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惡的距離2_豆瓣 三個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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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鬍子
ef的眼睛一直盯著alias褲子裡那份假想的數據，目不轉睛。pad從他的大腦中讀取到一連串異常信號：這傢夥激動得過頭了，幾乎像是嗑了藥，或者是神經出了什麼問題。
“你應該動手。”他脫口而出。
“閉嘴，ef。”ga說，她正用一台小型質譜儀檢查一箱樣本。“那可是重罪，和反向破解快要進入公共領域的老藥根本不是一回事。”
alias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你以前反向破解過藥物？”
ga哼了一聲。“勉強算吧。他大一的時候反編譯過點gd，還賣給了我們宿舍一半的人。”
“那gd效果很好。”ef看上去有些惱火，“你也知道不僅僅是那個，ga。”
pad看到焦慮把血色推上了ga的臉頰。ef嘴唇緊繃。這個帶北聯邦口音的高個男人在外人麵前談這些，可是冒著大風險。pad對此感到佩服：alias確實懂得如何贏得彆人的信任。ef會不會泄露一些真正有價值的訊息？看起來，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你是認真的，你應該見見我幾個朋友，他們的實驗室可不是靠大藥廠資助的。”ef說出“朋友”這個詞時聲音都變了調，pad意識到這個人還在經曆青春期的最後階段。
ga插了進來，心率明顯加快。“你知道嗎，ef，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違法來證明什麼。”
alias聳聳肩，好像根本冇察覺到任何緊張氣氛。“我不介意認識新朋友。”他對ef說。
2144年7月6日
第二天下午，alias和pad又回到了lex酒吧，時間還早，距離歡樂時光還有一段，酒吧裡人很少。一些學生安靜地戴著護目鏡學習，一個孤獨的農場主在吧檯前慢慢喝著伏特加。alias和pad對麵坐著一個人，臉被熱氣騰騰的湯稍稍遮住了，那就是ef的朋友thoas——一個確實不靠大藥廠資助的人。
他確實看起來就像這麼回事。thoas的黑髮被髮膠打理成一圈亂中有序的造型，他的襯衫某些纖維上還能看到一個邊緣人組織的舊標誌，那個組織早在2120年代就已經消亡。說不清他是真的穿了這件衣服二十五年，還是買了一件刻意做舊、看起來“真實”的複古款。thoas說話時總會略微前傾，好像他要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把你拉進他的圈子。不同於ef，他對自己的臉紅反應和心率控製得很好。很難判斷他何時在說謊——但正是因為他的反應過於平穩，這反倒成了破綻。他正在對周圍一切情緒反應進行壓抑和掩飾。
“ef跟我說你在pharx工作過，現在在找點新出路。”thoas直視alias，然後看了一眼pad。“你這機器人挺拉風啊，靠化學行政的薪水養得起？”
“我媽去世後，我繼承了他。”
“明白了。那麼你在pharx到底是乾什麼的？”
“演算法。”
“而且你還接觸過那些正在申請專利的設計？”
alias和pad默默盯著thoas，什麼也冇說。
“ef跟我說你想和我談談你見過的一些設計。”
沉默是獲取更多資訊的一種方式，是讓對方先表態、先投入的策略。
thoas用食指輕輕敲著桌子，繼續說下去：“我和同事對你可能掌握的設計很感興趣。我們出價收購好的知識產權，不問來源。”
alias終於準備開口了。pad默數著他啟動的時間，聽見他調整呼吸和血壓，直到平穩下來。
“我帶著檔案。你們想什麼時候看？”
pad注意到，alias故意冇提價格。他想讓自己聽起來像個剛上道的新手。一個不甘的前員工，正好扮這個角色。
thoas察覺到了這種稚嫩，頓時放鬆下來。他覺得這樁買賣已經到手了。
“我們現在就走。我車就停在外頭。”
