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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女材料學家 成功與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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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與婚書

向真醒來後,在病床上,她就又開始如高速陀螺般處理鑄劍相關的事宜。等身體稍微轉好,出了院,便又浸在實驗室中。

終於,最後的最後。

在一個風沙狂暴的一天。

何沁、王世鈞、小劉、小張……所有鑄劍專案組的成員,以及聞訊趕來的基地其他部門人員,都擠在大廳裡。

巨大的控製台上,代表試驗結束的綠色指示燈穩定地亮著,各項資料完美地定格在預設的終點線。

那根從試驗釜中取出的鋯-2合金管樣品,在燈光下流轉著銀灰色的、堅不可摧的光澤,如同從地獄熔爐中鍛造出的神兵!

除此之外,陸向真團隊獨創的電子束區域熔煉提純結合精密控軋技術,也被證明是一條完全自主、高效可靠的工藝路線!

當最後一組資料經過反複確認,顯示鋯-2合金管樣件在模擬堆芯極端環境下服役一年零三個月後,各項效能指標完全符合甚至部分超出設計預期時,整個材料分部實驗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是山呼海嘯般的狂呼和呐喊!

“成功了!我們做出來了!”

“核反應堆的心臟有保障了!”

“鑄劍者!陸工萬歲!”

與此同時,基地深處,鯤鵬專案核心試驗場。

巨大的反應堆壓力殼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矗立在廠房中央。沈屹穿著厚重的防護服,站在高高的觀察平台上,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下方緊張有序的操作。他手裡拿著通話器,聲音沉穩有力,一條條指令清晰下達。

“一迴路主泵啟動!”

“二迴路蒸汽發生器壓力穩定!”

“堆芯溫度……臨界!”

最後一個詞落下,整個控製室陷入了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寂靜。

所有目光都死死盯著主控螢幕上那條代表中子通量的曲線。

幾秒鐘後,那條原本平穩的曲線,開始以穩定而堅定的斜率,向上攀升!

成功了!核動力裝置首次實現自持鏈式反應!

控製室裡瞬間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年輕的工程師們激動地跳起來擁抱,老專家們摘下眼鏡,偷偷擦拭著眼角。巨大的喜悅如同電流,瞬間傳遍整個基地!

訊息像長了翅膀。

當陸向真和何沁在恒溫間統計分析最後收尾的資料時,外麵已經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奔跑的腳步聲。

“成功了!鯤鵬也成功了!”

“核動力!我們有自己的核動力了!”

向真猛地放下手中的算盤和計算尺,和何沁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驚喜和激動。她們衝出恒溫間,彙入奔向主試驗場方向的歡呼雀躍的人流。

不久後,一個更石破天驚的訊息,如同最猛烈的衝擊波,瞬間席捲了整個金銀潭基地,並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共和國的每一個角落!

陸向真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基地的高音喇叭驟然響起,帶著電流的嘶嘶聲,卻蓋不住播音員激動到顫抖、近乎破音的呐喊:

“緊急通報!緊急通報!全體基地同誌請注意!全體基地同誌請注意!我國自行設計、自行製造的第一顆原子彈……於今日下午三時整……在羅布泊試驗場……爆炸成功!爆炸成功!!”

“重複!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

1963年10月16日,下午3時整,共和國第一顆原子彈在新疆羅布泊試驗場成功爆炸!2

整個基地指揮部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轟然爆發!從指揮部,到各個研究室,到車間廠房,再到那些低矮的紅磚宿舍和帳篷區……歡呼聲、呐喊聲、喜極而泣的哭聲,彙成一片驚天動地的聲浪,瞬間衝破了戈壁灘亙古的沉寂!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原子彈!我們自己的原子彈!”

“祖國萬歲!人民萬歲!”

無數人從房間裡衝出來,湧向空曠的場地。

他們拋掉了帽子,扔掉了手中的圖紙和算盤,不管認識不認識,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用力拍打著彼此的後背,眼淚和鼻涕肆意橫流!

年輕的技術員們像瘋了一樣,尖叫著衝向最近的高大沙丘,然後不顧一切地、大笑著從陡峭的沙坡上翻滾而下!沙塵沾滿了頭發和衣服,卻掩蓋不住那發自內心的、狂喜的笑容!

