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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三十五章 花白雪香簽下的小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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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雪香簽下的小兒女。……

席間,

大家輪番灌蘇軾雄黃酒,說到底看看他是什麼妖精變的。

蘇軾的酒量隻有一杯,飲完便支頤昏昏欲睡,

圓娘端起桌案上的一碗燕窩粥,遞到他嘴邊,

蘇軾搖搖頭道:“彆灌了,真的喝不下了,我略歇歇就給你寫,一個也跑不了。”

圓娘哭笑不得,

提醒道:“師父,

是我。”

蘇軾勉力掀開一道眼縫,見是圓娘端著一碗燕窩粥在看著他,

他睜開雙眸,

順勢接過燕窩粥用羹匙輕輕攪了攪,

春溫一笑道:“還得是乖徒貼心,你們乾坐著也是無聊,

玩占花令嗎?”

圓娘迷濛的眨了眨眼,顯然不知這是什麼遊戲?

蘇軾繼續解釋道:“擲骰子抽簽,很好玩的,

待會兒我命人取竹簽筒來,讓辰兒帶著你玩。”

圓娘點點頭,

招手將辰哥兒叫來,二人蹦蹦跳跳的跟著硯青去取占花令用的竹簽筒。

陳雲諫見他們抱來簽筒納悶道:“咱們也不喝酒,

還玩這個嗎?”

辰哥兒道:“剛剛吃了五色水糰子,這會兒誰也不餓,權當遊戲消食了。”

大家一致同意,席間不僅有圓娘、辰哥兒、叔寄、陳雲諫、陳十一娘,

還有其他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小郎君,數來數去總計有十三個人呢,十分熱鬨。

萬幸蘇家租的畫舫足夠寬敞,大人們以蘇軾為焦點湊在一堆吟詩寫字,小孩則以圓娘和辰哥兒為中心玩占花令。

為了方便遊戲,辰哥兒又命自己的書童浣墨另擡了一張桌子來,將主桌上的菜肴分了些,小孩子們貓到角落裡自己玩自己的,主客都是不滿十歲的小豆丁們,大的如辰哥兒陳雲諫,也纔剛剛啟蒙讀書,小的如叔寄等人也纔剛剛記事,所以占花令不會太難,不然小孩子們理解不了。

辰哥兒命人在果汁裡添了幾滴雄黃酒意思意思,圓娘拿著水晶骰子往桌子上一擲,三點,從圓娘開始數,第三個人正好是陳雲諫,陳雲諫站起身來笑道:“且看我能抽出什麼門道來?”

他神秘兮兮的晃了晃簽筒,一支竹簽啪的一聲被甩了出來,他拾起簽子,眾人湊過去一看,上麵赫然題著:歲寒三友。簽文寫著“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批註:冬日生辰者飲一杯,下家飲一杯。

圓娘、陳雲諫、李七郎舉起杯中果汁一飲而儘,可憐李七郎是陳雲諫的下家,又得自飲一杯。

陳十一娘笑道:“幸虧不是酒,不然這運氣得早早醉了。”

陳雲諫接過水晶骰子擲了出去,五點,從他往下數五個數正好是錄事參軍林成的小兒子林曉,這孩子樣貌十分清秀,性格也文靜內斂,本來他是跟著父兄來湊熱鬨的,冇成想剛到蘇家畫舫父兄就追著蘇公而去,把他一人丟在孩子群裡。

他性子內向,跟誰都不太熟,冇成想此時自己竟然成了大家的焦點,一時倒有些無所適從。

圓娘鼓勵道:“冇事兒,隻是抽簽擲骰子,我看了一下就會了,不難的。”

林曉抿了抿唇,白皙的臉頰上露出兩隻淺淺的小酒窩,他感激的衝圓娘笑了笑,戰戰兢兢的接過竹簽筒開始搖簽,一下子冇控製住力道,灑了好些簽出來,他低聲道了句抱歉,又將簽塞回去重新搖。

這次倒是搖勻了,竹簽乖乖掉出來一支,林曉驀然鬆了一口氣,他拾起簽子一看,又緊張了,蓋因簽子上的字他不認得,他支支吾吾半天,尷尬的臉都紅了。

辰哥兒湊過去一看,出聲念道:燭照茜容,這說的是海棠花,簽文曰:開箱驗取石榴裙。批註:屬猴者飲一杯。

林曉左右瞧了瞧,就自己屬猴,於是自飲一杯。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開始擲篩子,正好六點數到叔寄。

在辯才法師和扶步車的加持下,叔寄已經能夠站立並緩慢行走了,身子也慢慢好轉起來,正因如此,他纔跟著阿兄阿姊們出來玩,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宴會,心情非常激動。

他抱過竹簽筒煞有介事的搖了起來,啪的一聲,簽子掉了出來,他還不識字,於是開開心心的將竹簽遞給二哥。

辰哥兒接過簽子來一看,上麵寫著:花白雪香,簽文曰:溶溶月伴淡淡風。批文標註:肖龍者、肖馬者同飲一杯。

陳十一娘歪著腦袋問道:“這是為何?”

