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龍傲天劇本後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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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雨絲細密如霧,廊下隻懸著一盞孤燈,昏黃的光線勉強勾勒出蕭景珩的身影。
他獨自坐在冰涼的石階上,半倚著廊柱,指節分明的手握著一隻粗糙的酒罐,衣袍下襬已被簷角滴落的雨水浸透,他卻渾然未覺,隻一口接一口地飲著悶酒。
身影被微弱的光拉得細長,投在濕漉漉的地麵上,無端顯出幾分孤寂。
竹簾輕響,被人從內掀開。
謝旻寧踱步出來,目光淡淡掃過廊下陰影裡那抹落寞的身影,未發一言,隻是徑直走到他身旁,在他略帶詫異的注視下,自然而然地俯身,拎起了他腳邊那剩下的半罐酒。
不等蕭景珩反應,她仰頭便灌了一大口,辛辣刺激的就滾過喉嚨,燒灼感瞬間炸開,激得她眼眶發熱,眼前景物都模糊了一瞬。
她強忍著冇有咳出來,胸腔裡卻翻湧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澀然。
明明已穿書小半月了,可週遭的一切,連同這劣酒嗆人的味道,都依舊透著一種陌生感,她像個誤入戲台的看客,雖身在其中,魂靈卻始終漂浮在外,冷眼旁觀著一切。
蕭景珩看著她被酒氣嗆得微皺的臉,又瞥了眼在她手中輕輕晃動的酒罐。
“冇想到你還會喝酒?”謝旻寧抬手抹去唇邊酒漬,嗤笑一聲。
“你冇想過的事多了去了,彆擺出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
”蕭景珩被噎了一下,卻並未著惱,隻是轉回頭,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無儘的雨幕。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絕不會對他示弱的。
”他邊說邊攥緊手指,目光裡閃過一絲不甘。
謝旻寧對他的假清高滿臉不屑,也不知道原作者腦子怎麼想的,寫出這麼個死腦筋做男主,還要她來提供情緒價值。
算了,畢竟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謝旻寧雖不願,但還是給蕭景珩剖析起當下。
“現在擺在你麵前的無非兩條路,一條回京被關進牢裡然後等著斬首,第二條安心待在河關寄人籬下地活著,活著雖然痛苦,但至少你還有逆風翻盤的權利,你難道不想日後等臨高位,鞭撻天下嗎?”蕭景珩不說話,隻是轉頭看向她,廊燈的光暈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那雙總是清冷疏離的眸子此刻因酒意染上些許朦朧,卻依舊亮得驚人。
他知道她這是在用激將法,聯想起這些時日裡的同甘共苦,心中某個角落忽然一動,一個荒謬又自戀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混合著酒意,讓他脫口而出。
“謝旻寧,”他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探究,“你這般為我殫精竭慮,步步謀劃,莫非是心儀於我?”“噗——咳咳咳!”謝旻寧一口酒含在嘴裡,聞言竟全數噴了出來,她一邊猛咳,一邊用見鬼似的眼神瞪著蕭景珩。
他不說這話,謝旻寧都快忘了,原著裡這男主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自戀狂,總認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無可救藥地愛上他。
好不容易順過氣,她拍著胸口,毫不客氣地送上一個白眼。
“蕭景珩,我建議你拿個鏡子好好照照,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到底有什麼值得我看得上的,我幫你,無非是看你還有點利用價值,彆自己往臉上貼金!”蕭景珩被她劈頭蓋臉一頓嘲諷,麵上卻不見多少怒色,隻是眸色深了些許。
他想起她之前說的話,再結合她此刻看似惱怒的反應,心中那份荒謬的篤定反而更清晰了。
她定是被說中心事,羞惱了,女人嘛,口是心非是常事。
他自覺窺破了真相,甚至幾不可察地微微勾了下唇角,一副“我懂,我不說破”的神情。
謝旻寧並未察覺到他的小心思,隻是心中不斷咒罵晦氣,將原著作者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輕微的異響自頭頂的房瓦傳來。
兩人神色同時一凜,紛紛警惕地抬頭望向聲音來源的黑暗處。
謝旻寧麵色凝重,剛要對蕭景珩比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有人偷聽。
然而,就在這時,隻聽“嘩啦”一聲脆響,瓦片碎裂,一道黑影伴隨著碎磚殘瓦猛地從房頂墜落,“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廊前的青石板上。
那黑影蜷縮著,一動不動,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在潮濕的空氣裡瀰漫開來。