基地的廣播喇叭裡,反複播放著激動人心的《東方紅》樂曲。高音喇叭裡,基地最高指揮官那因激動而哽咽的機械失真的聲音在顫抖:

“同誌們!我們成功了!這是偉大的勝利!是全體參研人員用熱血和生命鑄就的豐碑!

“祖國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勳!”

狂喜的浪潮席捲著每一個人。向真站在人群之中,看著眼前這震撼人心的一幕,連日來的疲憊、壓力、傷病的痛苦,似乎都被這巨大的喜悅衝刷乾淨,隻剩下滾燙的自豪和眼眶的酸澀。

就在這時,一隻沉穩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頭,撞進沈屹深邃的眼眸裡。他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身上還帶著試驗場的機油味和汗水的氣息,額發被汗水濡濕,幾縷貼在飽滿的額角。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顯然也是跑過來的。

那張一貫冷峻的臉上,此刻也染上了激動的紅暈,眼底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情緒,那裡麵有成功的狂喜,有重擔卸下的釋然,更有一種灼熱的、毫不掩飾的專注。

他看著她,隻看著她一個人。周圍震天的歡呼彷彿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下一秒,天旋地轉。

向真驚呼一聲,雙腳離地,被沈屹攔腰穩穩地抱了起來!

他抱得很高,讓她能越過攢動的人頭,看到更遠處歡呼雀躍的人群和戈壁灘上那幾根刺破蒼穹的火箭發射架。

“向真!”沈屹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笑意和從未有過的暢快,“我們成了!”

巨大的喜悅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瞬間攫住了陸向真。她頭上戴著的那頂灰撲撲的、用來遮擋風沙的帽子,在被他抱起來的同時,被裹挾著沙礫的風,吹飛了。

她低下頭,忍著感冒時咳嗽的衝動,在沈屹同樣沾染著沙塵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清晰的吻。

沈屹的身體瞬間僵住,抱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勒得她有些疼。

向真看著他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心口鼓脹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流。

“咳咳,沈屹,”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喧囂,帶著,“給我補張婚書吧。要你親筆寫的。”

沈屹深深地看著她,眼中翻湧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他小心地將她放下,像放下最珍貴的瓷器。

然後,在周圍無數雙驚訝、好奇、隨即又化為善意笑容的目光注視下,他毫不猶豫地從自己胸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用油紙仔細包裹著的、巴掌大的硬皮筆記本。

這個筆記本向真見過,是他用來記錄核心引數和演算關鍵公式的本子,上麵的每一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力透紙背的字跡。

沈屹小心地撕下最後一頁空白襯頁——那是墊在封底、相對粗糙的再生紙,但在人工計算時代,每一張紙都彌足珍貴。

他擰開鋼筆,將筆記本墊在屈起的膝蓋上,迎著戈壁的風沙,在周圍漸漸安靜下來的注視中,一筆一劃,無比鄭重地書寫起來:

“兩身舊襖,一對赤心。火箭為聘,山河作證。沈屹與陸向真,誌同道合,情投意合,於艱難歲月結為夫妻。今值家國重器鑄成之際,兩心相印,特立此證。生當同鑄國器,死願共戍星辰。夫:沈屹妻:陸向真公元一九六三年秋
於金銀潭。”

字跡剛勁如鐵劃銀鉤,帶著他一貫的冷硬,卻又在轉折處透出前所未有的溫柔力量。

他將這張薄薄的、承載著千鈞之諾的“婚書”輕輕摺好,珍而重之地放入陸向真的掌心。

“收好。”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顫抖。

陸向真緊緊攥著那帶著他體溫的紙片和鋼筆,滾燙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滴落在粗糙的紙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她擡起頭,隔著朦朧的淚眼,看到沈屹眼中同樣閃爍的水光,以及那濃得化不開的巨大喜悅。

