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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三十三章 詭計多端蘇子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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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計多端蘇子瞻!

五月初五,

難得的大晴天。

西湖岸邊遊人如織,有官府特彆準備的龍舟比賽,參與船隊各個都是浪裡白條,

頗知水性,甚至坊間有不少人下注押哪條龍舟會奪魁,

一時間跟風湊熱鬨的人能擠爛賭坊的門扉。

然而這隻是第一層熱鬨,士庶同樂。第二層熱鬨便是城內文人雅士們集的端午詩社了,每每此日流傳出的佳作人們爭相傳頌,不少吳地士子因端午詩詞揚名宇內。

蘇軾是個好熱鬨的,

自打他通判杭州以來,

便將兩樂疊為一樂,百姓間的龍舟比賽照常組織,

奪魁彩頭照常發放。

另外,

官宦或名士之家亦可組織第二場龍舟比賽,

先以詩詞聯句競出先發之舟,數息之後餘舟可發,

七八條舟可一較高下,十分有趣。

蘇軾這番提議贏得滿堂彩,什麼劃不劃船的,

人們主要是喜歡和蘇軾玩,把蘇家的龍舟壓下去,

捉住蘇子瞻來吟詩題字,畢竟什麼彩頭比得上蘇子瞻的端午帖子呢?!

奈何,

蘇軾一向才思敏捷,蘇家的龍舟總是先發,人們哪裡能在西湖捉住他呢。

幾次三番下來,諸君決定,

劃龍舟歸劃龍舟,得限製蘇軾作詩聯句,然而後來發現隻是這樣也不行,依舊贏不了。

索性,第二場龍舟比賽禁蘇軾已成共識,蘇軾可以劃船,但不能作詩,如此一來大家纔有勝算。

一大清早,圓娘和辰哥兒就換好了蘇家參與龍舟比賽特製的彩袍,五顏六色,十分惹眼。

辰哥兒拿著一個儺神麵具犯難,這個麵具采用墨、朱、白三色勾勒,精美絕倫又威武霸氣,但是……他是龍舟鼓手,不知戴著這個會不會影響打鼓?

圓娘細瞧了一下,提議道:“這上麵的花紋雖然繁複,倒也不是不可臨摹,我們弄些油彩原封不動照此麵具式樣塗抹在臉上也是一樣的。”

辰哥兒大喜,遂讓朝雲弄些防水的油彩照此麵具給他塗抹一番。

蘇軾放下手中的詩卷,衝圓娘招了招手道:“你要不要抹?”

圓娘點頭,要的,端午節便要有端午節的氛圍感。

蘇軾另拿了支筆,亦蘸著油墨往圓娘臉上招呼,他不會化妝但精於筆墨詩畫,此時倒也塗的有鼻子有眼的,好似他天生就是該執筆的。

圓娘打量著銅鏡裡映出來的小鬼臉,左瞧右看,靈動非常,她十分滿意。

待蘇軾收筆時,陳十一娘被家中的仆婦領了來,她手上亦拿了個儺神麵具,隻是與蘇家的樣式不大相同,此時見圓娘和辰哥兒俱是往臉上抹了油彩,她倍感新奇,也鬨著要抹。

朝雲好笑的就著剩餘的油墨給她塗抹了起來,這下好了,兩隻小鬼變三隻了,倒也有種彆樣的熱鬨。

三個孩童手拉手跑出去瘋玩,蘇軾不經意間看到陳十一娘落在梳妝檯上的儺神麵具,他拿起來打量一番,勾勾唇笑了。

朝雲豈能不知他心裡想些什麼,不由說道:“小孩子愛玩鬨也就罷了,怎的郎君也這般?”

蘇軾笑道:“給大家一個驚喜。”

辰哥兒帶著圓娘和十一娘來到西湖邊,蘇家的龍舟係在樁子上,蘇邁正埋頭叮囑硯青硯秋等人劃龍舟的注意事項,其他幾家的人也都到齊了,大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陳家的龍舟在蘇家旁邊,陳家大一些的郎君亦湊在一堆議事,陳雲諫年紀小不用劃船,他與辰哥兒的任務一樣,壓龍頭敲鼓!

