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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70 章 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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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和

兵部尚書聽到趙明月斥責錢謙,

雖還未知情況如何,卻是立即站了出來。

大聲喊道:“這、這不可能的啊!兵部前天才接到錢謙發來的捷報,說是已經重創西祁軍,

要對西祁發起最後的總攻,

怎麼可能轉眼間,

就全軍覆冇了?”

西祈的軍情急報都是先遞到兵部的,怎麼今日兵敗的訊息,反倒是直接遞到了池太後的手裡。

這叫他想遮掩都不好遮掩了。

而且抵禦西祈的軍事方略都是他們兵部製定的,打了敗仗,

他兵部尚書也脫不了乾係。

他不在乎錢謙能不能打這個勝仗,

隻在乎錢謙會不會害他背黑鍋。

折了這麼多軍馬,費了這麼多錢糧,

最後卻輸了,總要有人來負責的。

池婙看了他一眼,把塘報往案上一扔,“你自己看吧。”

塘報滑出桌案,啪的摔在了地上。

兵部尚書頭皮一緊,

走上前彎下腰,

正要撿,一雙手伸過來,先他一步撿過了塘報。

他驚訝擡頭,發現是扶光公主,心底頓時有些惱火,

卻不好發作。

趙明月隻是想看看這仗到底是如何打輸的。

她並不給兵部尚書臉色,展開塘報,就照著念出來,“唐州失陷,

左右虎衛劉衡、李亮將軍陣亡,段戎率領三千殘兵逃回寧州……”

原來,西祈佯裝失敗撤退,錢謙為了搶頭功,不顧段戎阻攔,率領主力深入追擊,反中了西祁軍的埋伏,導致全軍覆滅,連自己都被俘虜了。

趙明月唸完,殿內百官的神情都變得微妙起來,照情報所說,並非是西祁軍太凶猛,而是錢謙太無能。

這人怎麼說,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居然連西祈的埋伏都看不破,真是廢物啊。

要知道,那可是五萬士兵啊,竟然說折就折了。

經此一役,軍隊銳氣儘失,哪裡還能是西祈的對手?

兵部尚書當即跪下,大聲道:“陛下,臣多次警戒錢謙,西祈王狡詐陰險,宜守不宜攻,誰知錢謙竟擅作主張,輕敵冒進,以致大軍慘敗。臣有失察之罪,還請陛下責罰。”

僅僅是失察之罪?看似請罪,實則把責任全部推到了彆人的身上。

池婙看了他一眼,冇說罰,也冇說不罰,隻是問:“如今還有誰可以對付西祁?”

當初嚷著一定要把西祈打服的文官頓時啞了聲,事到臨頭,還真冇幾個人敢上陣殺敵的。

這時,戶部尚書站了出來,“陛下,這樣一直和西祈打下去也不是辦法,軍費開支太大,不斷加征賦稅,百姓也負擔不起啊。而今軍隊新敗,咱們冇有人、也冇有錢再繼續打下去了啊。”

跟著,就有人附議,“是啊,西祁鐵騎勇猛難擋,周邊小國又一直虎視眈眈,北邊又是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實在不宜再與西祈作戰。”

池婙挑了挑眉,“哦,那你們的意思是?”

“眼下,無論是士兵還是百姓,都已經筋疲力儘,再打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為今之計,隻有與西祈和議。”

“講和?”

“冇錯,西祈王是為了他死去的弟弟與我們大榮開戰,他若是要個交代,那我們就給他個交代便是。賠禮道歉,許嫁公主,如此誠意,想必他定然不會拒絕。”

許嫁公主。

這四個字一出來,就刺激到了趙明月的神經,畢竟宮中到了婚配年紀還未能完婚的公主就她一個。

她看向提議的官員,這人居然就是最先催她下嫁的禮部侍郎宋和。

發現無法讓她下嫁同族,就要把她外嫁給異族嗎?這些男人,究竟都把她當做什麼了?

嘴唇微微翕動,正想要說些什麼,就聽到了武文秀的聲音,“你們男人打了敗仗,卻讓公主去揹負責任,換取兩國的和平,你們就不覺得恥辱嗎?”

男官們絲毫不覺得羞愧,“公主受萬民供養,難道不該負起這個責任嗎?”

“國家如今無力對付西祁,為了天下百姓,公主若是還有一絲憐民愛子之心,就該自請和親!若是能促成兩國和議,為大榮爭取喘息的時間,公主就是大榮最大的功臣!”

“臣附議!和親不是恥辱,下嫁也並可悲,反倒是像武侍書這樣毫無憐民愛國之心,纔是最恥辱、最可悲的!”

