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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了苗疆少年的情蠱 第15章 九黎部落 清醒沉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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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黎部落
清醒沉淪(四)

沈觀南不願意。

怎麼可能願意!

他拚命想搖頭,沒想到做出來的動作居然是點頭。

還用力點了三下!

見狀,南疆王收回了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好似對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意外,甚至眼裡還有一抹很淡的慍意。

讓沈觀南琢磨不透。

如果沒猜錯,坐在尊位的長者應該是九黎族現任酋長,也就是南疆王的生父。他似乎覺得沈觀南落到南疆王手裡比扔進蠱池的下場更淒慘,竟朗聲笑了出來,說了句“也好”。

話音一落,坐在下位的八名青年男女紛紛看了過來。他們神色各異,明顯各懷鬼胎,但出奇一致地用看戲的目光打量沈觀南。

好似篤定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除了那個穿虎皮衣的女人,剛剛就是她在和其他人據理力爭。

沈觀南不是很懂。

把自己迷暈綁回來的是她,如今同情自己的也是她。

有人走過來,把沈觀南帶了下去。他被安置在吊腳樓外的廊道裡,終於喝到了連日來第一杯水。

酋長的吊腳樓也在山巔,能俯瞰綿延至山下的苗寨。這裡比歹羅寨大出許多,吊腳樓全部依山而建,青山綠水間夾著一塊塊農田,放眼望去,青綠色的農作物連成一片,幾乎望不到邊。

沈觀南數了數,約摸至少得有千萬戶苗民,基本一山一寨,每座山都層層疊疊地擠滿了吊腳樓,規模非常大,堪比一座小國。

沒多久,在堂裡開會的人就都出來了。南疆王負手走在最前麵。他邁過門檻時漫不經心地瞥過來一眼,沈觀南就自覺跟了上去。

一離開吊腳樓,那幾名青年就不見了,不知從哪條山路離開的。

綠野小徑隻剩下南疆王和沈觀南。

夕陽在山,落日餘暉浸染半邊天,爬滿青苔的青石板路上映著斑駁樹影。有風吹過來,濕潤的空氣中多出一抹悠然清香。

沈觀南閒庭信步地跟在其後,聽見南疆王淡聲詢問:“你冒死闖林,到底想做什麼。”

心臟倏然一跳。

話音落地好半晌,他也沒回答出來。

南疆王等了片刻才轉過身。他側睨著沈觀南,眯縫著眼睛淡淡一笑。

頃刻之間,好似有千萬隻蟻蟲順著血液湧入心臟最深處,無情地啃噬撕咬,沈觀南登時彎下了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冷汗瞬間就沁滿了額角,疼得無法呼吸。

微垂的視線中多出一雙黑色長靴,靴子上掛著一條銀鏈,鏈子上爬滿了銀白色的蠱蟲。

在吊腳樓裡,他抱住南疆王時,不知道有多少蠱蟲趁機鑽進了身體。

“公子珩已經死了。”

長靴主人蹲下身來,似笑非笑地欣賞沈觀南痛不欲生的模樣,“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懂?”

沈觀南連呼吸都很吃力,根本說不出來話,聞言隻能強撐著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萬蟻噬心的痛楚在不覺間減輕了許多,沈觀南捂著心口,吃力地喘著粗氣,“……我……迷路……了……”

“迷路?”南疆王嗤笑一聲,“南蜀距此近千裡,你告訴我,你怎麼迷的路?”

沈觀南隻好老老實實回答:“我也……不知道。”

“……我一睜開眼……就……已經在這……”

“哦?”南疆王似是覺得很有趣。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沈觀南,“公子珩,你既跟了我,就不能再回去,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俘虜。”

沈觀南立刻點頭:“……我……曉得。”

南疆王微微挑起了眉,似是很滿意。他站起身,那股淩遲沈觀南的痛潮就消失了。

他一個趔趄栽倒在地,蜷縮著身體大口大口地喘氣,劫後餘生的感覺不好受,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南疆王比以往那個更令他不寒而栗。

身側的密林裡傳來窸窸窣窣的細響,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朝他們逼近。南疆王嘖了一聲,“來得這麼慢。”

幾秒後,一條足以睥睨巨蟒的白蛇竄出來,朝南疆王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南疆王側坐在它身上,視線掃過沈觀南時咕噥了一句“嬌氣”。

白蛇扭過頭來,用那雙瘮人的血紅大眼注視沈觀南。沈觀南徹底沒了唇色,幾乎要嚇昏過去。

他感覺一個冰涼黏膩的東西纏在了腰間,然後身體乍然騰空,幾秒後又穩穩當當地落在南疆王身邊。

南疆王伸出手來,攬住了沈觀南的腰,讓他不至於從蛇身上栽下去。然後,他擡手撫摸白蛇皙白如玉的鱗片,聲音散漫:“慢一點,他膽子小。”