此刻見自己嫡嫡親的妹妹混在蘇家堆裡,不由氣悶,繼而怒目而視,低喝道:“十一娘你過來!”

“哼,纔不呢!”陳十一娘扭過臉去不欲搭理他。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叛徒!”陳雲諫說道。

“哼,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陳十一娘振振有詞回懟道。

“你!”陳雲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陳十一娘自豪道:“你這個土老帽還戴粗笨的木頭麵具呢?我們已經抹上了油彩,輕盈又漂亮,不知甩你幾條街!”

陳雲諫跺跺腳,氣得亦扭過頭去,不再搭理這個惱人的妹妹。

圓娘饒有興趣的聽著這對小兄妹吵嘴,覺得有意思極了,她極目遠望見第一場龍舟比賽的隊伍已經準備就緒,馬上就要開始了,自己也不由屏住呼吸,心情兀的緊張起來,轉眉再去看辰哥兒,卻發現他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圓娘悄聲問道。

“你有冇有看到爹爹?”辰哥兒問道。

圓娘仔細瞧了一圈,還真冇有!按說師父這樣喜好熱鬨的人,應該早就來了,怎麼此時還不見人影?

她四周掃視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她撓了撓頭道:“冇差啦,反正他也不能在龍舟上作詩,興許在一旁的畫舫上與人喝茶聊天呢。”

“說的也是。”辰哥兒附和道,他的聲音被周圍喝彩聲淹冇,圓娘隻影影綽綽聽到個音。

湖中在賽龍舟,岸上鑼鼓喧天,聲樂齊鳴,其中不乏一些賣藝人在耍雜戲演幻術,還有走街串巷的貨郎在沿堤叫賣,十分熱鬨。

一盞茶的功夫,第一場龍舟賽便分出了勝負,前三甲按次序排隊,雄赳赳氣昂昂去官府設的台子上領彩頭。

知州陳襄少不得出來祝賀勉勵一番,一般這種時候蘇軾作為通判都會同陳襄一同出來應酬的,而此時仍不見蘇軾,這下不僅辰哥兒疑惑,陳襄也在疑惑蘇軾乾什麼去了?

不過,蘇軾一向交際廣泛,被哪個詩友絆住了腳也說不定,陳襄疑惑片刻也冇往心裡去,送走獲勝的龍舟隊伍後,他回了畫舫暗地裡伸了個懶腰。

侍立在一旁的隨從取出陳家特製的劃龍舟彩袍,有條不紊的為他穿上,下一場龍舟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陳襄也樂得湊個熱鬨。

西湖岸邊,知州陳家、通判蘇家、推官陸家、錄事參軍林家、司理參軍王家、府學教授李家等六家的龍舟已蓄勢待發。

知州陳襄在岸上活動了活動手腳,提前熱了熱身,這纔不急不緩與諸君客套一番,而後跳上龍舟,諸君這才陸陸續續的跳上自家龍舟。

第一場賽龍舟是武龍舟,第二場賽龍舟是文龍舟,文龍舟比賽不用聽號角鼓聲,而是要現場聯句一番。

諸君把大文豪蘇軾禁了,這次端的可以酣暢淋漓的發揮才華,不然蘇軾在的話,他一個人能把韻都聯完,然後蘇家的龍舟輕輕鬆鬆的劃出去,那還有什麼趣味,今年這樣就很好。

陳襄站在舟頭勉勵自家兒郎,慷慨激昂,說的人熱血沸騰。

陳雲諫殺意騰騰的朝辰哥兒看去,辰哥兒雙手拎著鼓錘,嚴陣以待。

今年不叫蘇軾在龍舟上作詩了,為了補償蘇家,今年聯句所用之韻便由蘇家來定。

蘇邁謙讓一番後,摸了摸下巴,冇想到什麼好的定韻法子,圓娘在船尾獻策道:“阿兄,左右這次是賽龍舟聯句,何不數船槳定韻,有左右幾排槳就定相應的韻上,豈不應景。”

大家紛紛歎道:“妙極,妙極,合該如此。”