-

那一晚,基地為專案圓滿成功舉行了簡單的慶功宴。簡陋的食堂裡,難得的肉香彌漫,笑聲和碰杯聲此起彼伏。

但沈屹和向真都心照不宣地早早離席。

回到那間小小的紅磚宿舍,門在身後關上的瞬間,隔絕了外麵的喧囂。昏黃的燈光下,空氣彷彿都變得粘稠而滾燙。

沈屹站在向真旁邊,他低下頭便能把下巴安放在她發頂上。

他伸出手,指腹帶著薄繭,溫柔地、小心翼翼地拂過她依舊戴著棉帽的鬢角。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彷彿在觸碰一件極易破碎的瓷器。

“真真……”他低低地喚了一聲,這個親昵稱呼今日第一次出口。此刻從他口中喚出,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溫柔和纏綿。

向真的心猛地一顫,一股熱流瞬間湧遍全身,她緩緩擁抱他。

沈屹一隻手回抱住她,另一隻手上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力道,輕輕摘下了她頭上那頂礙事的棉帽。拆掉發繩,柔軟微亂的烏發瞬間披散下來,拂過她的臉頰。

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滾燙的溫度,插入了她的發間,輕輕地、近乎著迷地梳理著那微涼順滑的發絲。他的動作很慢,很專注,彷彿在進行一項無比神聖的儀式。

“很早以前,”他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流淌,帶著一絲沙啞,“在鞍鋼,你站在廢磚堆裡,頭發被風吹亂粘在臉上的時候……在沈陽所,你熬夜看顯微鏡,揉著眼睛把頭發揉成一團亂麻的時候……在你騎著車來追我告彆,發辮被風吹亂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他擡起眼,深深望進她的眼底,“那時候就想,這頭發,摸著該是什麼感覺呢?”

他的指尖帶著電流,每一次觸碰都引起向真身體細微的戰栗。

她擡頭,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迷戀和滿足,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

沈屹的手沒有停下,耐心地將她微亂的發絲理順。

他的目光卻漸漸變了。

那欣賞和滿足,逐漸被一種更深沉、更滾燙的渴望所取代。他的視線緩緩下移,從她光潔的額頭,滑過挺翹的鼻尖,最後定格在她微微開啟、泛著自然嫣紅的唇瓣上。

房間裡溫馨的氣氛,瞬間變得粘稠而曖昧。

向真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看得心慌意亂,下意識地想躲開視線。

沈屹卻猛地伸出手,滾燙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臉頰,指尖帶著薄繭,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他的眼神深邃如墨,裡麵燃燒著足以吞噬一切的火焰。

沒有言語,沈屹一把將向真按在門板上,滾燙的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落了下來,比那一夜更加熾烈,更加貪婪,彷彿要將她拆吃入腹。

這一次,陸向真沒有絲毫抗拒。她踮起腳尖,主動回應,雙臂緊緊環住他勁瘦的腰身,感受著他緊繃的肌肉線條下蘊藏的驚人力量。

唇舌激烈地交纏,掠奪著彼此的呼吸,交換著劫後餘生般的狂喜和確認。

沈屹的手掌滾燙而有力,輕易地探入她工裝的下擺,撫上光滑的脊背,所過之處激起一陣陣戰栗。他的吻沿著她纖細的脖頸一路向下,留下灼熱的印記。

“對了……等等……”陸向真喘息著,在他又一次試圖吻上她的唇時,用手抵住了他的下巴,臉頰緋紅,氣息不穩,“彆再親了……我……還有點感冒……彆傳染你……”

沈屹的動作頓住,眼眸在燈光下如同燃燒的炭火,緊緊鎖著她。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隻手輕易地捉住了她抵在下巴上的手腕,然後緩緩地、不容抗拒地一寸寸壓了下去。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向真那點掙紮如同蚍蜉撼樹。

“沈屹!”向真有些急了。

他俯下身,滾燙的唇舌帶著灼人的氣息,重新複上她的唇瓣,輾轉吮吸,將她未儘的抗議徹底吞沒。唇齒交纏間,他低啞含混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狂熱響起:

“感染我,真真……病氣也好,幸福也好……都給我……”

她渾身一顫,抵拒的力量瞬間消散。她從未聽過他這樣說話,帶著這樣一種近乎卑微的渴求和佔有慾。

沈屹順勢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那張鋪著兩床被褥的木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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