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耕紀 第17章 哄劇
吃完了宴席，女眷們幫忙收拾了一下碗筷。男人們則是坐下開始聊天。至於說聊天的主題嘛？要是以往，大概率還是家長裡短。可是現在，話題的中心無一不是在討論夏至。作為夏家這一代年齡最大的男孩，在老一輩的心裡，還是比較看重的。
圍繞著夏至一陣吹捧之後，茶水也添了一次又一次。等到眾人無話可說的時候，族長率先起身，就要告辭。見到族長起身了，剩下的夏家族人們自然也要離開了。可是就在眾人起身的時候，爭吵聲從後院傳來。
原本要走的眾人，跟著族長一起進了後院。
到了後院之後，才發現，爭吵的兩人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後院的夏老太和李老太，以及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李雪娘。
族長到了之後，一聲怒喝，原本爭吵的二人頓時安靜下來。
看了看二人之後，族長對著夏老太說道：“侄媳婦兒，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日子，怎麼吵起來了。”
夏老太還沒開口，那邊李老太就搶先開口道：“三叔，你來的正好，你給評評理。”
“前段時間，我女兒跟女婿回我那裡的時候，就在飯桌上，她們答應給我幾隻兔子。我說當時來拿，我女婿說過段時間夏至要去上學，到時候請我們來吃席，順便捉兔子，我想著省點兒事，就等到了現在，結果我現在要捉兔子，她就死活不同意，怎麼，我女兒跟女婿，在你家說了話，就當放屁是嗎？”李老太一邊說著，一邊憤憤不平的看著夏老太。
“你放屁，他們回來了，提都沒提過這麼一件事，你現在上來就要捉我的兔子，還找大的捉，哪有這樣的？”夏老太同樣是滿臉氣憤的說道。
族長聽了兩人說的話之後，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看向了李雪娘，“來吧，雪娘，你說說，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李雪娘抬頭看了看李老太，又看了看夏老太，最後，在李老太那要吃人的眼神中，對著族長弱弱的說了句：“三爺爺，是有這麼一回事。”
“行啊，你個敗家玩意兒，這麼大的事，你連跟我商量都不商量，就直接做主了是嗎？怎麼著，現在是你當家不是？”夏老太聽到李雪孃的回答之後，忍不住對著李雪娘破口大罵道。
“行啊，都看看啊，當著長輩的麵就這麼數落我閨女，要是不當著人，是不是就要打她了。”李老太說完這一句之後，也不管地上涼不涼，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就嚎了起來。
夏老太看著李老太這撒潑打滾的樣子，用手指著李老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夏老頭和李老頭站在人後，看著自家老婆子爭吵，兩人默契的一人窩在一個角落，誰也沒有說話。
而這時，在外麵忙活的夏青山訕訕來遲。夏青山一進來，就被李雪娘拉到了一邊，對著夏青山說道：“山哥，我們回我孃家那天，你不是答應了要給他們兔子的嗎？這件事你沒有跟娘說嘛？現在為了這個他們吵起來了，你快勸勸他們。”
剛進來的夏青山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聽到李雪娘這麼說之後，立即明白了過來。對著兩人就說道：“娘，彆吵了，是我的不對，那天答應了我丈母孃，但是回來之後，我忙著去縣城找活，一來二去的，就忘了跟你們說這件事。”
族長見到夏青山也是這麼說之後，開口：“既然這件事是青山答應的，那侄媳婦兒，就給她兩隻兔子吧！”族長說完之後，盯著夏老太，夏老太無奈，隻能點點頭。
看到夏老太點頭之後，李老太頓時也不嚎了，從地上蹦起來，就要去籠子裡抓兔子。沒想到夏老太動作更快，在李老太的手碰到籠子之前，先一步抓住了籠子。
“三叔，既然是青山答應了，我也不能讓我兒子不守信。但是，這個兔子給多少，怎麼給，總要聽我的吧！”夏老太衝著族長說道。
