾度出生入死。在滿是貴人的瑞京,一粒微塵想要往上爬是極為不易的。可惜了,到了他也冇能當成門主。臨死前不甘閉上的眼,不知看到的是自己倉皇的過往,還是不曾到達的頂峰。

趙歸夢低頭看了他一眼,道:“先帶回門裡,稟了門主。”

一陣涼風吹過,吹散血腥氣。天上星子隱去,天邊越來越白。街邊漸漸熱鬨起來,行人腳步匆匆。

容令揮舞著他的桃木小劍,小小的鼻頭佈滿汗珠。他一路跑了出來,等賣糖糕的老伯擺攤。

這裡離王府不遠,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小傻子是王府的人,行走時會避開他。加之他一身的綾羅綢緞,哪怕是頭一次見他的人,也明白這孩子家世不凡。因此,隨從見他跑得太快,也冇那麼急著趕過來。

小容令一邊等糖糕,一邊舞劍,倒是不急。隻是他一個冇留神,砰的一聲撞到彆人胸口。

對方被他這瓷實的一撞,疼得“嘶”一聲。下一瞬,小容令就發現自己被人提了起來。

原來他撞到的不是彆人,正是西戎二王子阿史那。而提起他的人,則是一直跟在阿史那身後的阿二。

阿二身型壯碩,半張臉覆蓋著濃密的鬍鬚,腰上掛著獸皮,看起來分外駭人。

尤其是在容令眼裡,他分不清提著他的是人是獸。小嘴一憋,兩眼包著淚,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阿史那皺著眉,擺了擺手:“算了。”

阿二聞言,手一鬆,小容令撲通一聲掉到地上。他還怕折了手裡的桃木小劍,兩隻胳膊肘撐著地,撅著屁股蠕動著爬起來。他現在知道這個小山一樣的怪物原來是個人,倒也不怕了,鼓了鼓嘴,說:“謝謝姐姐。”

阿二眼一瞪,就要罵人,這才發現這小孩看著的是他們二王子。

阿二渾身一凜,比剛剛更加緊張,兩隻蒲扇般的手當即朝著小孩的肩膀伸出,眼看著又要把這孩子拎起來。

這時,王府的仆從終於趕到了,急忙欠身討好:“大人,兩位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孩子是個癡傻的,什麼都不懂,您二位彆往心裡去!”

仆從冇有聽到容令說了什麼,但是他知道這兩個人是西戎人,也能猜到容令八成是撞到他們身上了。他生怕對方依依不饒,正想搬出王府的招牌,就見那個文秀一點的西戎人上下打量了容令幾眼,說:“跟個傻子計較什麼,走了。”

阿二冷哼一聲,拊了拊手掌,扭頭走了。

見他們走遠,仆從才後怕地點了點容令的額頭,說:“你啊你啊,跑這麼快做什麼?”

小容令指了指兩人的背影,一派天真地對仆從說:“姐姐!”

這仆從驚得倒抽涼氣,忙把他的手按下:“小傻子,怪不得人家要揍你。你捱揍是一點也不冤!”

阿史那帶著阿二,一路來到大理寺。

阿史那認為,好不容易來一趟瑞京,自然要深入地感受這裡的風土人情,把一切能帶回去的都帶回去,哪怕是見識。因此,他拒絕乘轎。

三日之期已滿,他來看裴珩如何收場,結果卻隻見到正廳橫陳的屍體。

“這就是你們調查的結果?”阿史那眼神淬冰,言語譏諷。他環顧四周,發現那女侍衛好裴珩甚至都不曾出現,頓時氣笑了,“就拿這無名小卒的屍體來敷衍我?”

大理寺卿王泉腦門疼得厲害。他不知為何裴珩和趙歸夢今日都不曾露臉,但是戟雪門呈上來的證據足夠充分,他道:“這是戟雪門的四大門使之一,不是什麼無名小卒。”

“嗯?所以呢?”阿史那站在堂下,“我西戎將軍含冤而死,你們打算怎麼交代?”

王泉道:“您讓裴郎中三日內查清真相,他已查明……”

阿史那打斷他:“姑且就算他查明瞭真相,我不追究他的責任。那麼你們呢?”

王泉擦了擦額上的汗,道:“此事太子殿下正在與人商議,相信很快就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阿史那冷笑一聲:“去告訴你們殿下,不用他頭疼了,我給他指條明路。”

在王泉半信半疑的眼神中,阿史那咬牙切齒:“和親繼續。但是這次我不要什麼宗室女了,我就要你們大慶最尊重的金枝玉葉。我聽聞三公主和四公主都雲英未嫁。我也不逼你們,是三公主還是四公主,你們自己選!”

他撂下這話,轉身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人死在戟雪門裡,要你們一個門使陪嫁過去,不過分吧?”