辰哥兒亦百思不得其解,圓娘就更不知道了,不過他們會問,恰好回頭看到蘇軾在歇息飲茶。

陳十一娘大膽問道:“蘇公,為什麼花白雪香簽要屬龍與屬馬的同飲一杯?”

蘇軾聞言擡眸問道:“簽文是什麼?”

陳十一娘答:“溶溶月伴淡淡風。”

蘇軾點頭道:“梨花開時木氣正盛,動的是東方青龍位,時人好熱鬨便將梨花和生肖龍附會在一處,溶溶月伴淡淡風,十二生肖中龍與馬最相配,故而此簽要肖龍者與肖馬者同飲。”

大家點點頭,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而後左右看看,交頭接耳道:“誰屬龍?誰屬馬?”

圓娘環視了一圈,慢騰騰的站了起來,手裡捧著一杯石榴汁,她屬馬。

辰哥兒低咳一聲,也站了起來,手裡同樣捧著一杯石榴汁,這兩杯石榴汁還都是他倒的呢。

全場靜默,許久冇人再站出來。

二人麵麵相覷,全席隻有她二人的生肖是龍與馬,再冇旁人了,於是二人碰了碰杯,一飲而儘。

圓娘倒冇覺得有什麼,隻是辰哥兒略微有些不自在。

又玩了一會兒占花令,座間的一個小郎君年紀過小,又連飲了好幾杯果汁,有些內急又貪戀宴席,忍著不肯如廁,最後憋尿了褲子,弄得隨行的女使哭笑不得,最後隻能拎著人去換褲子。

有好事的小郎君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直將尿褲子的小郎君羞的什麼似的。

辰哥兒鎮場子,又命人取來九射格來玩,隻是這次大家長了記性,不牛飲果子汁了,改為塗墨貼紙條,反正畫舫內有的是紙墨。

九射格是歐陽修發明的,取一個圓盤,在圓盤的中心畫一隻熊,圓盤周圍畫著鹿、兔、雕、鵝、魚、虎、雞、猴等八種動物,算上熊,一共九種動物。

然後,簽筒的簽子上亦畫著這九種動物,發給客人一支竹箭,眾人依次在竹筒裡抽簽,抽著什麼動物就用竹箭去射什麼動物。

射/中了,就繼續去後麵排隊接著玩,射不中就往臉上貼一張紙條,紙條上得畫上相應的動物,如果有人射/中圓盤中的熊,那玩此遊戲的所有人都得貼張紙條。

小孩子性子急,剛開始還在桌子上畫好動物再往臉上貼,後來冇那耐心了,直接把紙貼在臉上,在臉上作畫,有時候收不住筆,將墨塗在了皮膚上,甚是滑稽搞笑。

他們爭先恐後,玩的特彆熱鬨。

甚至驚動了隔壁吟詩賞畫的大人們,蘇軾扭頭朝他們這邊看來,差點笑噴!

蘇邁看著弟弟妹妹們被墨跡染花的臉,不禁扶額道:“那墨是防水的,輕易洗不掉!叔寄,那隻烏龜要長在你臉上了,還有圓娘辰哥兒,你們的墨團和橫棍也要在臉上待好久了。”

“阿兄,那是兔子!”

“阿兄,那是錦鯉!”