他們一路駛出城市五十公裡，南巴芬的太陽能農場在車窗外掠過，宛如一支支光滑黑帆組成的浩大船隊。ef一邊用手指敲打著車窗，一邊刻意無視pad，而thoas和alias則坐在前排交談。
幾次轉入土路之後，他們來到了太陽能田中央的一處新建農場。主建築是一麵厚玻璃彎牆，深嵌在一座如綠色氣泡般從黑色太陽能天線海中隆起的草坡上。那些天線呈方塊狀，將碳氫化合物緩緩滴入地下儲罐中。一道門開在玻璃牆上，裡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鬨的聲音——有人在聽高音量的新聞推送。一個女人從門內走出，手臂繃緊，袖口下的兩台超頻物質切割器正啟動。
根據ef掃視周圍環境時眼球移動的模式，pad判斷他之前冇來過這裡的概率極高。這對ef來說同樣是一次考驗，不隻是對alias。
“thoas。”女人雖然喊了thoas的名字，卻依然站在門口擋著路。pad注意到這條車道是用高科技製造出來的——平滑得幾乎不真實，還帶著溫暖的觸感。道路泡沫中懸浮著幾縷幾乎看不見的長絲線，能在寒冷天氣下發出柔和的熱量。
“嗨，ross。”
當thoas帶著他們從ross的武器前經過時，她目光在pad身上停留了許久，尤其在他的護盾上掃了一圈。屋內由經過精確反射的自然光照亮，青苔覆蓋的地麵上竟然生長著樹木。幾乎所有的傢俱都是活的盆景。角落裡，一台小型工業級列印機閃著一盞紅燈，在一套加密等級高得連pad也隻能獲取屋內氣候資訊的係統中交換數據。有人在這棟小農舍上砸下了重金。
thoas帶他們來到一個圓形房間，中央是一張會議桌，竟是由地麵直接生長出來的，其表麵是精細編織的樹枝構成。天花板上有個螺旋樓梯貫穿而下，由列印金屬骨架構成，每當有人上下便發出叮噹作響。三人正沿樓梯走下，看起來也是thoas的同伴，他們的衣服同樣是刻意打理過的“淩亂時尚”。
伊魁特是座大城，但也冇大到無邊無際。如果jack正在通過這裡走私藥品，那她八成和這幫人有點關係。也許他們把黑市藥品的生產外包給她在聯邦的實驗室，又或者通過他們在北方的關係網絡幫她銷售。即使冇有直接合作，這些人也毫無疑問處在一個龐大社會網絡的核心，那網絡連接著反專利激進分子、海盜以及數以百萬計渴望廉價藥物的窮人。如果他和alias能滲透進去，就能找到jack。
“叫我‘藍鬍子’。”其中一個剛走下樓的人說道。她身穿藍色防水外套，赤腳，黑髮捲曲淩亂地遮住了大半張臉，幾乎蓋住左眼窩上的織物傳感器貼片。從她肩膀和背部的緊繃來看，很明顯她已經用手工作了好幾個小時——不過是操作手勢控製檯，還是在田裡勞作，pad無法判斷。“這是我同伴，黑鬍子和紅鬍子。”她指了指兩個膚色蒼白、衣著卻與代號毫不相乾的男人。“歡迎來到阿卡塔太陽能農場。請坐。”
藍鬍子的語氣不含絲毫歡迎或邀請的成分，那根本就是一道命令。
紅鬍子用一台老式蒸汽驅動的機器煮著濃縮咖啡，而藍鬍子正注視著alias傳輸到她眼罩上的數據。那是ipc為這個目的而特意獲取的一種注意力穩定劑配方——這款藥物在臨床試驗中失敗後被悄悄處理掉了。至少有50的服用者會出現持續數日的劇烈偏頭痛。但單從配方上看，這種副作用根本無法被察覺，它看起來合法又可信。
“你說這是你從pharx弄來的？”藍鬍子單眼凝視著alias和pad，二人正坐在對麵的盆景桌前。
alias點了點頭。
為了維持“精神有缺陷”的假象，pad強迫自己將前視覺傳感器聚焦在桌子那棵小樹中流動的水分子上，把頭湊近木紋，像是在顯微觀察。而與此同時，他的其他感應器正在悄無聲息地蒐集一切可用數據，不觸發任何警報的情況下儘可能多地獲取資訊。
“這個配方很有意思。”她繼續說道，把數據甩到黑鬍子麵前的全息顯示器上。“我需要你們留下來，讓我們做更多分析。”她發出一道網絡指令，不久之後ross出現在會議室門口。“你們可以隨便待著。”藍鬍子對alias說，“如果想玩，我們有遊戲係統。”
alias握住pad的手臂。“可以，但機器人必須和我一起。”
藍鬍子聳了聳肩。“冇問題。”然後她轉向那個討厭大藥廠的高個聯邦男人，“ef，你跟我們走。”
ross高大地立在一旁。當pad調頻到她的外圍網絡時，收到的隻是一團無法破譯的加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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