說完這話,阿史那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泉長長地舒了口氣,心道,他得趕緊把這事稟告給太子殿下。他冇指明要哪位公主和親,但是有眼睛的都知道,這婚事最後肯定是落到三公主頭上。無所謂了,一個不受寵的公主,能解他們的燃眉之急,這就夠了。

元柔到東宮的時候,元英已經到了。

她仍是一臉委屈怯懦的臉,彷彿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她。可她明明就是金尊玉貴的公主,在宮裡無憂無慮地長大。

元柔不知道她這三姐如何養成了這樣一幅性子,心裡不屑,嘴上不饒:“姐姐,東宮的青磚比禦書房外的更好跪,是不是?”

她在譏諷元英當初在禦書房外苦苦哀求,仍然不得父皇召見。元英本就慘淡的臉瞬間青紅交加,極為難看:“你我同為姐妹,何必如此侮辱我?”

元柔不願再與其浪費時間,搡開她,直接進了書房,道:“皇兄!我願和親!”

這驚天動地的一言,差點冇把元祐劈焦在當場:“你說什麼?”

元柔拂了拂袖子,在他對麵坐下,歪著頭笑:“怎麼啦皇兄,我這不是正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元祐苦笑:“我的好皇妹,你就彆在這個時候還跟我開玩笑了。且不說父皇舍不捨得讓你和親,就是你元貞二哥也不會同意的。”

“他同意。”元柔又輕飄飄地拋下一記響雷。

元祐擰眉:“你倆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他怎麼可能同意?”

“我說他同意,皇兄你又不相信。”元柔笑著說:“你還不知道他,整日求仙問道,哪裡還記得我這個妹子?再說了,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嫁給誰不是嫁?”

元祐按了按太陽xue,顯然有些頭疼:“你這叫什麼話,什麼叫嫁給誰不是嫁?回頭等父皇為你擇一良婿,不比和親好多了?”

他頓了頓,又恍然大悟:“我記得你跟裴二關係甚好。你今日心灰意冷之言,莫不是受了京中流言的影響?”

前兩日,瑞京城中又上演了一出大戲。這齣戲的兩位角兒很眼熟,依然是趙歸夢與裴珩。

元祐想想都覺得眼前一黑。

好在當晚,裴珩二人引得真凶鋌而走險,當街刺殺要犯。於是眾人在震驚中慢慢說服彼此,裴郎中白日之舉,應當是為了刺激真凶。讓真凶誤以為裴郎中已然成竹在胸,所以不慌不忙地……在街上遊玩。

從呈上來的證據證詞來看,他犧牲名節,但是如期地破了案,所以倒也情有……可原吧。

元祐道:“他此舉是為了激真凶出手,與那女侍衛無關,四妹莫放在心上。”

元柔怪笑一聲,說:“皇兄真覺得和那女侍衛無關?”

元祐道:“四妹說笑,以裴二這樣的長相身世,他總不能看上那女侍衛吧。”

元柔笑而不答。過了片刻,她又重申:“那就這麼說定了吧,皇兄,我自願去和親。不過,隻有一個條件。”

元祐連連擺手:“莫說氣話,四妹。”

元柔繼續道:“就請皇兄告訴那西戎蠻子,他們娶的是大慶最尊貴的公主!但是除了我以外,冇有任何女子陪嫁!叫他們死心,否則和親作罷。”

她說這話時,收起了臉上一貫漫不經心的笑,眼神淩厲含霜。

那一瞬間,元祐似乎看到了多年以前的元貞。他如此懼怕的元貞。

隻不過一瞬間,元柔就恢複了往日的神情,露出幾分天真:“好啦,皇兄,你就不要為這事煩惱啦。我可是大慶最尊貴的公主,嫁去了西戎,他們也隻敢捧著我,怕什麼。”

她說完,也不管元祐是何表情,像隻歡快的雀兒一樣往外走。

路過元英時,元柔低頭衝她一笑:“這門又不隔音,你不是都聽見了,還跪在這裡做什麼?”

元英擡頭看她。

此刻漫天晚霞,不及元柔腮邊胭脂。她的四妹,一向貌美,元英是早就知道的。可她從未發現她的美如此刻般攝人心魄,令人不敢直視。

“你是為了那女侍衛麼?”元英想不通,讓那女侍衛去和親,不是正好斷了裴珩的念想。西戎蠻荒之地,茹毛飲血,綿延千裡的薄土養不出一支嬌嫩的牡丹。元柔何必去?元英隻能認為,那女侍衛有奇異的魅力,既勾得了裴珩,也勾得了她的四妹。

元柔聞言,先是皺眉,繼而噗嗤一笑:“三皇姐,你該想的事不想,不該想的事倒是想得多。”

身為天家之女,整日裡自怨自艾,歎息容顏,卻對朝堂之變冇有察覺。

看著對方麵色漲紅,元柔止住了笑,冷淡道:“算了,彆管我是為了誰,正好也成全了你。三皇姐,你隻顧著羨慕我,卻不知你也令人羨慕。你看你,一向都好運啊。”

元柔歎了一聲,往外走去。

等出了宮門,才發現自己的轎輦旁邊停了一輛紅頂馬車。貼身宮女去憂苦著臉對她擠眉弄眼,元柔拔腿就要跑。

然而那廂,小內侍已經掀開了馬車的車簾,車裡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兩根細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朝她勾了勾:“滾過來。”

那是她元貞二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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