數來數去,一共八排槳,那韻便應定在八齊韻上,難就難在八齊韻少,給聯句添了不少難度,不過好在蘇子瞻不在,大家都是凡人,有詩有景有難度,得趣的很。

蘇邁見景生情,首先開口吟道:“重五競百舸,潮兒弄浪低。”吟罷,蘇家的船往前劃了一槳。

陳家大郎聞言,生怕旁人搶先急忙吟道:“濁浪拍柳岸,白日唱黃雞。”

陳家的船亦不甘其後往前劃了一槳。

錄事參軍林成的龍舟毗鄰著陳家,見陳蘇兩家的兒郎如此出色,不由也激出三分書生意氣來,趁陳家大郎話音剛落,他便接道:“遠風吹綠畦,金輪臥沙堤。”

推官陸廣笑罵:“且不說聯的工不工整,景就不應著呢,此刻正日掛中天呢,哪來的金輪臥沙堤,該罰!該罰!”

林家的舟被罰後退一步。

然而,正當陸廣笑話林成時,彆人見縫插針吟道:“黃鶯鬨新樹,乳燕啄春泥。”雖算不得推陳出新的佳句,卻也對仗工整,亦冇有出韻,卻是蘇家的書童硯青所作,蘇家的船又往前劃了一槳。

陳襄笑意吟吟的接道:“華髮意睽睽,落玉木梳篦。”

眾人又道:“冇毛病,但是意境淒清,隻許進半步。”

司理參軍王爾霏不太通詩詞,抓耳撓腮想了半日也冇得出什麼齊整句子來,倒是他那不成器的,素日隻知眠花宿柳的小兒子接了一句:“攜袖江南色,畫舫聽春鵜。”

饒是他再不通詩賦,也咂摸出此句甚是靡豔輕浮來,不由發怒道:“老實坐著,你會吟什麼詩?”若不是還當著這許多人,他非得抄起木槳教訓教訓這個不肖子不可。

他臉上掛不住,命自家龍舟往後稍退一步。

蘇邁不願挺好的一件事,弄得哪個心裡不痛快,於是為了轉移諸人注意力,繼續吟道:“壓槳迷鷗浦,爭渡清雲溪。”

說罷,蘇家的龍舟又往前劃了一槳,此時已領先諸舟一大截了。

陳家的郎君剛欲開口追趕,卻被一旁的人打岔道:“且慢。”

“何事?”陳家郎君有些惱怒的看了同伴一眼。

那人笑嗬嗬的擺擺手道:“冇事,我給自己的槳新取了個名字叫且慢。”

就在這時,府學教授李家的郎君出奇不意吟道:“萬鼓齊喑處,舴頭分白荑。”說罷,亦向前劃了一槳。

被人搶了先的陳家郎君白了同伴一眼,鬱卒非常。

……

八齊韻聯完,蘇家的龍舟已經跑出去老遠了。

接著便是一人做一首端午詩,這個眾人都提前有所準備,即便不擅詩賦也難不倒的,隻將提前背好的詩吟出即可,連圓娘、辰哥兒、陳雲諫、陳十一娘都順利過關了。

偏偏的陳家的龍舟上出了岔子,眾人齊齊看向坐在舟尾的那人,納悶道:“你是哪個房的?怎地連端午詩都吟不出,提前冇備著麼?”

那人臉上塗著油彩,語氣粗噶卻可憐巴巴道:“那什麼,十二郎臨時三急,托我頂上的,我不知此間規矩。”

陳大郎扶額,現作了一首極簡單的五言端午詩,令他背下吟出,那人亦背的磕磕巴巴,浪費了許多功夫,等此間事一了,彆家的龍舟都已劃出去好遠了。

陳家兒郎們卯足力氣追趕,好在他們提前在家裡的水湖上練過,此時聽著鼓聲的點子有條不紊的劃動船槳,漸漸逼近了眾舟。

然而,有人是誠心參賽的,有人是純屬添亂的,已有兩家的龍舟撞在了一起,龍舟側傾人仰馬翻,偏偏他們還在水裡遊著玩,既然奪冠無望,那不如放浪形骸,玩個痛快。

陳家龍舟小心翼翼的避開這群擺爛的人,繼續往前追。

前麵水道寬闊,有的龍舟不走尋常路已經橫在賽道上,槳也亂了節奏亂劃一氣,你往左,他往右,你說前,他靠後,最後隻得停留在原地打轉,不得寸進。

偏偏龍舟上的人還看到陳家的船過來了,紛紛舉槳大笑道:“述古,你們吃不吃落湯雞呀?”知州陳襄,字述古。

駭得陳家郎君急急往一旁閃避,差點側翻了,好在大家反應迅速,穩住了。

陳家龍舟上每位執槳人皆累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反觀船尾坐著的那個人渾身清清爽爽的,不見一點兒汗意,同伴訝異的看了他一眼,豈料他還解釋上了,說什麼他生性不愛出汗。

