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帶古代鬼帝脫貧致富 第24章 瘋女人 你的孩子,她在哪?
瘋女人
你的孩子,她在哪?
王二牛連連擺手,
身體因恐懼劇烈搖晃,嘴裡否認道:“這、這都什麼年代了,是法治社會!殺人可是要槍斃的!”
無執不搭話,
目光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片被血汙浸透的暗紅土地。
“現在哪還有人敢乾那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王二牛語無倫次地辯解,眼神慌亂地四處亂瞟,“俺……俺也就是聽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偶然提過一嘴……”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
像怕被什麼東西聽見。
“說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兒了。得是開國那會兒吧……”
王二牛說到這裡,
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村子東邊的某個方向。
“就是村東頭的李嬸兒……聽老人們說,她家出過這事兒。”
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陣陰風毫無征兆地卷過廣場。懸掛在古槐上的“縛魂幡”,齊刷刷地揚起,
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陰風驟歇。
那些血紅的布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軟綿綿地垂落下來,重新歸於死寂。
廣場上,
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王二牛的牙齒上下打顫,
發出“咯咯”的輕響。他看著古槐,像是看著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
“師、師傅……咱們、咱們還是去俺家說吧!”
無執沒有動,
琉璃般的眸子,
依舊靜靜地落在那片被血浸染的土地上。
他的沉默,
比這死寂的村莊,更讓王二牛感到窒息。
“不遠,不遠!”王二牛見他不應,
急得胡亂地擺著手,“就在前頭,拐個彎就到,走個五分鐘就到了!”
他隻想快點離開這個讓他渾身發冷的鬼地方。
“禿驢。”
鬼帝懶洋洋的聲音,又一次貼了上來。
“這人快被嚇破膽了。”
無執終於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被王二牛死死攥住的袖口。
“帶路。”
“哎!好!好嘞!”
王二牛立刻鬆開手,踉踉蹌蹌地在前麵引路。
無執伸出兩根手指,將那塊被攥皺的袖口撫平,邁開長腿跟了上去。
他們跟著王二牛,拐進更窄的巷子。
巷子兩側是高高的水泥牆,牆皮大片剝落,露出裡麵灰黑色的磚石,長滿了暗綠色的潮濕苔蘚。
光線在這裡,被壓縮成了頭頂一線慘白的天光。
陰冷感,愈發刺骨。
空氣裡腐爛的黴味,濃得幾乎化不開。
謝澤卿鳳眸銳利如鷹,掃視著牆根的每一處陰影。
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這村子,像個活人墓。”
無執沒應聲。
他清瘦高挑的身影,走在這逼仄的巷道裡,那身洗得發白的僧袍,竟是此間唯一的光源。他的腳步很輕,落地無聲。
王二牛的家,就在巷子的儘頭。
一棟兩層高的水泥小樓,在周圍的灰敗建築中,沒有任何不同。
鐵門鏽跡斑斑,門縫裡同樣塞滿了乾枯發黑的“鎮魂草”。
“師傅,到了,這就是俺家。”王二牛的腰稍稍彎著,微躬著背,做出往裡請的姿態。
無執站在鐵門前。
清瘦高挑的身影,一半落在門上,一半投在乾裂的土地上。
視線掃過麵前兩層高的房屋。如果說,古槐是彙聚了全村怨氣的“海”,那眼前這棟看似齊整的二層小樓,就是一個獨立的,怨氣衝天的“泉眼”。
粘稠的化不開的怨氣,如一層黑色的油,厚厚地糊滿了整棟房子。
從牆角,到屋簷,再到每一扇緊閉的窗。
那股汙濁的氣息,在這裡濃烈到了極點。
無執的視線在不大的院落裡掃過,眉頭隨著目光的移動而緩緩皺起。
“師傅?師傅?”
王二牛見他遲遲不進,小心翼翼地喚了兩聲。
無執回收視線,靜靜地落在他身上,那目光似九天神佛審視。
王二牛像被看穿了心底最深的恐懼,打了個哆嗦,忙從兜裡掏出一串鑰匙,顫抖著手,哆哆嗦嗦地對了好幾次,才把鎖開啟。
“吱呀——”
門內,是一片濃稠的黑暗。
比外麵更壓抑,更汙濁的氣息。
明明外麵天光尚亮,這裡卻像提前步入深夜。
空氣滯澀,沉重得如同灌了鉛,壓得人胸口發悶。
王二牛不敢去看無執,隻是哆哆嗦嗦地側身挨著牆麵擠進門,手在牆上摸索著。
“啪嗒。”
頭頂那盞積滿灰塵的白熾燈,掙紮著閃爍了兩下,最終亮起一團昏黃無力的光。
無執眯了眯眼,適應了光線後快速掃過屋內陳設。
客廳傢俱很新,貼著未撕掉的保護膜。液晶電視,人造皮革沙發。
牆角,天花板,沙發的縫隙裡,盤踞著一團團怨氣,像黑色的黴斑,又像某種活物,在這片空間裡無聲地呼吸生長。
無執的視線落在茶幾上擺著一個被倒扣的相框。他走近,修長的手指撚起相框,照片上,是一個笑得極其燦爛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的年紀,穿著嶄新的小花裙,懷裡抱著一個布娃娃,缺了一顆門牙,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在稚嫩的臉頰上綻放開。
照片的玻璃,已經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
恰好,將小女孩的笑臉,一分為二。
無執用指腹,輕輕拂去照片上的灰塵。
“師傅……師傅……”
王二牛看著無執手裡的相框,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是誰?”
無執開口問,聲音清冷。
“是俺娃,名叫招娣……”
“去哪了?”
