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修錶店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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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書房。

陸振邦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憊。天台那場鬨劇，耗費了他大量的心神。

他看著我，語氣裡帶著一絲歉意，但更多的是不容置喙的決斷。

“季念，戶口的事，是外公欠考慮了。你書琴阿姨……她畢竟在這個家二十多年，你多體諒她。”

“所以，您的決定是？”

我平靜地問。

“你安心在這裡住著，備戰高考。考試的時候，我派專機送你回西塬，保證不會耽誤你。你以後上大學、出國留學，所有的費用，陸家全包了。這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他開出了優厚的條件，在他看來，這足以彌補一個戶口名額。

他以為我會接受，甚至會感激。

我卻笑了。

“外公，您是不是覺得，我從西塬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錢，為了陸家能給我提供的一切？”

陸振邦皺起眉：“難道不是嗎？”

“是，也不是。”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來這裡，的確是為了陸家的資源，為了江城一中的教育。但我不認為這是虧欠，這是交易。”

“交易？”

他眯起眼睛，第一次在我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對，交易。”

我站直身體，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用我母親的身份，我血管裡流著的陸家的血，以及，我能為陸家帶來的榮耀，來換取我所需要的一切。比如，那塊奧賽金牌。它讓您在那些老朋友麵前，很有麵子，不是嗎？”

陸振邦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沒想到，這個在他眼裡一直隱忍、沉默的外孫女，心裡竟然藏著如此清晰而冷酷的算計。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交易結束了。”

我繼續說道，“您不願意給我最重要的東西，那麼，我也不需要您的補償了。”

我從書包裡拿出一個賬本，輕輕地放在他麵前。

“這是我來陸家這半年，所有的開銷。包括我的學費、生活費，甚至精確到我吃的每一頓飯。我會把這些錢，一分不少地還給您。”

陸振邦看著那個賬本，上麵是我娟秀的字跡，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他震驚了。

“我明天就回西塬。”

我說出了我的最終決定，“我會憑我自己的本事，考上我想要的大學。從今以後，我季念，與陸家，再無瓜葛。”

說完，我對著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是為了生下我的母親。

然後，我轉身，毫不留戀地走出了書房。

我知道，從我走出這扇門開始，我才真正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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