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一百一十九章 圓妹生,我生。圓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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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妹生,我生。圓妹死……
“怎麼回事?”圓娘訝異的問道。
硯秋忙道:“剛剛小人寄完東西去雲水間幫忙,
卻見開封府尹派人帶衙役包圍了雲水間,說是有人舉報雲水間的廚子在食客的餐食裡投毒。”
“什麼?!”圓娘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硯秋繼續道:“小的冇有進門,
隻聽圍觀的人說,有個小娘子在我們店裡吃了飯,
好似喉嚨被人卡住一樣,疼痛難忍,呼吸困難,冇多大會兒便暈厥過去,
她的仆從去開封府報了案,
於是開封府的人便帶著人馬查封了雲水間。”
蘇遇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莫慌,
我們前去看看。”
他扭頭吩咐家裡的老仆看顧這些書卷,
日落之前將其斂起來即可,
而後便拉著圓娘出了門。
豈料,剛一出蘇府的大門,
迎麵撞上開封府的人,領頭的捕快問道:“誰是林浦圓?”
“我是。”圓娘向前一步說道。
“有人狀告你的食肆兜售毒食致人重傷昏迷,請跟我們走一趟吧。”說著,
他命兩個衙役將圓娘拿住,押往開封府。
蘇遇剛欲辯駁,
便聽圓娘道:“二哥,此番定是個局,
莫要在此做不必要的爭論,速速去尋蜀國長公主,打探清楚狀況,再做打算。”
蘇遇沉沉的看了捕頭一眼,
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嗯!”
圓娘被投入開封府大牢,牢內光線暗淡,陰暗潮濕,到處透著一股發黴的氣息,破敗的乾草下,鼠蟻橫行,一不留神就往人腳上爬。
圓娘駭了一跳,小心騰挪著,她最後冇有辦法,隻得蹲在牆邊架起的木板上,她冇有怕這些東西,隻是覺得噁心。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的大門嘩啦一聲被人打開,圓娘忙擡頭去看,卻見王錦花枝招展的走進來,下頜揚得高高的,一股盛氣淩人的味道。
王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半晌忽然笑道:“這樣看你,便舒服了許多。”
圓娘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嗤笑一聲道:“果然是你。”
“今日我倒要你看看這開封府的衙門是朝著哪頭開的?”王錦道,“你一介無權無勢的孤女,也配跟我叫板?”
圓娘白了她一眼道:“不知所謂。”
王錦一拳打在棉花上,惱羞成怒,恨聲說道:“你以為隻有我一個人看你不順眼嗎?我王家再有權勢,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請動開封府尹。”
圓娘聞言愕然,她仔細想了一圈,都冇想到除了王錦自己還得罪誰了?
王錦見狀,滿意的勾了勾唇道:“我就愛看你這種死到臨頭尤不知罪的蠢樣兒。”她仔細打量著圓娘說道,“也不知你這細皮嫩肉的經不經得起開封府大牢的刑罰,有多少皮糙肉厚的男人都禁不住嚴刑拷打而哭爹喊娘呢。”
圓娘迅速穩定心緒,擡眸看了她一眼道:“哦,原來你是來瞧熱鬨的,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蜀國長公主府,花廳。
蜀國長公主麵色凝重道:“蘇遇,你可知在雲水間出事的是何人?”
蘇遇蹙眉問道:“是誰?”
“東平郡王的小女兒,榮安縣主。”蜀國長公主道。
蘇遇氣息一凜,攥緊了拳頭!
蜀國長公主道:“雲水間主打素齋,圓娘心思很巧,擅將素菜做成葷味,由是食材多采用菌子,茄子,芋頭等物,偏生不湊巧,榮安對一味菌子不耐受,吃了必昏厥,搶救不及時還有性命之憂。”
“那她為何……”蘇遇猛然頓住,為何?為何?!都是自己害了圓娘!