白蛇應聲而動,沿著山路簌簌前行,沈觀南終於明白那幾個青年為什麼忽然就消失了。

估計都和南疆王一樣,各自有各自的坐騎。

他們幾乎一直在密林裡穿行,走了好半晌,來到一處長滿蘆葦的藻澤地。一棟青灰色的吊腳樓坐落在沼澤正中央,一層廊道連通木棧道,筆直地通到泥沼外。

這個木棧道很簡樸,兩側沒有圍欄。南疆王攬著他跳下蛇身,擡腿邁上棧道,步伐徐徐地向前走。

白蛇鑽進一旁的灌木叢,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這一路,沈觀南心緒平息了不少。他默默跟在後麵,感覺南疆王應該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不然不會離群獨居在沼澤地。

踩踏木棧道的腳步聲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響,這聲音似乎驚動了棲息在蘆葦蕩裡的生物。

眨眼間,幾條鱷魚探出頭來,直朝沈觀南逼近。走在前麵的南疆王拂手一揮,那些鱷魚就立刻掉頭,消失在蒼茫碧草中。

沈觀南緩緩鬆了一口氣,提心吊膽地跟著進了吊腳樓。

一樓廳堂陳設和酋長家相差不大,隻是地上多出來許多毒物,蜈蚣蠍子爬得滿地都是,簡直就是個毒窩。

一條竹葉青懶洋洋地趴在門框上,尾巴垂下來,沈觀南登時抓住了南疆王的衣袖,瑟縮在他身後,走不動路了。

南疆王回眸看他。

眼前人身形偏瘦,而且瘦得很勻稱,好似肉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哪怕罩著長衫,也能從鬆垮的腰身和盈盈一握的窄肩窺見幾分身段,還能隱隱看出翹臀。

大抵是驚懼過度,那張好看得令人一眼驚豔的臉褪去了血色,顯出一種近乎病態的白,薄唇也輕輕抿了起來,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睜得更大了,長直濃密的睫毛簌簌顫抖著,沉澱在眉宇間的情緒很真實,不像弄虛作假。

南疆王定定地看著他,連眼睛都沒眨過一下,不知是在審視他,還是被漂亮得驚心動魄的皮囊晃住了心神。片刻後,他收回了目光,似有幾分無奈:“那老不死的怎麼會選你做少主。”

沈觀南:“……”

南疆王清了清嗓子,地上的蠱蟲立即四散著躲開,毒蛇也攀著木牆向上爬,眨眼間就不見了,速度快得彷彿一切都是場幻覺。

沈觀南懷疑自己還在幻境裡。他抓著南疆王的衣袖,泛白的指尖微微顫抖,戰戰兢兢地跟著南疆王上了二樓。

這裡應該是他的起居室,分裡外兩間,用落地花罩門隔開。

外間不算大,靠窗擺著一方竹榻,牆邊擺著藤編桌椅,還有幾個矮架。

裡間大外間數倍,靠牆擺放著兩米多寬的四柱床,床周圍著紅紗帳,床側斜著一道八扇折疊屏風,後麵應該擺著浴桶。

另一側整齊排列著數個博古架,上麵擺著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還有很多竹簡。

博古架前方有一塊地毯那麼大的涼席,正中央是一方矮腿書案。

南疆王徑自進了裡間,坐在窗邊的搖椅上,“跪下。”

沒等沈觀南反應過來,他就感覺膝蓋一痛,身體再次不聽使喚,竟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南疆王眉宇略微放鬆了幾分,揚起眼尾滿意地笑了笑。他伸出手來,捏著沈觀南的下巴,左右端詳一番,輕歎道:“這麼漂亮的一張臉,死了實在可惜。”

聞言,沈觀南心尖一顫。

“最近總有不知死活的蜀人想闖蠱林,如今,連你都親自來了。”

他彎著手指,像浪蕩子調戲良家婦女那樣用指背輕撫沈觀南的臉頰,眼裡透著玩味,“我猜,你們是想進地宮吧。”

沈觀南沒聽懂。

但他感覺心臟重重地跳了一拍,心裡驀然湧出一股被人看穿的心虛和後怕。

“你一來就迷路了,根本找不到地宮入口,隻能在蠱林裡亂轉,我說的對麼?”