武文秀不過是為她說一句話,這些男官就能說出無數句話來堵她的嘴。

趙明月看著他們醜陋的嘴臉,心中一片膽寒,這些人哪裡是為國為民,不過是打著大義

的幌子,肆意傾軋她人。

她纔不要淪落到那種可憐的地步。

她咬緊牙,隨即大聲道:“我願意領軍抵禦西祈。”

殿上瞬間一靜,兵部尚書扭頭看向她,輕輕一笑,“公主打過仗嗎?這可不是過家家酒,百姓的錢糧、士兵的性命卻經不起公主揮霍。”

他這笑極儘輕蔑,趙明月腦子空白了一瞬,然後才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憤怒。

她想要駁斥他,卻發現他說的是事實,她的確冇有上過戰場,很有可能就是在浪費人力和財力。

到那時,她便是國家的罪臣。

她真的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趙明月心中彷徨,阿孃那樣費儘心力地培養她,肯定是不願她和親西祈,可她卻根本無法為阿孃解憂。

她平不了民間浮言,也搞不定西祈邊事,甚至連這群官員都對付不了。

趙明月惴惴不安,目光投向池婙,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求助的神色,“阿孃……”

池婙看著她,冷淡的眸光有片刻的動搖,但僅一瞬,她便移開了視線,看向朝臣:“那就同西祈講和吧。”

趙明月愣在原地,望著池婙的臉,看著她的眼睛,卻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思。

眾臣見她同意和議,卻是大大地鬆了口氣,尤其是兵部尚書,臉色都恢複了紅潤。

很快,就敲定了出使西祈的人員,前往西祈議和。

趙明月見池婙退朝離開大殿,連忙快步向殿內走去,要問個清楚。

她絕不相信阿孃會在此事上妥協,肯定是有彆的苦衷!

————

與此同時,遠在北疆的唐州城。

西祈王墨脫正忙著讓部將劫掠城池,大開慶功盛宴。

酒足飯飽後,他纔想起俘擄來的錢謙,和錢謙僅剩的一千部將。

他立即讓人把錢謙帶上來。

錢謙神情頹唐,顯然這兩日被折磨得不輕,抓著他的士兵一鬆開手,人就往地上跪了下去。

墨脫大步上前,將他扶起來,語含威脅道:“錢將軍,降則拜官,不降則死,你考慮得如何了?”

錢謙對西祈王自然是深惡痛絕的,可他也清楚,是自己冒進貪功,折損了軍隊主力,以致戰敗。

池太後又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他要是再回去大榮,等待他的定然是死罪。既然如此,倒不如降了西祈,還能繼續當官。

於是立即點頭,答應了西祈王,“大王英明神武,屬下服輸,願意追隨於您!”

這下換西祈王猶豫了。

他還以為這敵將是個鐵骨錚錚的,定然不會輕易降他,心中早準備了許多說辭,誰知一句話都冇用上,這人就舉雙手雙腳投降了。

誰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啊。

他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雙手緊緊拉住錢謙的手,笑道:“好!有了錢將軍的加入,我西祈一定無往而不利。”

這客套話誰都會說,錢謙聽了,正要應和兩句,卻聽墨脫話鋒一轉,“我下一步,打算攻占寧州。我正好探得訊息,段戎帶著殘兵逃去了寧州,錢將軍,我要你率領一千精兵,偽裝成潰敗之師,替我軍騙開寧州的城門。”

錢謙瞬間呆住,他和段戎師出同門,是相識多年的兄弟,又曾並肩作戰,如今他倒戈降了西祈,竟要與他為敵,心中實在是過不去那道坎。

可若不是答應,這西祈王肯定會馬上殺了他,真是左右為難啊。

錢謙閉上眼睛,想必段戎一定能理解他的苦衷的,“好,屬下領命,定不負大王重托!”

墨脫看著他,滿意地微笑起來。

這一次,大榮想要他退軍,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了。

————

熙華宮後殿,香菸氤氳,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陽光透過窗欞,在地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池婙神色淡然,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周身被陽光輕輕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邊。微風輕拂,髮絲隨之輕輕搖曳。

趙明月停住腳步,心裡還帶著對那些官員的氣憤,情緒露到臉上,怒道:“他們全都是些軟骨頭,一打敗仗就想屈尊議和,還要嫁女獻禮,咱們邊境的土地乾脆都讓西祈好了!”

池婙反應淡淡,擡眸看了她一眼,“那你說,要怎麼對付西祈?”

趙明月快聲道:“當然是另立元帥,率軍再破西祈,必須要把他們趕出北境,不然不是後患無窮嗎?”

池婙反問:“如果把都城的禁軍全部調去對付西祈,地方發生叛亂,怎麼解決?”

趙明月一怔,她隻看到了西祈的擄掠侵占,卻冇有看到地方的蠢蠢欲動。這並不隻是一場簡單的戰爭,而是一場複雜的權力鬥爭。

和西祈談判議和,已經是冇有上策情況下的中策了。

趙明月咬緊了牙,眼圈漸漸發紅,“所以,一定要我去和親嗎?”

池婙看著她,淡漠的目光忽地柔和下來,朝她伸出手,趙明月走過去單膝跪下,讓她將手放在自己頭上。

池婙輕輕摸了摸她的發,溫聲笑道:“怎麼會呢阿孃還等著明月將來可以繼承大業,又怎麼捨得把你送到西祈去呢。”

“阿孃……”聽見池婙親口說出對她的期望,趙明月感動不已,併爲自己剛纔那一瞬間懷疑她的用心而羞愧。

她順勢將頭伏在池婙膝上,聲音含了絲哽咽,“阿孃……我會的……我絕不叫你失望……”

卻未看到,池婙緩緩收了笑容,凝視著她的眸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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