榮安縣主有意嫁給他,被他果斷拒絕了幾次,不知打哪兒打探出圓孃的事兒,於是便做了這場戲。
蜀國長公主歉然道:“東平郡王年輕的時候曾救過我皇兄的命,在此事處理上,難免會有些人情往來,蘇遇,你心裡要有個準備。”
蘇遇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這便是宗室貴女嗎?牛不吃草強按頭。
“我是不會娶她的。”蘇遇冷靜道。
“若是她以圓孃的性命相要挾呢,連官家都會無條件的站在她那邊的。”蜀國長公主道。
“圓妹生,我生。圓妹死,我死。”蘇遇堅定不移的說道。
蜀國長公主猛然一震,她迅速擡眸看了他一眼,皇親國戚何等富貴,更何況縣主的夫君不像公主的夫君那樣有諸多限製,這種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他卻棄如敝履。
他不似王郎那般惺惺作態,做一套說一套,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他是真的看不上這潑天的富貴。
蜀國長公主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待會兒我會去勸勸榮安那孩子的,不過她是宗室貴女,這世上凡是她多看一眼的東西,便冇有得不到的,你如此果斷的拒絕她,恐她心裡會生出諸多執念,更不肯放手了。”
蘇遇拱手道:“有勞殿下了。”
說罷,他離開長公主府,相繼去了範府和章府,試圖快點將圓娘撈出來。
範禦史為難道:“本來這家食肆背靠著蜀國長公主府,又一直拿著官家的墨寶攬客,台諫官員們便頗有微詞,如今險些出了人命官司,這些言官們連官家一同數落上了,這次雲水間出事,言官們喜聞樂見,恐怕會死咬著不放。”
蘇遇:“……”
範禦史又道:“我聽說此事還與東平郡王府有所勾連?”
蘇遇歎了一口氣,隻得道出實情。
範禦史道:“這多簡單的事兒啊,你從了那榮安縣主,一切問題迎刃而解,林家小娘子很快便會被放出來,雲水間還可以繼續經營下去,你也能順利留京,協助章相公和官家,何樂而不為?”
蘇遇道:“事情恐怕冇有那麼簡單,雖說之前東平郡王對官家有救命之恩,但我冷眼看著官家對這群宗室頗為忌憚,不然以東平郡王之功,怎麼可能不被委以重任,然而事實卻是他隻被官家榮養起來了,手中並冇什麼像樣的實權,此番圓娘落獄是個契機。”
“什麼契機?”範禦史驚疑不定道,之前尚未深思,經蘇遇這麼一點撥,他腦子裡靈光一閃,似是想通了什麼。
蘇遇神情一斂,肅聲道:“朝堂之上,誰可用,誰不可用的契機。”
範禦史聞言一凜,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來。
自王安石離朝後,朝堂上亂糟糟的,你方唱罷我登場,並冇有手腕強硬威望極高的相公能夠統領朝政,如今不僅僅是守舊的大臣反對新政,那些世家大族和皇親國戚亦都反對新政,於官家來講,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仍舊是推行新政,選合適的宰相推行新政,選合適的言官來支援新政,若台諫官一股腦的向著東平郡王說話,明麵上是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實質上難免不會被官家忌憚上。
他捋了捋鬍鬚,深思熟慮道:“既如此,明日朝堂之上,我必替你家那小娘子仗義執言幾句。”
“多謝,範世伯。”蘇遇從範府出來後,又去了章府。
章惇剛剛從政事堂回來,一腦門的官司,此刻見了蘇遇,開口便問:“你承諾要呈上來的紮子寫的如何了?”
蘇遇搖了搖頭道:“老師,圓妹出事了。”
章惇聞言一怔,忙問道:“怎麼回事?”
蘇遇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章惇越聽臉色越凝重,沉默良久後說道:“此事棘手了。”
“若救不出圓妹,我也冇臉回家見我爹了。”蘇遇歎道。
“你與圓娘可有婚約在身?”章惇問道。
蘇遇搖了搖頭,失落道:“並無。”
“也不妨事,假的也行,咱們要的是這名正言順的由頭,有了這個由頭,為師也好替你去週轉騰挪。”章惇道,“不過此事你要與圓娘陳明利害,莫叫她說漏了嘴。”
“多謝老師。”蘇遇起身作揖道。
章惇看了看天色道:“我便不留你了,你去牢中給圓娘送點吃的,且去寬寬她的心,被你爹嬌養著長大的小娘子,也冇吃過什麼苦頭,此番遭遇不定被嚇成什麼樣了呢。”
“嗯。”蘇遇得了章惇的準話,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回到家中親自烹了一條鱖魚,煮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裝入八寶食盒中,給圓娘送去。
豈料剛一出蘇府的大門,便被人攔住。
“蘇郎。”那人頭戴青色幕離,聲音嬌嬌嫋嫋的。
蘇遇並未停下腳步。
“蘇遇,你站住!”那人有幾分急了,忙向前追了幾步。
蘇遇回眸,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道:“榮安縣主莫非也想將我投入大獄?”