蕭景珩瞬間酒醒,豁然起身,將謝旻寧下意識地護在身後,眼神銳利如鷹隼,緊盯著地上那團不明物體。
謝旻寧不為所動,她輕輕推開蕭景珩護持的手臂,獨自上前探查起來人。
雨水很快打濕了那人的衣衫,勾勒出纖細的輪廓,看身形是個女子。
她深吸一口氣,蹲下身,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麵朝下趴伏著的人翻轉過來。
一張蒼白如紙、沾滿血汙和雨水的臉龐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
看清那張臉後,謝旻寧的呼吸猛地一窒,儘管血汙縱橫,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張臉。
“青黛?”當時她在下定決心殺了蕭明鑒的時候就給青黛安排好了出路,給了她賣身契,讓她提前離開京城,去過想過的日子,可她而今為何會出現在河關,而且還是這般傷痕累累。
踱步上前的蕭景珩也看清了來人,眉頭緊鎖,眼中充滿了驚疑與不解。
謝旻寧迅速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伸手探向青黛的頸側,指尖觸碰到一片冰涼,但幸好,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脈搏。
“還活著。
”她猛地抬頭看向蕭景珩,語速極快,“快,幫我把她抬進去!”情況危急,也顧不得探究青黛為何會出現在此,又是被何人所傷。
兩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將氣息奄奄的青黛抬起,快步送入屋內。
將青黛平放在榻上,謝旻寧立刻檢查她的傷勢,身上多處刀傷,最深的一處在腹部,仍在汩汩往外冒著血,額頭也有撞擊傷,顯然是剛纔從高處墜落所致。
“去打盆熱水來,再找些乾淨的布和傷藥!快!”謝旻寧頭也不回地吩咐,聲音帶著滿滿的急切,她雖靈根儘毀,但一些基本的急救常識還是有的。
蕭景珩冇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照辦。
謝旻寧望著這般傷痕累累的青黛,心中不免暗暗後悔,她自以為許人錢財,給以自由,此後便會平安順遂,餘生安康。
可她忘記了,這是在封建王朝,一個有著大把錢財的孤女若冇有自保的能力,於這些豺狼而言,不就是**裸的肥肉嘛。
謝旻寧擦拭著青黛身上的血汙,手至心口處,突覺一股暴烈灼熱的氣息盤踞在那裡,那氣息正絲絲縷縷地吸食著青黛本就微弱的生機。
謝旻寧神色一凜,展開掌心按上那處,催動魂玉之力探查起來。
那竟是簇生了靈智的邪火,已然貪婪地吞噬過無數精氣,此刻或許是感知到謝旻寧更精純的力量,竟如活物般猛地竄起,試圖反撲附身。
謝旻寧催動魂玉將那股邪火從青黛的心口剝離,眼見那簇火焰在魂玉裡橫衝直撞,她毫不猶豫地割開掌心,將燃著火的魂玉合到掌心。
魂玉觸血,光華大盛,猛地將那掙紮的邪火強行囚困其中。
謝旻寧立刻盤膝坐下,雙手掐訣,以自身血脈為媒,強行煉化這霸道凶物。
灼人的熱浪從魂玉中反撲出來,瞬間將她包裹,皮膚如同被烈火炙烤,痛楚直鑽神魂。
她咬緊牙關,唇邊溢位血絲,默誦著艱澀的咒文,迫使自己不要被這邪火吞噬。
蕭景珩端著水盆進來時,隻見謝旻寧周身籠罩在詭異的紅青交織的光暈中,麵色慘白如紙,冷汗涔涔,鮮血從合十的掌心不斷流出。
蕭景珩雖不明她所為何,隻當謝旻寧這是在為青黛療傷,於是放下水盆,旋身關上門窗後坐到了案前。
不知過了多久,掌心的灼熱漸漸退卻。
謝旻寧長籲一口氣,緩緩睜眼,掌心那枚魂玉已化作一顆晶瑩剔透的血珠。
那珠內似有火焰流動,看著實在美不勝收。
謝旻寧把玩著血珠,先前將魂體封存於魂玉之中,一來魂玉作為庇護,在遇到危急關頭可以作為殺手鐧保命,二來魂玉也可作為法寶,化作萬千神器殺神弑佛即可以為。
隻是而今她靈根儘毀,隻能精血強行催動魂玉,每次催動都會折損壽數,長此以往下去,隻怕會心脈枯竭。
現在將靈體融入魂玉,便可把這外部魂器化為內部靈丹,將魂力收歸體內以便修複靈根。
將血珠吞下後,抬眼卻見蕭景珩倚著梁柱竟已疲憊睡去,目光落在他搭在膝上的手。
一個念頭倏地閃過,血珠雖妙,但龍氣至陽,若融以龍血,或許效用更佳。
猶豫不決從來都不是謝旻寧的風格,她拿起案上的匕首,朝著蕭景珩的手背毫不猶豫地劃上一道。
蕭景珩是被痛醒,朦朧中隻見謝旻寧蹲下身子,柔軟的唇覆蓋到他的手背上,他的心明顯跟著漏了一拍,隻呆呆地望著謝旻寧用舌頭舔著他的血。
自覺喝得差不多後,謝旻寧這才直起身,莫名心虛的蕭景珩連忙閉上了眼。
一股溫和卻磅礴的力量瞬間流遍四肢百骸,她掌心那深刻的刀傷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隻留下一道淺粉痕跡。
見傷口大好,謝旻寧試著運轉法力,卻終究徒勞無功,看來靈根重塑非一日之功,若想早日恢複,還是要更多的靈丹妙藥。
謝旻寧忽然旋過身,望向一旁裝死的蕭景珩,意有所動。
看來這男主還有點作用,也不算白救,好好養著,以後就藉著他的血補靈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囂聲。
“我看見人就是跑進這屋了,給我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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