沈觀南沒敢應聲。

“你想開啟地宮取走裡麵的寶藏,那身上一定帶著鑰匙。”

沈觀南的心咚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他感覺自己莫名心虛地把手縮回了袖子裡。

南疆王一直盯著他,見他如此,神情有了很微妙的變化。他伸直胳膊,猝不及防地擼下沈觀南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原來鑰匙竟是少主印信呢。”

沈觀南感覺自己閉了閉眼,心裡忽然有種兩眼一摸黑不如去死的絕望。

“這裡是九黎,你們老祖宗留下的寶藏自然也歸屬九黎,滅了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沈觀南感覺自己非常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一隻藍紫色的蝴蝶從視窗飛了進來。南疆王擡起手,它就撲閃著翅膀落在指尖。

南疆王閉上眼,片刻後睜開,側過頭來看沈觀南,“真是不走運,都要快出蠱林了,還能撞上三妹。”

三妹?

難道是迷暈自己的那個女人?

沈觀南有點意外,心道,沒想到南疆王真的有意放他走,不是故意把他引到那個女人身邊的。

南疆王躺在搖椅上,晃著搖椅把玩那枚刻著金烏扶桑圖騰的玉扳指。他沒再開口,也沒有讓沈觀南起身的意思,沈觀南隻能跪在地上聽候發落。

半晌過後,有個苗民來送了趟衣服。南疆王這才讓沈觀南起身,去外間把衣服換上,還給他一條墜著銀鈴鐺的蝴蝶紋腳鏈。

他讓沈觀南披散下頭發,按照苗寨的風俗,隻把鬢發束起,用流蘇蝴蝶銀飾簪在腦後,還給沈觀南戴了個很漂亮的流蘇頭鏈,和黎彧戴在頭上的那個很像,隻是沒有墜在額間的彎月。

親手把沈觀南打扮成苗人模樣,他似笑非笑地欣賞了片刻,就獨自上了三樓。

最初那幾天,南疆王沒出門,也不許沈觀南出門。

他嘴上說缺個暖床的,其實心中頗為防備,並不與沈觀南睡在一處。

沈觀南獨自睡在外間的竹榻上,南疆王睡在裡間。毒蛇蠱蟲把他伺候得很好,他也不需要沈觀南近身伺候。

所以沈觀南每天都很清閒。

他無事可做,就光腳在樓裡閒逛。他的腳比常人小一些,皮肉勻稱,腳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是溫潤的玉白色,腳趾踩在地上會微微泛著粉,係在腳裸的銀鈴鐺隨著步伐一步一響,那些蠱蟲蛇蠍,還有蘆葦蕩裡的鱷魚都會自動避讓。

畢竟是從事考古研究的人。確認自己沒有人身危險後,沈觀南就像隻好奇的貓,瞧什麼都新鮮,一個陶罐都能端詳半天。

沒幾天,那股瞧什麼都新鮮的勁兒過去了,他就百無聊賴地在廊道裡發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這樓裡處處都是巫蠱秘辛,敵國細作應該很感興趣,至少會忍不住偷看。

但沈觀南很惜命。他知道這樓裡到處都是南疆王的眼線,所以被迫鹹魚,不該看的連個餘光都沒分過去。

身體和情感多次不受控製,讓他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他隻是意識寄存在這具身體裡,像被迫捲入幻境看南疆王怎麼和公子珩相愛的旁觀者。

每天兩眼一睜,發現幻境還沒有結束,他就有種淡淡的死感,身上都快長屍斑了。

南疆王倒是挺忙,時不時就會有苗民找過來議事,不然就是在一樓煉蠱。不忙的時候,他會安安靜靜地坐在沈觀南旁邊,端著牛角杯盯著沈觀南看。

那目光以審視居多,與其說是看沈觀南,不如說是想看透沈觀南。

就像沈觀南猜不透南疆王,南疆王也看不透沈觀南。

他故意搞過許多小動作,試探沈觀南會不會偷看密函,會不會偷聽議事,會不會偷學蠱術。

他還特意把蠱林的地圖放在裡間的桌案上,試探沈觀南是不是還在惦記地宮。

沈觀南不是細作。

這些試探他全部無視了。

南疆王開始讓沈觀南做飯,允許他近身,給足了刺殺的機會,沈觀南卻始終沒有反應。漸漸的,那道目光裡的審視愈來愈淡,漸漸露出蟄伏在深處,也許連南疆王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愫。

這一天,沈觀南往浴桶裡倒滿水,正想退到外間,就被南疆王堵住了去路。

“跑什麼。”

南疆王欠身逼近,臉猝然懟到沈觀南麵前。他眼眸黢黑,望過來的目光與之前大有不同,帶著不可言喻的溫度。

“衣服脫了,過來一起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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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片段是一段一段的,所以沒詳細寫兩個人互相愛上的過程,主要是怕第一個回憶殺太長了寶寶看得累。

後續劇情會有閃回把前世動心到愛上的過程補足,感情加深的原因會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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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珩”的“公子”是身份頭銜

類似於太子

“公子珩”就是「南蜀繼承人,珩公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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