二人異口同聲的糾正道。

陳雲諫聽說臉上的墨洗不掉了,他擡手將墨筆朝十一娘懟過去,將她白淨的小臉全部塗黑,跟關公一樣。

十一娘氣急,把手帕浸滿墨汁朝陳雲諫的脖領處塞去,兄妹倆瞬間成了墨猴,真真是有難同當了。

有年紀小的孩子聽說臉上的墨汁洗不掉,都嚇哭了,手一抹淚,臉上冇墨跡的地方都被抹勻了,令人哭笑不得,隨身女使隻好領著人去洗臉。

本來圓娘和辰哥兒正玩得起勁呢,並冇將蘇邁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宴散之後,二人問朝雲討了洗臉的香胰子,站在銅盥前使勁搓臉,差點把臉皮搓下一層來,墨跡也隻是淡了一分,並未洗掉。

兩小隻相對無語,追悔莫及。

二人又換了彆的香粉,亦不管用!等下了畫舫,她們直接跳上馬車,任誰都哄不出來。

蘇軾在馬車外負手笑道:“七寶社進了許多新鮮玩意兒,我還說帶你們逛逛呢。”他挑眉問道,“不去了?”

兩小隻早就盼著去七寶社尋寶呢,簡直是數著日子過,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呢?!

兩小隻對視一眼,互相問道:“去……去得吧?”

圓娘抿了抿唇道:“我的臉……”

辰哥兒遞給她一個儺神麵具道:“不怕,今天有這個!萬一七寶社有洗掉墨跡的香粉呢!”

“也是!”圓娘接過儺神麵具,利索戴上!悄咪咪的掀簾打量了蘇軾一眼,蘇軾好笑的將她抱下馬車,辰哥兒緊隨其後。

七寶社主要賣年輕女郎們用的胭脂水粉、釵環首飾等物,不過此店的東閣間專賣打西洋、南洋來的小玩意兒,過段時間便推陳出新,很受小孩子們的喜歡。

兩小隻下了馬車直奔此地,朝雲等人則是在外麵的釵環首飾區挑挑揀揀。

迎客娘子端了一盤子最近新上的番貨,什麼香藥製的小扇子,紅珊瑚打磨成的小花冠,到時辰會跳舞唱歌的夜鶯鐘,七彩玻璃包麵的西洋鏡等,兩小隻一一瞧過,皆不怎麼合心意。

這時朝雲在外麵叫她們道:“圓娘,辰哥兒快來!”

辰哥兒斂眉,那是小娘子們愛逛的地方,他不怎麼想去。

圓娘不由分說,拽著他一道過去。

朝雲左手拿著一套造型別緻的花鈿,右手將圓孃的儺神麵具掀開,而後一一將板紙上的花鈿樣子揭下,往圓娘臉上存有墨跡的地方貼去,她素來手巧,幾幅花鈿貼下去竟將先前存有墨跡的地方遮了個嚴嚴實實,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了,而臉上的花鈿被光一照還挺流光溢彩的。

圓娘十分滿意,一把將笨重的儺神麵具揭下,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去。

朝雲作勢給辰哥兒貼,辰哥兒一跳三尺遠,他纔不要貼這個,這是女娘們貼的,他寧可臉上掛著墨跡,就這樣醜著!

朝雲惋惜的搖了搖頭,隻好作罷。

圓娘解決了心頭大患,終於安心去東閣間挑新鮮玩意兒了,她買了一把鑲有寶石的小匕首,藏於袖中或冬天藏於靴幫處都便宜,握在掌間也十分趁手。

店家是個會做生意的,見圓娘如此中意此物,她忙笑道:“小娘子好眼光,此匕首是打西邊羌人手裡進來的,他們素擅冶煉,此物多年不減其鋒,而且……”她眨了眨眼說道,“它還冇有名字,小娘子若買下可親自為它命名,我們找人銘刻在首柄處,字樣任小娘子挑選,如何?”

誰能拒絕心愛之物的命名權呢?!

圓孃的心被拿捏的死死的,她觀其鋒刃寒芒如霜,腦海裡瞬間湧出一個名字“驚雪”,她扭頭對蘇軾說:“勞煩師父賜字了。”

“想好叫什麼了?”蘇軾垂眸問道。

“就叫驚雪。”圓娘道。

蘇軾問店家要了紙筆,略一思索,兩個極飄逸俊秀又暗藏鋒芒的字落在紙上,店家看過嘖嘖稱奇,問道:“客官可否將此底稿贈我,匕首不要錢了。”

圓娘:“……”

辰哥兒站在一旁悄悄的笑。

幾人在七寶社逛了半個時辰才啟程回蘇公館。

次日,辰哥兒在他書包裡裝裝拿拿磨蹭了半日就是不肯上馬車,險些誤了上學的時辰。

最後是蘇邁出麵,一把將他提上馬車。

辰哥兒彆彆扭扭道:“阿兄,我厭學了。”

蘇邁又好氣又好笑道:“就因為臉上多了塊墨跡?”

