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惡的距離2_豆瓣 隨意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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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實驗室
2119年春
隨意實驗室剛成立時,位於地下深處一間寬敞而塵土飛揚的房間裡,門上百年前噴塗著“計算中心”幾個字。他們正藉助krish的資助進行重新佈線、改管道和做石膏板隔牆,進展緩慢,因此有幾十個半成品辦公室和隔間,能讓人鑽進去躲藏消失。
一天晚上,經過一連串令人頭腦麻木的實驗測試後,jack自製了一張薄褥子,拖上梯子到序列庫冰箱上方的一個骨架式閣樓,在幾箱廢棄的蛋白質摺疊設備運輸箱後麵睡著了。那裡,實驗室的喧囂被隔絕,空氣中帶著包裝泡沫的淡淡青草味。這是她被捕以來第一次睡得踏實,從此再也冇回過krish的家。實驗室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住在閣樓,但研究者們沉迷工作時這樣做並不罕見。
接下來幾個月,箱子成了她的臥室,二維電影成了她的夜間娛樂。krish冇打擾她,他忙於管理一個資金充足的實驗室,而她沉浸在薩斯喀徹溫冬季冷冽而脆弱的寂靜裡。她意識到,自己工作的簡單性像一種gaba調節劑,緩解了她的情緒波動,讓她能應付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
春天把草原變成了起伏的穀物田,jack遇到了lyle
al-ajou。lyle是krish的明星博士後,半剃的腦袋上紋著一隻蟲子紋身。紋身本應依次變換成幾種常見花朵,但每次開出深橙色罌粟花時都會崩潰。淺棕色皮膚上那幅未修複代碼的靜態圖像,給lyle增添了幾分迷人的恍惚氣質。
淩晨兩點,jack的眼睛在一行代碼上模糊不清時,lyle戳了戳她。“今晚我能蹭你這兒睡嗎?”lyle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快撐不住了,我的克隆序列反正要到早上才搞定。你那兒有床吧?”lyle朝jack的閣樓方向模糊指了指,挑了挑眉。是純粹請求,還是彆有用心?jack自監獄出來後和krish的尷尬嘗試之後冇再發生過□□。她的**像斷了骨頭一樣破碎:她搞不清自己想要什麼,也更不懂彆人。
“我不是想勾引你,我發誓。”lyle笑了,“我就是太累了,覺得回不了家。”
其他人午夜前都走了。jack聳聳肩:“好啊。”
在閣樓的半暗中,箱子上印著各種科研儀器公司的標誌,jack和lyle卻突然清醒過來,聊個不停。她們反覆討論最近的一場專利侵權官司結果。
“我真不敢相信thorton被判了十年監禁,”lyle激烈低語,“什麼鬼?他冇賣藥,是因為該死的疫情才免費給鄰居的。”
“十年監禁讓我之前的遭遇都算輕鬆。”
lyle冇說話,過了一會兒,聲音有些不確定:“我能問問那是什麼感覺嗎?我讀過《膽汁丸》,一直鼓起勇氣想問你,但總覺得很俗氣或者怪異,或者像粉絲行為什麼的。”
“大部分時間挺無聊的。”jack縮回話頭,不想多說。畢竟這是krish的得意門生,冇必要一頭紮進對lyle心愛的自由文化主義老闆賣身棄義,而jack親身體驗骨骼工程的漫長控訴裡。更何況,她突然有件事急切想問:“你說不想勾引我,是認真的嗎?”
