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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後宮開冥途 第234章 你的夢,歸我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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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太極殿,寒氣未散。

琉璃瓦上積雪微融,滴水成冰,簷角銅鈴在風中輕顫,彷彿還殘留著昨夜夢火焚燒的餘韻。

六部官員按品列班,肅立兩旁,袍袖低垂,呼吸都壓得極輕。

今日早朝,氣氛異樣凝重——隻因昨夜陛下徹夜未眠,龍顏晦暗,連內侍都不敢近前。

禮部尚書徐慎之出列,白須微抖,聲如磬鐘:“臣啟陛下,先帝曾欲建‘清淨觀’以鎮宮心邪欲,後因故中輟。今國泰民安,正宜重拾舊製,修心養性,助君主澄神寡慾,天下大治。”

他話音未落,殿外忽有腳步聲傳來。

不疾不徐,踏雪無痕。

眾人側目,隻見一道素白衣影自長階緩步而上。沈青梧來了。

她未施粉黛,麵色蒼白如紙,唇邊那道乾涸的血痕尚未洗淨,銀發披散肩頭,竟未束冠——這是犯忌之舉,可無人敢言。

她手中托著一方水晶匣,寒光流轉,內裡封存一幅畫卷,墨色濃重得近乎發黑,似有無數扭曲人影在紙上蠕動。

“你說你要清淨?”她開口,聲音冷如冥河之水,“可你的心,正在吃人。”

她猛地掀開水晶匣,畫卷展開刹那,整座大殿彷彿陷入夢境深淵。

畫中景象赫然顯現:徐慎之身著明黃龍袍,端坐金鑾之上,腳下踩著一頂破碎的帝王冠冕,正是蕭玄策的樣式!

而他的眼中,燃燒著貪婪與殺意交織的黑焰,背後浮現出數十名大臣跪拜的身影,個個麵露癡狂,口中喃喃:“願隨尚書,共掌乾坤。”

滿堂嘩然!

“妖、妖畫!”有官員驚退半步,撞翻香爐。

徐慎之臉色驟變,厲喝:“此乃偽造!是構陷!”

沈青梧卻不動分毫,目光如刀,直刺其心:“這畫,出自墨炎之手。他能繪人心最深處的**,卻無法虛構——因為,這是你昨夜真實所夢。”

她抬手一指,禁軍押解一人入殿。

墨炎雙目赤紅,渾身被鐵鏈纏繞,嘴角猶帶焦痕——那是冥途結界留下的烙印。

他踉蹌前行,忽然仰頭大笑,喉間湧出一團漆黑火焰,直撲口鼻,竟是要**滅證!

“想燒了真相?”沈青梧眸光一閃,袖中赦字元籙瞬燃,一圈幽藍光環自地麵升起,將整座大殿籠罩於無形結界之中。

“冥途·鎮魂。”

一聲輕語,黑焰頓熄。墨炎如遭雷擊,癱跪在地。

她緩步上前,蹲下身,與他對視,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聞:“你畫萬人之慾,可曾畫過自己的恐懼?”

下一瞬,她掌心冥火躍動,夢噬鎖鏈無聲浮現,纏上墨炎脖頸。

共享幻境開啟。

眾人眼前光影交錯——畫麵回到二十年前,一名瘦弱少年跪在禦書房外,顫抖執筆,為先帝繪製寵妃肖像。

一筆稍偏,監工太監怒吼揮鞭,百鞭落下,皮開肉綻。

少年哭喊求饒,隻換來一句:“畫不像,就彆再睜眼!”

自此之後,墨炎再不敢直視真人麵容。

他靠記憶與魂感知繪人,越畫越真,也越陷越深。

後來被秘密召入影爐,專司繪製“**圖譜”,成為操控人心的第一把刀。

“你們不是在淨化**。”沈青梧收回鎖鏈,冷冷環視群臣,“你們是在複製恐懼,用彆人的夢,喂養自己的權欲。”

蕭玄策高坐龍椅,指尖輕叩扶手,眸底寒光閃動。

良久,他緩緩起身,龍袍翻卷如雲:“‘清淨觀’一事,作罷。”

眾臣屏息。

他又道:“另設‘內廷察夢司’,隸屬內廷,專司查覈官員心誌是否受控,以防奸佞借藥亂誌,蠱惑朝綱。首任提舉暫缺,由才人沈氏幕後參議,直通朕躬。”

此言一出,滿殿死寂。

這是前所未有之全!一個八品才人,竟能執掌監察百官夢境之職?

