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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211章 這棺材我反手就能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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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宮烈焰未熄,焦木混著紙灰如雪飄落。

沈青梧跪於殘陣中央,七感儘失。

指尖觸不到溫度,耳中聽不見風聲,連呼吸都像是彆人的事。

她的身體早已不是血肉之軀,而是被陽氣反噬、經脈寸斷後勉強拚湊的殘骸。

可她還醒著——靈魂在無邊黑暗中漂浮,像一盞將熄未熄的燈,在死寂裡掙紮最後一絲微光。

唯有心口那道“判”紋,如斷弦般微顫。

它還在跳。

哪怕隻是一縷殘息,也意味著契約尚未徹底崩解,冥途火種未滅。

她不知自己是否還活著。

直到一縷極輕的哼唱拂過意識邊緣——

是小蟬生前常哼的《采蓮謠》。

調子斷斷續續,不成章法,卻帶著熟悉的溫軟氣息,從她腕間“赦”字深處緩緩滲出。

那一瞬,沈青梧混沌的識海驟然裂開一道縫隙。

她明白了。

小蟬從未真正消散。

那個曾為她端茶遞水、深夜守燈的小宮女,魂魄早已與冥途火種融為一體,成了維係陰陽通路的“活燈芯”。

她以殘念為油,以執念為焰,默默燃燒至今。

而現在,火種將熄,小蟬亦在消散。

“你還……撐著?”沈青梧喃喃,聲音卡在喉嚨裡,竟發不出半點聲響。

可她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趕屍人不信鬼神,隻信因果。

她更不信溫情,隻信等價交換。

可此刻,一股滾燙的東西從胸腔炸開,直衝天靈——那是她早已封存的情感,在生死邊緣被硬生生撕了出來。

她咬破舌尖。

劇痛如針紮入腦,刺穿了麻木的神經。

鮮血順著唇角滑落,在焦土上洇開一朵暗紅之花。

她以血為引,雙唇無聲開合,默唸《歸藏咒》殘段。

不是送魂,不是超度,而是借痛覺喚醒最後一絲感知。

刹那間,五感如潮水倒灌——

灼熱的空氣舔舐麵板,燒焦的棺木散發出腐腥之氣,耳邊傳來細微的、彷彿來自地底的嗚咽。

她的手指微微蜷縮,終於觸到了身下滾燙的地麵。

她回來了。

哪怕隻有一刻。

可就在這時,頭頂穹頂簌簌震顫,碎石如雨落下。

一道黑影自裂縫中爬出。

墨老。

他披著焦黑壽衣,半邊臉皮已被火焰剝落,露出森白顴骨,一隻眼珠渾濁泛黃,另一隻卻幽光閃爍,竟是用命釘煉成的偽瞳。

他手中緊握一枚烏金命釘,釘尖刻著一個“蕭”字,血跡斑斑,似剛從某具屍體上拔出。

“哈哈哈……你贏了?你以為破了陣就贏了?”他嘶聲大笑,聲音如同鏽鐵刮過石板,“九棺鎮龍,鎮的是龍脈,也是龍種!你毀了歸路,陛下今夜必咳血三升,魂墜無門!”

沈青梧瞳孔驟縮。

龍種?

她猛地想起那日在冷宮地窖所見的九具童棺——那些被釘上百符、塞進棺材的孩子,分明是用來壓製某種血脈詛咒的祭品。

而皇帝蕭玄策,自登基以來每至朔月必閉宮三日,太醫諱莫如深……

難道——

她來不及細想,煙塵中猛然浮現出一隻巨瞳!

槨眼。

它由無數浮瞳聚合而成,形如鬼麵,瞳仁旋轉如漩渦,直撲她心口而來——目標明確:吞噬最後的冥途火種,徹底斷絕輪回通路。

沈青梧無法閃避。

她重傷垂死,七竅溢血,連抬手都難。

但她笑了。

嘴角揚起,染血的牙齒在火光中森然發亮。

就在槨眼即將觸及她胸膛的瞬間,她突然抬手,將發間僅剩的金釵殘柄狠狠插入自己左胸!

“呃——!”

一聲悶哼,鮮血噴湧而出。

可她的意識卻因劇痛而前所未有地清明。

“火種不在心口,”她冷冷開口,聲音沙啞如刀磨石,“在‘債’裡。”

話音未落,她竟主動撕開婚契!

一道血色裂痕自胸口蔓延至手腕,九道幽藍殘影自她體內掙脫而出——正是此前被她審判超度的九名冤死皇子之魂!

他們本該歸星軌、入輪回,卻被她以逆術強行滯留,封於魂契之內,作為“怨債”的憑證。

此刻,她親手釋放。

九道殘念在她身前翻騰盤旋,怨氣衝天,結成一道“怨魂壁”。

槨眼撞入其中,頓時發出刺耳哀鳴!

那些殘魂如鎖鏈纏繞,死死咬住它的瞳體,瘋狂撕扯——它們不甘,它們恨,它們要拉所有加害者同赴黃泉!

“你瘋了!”墨老怒吼,“動用怨魂逆契,你會被反噬而亡!”

