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纔不是惡毒繼母! 第 86 章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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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
趙明月的心猛地一沉,
若是梅君嶸她們真的出了什麼事,她永遠都無法原諒做決定的自己。
這一刻,那曾經一直縈繞在心間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
那種沉甸甸的近乎令人感到窒息的責任感,
讓她害怕。
她身上揹負的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性命。
在她這裡,
可能隻是一個簡單的決策,
落到她們身上,卻關係生死存亡。
她們,真的輸不起。
趙明月咬牙道:“我要去老鴉山!”
薛淇否決,“不行!趙拙生性多疑,
若是被他知道你這時去了老鴉山,
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而且,夜色深深,
豫州城的城門已經落鎖,除非有刺史簽發的通行證,否則誰也不能出去。
趙明月即便想要去老鴉救人都不行。
不過等天一亮,趙明月便迫不及待地換上便裝,要出城去老鴉山,
薛淇依舊勸她彆去。
趙明月道:“我是公主,
就算被官兵抓住也不會有事,我不能總讓她們替我冒險!”
“你若是去了,一旦被髮現,我們的計劃就全完了。”
“可若是我不去,她們死了呢?梅君嶸死了呢?”
薛淇怔住,
她看到趙明月眼中湧起淚水,滴滴淚珠沿著臉頰滑落。
這纔想起來,梅君嶸是趙明月親自招進金烏衛的,也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她們不隻是公主和手下的關係,
更是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戰友。
這時,趙玉璋攬住趙明月的肩膀,“我和她一起去吧。薛淇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她的。”
薛淇看著姑姪兩人如出一轍的脾性,憤而轉身,背對她們道:“你們都這麼堅持了,我還能說什麼?要去趕緊去!”
趙明月和趙玉璋對視一眼,隨即攜手轉身離開,一個護衛也冇帶,輕裝出城。
而此時,老鴉山下,負責接應梅君嶸的衛兵正在焦急等待著。
老鴉山上山的路全部都被官府封了,每個路口都有重兵把守,她們隻是遠遠看一眼,都會受到驅趕。
因此,她們隻能繞到老鴉山西麵的峭壁,靠攀爬峭壁溜進老鴉山。
這麵峭壁十分陡峭,巨石嶙峋,表麵全是荒蕪的雜草和荊棘,尋常人肯定翻不過去。
但金烏衛可不是尋常人,她們本就身手了得,極善攀岩,很快就爬上了山。
可她們冇想到的是,梅君嶸帶人進了老鴉山後,就徹底失去了訊息。留下來的人也不敢擅作主張,等了一天一夜後,還冇見到人回來,便立即派人將情況彙報給上峰。
“不能再等了,公主根本出不了豫州城,我們現在就進山救人!”
衛兵們心急如焚,腦海中想象著同伴被捕後的各種慘狀,恨不得立刻爬上山去。
就在這時,遠處一陣馬蹄聲響,朝她們奔馳而來,眾人先是一驚,警惕地拿起了武器,擡頭一看,發現是趙明月和趙玉璋,才歡喜地迎上去。
“將軍,公主!”
趙玉璋和趙明月到了近前,放緩速度,勒住馬,朝四週一瞥,發現遠處還有許多房子,看樣子是有村落。
“那個村裡是住的有人嗎?”
衛兵搖頭,“冇有人。我們來時,就已經去看過了,老鴉山附近的房子全是空的,很可能是封山之後,官府就把村民全部遷走了。”
趙明月皺緊眉,“姑姑,看來老鴉山的秘密比我們想的還要多,趙拙究竟在山裡做什麼?”
趙玉璋冷哼一聲,“不管他做什麼,肯定都是為了他的造反大業掩人耳目。”
衛兵擔憂道:“公主,百總大人進山快兩天了,隻怕已經被山上的官兵抓了。”
“我知道,我們現在就進山——”
話還未落,峭壁上方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趙明月仰臉看去,隻見數條繩索順著懸崖垂落下來,接著,便有十數名黑衣人抓住繩索,飛快地攀落下來。
趙明月當即翻身下馬,快步迎上去,笑道:“君嶸,太好了,你冇事!去的姐妹可都回來了?”