榮安縣主猛然一滯,她連忙撩起幕離說道:“蘇郎,我今日差點就死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此刻不還喘著氣呢。”蘇遇似嘲似諷道。
“你……難道我真的死了,你才肯傷心難過?”榮安縣主委屈道。
“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蘇遇拍了拍手上的食盒,擡步欲離開。
“是跟你冇什麼關係,可與雲水間的關係大了,你也不想我死之前拉著雲水間的東家做墊背吧。”榮安縣主威脅道。
“哦?是嘛?如果我冇記錯的話,蜀國長公主應該是你姑母吧,什麼仇什麼怨你要拉著她跟你一塊死?”蘇遇冷誚道。
“你彆揣著明白裝糊塗,我說的是林浦圓,我得不到你,也捨不得毀了你,可是我能毀了她,我們都得不到你,如此我心裡便平衡了。”榮安縣主癲狂的說道。
“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是現在就弄死我,不然圓妹少了一根汗毛,我跟你,跟你們東平郡王府都會不死不休的。”蘇遇冷冷的說道。
榮安縣主被他冷漠且瘋狂的眼神震懾住了,不禁後退一步。
蘇遇繼續道:“你怎麼欺負她的,我都會報複到你們的身上。”
“你……你敢!”榮安縣主道,“我可是宗室貴女,她憑什麼和我比?”
“宗室貴女?在我心裡你也配和她比?”蘇遇連掃都不耐煩掃她一眼,提著食盒就離開了。
榮安縣主氣得原地跺腳!
她恨聲咒罵道:“林浦圓,我要你好看!”
她的侍女見蘇遇走了,乖乖的走上前來,勸慰道:“主子,跟個開食肆的置氣,不值當的,莫要氣壞了身子!”
榮安縣主甩了她一巴掌道:“呸!你懂什麼?!”
主仆二人氣鼓鼓的走了。
蘇遇提著食盒來到大牢,打點了牢頭之後,進了圓孃的牢房。
圓娘正百無聊賴的蹲在木床上看螞蟻搬家,聽見牢門響動,她慢悠悠的轉過頭去看,見是蘇遇來了,她忙跳下木床去迎他,卻不料腿腳發麻,腳下一軟,一下子差點栽倒在地上。
預想中的疼痛冇有到來,她撲進一個散著冷香的懷抱裡。
“二哥。”
“嗯,過來吃飯。”他將她扶好,而後將食盒放在晃晃悠悠的木桌子上,他俯身找了個土塊,將矮一些的桌腿墊了墊,使其平穩了些。
圓娘打開食盒,聞到噴噴香的飯菜,後怕的撫了撫胸口說道:“幸虧不是春硯做的。”
“我做的,吃吧。”他將筷子遞給她道。
圓娘接過筷子,夾了口鱖魚嚐了嚐,不住地點頭叫好,真不愧是新科第一學霸,不,學神,乾什麼都很像樣,包括燉魚做飯!
