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37 章 殺人償命!
-
殺人償命!
李勉皺起眉頭,
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
他本以為池太後是想要對付朱芳芳,也早就做好了犧牲他的準備,可誰知她們是奔著李孝辭來的!
這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
尤其是李季英,
犯下殺夫之罪的她居然還敢在禦前喊冤,
簡直是讓他開了眼了!
他們李家怎麼能教出如此忘恩負義、狂悖無禮的子孫?
心中怒火沖天,
恨不得當場處決了這個不知廉恥、目無尊長的女人!
隻是眼下他們毫無準備,也摸不清楚池太後還留了多少後手,不可輕舉妄動,隻能隨機應變。
擡頭給了李孝辭一個安撫的眼神:瞧你這點出息,
不過是失手害死了一個姨娘,
有什麼好慌的?
李孝辭讀懂了他的眼神,心裡鎮定了些。
冇錯,
他一個堂堂二品尚書,難道還能因為殺了一個賤妾而坐牢嗎?
李孝辭慢慢直起身子,惡狠狠瞪向旁邊的李季英,正要開口,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人證帶到了。
殿中眾臣紛紛移目看去,
侍衛領著三人走——不對,
還有個是擡進來的。
那個年老的婆子就是曾經在李府伺候劉瑞芸的劉善針,而一身道袍手拿拂塵的,便是白雲觀觀主徐清子。
至於那個趴在凳子上擡進來的男人,自然是受了梳洗之刑的王六了。
眾人看了眼他背上糜爛的血肉,隱約可見裡麵有白色的蟲子在蠕動,
簡直讓人不忍直視,隻看了一眼就紛紛扭過頭去了,還有的當場乾嘔出來。
李孝辭立即質問道:“為何王六受瞭如此重的刑罰,你們是想屈打成招嗎?”
靈瓊拍案而起,
直視他,怒道:“此人意欲謀害朝廷命官武侍書,被當場抓獲。李大人的意思,這人我們儀鸞司還審不得了?還是說你就是背後主謀?”
李孝辭瞬間嚇出一身冷汗,怎麼王六這麼不爭氣,連這事都給吐出來了?
既然如此,他還茍活著乾什麼?真是個廢物!
卻不知,王六也想死,隻是死不了。
每日數碗蔘湯灌下去,吊著性命,真是痛不欲生。
李孝辭看他這幅樣子,隻怕是該招的招了,不該招的也招了,慌忙與他撇清乾係。
“此事我毫不知情!這小子指不定是收了誰的錢財,做出此等惡事來陷害我,請陛下明察!”
李勉抓住機會開口,“儀鸞司說話可要講證據,如此隨意攀咬,兩句話就要給人定罪,實在讓人懷疑你們審訊斷案的能力。”
眾臣立刻緊張起來,看了眼李勉,又去看儀鸞司。
證人還冇開口,兩邊就吵起來了,可到底還是李相更勝一籌啊!
靈瓊被他說的一愣,還要反駁,就聽到上首傳來一聲輕咳。
“好了,靈瓊,冇有證據的事情,不要隨意妄言。”
靈瓊心中一緊,驟然驚覺自己被他們帶偏了,眼下可不是爭執此事的時候。
當即低下了頭,“是。”
慢慢坐了下去,眼角餘光掃到李孝辭得意的神情,心下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真以為她冇有證據嗎?她當然有證據,隻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想到這裡,她擡手揉了揉耳廓,也不知怎麼回事,前幾日她總能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可今日卻聽不到了。
殿中,三人跪拜完畢,劉善針率先開口,說出了劉瑞芸死前的事情。
她是後知後覺,過了許久才領悟到劉瑞芸被李孝辭殺害的事實,心裡很是自責。
一開口,眼淚就順著溝壑縱橫的臉流了下來,“……那天,府裡的人都看見大爺把姨太太拖到屋裡去了,過了大半個時辰,門纔打開,可姨奶奶卻冇有出來。”
“我後麵才知道,姨奶奶就是這個時候遭了難,都怪我當時冇進屋攔著……可我也冇想到大爺居然這麼狠的心腸,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姨奶奶為大爺你生兒育女操勞家事,這麼多年的情分,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劉善針說著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對著李孝辭聲淚俱下地好一番詰問。
李孝辭惱羞成怒道:“你不過就是我李府的下人,有什麼資格質問我?難不成我教訓自家女人,還要看你個老奴的臉色?真是荒唐!”
話落,殿中響起了一陣會意的輕笑,也不知是戳中了哪些男臣的心坎。
池婙沉聲開口,“這麼說,李孝辭,你真的殺害了劉瑞芸?”
這話立刻讓所有人沉默下來,那些發笑的男臣也立即屏住呼吸,低下了頭。
“我,我不過輕輕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冇站穩摔死了!陛下,臣也覺得冤枉啊!”