族長點點頭，“對，你說的沒錯。”
夏老太開啟了籠子門，進去一會兒之後，抓著兩隻小兔子出來了。把它們遞給李老太。
李老太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嘴裡說道：“看不起誰呢，就這麼兩隻小東西，怎麼吃啊？”
“你帶回去，養上幾個月，自然就大了，到時候就能吃了。”夏老太現在已經能用平淡的語氣跟李老太說話了。
李老太撇了撇嘴，就要繼續開口，卻沒想到族長先開口了，“好了，雪娘她娘，你遠來是客，我們歡迎你，但是，你也要知道，見好就收，沒有誰張嘴就是要拿人家大的的，不要錢的東西，你還挑三揀四的，就不合適了。”
李老太還想著跟族長掰扯幾句呢，在後麵當了半天鴕鳥的李老頭這時候站了出來，對著李老太說道：“好了，在這丟人現眼，是你自己沒跟人說清楚，現在在這裡哄騰什麼，這麼好的日子，彆掃興。”
李老頭發話了，李老太自然是不敢不聽，一臉不高興的從夏老太手上接過了兔子。李老頭對著夏老太說道：“親家母，不好意思了，是我們沒有說清。”
等這裡的事處理完之後，客人們被陸續送走。等到回到屋裡之後，夏老太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一臉陰沉的看著笑著走進來的夏青山和李雪娘。
“跪下。”夏老太一聲厲喝。
“怎麼了娘？”夏青山一邊說著，還是拉著李雪娘跪了下來。
“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倒是跟老婆子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夏青山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李雪娘就要開口，沒想到夏老太看到了夏青山的小動作，再次對著夏青山開口：“我要聽實話，你彆讓我問兩個孩子。”說完，還不忘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李雪娘一眼。
見到夏老太這次是動了真火了，夏青山這才臉色難看的開口：“我們在那裡吃飯的時候，他們提出了說要兔子這件事，我當時說了要回來跟你商量一下，再告訴他們結果。回來後，忙著彆的事情，就忘了跟你說了。”
“忘了跟我說了，就變成了你答應了人家是嗎？今天你丈母孃的臉保住了，我的臉呢？被你們兩個丟到地上了。既然這樣，你帶著你媳婦兒去你丈母孃家過日子去吧！”夏老太聽了夏青山的話之後，頓時氣的要死，衝著夏青山喊道。
當鴕鳥的夏老頭見到自家老婆子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頓時開口：“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跟你娘道歉，要是你娘不肯原諒你們，你們就收拾東西滾吧！”夏老頭一邊說話，一邊衝著一邊的夏至使眼色。
夏至得到了夏老頭的提醒，頓時跪到了夏老太麵前，抱著夏老太的腿哭著喊到：“阿奶，你就原諒我娘他們這一次吧，好不好？”夏至在這哭的稀裡嘩啦的。夏青山和李雪娘見狀，也是連忙跟夏老太道歉，並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一家人在這裡吵吵哄哄的時候，夏天此時正在廚房裡麵，對著兩口鍋裡剩下的肉，大口吃著。隻是時不時的扭頭看向中屋方向，麵無表情。
一場哄劇最後以夏老太的妥協結束。
第二天天一亮，李雪娘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準備一家人的早飯。李雪娘起床之後，看了看鍋裡剩下的肉湯，想了想，和了一點兒麵，做了一點兒麵條，用肉湯把麵給煮了。
等飯做好之後，挨個房間的敲門。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略過了夏天。因為今天要送夏至去上學。每個人都比較著急，所以，急急忙忙的吃完了飯，就趕緊收拾起來。