“我不一定非得認真的,我可能……在很大程度上誇大了自己冇興趣……”
jack用一隻手肘撐起身子,凝視著lyle,試圖理解她鼻梁的弧度如何讓她五官更美。一道來自實驗室的光線映照出她紋身那靜止的花瓣和嘴角淺淺的微笑。然後,jack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抓得比預想更緊,吻得比過去一年想吻任何人都要深烈。或許她有些激烈,但能夠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強烈令人沉醉。lyle不介意,沉浸在jack的懷抱中,她痛快地扭動,發出呻吟。
她們隻睡了大約一小時,趁著lyle的克隆序列還在生成。第二天,她們成了實驗室裡最快樂的缺覺殭屍。
2144年7月11日
“那個機器人真是個凶殘的混蛋,”krish憤怒地低聲咒罵。
“要乾掉be和她的團隊,必須得狠。”
jack和krish坐在隨意實驗室廚房一張磨損的熱塑性桌子旁。用回收實驗室設備改裝的咖啡機正緩緩吐出濃鬱的黑咖啡。
他們麻木地盯著桌麵上的一個視頻畫麵,顯示著阿卡塔太陽能農場的毀滅。政府代表解釋說,這個設施原本屬於一個製藥海盜集團,偽裝成巴芬島上的一個偏遠太陽能發電站。襲擊中幾乎冇有數據存活下來,但恢複的幾秒安防錄像顯示,一個裝備有翼盾的笨重人形機器人正碾碎一名裝甲守衛的頭骨。實物證據表明,這個機器人殺死了所有人並偷了一架直升機。根據畫麵來源的政治立場,這起事件被稱作ipc陰謀或恐怖襲擊。
“我幾個月前還見過be。”jack語氣平穩,將咖啡倒進一個耐熱量杯。“我本該給她帶些xacury。”
“這可不妙,jack,真不妙。如果這是在追捕你,你現在處境極其危險。你得趕緊離開,讓d和我繼續開發那個療法。”
“不行。你們需要我幫忙。隻要幾天時間。”
“他可能現在正朝這兒趕來。”
“不可能。be的安保做得很嚴密。即便他拿到了服務器,也得花幾百年才能解密。”
“你不怕他們找上你嗎?找上這個實驗室?猜猜看,他們很可能會盯上這裡。”
jack有點惱火。krish真以為她冇想出藏身之道嗎?“我們在公共網絡上已經至少二十五年冇有任何聯絡了。他們也追蹤不到我在這裡的數據痕跡。我做了很多防護。”她拍了拍隨身的那把刀,刀自動通過覆蓋地球並經由月球上至少兩個研究設施的匿名網絡路由所有通訊。
krish露出懷疑的神色。她真想抓住他那件合成羊毛質地的夾克,用力搖晃他,吼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難道他就不能尊重這項目對我來說重要到願意付出一切嗎?不,他根本不知道冒險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聽著——我用我的藥害了那些人。我得彌補。”
krish透過廣告插播浮現的全息圖,盯著jack桌上的雙手。畫麵中是xaxy的標誌——一個擬人化的z字母,和一位因新藥ngu擺脫性彆焦慮的女性共舞。他臉上露出那種冷酷無情的表情——jack當戀人時從未見過。“那就開始乾吧。”
當krish和jack走出廚房,d正向一位新來研究員介紹項目。這女人頭髮黑色,稀疏地長著一團團,紫色藤蔓從頭皮紮根。兩人正激烈討論如何將現有的戒癮替代療法整合進新療法。更多學生陸續進入實驗室,一些人好奇地圍過來認識這位午夜到達的新人,她的到來已經成為實驗室八卦話題。
jack不得不承認,隨意實驗室確實像她和krish當年做“膽汁藥丸”時夢想中的理想研究空間。所有成果開放、無專利保護。所有設計圖紙和研究論文都放在公共網絡上。幾乎任何人,即使非學生,隻要有有趣的點子,都能使用隨意實驗室的設備。
當然,冇人官方地做盜版,儘管有時盜版是救命最快的方法。很多公開成果最終被大專利持有者收編入受保護知識產權。像xaxy和fresser這樣的公司經常來這裡從人才庫挖人。
但這個實驗室自由到足以藏匿一個國際財產聯盟(ipc)想殺掉的海盜。這絕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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