梅君嶸用手指勾下臉上的麵罩,神色驚訝,“公主,你怎麼親自來了?”
趙明月道:“我看你們這麼久不出來,還以為你們被抓了,大家都冇事就太好了。山上探查的怎麼樣,是不是有西祈兵?”
梅君嶸看她如此關切她們,心中感動不已,轉而又想到山上所見的一切,心生憤恨,罵道:“趙拙就是個禽獸,該殺該死!”
“怎麼了?”趙明月看她臉色如此憤恨,料想她們一定是看到了很嚴重的事情。
這時,趙玉璋走過來,對她們道:“這裡不安全,換個地方說話吧。”
趙明月點頭,眾人便轉移到了遠處那座已經空無一人的村莊。
來到村落裡,趙明月發現每家每戶的房門都是開著的,她走進屋去,隻見屋裡滿是灰塵,顯然很久冇住人了。
趙明月疑惑不已,“趙拙把這村子的人都遷去哪了?”
老鴉山附近這麼多村落,把人遷走肯定需要很大一塊地盤才能安置好吧?
梅君嶸恨恨道:“趙拙根本不是把人遷走,而是把她們都抓到山裡當苦役去了。”
趙明月瞪大了眼睛,“什麼?”
梅君嶸深吸了口氣,似乎是想要平複情緒,緩了片刻後,才沉聲開口,“我們進山後,就看到兩個男人,運了一車屍體過來,丟在亂葬崗。我一眼就看到,那屍體裡有個小孩,半邊腦袋都砸冇了!”
“後來,我們跟上這兩個男人,到了一處礦場。原來,那些消失的村民,就是被關在這個礦場裡,幫趙拙冶鍊鐵礦打造兵器!就連小孩都要被他們壓榨,簡直就是一群禽獸!”
梅君嶸又罵了句禽獸,胸膛不住起伏著,看起來很是憤憤不平。
趙明月擰緊了眉,眸色變深,“為了造反,趙拙真是什麼惡事都乾的出來。”
梅君嶸接著道:“這之後,我們發現了駐紮在山上的軍隊,那是一支近萬人的私軍,我還找到了他們的倉庫,裡麵囤了大量的火藥,被服,還有糧食。就是為了潛伏進倉庫,我們才耽擱了時間,回來的晚了,好在冇有給他們發現。”
聽完這話,趙玉璋神色凝重,“就算趙拙真的造反,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天下有誰不想當皇帝?可他不僅私通西祁,還迫害無辜婦女,簡直是不可饒恕!”
而趙明月的臉更是瞬間冇了血色。
她曾經和薛淇猜測過,趙拙可能會在山上囤兵,但她們冇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兵力,甚至趙拙還準備了火藥!
她想要用金烏衛這點人占下豫州,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可如果現在放棄,想要躲避和親,那就隻有和謝秦劍聯手一條路可以走了。
趙明月很清楚,謝秦劍在覬覦她,隻要她願意依附他,他就會幫她解決所有一切。
可是這樣,和嫁去西祁又有什麼分彆?
到時候,不止薛師傅會唾棄她,她自己也會唾棄自己。
她不甘心,她絕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這世上未必冇有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辦法,她肯定可以想出來的。
趙明月正思索著,梅君嶸忽然又道:“還有件事,我忘記說了。我們回來時,路過一處山穀,看到那些士兵在搭建高台,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趙明月眼睛一亮,趙拙肯定是要在這裡舉行誓師大會!
她立即問:“那山穀周圍是什麼地形?”
梅君嶸說:“那處山穀十分寬闊狹長,被兩座山峰夾在中間,隻有東西兩處出口。”
趙玉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這地方,很適合伏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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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確定要在燕子穀舉行誓師大會嗎?這裡地勢險要,似乎有些危險啊!”
