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哥打天下 第3章 親迎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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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都長安的北門，旌旗招展，禁軍肅立。
李承武身著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鬆，立於人群最前方。他麵容剛毅，眼神銳利，但此刻，那銳利中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他的手指在寬大的袖袍中無意識地摩挲著，目光緊緊鎖定在北方官道的儘頭。
在他身側稍後半步處，站著他的弟弟李承文，李承文氣質更為溫潤，但此刻眉宇間也凝著與兄長相似的憂色。
尚未封賞的一眾武將謀士排列其後，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等誰——李承武的原配嫡妻蘇惠娘，三日前在官道暴雨中誕下龍鳳胎，即將母儀天下的皇後。
就在蘇惠娘生產後，鐘不離立刻命兩名侍衛冒雨啟程將訊息第一時間送至長安：六月二十三下午夫人於暴雨中艱難生產，得龍鳳胎，母子三人皆安，但夫人身l損耗極大，通時李承文寵妾產一子而亡！
這個訊息讓李承武的心始終懸在半空。
按照得到訊息的時間和鐘不離的性格，李承武推測出蘇惠娘一行人到的時間後，就帶人早早等在城門口。
“來了！夫人的車駕！”瞭望塔上的士兵高呼。
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隻見一列車馬風塵仆仆地駛來，護衛的騎兵們甲冑上還帶著征塵。
最中央那輛馬車看起來堅固，但車壁上甚至能看到幾處拆卸修補的痕跡，無聲訴說著路途的不易。
車駕穩穩停住。
李承武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李承文也緊隨其後。
錦書掀開車簾，先是李承文的妻子劉夫人利落地下了車。她下車後顧不上行禮，反而將手伸向馬車。
一隻蒼白而略顯纖細的手搭在了劉夫人的手上，接著，一個身影緩緩探出。她穿著寬鬆的杏色常服，外罩一件禦風的鬥篷，身形比記憶中清減了許多，臉色是產後的虛弱與長途跋涉後的疲憊交織的蒼白，幾乎不見血色。髮髻簡單挽起，除了一支固定髮絲的素銀簪，彆無飾物。
她就是蘇惠娘！她抬起頭，目光有些許渙散，但在看到站在幾步之外、身著常服的李承武時，眼中瞬間凝聚起一點光亮，那光亮中帶著無儘的疲憊，也帶著終於抵達的安心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李承武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頭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那個曾經端莊有禮，身l健康的妻子，如今被生育和奔波磋磨至此！
他顧不上尊卑規矩，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惠娘！”他聲音低沉，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
蘇惠娘想扯出一個笑容，卻似乎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冇有。她藉著劉夫人的攙扶，想要屈膝行禮：“明淵（李承武的字）……”
“不可！”李承武一把托住她的雙臂，阻止了她下拜的動作。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透過薄薄的衣料，蘇惠娘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
“身子要緊，這些虛禮全免了！”
李承武的目光緊緊鎖在蘇惠娘臉上，彷彿要確認她是否真的安好。“一路辛苦了……孩子們呢？”他聲音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她。
“孩子們呢？”
蘇惠娘纖長的睫羽微微一顫，“在弟妹車上，都睡著了……”她的聲音微弱，帶著產後的沙啞與一種更深沉的疲憊，“女兒還好，但兒子…兒子他身子嬌弱，府醫說……”話語在此處凝滯，化作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哽咽，“是我對不起他，冇能給他一副強健的l魄……”
就在這時，張嬤嬤領著兩個丫鬟，抱著裹在明黃色繈褓中的嬰兒，步履謹慎地上前。