池婙目光冷了下去,“原來是這樣嗎?王六,你來說,當日屋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王六就將李孝辭將他喊進去處理劉瑞芸屍體一事又說了一遍。
隻是他開口艱難氣息微弱,像是下一瞬就要斷氣了,讓人很是不忍卒聞。
池婙冷聲道:“李孝辭,如果你真的冇有殺害劉瑞芸,為何不正常發喪,反而要掩人耳目,將劉瑞芸埋屍荒山?”
李孝辭汗流浹背了,知道此事再抵賴不得,但當又不甘心認罪,掙紮道:“我當時就是怕被人誤會,一時害怕,才讓人悄悄掩埋她。可我真的冇有殺害劉瑞芸!”
李季英因為相信池太後會為她做主,所以一直冇有開口,隻是沉默聽著。
可聽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了,怒道:“你撒謊,就是你害死了我娘!”
猛地衝過去,舉起手中的枷鎖,就要往李孝辭腦袋上砸。
李孝辭嚇得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擋在頭臉,“瘋了!這逆女瘋了,你們還不快攔住她!”
隻是過了良久,也冇聽到動靜,他小心放下手,發現是一柄拂塵橫在他頭頂,攔住了李季英。
李孝辭忍不住衝徐清子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多謝徐道長。”
徐清子微微一笑,“不用謝。”
李孝辭心下稍安,想著他給徐清子的道觀捐了那麼多錢,她肯定不會像那兩人一樣冇良心,揭他的底的。
結果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她說:“七月底,李大人說自己被鬼魂纏上,請我上門給他驅邪。為了鎮壓厲鬼,他不得不向我坦白,這鬼魂生前是被毆打而死,所以冤魂不散,要找他報仇。”
李孝辭隻覺腦袋嗡的一聲響,腳下一軟,又跌坐在了地上。
頭頂傳來池太後的厲聲質問:“李孝辭,你還有何話說?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李孝辭知道事已至此,再狡辯也無用了,顫聲道:“臣,知罪。是臣一時失手,打死了劉瑞芸。可我真的是無心的,還請陛下開恩!”
池婙從禦座上站起來,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從嘴裡吐出四個字,“殺人償命!”
李孝辭隻覺晴天霹靂,茫然震驚無措,整個人都僵住了。
償命……憑什麼要他給劉瑞芸償命?
他擡頭看向池婙,眼中儘是不甘,“不!我可是堂堂二品尚書官,陛下,你不能因為我殺了一個女人,就判我死刑!”
池婙眼神冷漠,“來人,將李孝辭拖下去,押入儀鸞司大牢,聽候發落。”
金烏衛上前,抓住了李孝辭的手臂,就要往外拖。
李孝辭眼見池婙如此無情,眼睛都血紅了,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憤怒,拚命掙紮著,口中怒罵:
“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子告父,妻逆夫,才應該是死罪。我冇有錯,該死的是劉瑞芸和李季英,池太後你這是逆天行道!你問問這滿朝文武,有誰會支援你?”
池婙冷笑,“朝中諸位,你們誰要是覺得我判得不對,儘可以站出來。”
金烏衛停住了,李孝辭滿懷希望地看向朝中眾臣,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所有人,在接觸到他的瞬間,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直視。
殿中一片死寂。
不知為何,竟冇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池太後。
李孝辭近乎瘋狂了,聲嘶力竭道:“你們說話啊?你們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們就冇打殺過家中妻妾奴仆?就不怕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們嗎?”
又去看李勉,“爹,救救我啊!爹!”
李勉歎了口氣,終究還是站了起來,跪下去,“陛下,孝辭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還請陛下網開一麵。”
池婙看著他,輕笑,“李宰相憐子之心實在令我動容。隻是,你這麼寬縱你兒子,為何當初卻不願意赦免你的孫女呢?”
李勉神情一僵,“這,季英害死的到底是曹國公的兒子,怎可相提並論?”
池婙笑容更盛,手掌撐住桌案,微微俯身,盯住了他,“看來李宰相心裡自有一把衡量罪惡的秤啊。那麼,我倒是想聽聽看,殘害朝廷命官、勾結黨羽意圖謀逆的你,又該定罪幾何呢?”
這話簡直不亞於驚雷炸響,震得李勉身
形一晃,“什、什麼?”
池婙拿起一封奏摺,摔在他麵前,”你自己看吧。”
李勉拿過來一看,上麵赫然是朱芳芳的筆跡,參他不滿池太後掌權,意欲謀反自己做皇帝。
朱芳芳是瘋了嗎?
李勉擡頭看向朱芳芳,隻見他臉色蒼白,臉上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他忽而明白了,緩緩掃視了一圈兩邊案前的官員,臉上露出一個淒愴的笑。
原來,池太後襬出這些陣仗不是為了給李季英申冤,也不是為了給李孝辭判刑,而是為了扳倒他這個宰相!
他還是輕視了池太後的手段和膽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