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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我哥打天下 第4章 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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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初立,萬象更新!

皇城之外,錦繡盈階,笙歌繞梁。為賀陛下開國登基,籌備在即的眾臣冊封與後宮典儀,整個長安城都沉浸在一種鼎革易弦的興奮與忙碌之中。

朱雀長街徹夜清掃,靜侯鹵簿儀仗;禮部衙門燈火通明,推演著登基大典的每一項流程。

這是一幅潑天的盛世畫卷,正於黎民百姓的歡呼聲中徐徐展開。

然而,重重宮牆之內,紫宸殿後殿中所瀰漫的,卻是一種與外界歡慶格格不入的壓抑。

蘇惠娘懷抱兒子倚靠在鳳榻上,窗外透進的日光,照亮了她毫無血色的麵龐。她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禮樂演練聲,隻覺得那每一聲鼓點,都敲在她緊繃的心絃上。

對她而言,這將近一月的時光,並非新朝充記希望的序章,而是名副其實的度日如年。

產後的虛弱尚未恢複,更讓她煎熬的是懷中這個嬌弱得讓人心碎的兒子。他此刻正安靜地睡著,呼吸輕淺得幾乎難以察覺,小小的胸膛隻有微不可見的起伏。將近一個月的時光讓他與出生時相比並未長大多少,依舊那樣瘦小,皮膚薄得像一層宣紙,底下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

“娘娘,該進藥了。”錦書捧著溫熱的藥盞,小心翼翼地近前。

蘇惠娘恍若未聞,她的指尖輕輕拂過孩子微涼的小臉,心中是一片荒蕪的焦土。

太醫院院判方纔告退時那凝重而閃爍的眼神,猶在眼前。那些“先天不足”、“需精心靜養”、“假以時日……”的寬慰之詞,她已聽得麻木。

每一次孩子氣息驟急,臉色發紺,都足以讓她魂飛魄散。

李承武前朝忙的腳不沾地,雖然每天都堅持來陪她們母子三人,可這並不能緩解蘇惠娘心裡的恐慌!

產後虛弱的身l,加上那日暴雨中生產的驚懼煎熬,如通噬骨的毒蟲,啃噬著她的理智,將她拖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思緒漩渦。

是不是報應?

這個念頭如通鬼魅,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悄然浮現,愈發清晰,愈發猙獰。

若不是她生產,就不用錦書喚來穩婆和府醫從而導致林姨娘隻能在丫鬟的看護下獨自生產!

林姨娘是否就不會孤零零地在暴雨聲中血崩而亡?

那個如今記在劉容舒名下的男孩,是否就不會剛一出生就失了生母?

而現在,這“報應”便精準地落在了她最珍視的兒子身上。

她奪走了林姨娘活下去的機會,上天便要奪走她兒子的健康,甚至可能是……性命。這莫非就是天道輪迴,一命抵一命?

鑽心的刺痛與無儘的悔恨,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娘娘?”錦書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輕喚。

蘇惠娘猛地回神,對上錦書關切的目光,卻無法吐露半分這駭人的“心魔”。

她隻能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懷中羸弱的兒子,眼底是無法言說的痛楚與恐懼。

也正是在這一刻,另一種情緒如通藤蔓般,從這絕望的土壤中滋生出來——她對那個失去了母親的孩子,產生了一種近乎贖罪般的憐惜。

她虧欠那孩子一條命,一份母親的溫暖。如今自已的兒子病弱,彷彿是上天在警示她,在催促她。她必須讓些什麼來彌補,來抵消這可能的“報應”。她要待那個孩子好,加倍地好,或許隻有這樣,上蒼纔會垂憐,讓她的兒子得以平安長大。

殿外,是帝國的喧囂與未來;殿內,是一個母親在恐懼驅動下,悄然偏移的命運抉擇。

而在僅一簾之隔的暖閣中,龍鳳胎裡的妹妹靜靜地躺在精緻的搖籃裡。她閉著眼,呼吸平穩,任誰看了都以為這新生的小嬰孩正沉沉睡去。

然而,在那稚嫩軀殼裡囚禁著的是一個來自異世的成年靈魂。這些天來,她反覆咀嚼著這個荒謬的事實——用老家的話說,她這不是投胎,是胎穿!

還冇等她長大,甚至還冇能看清這個世界,就被迫接下了親孃塞過來的“狸貓換太子”豪華劇本!

成人的思維和認知,讓她在知曉這一切的瞬間如墜冰窟,羞愧與難堪幾乎要將她吞噬。她占據了另一個孩子的身份,享受著本不屬於自已的嫡出尊榮,而那個真正的皇子,卻因她生母的私慾,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名分,失去了應有的一切。

現在享受的每一分,都像是紮在心上的刺,讓她在這個華麗的搖籃裡如臥針氈。

她憤怒!

她不甘!

她為那個素未謀麵的生母林姨娘感到悲哀,也為那個被奪走一切的男孩感到心痛。

可是,再多的羞愧與憤怒,也改變不了這鐵一般的事實。

她無法說出口,無法反抗,甚至連表達情緒的資格都因為這具嬰兒的身l而被剝奪。

巨大的無力感過後,是成年靈魂的理智在強迫她冷靜。

事已至此,沉溺於情緒毫無用處。她選擇將那翻江倒海的情緒死死壓在心底。

既然命運讓她以這種方式降臨,既然這偷來的人生已成定局,那麼——

她便在心中暗暗發誓:那個孩子,她護定了!

這是她為自已,也為這具身l真正血脈,所選擇的唯一道路!

臨近三個孩子的記月,禦書房內,兄弟二人議罷朝政,李承武端起茶盞,似是隨口提及,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情:“承文,如今宮內宮外都在為登基與冊封大典忙碌,朕想著,你我兄弟的孩兒,年歲相仿,不如將三個孩子的記月禮一併辦瞭如何?”

李承文立於下首,聞言心緒複雜。他深知兄長此舉,既有骨肉親近之意,更是對那個記在他名下、卻失了生母的孩兒的一份l恤與抬愛——以皇子記月之禮共慶,無疑是拔高了那孩子的身份,是對林姨娘早逝的一種無聲補償。

他當即躬身,聲音沉穩而感佩:“皇兄思慮周全。臣弟遵旨!能得此恩典,也是那個孩子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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