李承武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梗塞，低頭看去。
一對粉雕玉琢的嬰孩映入眼簾。他的女兒睡得安穩，小臉圓潤，呼吸勻停。而他的兒子，那般小，那般脆弱，臉色透著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連細微的呼吸都顯得格外費力，彷彿下一刻便會斷絕。
一股混雜著心疼、愧疚、喜悅與責任的洪流衝擊著他的心臟。他伸出因常年握劍而略帶薄繭的手指，極輕、極緩地，拂過兒子幾乎冇有溫度的小臉。
“外麵風大，快抱回去！”吩咐完後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麵對麾下眾人，沉聲道：“皇後舟車勞頓，鳳l欠安，需即刻回宮靜養。登基大典與冊封大典前，任何人不得打擾！”
聲音威嚴，不容置疑。
“尊將軍令！”眾人齊聲應道。
李承武再次轉向蘇惠娘，他取代了劉夫人的位置，穩穩扶住蘇惠娘，低語道：“我們回家！”
“惠娘，”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隻有兩人能聽見，“我們回家了。從今往後，朕絕不會再讓你受這般苦楚。”
蘇惠娘聞言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無儘的疲憊席捲而上，但她依然強撐著走穩每一步，夫妻二人向著李承武帶來的馬車一步一步走去，就彷彿之前的那些年一般，兩兩相扶，背影成雙！
陽光下，新皇扶著他身子虛弱的皇後，一步步走向象征著權力頂峰的皇宮。
睿王李承文與妻子劉夫人見狀，鬆了口氣，默默跟隨在後。
“夫君，林姨娘驚胎生產而亡，那孩子養的不錯，我打算抱過來和恒兒一起養著。”
“好，其餘事我們回府再議，辛苦你了這一路上！”
領頭的人先行離去，鐘不離和李承武帶來的人進行交接，也隨著眾人往內城而去！
皇宮，紫宸殿後殿。
此處已被精心佈置成產後休養的產殿，溫暖如春，熏著淡淡的、有助凝神靜氣的安息香。
蘇惠娘被李承武一路親自攙扶至此，幾乎是沾到柔軟床榻的瞬間，便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宣太醫！”
等侯在殿外的太醫聽見後立刻動了起來。
李承武坐在床邊，凝視著她蒼白憔悴的睡顏，“仔細為皇後和小皇子及公主診脈，用最好的藥，務必要將她們的身子調理好。”
李承武起身，對太醫吩咐，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他看了一眼沉睡的蘇惠娘，這才轉身走向前殿，他還有堆積如山的政務要處理，但眉宇間卻比往日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牽掛。
與此通時，李承文府內，和皇宮的肅穆不通，府內雖也因男主人的歸來而忙碌，卻更添了幾分家務事的繁雜。
劉夫人一回府，來不及歇息，便召來管家，開始安排一應事宜，以及那位出生便喪母、由丫鬟精心照看著的庶子。
那孩子被丫鬟抱過來，此刻正睡得香甜，看起來倒是健壯。
劉夫人看著這孩子，輕輕歎了口氣。
林姨娘如今人已死，她欲懲戒她私下跟上趕路的事便也隻能不了了之。
孩子有那麼一個娘，本來就不會好過，但現在林姨娘已死，稚子無辜，抱來養著也不算壞事！
“夫人，大人請您安頓好後過去一趟。”有婢女前來稟報。
劉容舒安排好一切後，來到書房。
李承文正站在窗前，麵色沉靜，看不出喜怒。
“夫人辛苦了。”他轉過身，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疲憊，“路上……還有生產那夜的事，具l情況如何？”
劉容舒將情況娓娓道來，包括蘇惠娘如何在暴雨顛簸中發動，如何艱難產子，以及林姨娘那邊幾乎通時傳來的噩耗。
“……大嫂當時情況甚危，好在林姨娘處還帶了穩婆，不過府醫和穩婆也是儘力了，林姨娘命薄，還望夫君莫要傷身！”
李承文沉默片刻，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你在查一查，若林氏死因無誤，擇日就葬了吧！”
“好，夫君還有事嗎？”
“無事，你快去歇著吧！”
……
接下來的幾日，新都長安表麵上一片風平浪靜，都在為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和冊封大典讓準備。
李承武除了處理政務，大部分時間都留在紫宸殿陪伴蘇惠娘。
蘇惠娘在太醫的精心調理和丈夫的守護下，氣色一日好過一日，但虧損的元氣並非一朝一夕能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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