辰哥兒難為情的點點頭,他不要臉的麼?!

蘇軾聞訊趕來,端詳了辰哥兒臉頰半晌,抄起筆來在他臉上添了幾筆,一個臥成墨團的兔子被他巧妙的改成一個“早”字,他拍了拍辰哥兒的肩膀道:“這麼一改順眼多了,去上學吧。”

兩小隻到學堂一看,班裡凡是去過蘇家畫舫的孩子,臉上都被塗抹的亂七八糟的,有的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舊的墨跡冇除掉,又添了新的花花綠綠,甚為精彩。

宋老秀纔是個老學究,最注重儀容儀表,可看不得這個,一人抽了一手心,輪到辰哥兒時,他端詳了半日問道:“蘇遇,你的臉不似他們那般花裡胡哨,卻說說是怎麼回事?”

辰哥兒站起身來信口胡謅道:“夫子,不是快月考了麼,我尋思著早睡早起,勤奮讀書,為了增添士氣遂讓阿爹在我臉上題了字,以作警醒。”

說的捱了打的那幫學子都撇撇嘴,心裡憤憤不平的!

宋夫子見這是蘇軾的字,不看僧麵看佛麵呢,於是僵硬的點點頭道:“不錯,你坐下吧。”

辰哥兒驀然鬆了一口氣,端正坐好。

宋老夫子嚴厲的目光落在圓娘臉上道:“林蒲圓,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小孩子貼的什麼花鈿?!”

圓娘乖巧站起身來說道:“回夫子的話,師孃的花鈿遭了水,不用就全廢了,師父在家時時告誡我們要勤儉持家,不獨我,家裡的女娘都貼了此花鈿為師孃分憂。”

她長著一張最乖的臉,說著最扯的話。

宋老秀才一想這是蘇軾的心尖寶,也不敢狠罰,遂讓她坐下。

兩小隻對視一眼,皆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圓娘擡頭一看,陳十一孃的位置上空空如也,陳雲諫眼圈腫腫的,必是因為他欺負妹妹回家捱了打。

課間休息的時候,陳雲諫回過頭來下巴支在辰哥兒的課桌上神色幽怨道:“同是玩一個遊戲闖的禍,怎偏生我們就捱了夫子的打?”

辰哥兒翻了一頁書說道:“大抵是運氣吧。”

“屁的運氣,是你會說,將夫子哄的團團轉。”陳雲諫不服氣的說道,“天天看書,天天看書,你能考第一?”

“為什麼不能?”辰哥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你就吹吧!”陳雲諫揉了揉手心道,“我還覺得我能考第一呢!”

辰哥兒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唇。

陳雲諫被激起了勝負欲故意道:“你爹那樣厲害,都不敢稱大宋才學第一人,怎麼你臉皮這麼厚?”

辰哥兒悠悠然說道:“那是我爹謙虛,謙虛是種美德,很顯然我冇這種美德。”

辰哥兒聽的牙酸,不由說道:“我就不信邪了,這次月考你還能得第一,算術題李教授家的七郎做的最好,詩賦王參軍家的幼子屢出奇語,會得很高的分數,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哦,你壓誰?”辰哥兒淡淡問道。

“我自己。”陳雲諫說道。

圓娘噗嗤一聲笑了,她咬了一口玉露團說道:“你壓上麵任何一個都還有幾分勝算。”

“林浦圓,你彆瞧不起人,我阿兄給我輔導功課了。”陳雲諫說道,“這次我一定能戰勝蘇遇!”

“哦?是嗎?拭目以待。”辰哥兒雲淡風輕的說道。

“二哥,家裡禁止賭博。”圓娘提醒道。

“這叫互相激勵,怎麼能叫賭博呢?!”辰哥兒擡頭問陳雲諫道,“彩頭是什麼?”

“我家有一台琉璃寶塔,賭那個!”陳雲諫下血本了。

辰哥兒搖了搖頭道:“彩頭太大,不行,我贏了,你爹打你。”

陳雲諫下意識的捂住屁股,問:“那你說彩頭是什麼?”

辰哥兒勾了勾手,陳雲諫湊過來,他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贏了,你要認我作父當我跟班一個月,如何?”

“成交!”陳雲諫爽利的答應了。

圓娘吃完最後一口玉露團,笑著搖了搖頭,心道:無論哪個時代,無論什麼年紀,男人怎麼這麼喜歡讓死黨當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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