因為今天除了要送夏至之外，李雪娘他們兩個還需要把自己的東西搬到縣城，需要做的事比較多。人嗎？忙起來之後，總會成為推卸很多事情的理由。
等到一行人出發之後，走到了半路，夏老太這纔想起，一行人缺少了夏天。夏青山聽到夏老太這樣說之後，扭頭看去，發現真的沒有夏天的身影，當即就要調轉車頭，回去找夏天。
夏老頭說道：“好了，他一個人在家，又不出去，頂多是餓一會兒，現在回去，今天什麼事都辦不了了。先去縣城吧！”夏老頭開口了，夏青山即使不願意，也隻能暫時先放下這件事，專心駕車往縣城方向趕去。
等他們帶著大包小包趕到了學堂之後，發現排隊的人很多。把東西放下之後，讓夏老頭和夏老太先在這裡守著，夏青山就打算去排隊，隻是還不等夏青山動身，夏至就輕輕的拽了拽夏青山的衣服，對著夏青山說道：“爹，我們去那邊排隊。”
順著夏至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在不遠的地方有一支排的比較短的隊伍。夏青山看到這個，眼裡流露出疑惑的目光。夏至不得已，迎著夏青山以及身後夏老頭他們的注視，緩緩說道：“像我這種重新讀縣學的，我們在那邊入學。”
聽到這個，夏青山雖然不解，但還是聽了夏至的話，帶著夏至去那邊排隊去了。不知道是因為排隊的人少，還是其他原因，很快，夏青山就一臉鐵青的帶著夏至回來了。
見到兩人回來，夏老頭還以為是事情辦好了呢，可是還不等夏老頭說話，夏青山站在夏老頭麵前伸出了手，衝著夏老頭說道：“爹，給我四兩銀子。”
夏老頭不解的看向夏青山，說道：“好好的，要什麼銀子？”
“那邊說了，夏至他們這種情況的，要交錢，每年四兩銀子。”
“什麼？他們怎麼不去搶，不是說了上學不要錢的嗎？我找他們去。”夏老頭聽到這裡，頓時大喊出聲，一邊說著，就要邁步向那邊走去，像是要找人要一個說法。
還不等邁動腳步，就聽到旁邊傳來了嘲笑聲。聞聲望去，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幾個人正在對著夏老頭指指點點，嘴裡還不停的發出笑聲。
“笑什麼笑，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夏老頭被人這樣嘲笑，怎麼受得了，臉紅脖子粗的衝著對方說道。
“你難道不知道，像是你家這種情況，在我們夏國，是需要交錢的嗎？隻有第一次上學的孩子，是不用交錢的。”對麵站在前麵的人衝著夏老頭解釋道。
“可是我們有名額的”夏老頭辯解道。
“哦，要是名額是他的話，那的確是不用交錢，可是，既然要交錢了，那就說明他用的是你們家彆的孩子的名額了。”對方說完之後，就不再搭理夏老頭。
夏老頭低著頭吭哧了好一會兒，才從腰間拿出錢袋，從裡麵掏出了幾粒碎銀子，一臉不情願的交給了夏青山。而此時的夏至，像是一個鵪鶉一樣，低著頭，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這裡的事情辦完之後，夏老頭一行人扛著大包小包，順著巷子東拐西拐的走到了一處破舊的院子麵前。上前敲敲門之後，一個老頭從裡麵開啟了門。
夏青山上前說道：“大爺，我們來了。”
老頭看了眾人一眼，這才帶著夏老頭一家人走進了院子裡麵。進去之後就發現，說是一個院子，其實被人給改造成了四個小院，每個小院都有單獨的門，老頭帶著夏老頭一行人進了最裡麵的一個院子之後，對著夏青山說道：“每個月三百文，押金一月租金，每月月初交租金。”
說完之後，就衝著夏青山伸出了手，夏青山看向夏老頭，夏老頭即使不情願，也隻能繼續掏錢。把錢交給老人之後，老人交給了夏青山兩把鑰匙，就離開了這裡。
等到人走了之後，夏青山和李雪娘開始佈置起了房間。而夏老頭則是坐在院子裡麵，眼神詭異的盯著夏至，夏至被盯得發毛了之後，連忙躲到了夏老太的身後。
夏老太對著夏老頭說道：“好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事情是你決定的，你自己現在也彆後悔。等夏至考出來之後，一切就都值得了。”夏老頭見到夏老太這樣說之後，一時之間也不好衝著夏至發火了，隻能哐哐哐的抽著旱煙，以此來發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