徐慎之踉蹌倒退,麵如死灰。

退朝後,長廊空寂,殘雪覆階。

沈青梧倚柱而立,銀發垂肩,指尖尚縈繞一絲冥火餘溫。

蕭玄策踱步而來,玄色龍袍襯得他眉宇深不可測。

“你不怕朕用這個機構對付你?”他問,語氣平靜,卻藏鋒於字句之間。

她抬眸,與他對視,一字一句:“怕。但我更怕——沒人能審你的夢。”

風穿迴廊,吹動兩人衣袂。

他久久不語,終是輕歎:“那就定個規矩:夢可審,心不可奪。”

她點頭:“成交。”

遠處鐘鼓樓傳來午時三響,陽光刺破雲層,灑落在她手中的玉匣上。

匣中夢核微微震顫,青焰流轉,嬰兒啼哭般的低鳴再度響起。

而在宮城最深處,太醫院後巷的枯井之下,一道隱秘地道口悄然合攏,石壁縫隙中,滲出淡淡藥腥……夜色如墨,壓得宮牆低矮而沉重。

沈青梧立於太醫院地道入口,燼瞳在她肩頭低伏,雙目幽光流轉,似能穿透層層石壁。

禁軍執火把列隊而行,火光搖曳,在濕滑的青磚上投下扭曲人影,彷彿群鬼隨行。

空氣裡彌漫著陳年藥香與一絲難以察覺的腥甜——那是欲心丹煉製時殘留的魂脂味,隻有通幽者才能嗅出。

“就在前麵。”她輕聲開口,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波瀾,“藥庫儘頭,有活氣。”

腳步未停,心卻已沉。

地道儘頭,鐵門虛掩。

門後燭火微明,映出一個佝僂身影正在傾倒藥液入陶甕。

那人滿頭白發如霜,臉上布滿灼痕,正是煉丹老匠——脂火。

“最後一爐……成了。”他喃喃自語,指尖撫過陶甕上的符紋,“陛下要的‘安定’,就藏在這安神湯引子裡。前線三萬將士,喝下它,便再不會問為何而戰,隻知聽令如命。”

話音未落,寒風突起,燭火儘滅。

沈青梧一步踏入門內,銀發無風自動,袖中冥符悄然燃起一縷青焰。

“你說錯了。”她聲音輕得像夢囈,“他們不是不再問,而是——再也醒不過來。”

禁軍蜂擁而上,脂火卻隻是冷笑,手中猛地砸碎一隻瓷瓶,黑霧騰起,竟是以自身精血催動隱匿多年的焚心陣!

火焰瞬燃,卻在觸及她衣角前戛然而止。

地麵幽藍光環無聲擴散——冥途結界·錮魂。

“你想燒乾淨證據?”沈青梧緩步逼近,眸中銀焰跳動,“可你忘了,死人吐露的秘密,比活人更真。”

她抬手,夢噬鎖鏈破空而出,纏上脂火脖頸。

下一瞬,冥火注入其識海,強製開啟魂憶回溯。

畫麵浮現:

一間密室,九盞青銅燈圍成圓陣,中央擺放著一座殘缺的心爐,爐身銘刻古老咒文,爐心封著一團掙紮的人形光影——那並非實體,而是被剝離七情、煉化為源的純魂!

“你以為你在幫皇帝削藩?”沈青梧冷冷逼視,“你們所有人,不過是玄燼複活儀式的一環。”

脂火獰笑:“不錯!你以為欲心丹是控製工具?它是喚醒器!每一顆丹藥吞噬的**,都會流向北陵地脈……滋養那具沉睡的初代心爐!便關大將若儘數服丹,百萬軍心躁動,便是他重生之時!”

沈青梧眼神驟寒。

她忽然改變冥火流向,不再追溯外因,而是直刺脂火最深處的記憶禁區——

光影變換:

雪夜,山塢,一名少年蜷縮在丹爐旁,渾身潰爛,口中不斷呼喊:“師父……我疼……救我……”

而爐火之中,一顆猩紅丹丸緩緩成型,脂火顫抖著手將其取出,眼中含淚,卻仍低語:“為了大道……犧牲你一人,值得。”

那孩子,是他親傳弟子。

“你用親徒煉藥。”沈青梧聲音平靜得可怕,“還騙自己是在‘濟世’?”

脂火身軀劇震,靈魂彷彿被千針穿刺。

他在冥火灼燒下終於崩潰,嘶吼出最後一句真相:

“玄燼沒死!他的魂,就在初代心爐裡!等一個人……點燃最後的引信!”

話音未落,石燼殘碑忽在她袖中劇烈震動,碑麵裂開細紋,滲出血色文字,一字一字浮現——

“爐未熄,根在北陵。”

與此同時,她心口銀焰猛然一顫,一道黑芒如蛇般纏繞其上,竟似有了自主意識!

她抬手按住胸口,感受到那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意誌正在蘇醒、試探、滲透……

“你想借我的身體複活?”她低聲呢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啊,判官的軀殼——你也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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