無執的目光,從照片上移開,直直看向王二牛那張慘白如紙的臉。
王二牛的身體,猛地一晃,聲音愈發顫抖起來。
“她……她不見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咯吱——”
樓上傳來一聲清晰的,木頭被重物碾壓的聲響。
很慢。
很沉。
就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正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地,緩慢挪動。
王二牛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擡起頭,臉上血色儘褪,驚恐地望著樓梯口的方向,身體篩糠般抖動起來。
無執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通往二樓樓梯口。那裡幽暗的像張開嘴的沉默巨獸、正等待吞噬活物。
“咚……咚咚……”
聲音更清晰了,帶著某種粘膩的拖拽感,像是什麼濕漉漉的東西,正在地板上艱難地蠕動,向著通往一樓的樓梯靠近。
無執修長的手指,撚著那張裂開的照片。指尖的溫度,彷彿能透過冰冷的玻璃,觸碰到照片裡小女孩凝固的,燦爛的笑臉。
“是前天下午……”
王二牛的眼神開始飄忽,“俺媳婦抱著洗好的一筐衣服,說去村頭老王家開的鋪子,打點菜油回來……”
“到了村口,俺媳婦嫌抱著衣服又牽個娃打油不方便,就讓她在村口等著……”
“就一轉眼的工夫,真的就一袋煙的工夫都不到!”
王二牛的聲音陡然拔高,“等她打完油回來……”
他停住了,整個人像被抽乾了精氣神,佝僂了下去。
“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那筐乾乾淨淨的衣服,還好好地放在樹下。娃……娃不見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咚!!!”
樓上,再次傳來一聲巨響!
這一次,像整個床板都被掀翻了,重重地砸在地上!緊接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指甲刮擦木地板的“刺啦——”聲。
那聲音,正由遠及近,朝著樓梯口的方向,飛快地移動過來!
無執將那張裂開的相片,重新倒扣回茶幾上,然後擡起眼,看向王二牛。
“你媳婦呢?”他問。
王二牛的臉,在這一刻,比糊在牆上的舊報紙還要灰敗。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浸了水的棉花,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聲響。
“她……她……”
他“她”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渾濁的眼睛裡,恐懼與悲慟交織,最後隻剩下近乎絕望的麻木。
樓梯口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已經停了。
停在樓梯口的黑暗裡。
很近。
近到下一秒,就會有什麼東西,從黑暗中撲出來。
風,從門縫裡擠入,捲起他寬大的袖擺。
“咚。”
一顆臟兮兮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布娃娃,從黑暗裡,滾了出來,滾過積灰的地板,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最終,停在了無執的腳邊。
無執垂下眼簾,朝腳邊瞧去,昏暗的光線,布娃娃上麵,沾著早已乾涸的,暗褐色的血。
“彆看!師傅!求求你彆看!”
王二牛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撲過來,張開雙臂,試圖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住無執的視線。
他擋住的,是樓梯口的方向,“她瘋了!俺媳婦她瘋了!”
王二牛的聲音,帶著哭腔,在逼仄的客廳裡回蕩,顯得異常刺耳,“自從招娣不見了,她就瘋了!會傷人的!真的會傷人的!”
話音未落。
一道黑影,猛地從樓梯口的黑暗中躥了出來!
那是一個女人,頭發乾枯,像一蓬雜亂的野草,身上穿著早已被撕扯得破爛不堪的睡衣,上麵滿是汙漬和不明液體。
她並非走出來的,而是像野獸一樣,四肢並用,在地上飛快地爬行。
她的指甲,早已斷裂剝落,露出血肉模糊的指尖。
剛才那陣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就是她用手指,硬生生在木地板上刨出來的。
女人的臉上,毫無血色,一雙眼睛裡,也沒有絲毫屬於人的神采。
隻有一種混沌的,瘋狂的,徹骨的怨毒。
她看到了擋在前麵的王二牛,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毫不猶豫地,張嘴就朝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啊——!”
王二牛發出一聲慘叫,卻死死地抱著女人的腰,不讓她再往前一步。
無執卻伸出手,手指輕輕地落在了女人乾枯如雜草的頭發上。
女人瘋狂的撕咬,瞬間停住。她僵硬地擡起頭。混沌而瘋狂的眼睛,對上了無執琉璃般的眸子。
滿屋的怨氣,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安撫,停止了翻湧。
“你的孩子,她在哪?”
女人那雙空洞的眸子,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聚焦。
渾濁的眼白裡,漸漸漫上血絲。
一滴滾燙的淚,毫無征兆地從她乾涸的眼眶中滑落,砸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洇開一小塊深色的痕跡。
女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眼中的瘋狂與怨毒,奇跡般的有所緩和。
一絲清明帶著極致的痛苦,從混沌的眼底,艱難地浮現。
“哇——”
她猛地張開嘴,發出撕心裂肺,悲慟至極的哭嚎。
女人的哭嚎,像一把生鏽的鈍刀,反複切割著這間屋子裡本就稀薄的空氣。
每一聲,都帶著血肉剝離的痛楚。
王二牛被她咬住的手臂,鮮血淋漓,他卻渾然不覺,隻呆呆地看著妻子,嘴唇翕動,淚水無聲地淌了滿臉。
無執的手,依舊覆在女人的頭頂。掌心溫熱如小小的太陽,試圖驅散滿室的陰寒與絕望。
一股溫和的靈力,如涓涓細流順著他的指尖,緩緩注入女人的天靈蓋。
安撫著她瀕臨崩潰的神識。
女人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從淒厲的嚎叫,變成了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
她擡起頭,那雙失焦的、混沌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神采,死死地望向無執。”
哭聲,漸漸弱了。
“不是你的錯。”
無執開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在人心最柔軟的地方給予著最需要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