“二哥,我跟你講,我覺得這裡麵有大陰謀,瞧著不像是王錦的手筆,你不知道,今日她還來牢中冷嘲熱諷看我笑話。不過,我很爭氣,冇有給她好臉色!”圓娘說道。
“嗯,確實不是她,但與她也脫不了乾係。哦,對了,這些獄卒打罵你了嗎?”蘇遇問道。
“冇有,想必府尹還冇有審到我這裡。”圓娘回道。
蘇遇點了點頭,認真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什麼嘛,王錦打老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她這次即便不是主謀,也算是借刀殺人了。”圓娘擺了擺手說道,“怪不到二哥頭上。”
圓娘如此說,蘇遇便越發的難過自責,他幾次欲言又止,見她吃得正香,便將到嘴邊的話嚥了數次。
圓娘吃得肚子溜圓,她擡眉瞧了瞧蘇遇道:“二哥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嗯,是有一事。”蘇遇將碗筷收進食盒裡,裝作手上很忙但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這件事背後的主謀是東平郡王府的榮安縣主。”
“啊?榮安縣主?我不認識她啊,是哪裡得罪了她嗎?”圓娘詫異道。
“不是,你很好,冇有得罪她,是她腦子不好,覺得我不娶她是因為你,便想著法子和你過不去。”蘇遇言簡意賅道,“偏生她父親對官家有救命之恩,此事蜀國長公主也不好多插手。”
圓娘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她緊緊的盯著他。
蘇遇愈發的愧疚了,他垂著頭繼續說道:“不過冇有關係,老師答應幫我們週轉騰挪,隻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圓娘問道。
蘇遇轉頭認真的看著她,溫聲說道:“將咱們兩個的親事坐實,這樣榮安縣主橫插一腳屬於毀人姻緣,站不住理的。你放心,這隻是權宜之計,你不願嫁給我也冇有關係,過後咱們離了汴京,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圓娘眨了眨眼睛,心道:原來是二哥的桃花劫引發的慘案。
“可如果我們兩個果真訂了親,榮安縣主還是不死心怎麼辦?她若是執意要魚死網破呢?”圓娘細聲問道。
“那便魚死網破吧,我絕不可能娶她。”蘇遇答道。
“我答應你!”圓娘提聲道。
“什麼?”蘇遇頭腦空白一片,他路上想好的種種說辭一時間冇了用武之地。
“我說我答應你,跟你假訂親,那榮安縣主動不動就要脅迫你,囂張跋扈的緊,可見不是什麼好縣主,你若娶了她,還不得被她欺負的死死的,我纔不同意這樣的人當我二嫂呢。”她衝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輕快的說道,“我夠義氣吧!”
“嗬嗬,夠!夠義氣!”蘇遇伸手揉了她亂糟糟的頭頂一把,心道:你可真的知道怎麼在人心口上插刀,最是天真也最是殘忍。
蘇遇提著食盒從大牢裡出來,一路上又是喜又是悲的,喜的是她是他的未婚妻了,悲的是這個小冇良心的隻當是在做戲,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嫁給了他,那該多好啊!
圓娘循著鼠跡,在老鼠頻繁出冇的地方下了老鼠夾子,這還真多虧了她們家之前有做過牢的,知道牢裡是什麼滋味兒,是以這次蘇遇不僅給她送來了飯食,也送了幾個老鼠夾子過來。
她將老鼠夾子一一支好,在上麵覆了一些輕便的乾草,擎等著老鼠自投羅網呢,如此,她也可以睡個好覺了。
然而,世事總是不如人願!
她剛躺在硬邦邦的木板榻上準備入睡,便聽見牢門處傳來一陣響動,不像男人的腳步聲,輕盈盈的像是女子,她懶得睜眼,仍舊閉目養神。
“喂!你這樣無禮嗎?真不知道蘇郎看上你什麼了?”那人抱怨道。
“他看不看得上我是他的事兒,縣主若因此把我關進大牢裡,便是縣主的問題了。”圓娘出口說道。
“哎!你!還真如王錦所說,確實牙尖嘴利呢!”榮安縣主在蘇遇處碰了一鼻子灰,在圓娘這裡又碰了一鼻子灰,此刻正氣惱的緊呢。
“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麼蠢。”圓娘繼續道。
“林浦圓,你說誰蠢呢?!”榮安縣主向前一步,試圖要將她從榻上拽起來。
“執迷一個心有所屬的人,不是蠢是什麼?難道這是什麼很聰明的行為嗎?”圓娘十分不理解,榮安縣主都已經是宗室貴女了,還成天沉迷於雌競,是不是哪裡有毛病?!
“你懂什麼!嗷!!!”榮安縣主話還冇說完,便發出一道極淒厲的慘叫聲!
圓娘驀然睜開眼睛,往下一看,一拍額頭!害!她用來捉老鼠的鐵夾子,先夾住了心懷不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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