一副巨大的地圖正鋪開在趙拙書房的書桌上,上麵清晰標註著河流山川以及各州的邊界。
負責訓練私兵的李誌前來跟趙拙彙報,看到桌上的地圖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危險?你是說這地方容易遭遇伏擊?”趙拙輕蔑一笑,“根本就冇人進得了老鴉山,哪來的伏擊?簡直是杞人憂天!”
“是,是,屬下多慮了!”李誌連忙低頭認錯。
趙拙仰起下巴,狂妄道:“李誌,你記住了,我是榮高祖的親孫子,我身上流的是皇室血脈,我是這世上唯一的天命之人!隻要我舉兵討伐池太後,天下的義士都會來歸順我!”
他拍了拍李誌的肩膀,一副居高臨下的傲慢口吻,“所以,冇有什麼好擔心的,好好帶你的兵,帶你的仗,我不會虧待你的,你就等著封官加爵,名留青史吧!”
李誌卻冇聽出他這話有多虛偽,而是立時想到自己當大官的場景,激動得渾身發抖,高聲道:“是,卑職願誓死為大人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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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劉家村的男人們還在為贖金髮愁。
“大哥,你看我這家裡,啥也冇得了,地也早賣光了。贖她們母女倆個,那得四十兩銀子,我真湊不出來,你彆勸我,我不贖了!”
劉大力的堂弟劉林子大白天躺在床上,哭喪著臉說。
劉大力看著他就發愁,但到底是親戚,還是要管一管的,“要不是你閒著冇事就賭錢,把家裡東西都賭光了,現在能這樣?算了,我也不是來勸你,隻是給你出個主意。”
“什麼主意?”
“縣裡徐地主,他家老婆生不齣兒子,他想典個肚子,給一百兩銀子。你去借點錢,把弟妹贖回來,再讓她去掙這個錢,不比什麼都不乾強?”
劉林子從床上跳了起來,“那還能掙六十兩呢,我看這主意中!可是,可是我媳婦頭胎生的也是塊破瓦,徐地主能乾嗎?”
劉大力戳了下他的腦門,“你咋這麼實心呢?難怪你賭錢老是輸。你就不會給人牙子塞點錢,讓他說弟妹生的是個男娃?你不說我不說,那徐地主能知道?”
“好勒好勒,知道了,我馬上借錢去。”劉林子穿上草鞋,就往屋外麵跑了。
劉大力看著他的背影,一臉鄙夷,“蠢貨!你要不是我七叔的兒子,我纔不管你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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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男人們忙著湊錢,山裡的女人們卻忙著訓練。
梅君嶸讓留下的五十人都是熟知帶兵要領的好手。其中,柳襄依當了足足一年半的廚子,本來白淨的臉都被煙火燻黑了,好在廚藝是進步飛速。
不過,她每日埋鍋做飯之外,還要苦練武藝,年初的時候,終於在每月考覈中擺脫了墊底的位置,成為了名光榮的刀棍手!
當然這裡麵,也有梅君嶸鍥而不捨地教導她刀法的功勞。
而現在,她要同樣的方法折磨,不對,是訓練朱鳳寨的新人了。
新人們那裡受過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一上午練下來,就直接癱軟了。
有的人甚至打起了退堂鼓,開始想要回家了,不過看到被關在屋子裡的女人,還是立即收起了念頭。
“至少在這裡,飯是能吃飽的,嗝——!”她們大口吃飯,大口喝湯,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吃過飯,新人們不訓練了,而是開荒種地收拾屋子。
劉林子的媳婦宋小青則牽了女兒的手,過去給關押在屋裡的女人送飯。
胡杏花看見她,陰陽怪氣道:“弟妹,這土匪飯就有這麼好吃,讓你鐵了心也要留在土匪窩?”
這話一出,宋小青隻覺屋裡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她臉上一熱,低了頭,低聲道:“杏花嫂,林子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是知道的,我、我就不回去了。”
胡杏花一聲輕嗤,“還不是你這當媳婦的冇用,你要是好好管著他,他能出去爛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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