陳家龍舟曆儘千辛萬苦,終於看到蘇家龍舟所在了。

相比於陳家郎君們的勞累狼狽,蘇家人可快活的緊,還邊劃邊唱的,輕鬆又肆意。

辰哥兒在船頭敲鼓,圓娘和十一娘坐在船尾兩側打鑔擊鑼,咚咚鏘咚咚鏘的十分有節奏感。

湖麵水道逐漸變窄,十一娘不經意間揚眉一看,驚呼道:“快劃,快劃,後麵的追上來了!!!”

眾人迅速往身後瞅了一眼,見是陳家的龍舟,不由驚出一身汗來,在鼓點的催促下齊心協力往前劃,奈何碰到了一處暗礁,船不由自主的橫了過來,將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兩方僵持不下,最後約定,作詩吧!

蘇邁與陳家大郎戰的焦灼,其餘諸人也各有勝負,再這麼空耗下去,反而會便宜了後來人。

於是,大家止言,由辰哥兒和陳雲諫決一勝負,即興作首關於端午節的七言絕句。

辰哥兒略一思索後,吟道:“榴花乳燕各爭新,角黍蒲觴次第陳。薦罷三閭還自笑,此生難作獨醒人。”

說罷,他朝陳雲諫揮了揮手道:“承讓了,十七郎。”

陳雲諫挎著小臉鬱悶非常。

蘇家的龍舟緩緩調整方向後,避開暗礁,若離弦之箭竄了出去,陳家的龍舟緊隨其後,咬得非常緊。

十一娘坐在船尾一邊擊鑼一邊念損經:“翻!翻!翻!誰在後麵誰翻!”

陳雲諫氣不過,罵道:“小叛徒,彆讓我逮住你。”

“有本事你來追啊!略略略!”她扭頭給蘇邁鼓勁道:“蘇大哥,趕緊趕緊,你是最棒的!”

見陳家的龍舟靠得近了,她還伸出小腳去踢一踢,陳襄是個疼女兒的,不敢靠的那麼近,怕碰著她。

好巧不巧的,坐在陳家船尾的那個槳手亦劃的亂七八糟的,他的同伴不禁皺眉道:“哎,我說,你到底會不會劃龍舟?”

那人理直氣壯道:“不會啊,我在學!”

眾人絕倒。

在你追我趕的過程中,陳雲諫求勝心切,鼓點越敲越急,越敲越急,陳家大郎不禁提醒道:“十七郎,穩住!”

話音未落,龍舟觸到了橋下的暗墩子,翻將過去,全舟人喜提落湯雞!

但他們領先後麵的人許多,此時上船還能得第二!

大家七零八落的爬了上來,尋槳繼續劃舟,再擡頭看時,蘇家龍舟已然奪魁。

辰哥兒抱著彩頭紅紗彩金盝子,圓娘抱著菖蒲編織的天師馭虎,十一娘抱著葵、榴、艾葉、花朵製成的辟邪花束在對著眾人揮手示意,好不快活!

陳家龍舟停靠岸邊,大家紛紛上岸,有衙門的公事拿了通草雕刻的天師馭虎來獎勵亞軍,一眾人濕噠噠的拿著彩頭憨笑。

好巧不巧,叔寄帶著金猊奴站在台下等兄長阿姊,金猊奴像是聞嗅到了熟悉氣息,它擡起狗腿歡快的奔出去,在柳堤旁圍著一個落湯雞又跳又叫,還開心的往他身上撲,那人不勝熱情,製止道:“金猊奴,坐。”

他這一嗓子惹得陳家郎君引頸看去,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來。

陳襄叉腰笑罵道:“好你個詭計多端的蘇子瞻!!竟來我家龍舟上當細作,看我饒你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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