“我早就死了。”沈青梧抹去嘴角血沫,眼神冷得像北境凍土,“我隻是……還沒倒下。”

她踉蹌起身,一步步走向角落。

那裡,躺著老誦的屍身。

這位壽器局最不起眼的老宦官,雙手仍緊攥著一卷殘破咒文,袖口隱隱露出一段褪色紅繩。

沈青梧顫抖著手探入其袖中,取出那根紅繩——與小蟬棺中遺留的一模一樣。

記憶如閃電劈開迷霧。

她終於明白:老誦並非普通守棺人,而是先帝時期最老的掌燈者,更是小蟬真正的養父。

他曾篡改《歸藏咒》,隻為讓女兒的魂不被收殮入“替生棺”,不被煉成鎮棺之器。

而今,他以命補全真咒,將自己的壽元化作引信,隻為讓她能真正“送走”那些不該存在的魂。

她將紅繩係於腕上,輕輕覆上他的雙眼。

“這一程,我替你走完。”

隨即,她跪地,以心頭血為墨,指尖在焦土之上緩緩畫出一道逆向“歸藏印”。

印成之刻,天地驟寒。

風停了。

火熄了。

連槨眼的哀鳴都戛然而止。

她不是送魂歸冥。

她是召冥臨陽。刹那間,陰風倒灌,如九幽之門轟然洞開。

地宮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一聲聲,像是從地心深處爬出的惡鬼在獰笑。

沈青梧跪在焦土中央,七竅滲血,唇角卻揚起一抹近乎癲狂的冷笑。

她能感覺到——那不是結束,而是真正開始。

九具紙童並未徹底消散。

灰燼中,九道殘形緩緩重組,薄如蟬翼的紙身泛著幽藍冷光,眼窩空洞,卻齊齊望向她。

它們曾是被釘入棺中的祭品孩童,魂魄被百符封禁,生前最後一口氣都化作了鎮壓龍脈的怨力。

如今陣破契裂,它們竟未歸冥途,反而因血脈共鳴,被她腕上“赦”字悄然牽引,繞身旋轉,形成一道微縮的冥途旋渦。

風停火滅,唯此一環,流轉不息。

沈青梧顫抖著抬起手,指尖滴落心頭血,在空中劃出一道逆紋。

她目光落在墨老遺屍旁那枚烏金命釘上——釘尖刻著一個“蕭”字,血跡未乾,彷彿剛從活人體內拔出。

她伸手抓過,寒意刺骨。

就在命釘觸碰到漩心的瞬間——

一股滔天血氣自釘中炸開,直衝她識海!

無數畫麵碎片般閃現:深宮密室中,一名孕婦披發跪地,手中匕首刺向自己腹中胎兒;九具童棺排列成陣,每具棺蓋上都烙著皇室玉牒名諱;而最深處,一道模糊身影端坐棺上,口中唸咒,以親骨血為引,締結“延壽血契”……

她瞳孔驟縮。

原來如此!

皇帝蕭玄策的命火並非單純被鎮壓,而是早在登基之初,就被至親之人種下“血契詛咒”——以九名皇嗣血脈為容器,將死劫轉嫁,換取龍體延年。

而那九具童棺,根本不是鎮龍,而是封咒之器!

每一個孩子,都是他活下去的代價。

可笑世人以為她在毀陣造孽。

她隻是……掀了彆人的遮羞布。

“你們不是想延壽?”沈青梧低笑,聲音沙啞如磨刀石,“我給你們個更乾淨的法子——”

她猛然將命釘插入漩心,血光炸裂!

“把棺材燒了,把債清了。”

話音落下,她雙手合十,以殘損魂契為引,催動冥途逆火。

那火非紅非藍,而是漆黑如墨,邊緣翻湧著猩紅電蛇,正是專焚因果、煉化誓約的“焚契之焰”。

她將《歸藏印》逆轉為爐,引火入心,生生承受焚魂之痛。

九具紙童似有所感,齊齊抬頭,空洞的

下一瞬,它們縱身躍入火焰,殘魂燃儘,化作九道血符,環繞火爐徐徐旋轉——第一道解咒符,成了。

熾焰騰起,映得她滿臉血痕如畫。

她能感覺到,體內每一寸經脈都在崩解,陽壽如沙漏傾覆,飛速流逝。

七竅不斷滲出血線,順著臉頰滑落,滴入焦土,瞬間蒸發成腥霧。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心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連呼吸都像拉破風箱。

可她不能倒。

隻要火還在燒,契約未絕,她就還是冥途判官。

就在這意識即將潰散之際——

腕上“赦”字忽有異動。

不是往日驅邪淨穢的金光,而是一縷血光,自皮下緩緩流轉,如活物般遊走。

沈青梧低頭,瞳孔猛顫。

隻見麵板之下,竟浮現出細密紅線,如根須蔓延,與地宮四壁上那些古老棺紋隱隱呼應,彷彿某種沉睡千年的印記,正在被喚醒。

這是……什麼?

她還未及思索,眼角餘光忽見墨老屍身在餘燼中微微抽搐。

那半張焦爛的臉,竟緩緩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你……也逃不過……”屍體無聲開合,彷彿有另一道意誌仍在低語,“天命不滅,血棺重開……”

沈青梧心頭一凜。

可還不等她細察,胸口猛然一滯——

“噗!”

一口鮮血噴出,她終於支撐不住,重重跪倒在地。

意識如風中殘燭,搖曳欲熄。

而在皇宮最深處,帝王寢殿。

銅盆中清水突泛黑血,九具縮小版棺材虛影浮現水麵,一具、兩具……接連崩裂,發出淒厲無聲的哀鳴。

龍床上,蕭玄策猛然睜眼,咳出一口濃稠黑血,眸底幽光暴漲,似有千年怨靈在他瞳中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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