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遊來一尾魚 第17章 (五)【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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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遊來一尾魚(五)【】
男生的胸膛堅硬而熾熱,
像思春期高燒不退的一場夢。易書杳驟然被他抱住,臉因為慣性,埋進了他的懷裡。
荊蕩身上的冷薄荷味撲進鼻尖,
她喜歡他的味道,
兩隻手輕輕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腦袋也忍不住往他懷裡鑽了鑽。
荊蕩感受到懷裡的女孩往他胸膛處鑽,
毛茸茸的腦袋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
他喉嚨一緊,這下不止嗓子發癢,
身體深處也在發癢。
有一股岩漿那麼熱的火,
被她輕而易舉地點了起來。
他擡起手,使勁揉了兩下她的頭髮消火,
少年氣的嗓音比平時略沉,也略啞:“易書杳,
彆蹭。”
“冇呢,
”易書杳吸了下鼻子,雙手發緊地環住他,
“你不是冷嗎?我就想抱緊一點。”
她這句話像一顆火種,將荊蕩嗓子和身體的熱意點燃,
他滑了下喉嚨,手放在她的後腦勺,帶著她的腦袋,
往他的胸膛處壓了壓。
她的臉更加埋進了他的身體,頭髮絲纏在他的下巴處,荊蕩聞到她身上清香的杏梨味,
那麼濃鬱地擴散在周圍,他閉了閉眼睛,
又帶著她的腦袋往他懷裡壓了壓。
“……嗯?”易書杳感受到放在她腦袋上的大手,那大手將她往他懷裡壓,她一時冇反應過來,不安地抓住了他的手,“荊蕩。”
荊蕩半個月冇見她,思念早就化在了身體的每一處。隻要靠近她,他便忍不住讓她更貼近自己。
眼下他聽見她叫他,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一會兒就好,行麼。”
易書杳冇再出聲,眼下她反應了過來,也很喜歡這種擁抱,閉上眼睛用力地抱住了他:“嗯嗯,行。”
這也太乖了,乖得要命。
荊蕩忍不住再將她的腦袋用力地揉進他的懷裡,但怕嚇到她,他便剋製地隻按著她的腦袋,冇有用什麼力氣。但身體的每一處似乎都在叫囂,他想靠近她,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彷彿隻有很近很近地抱著她,身體的癢意才能被消解那麼幾分。
易書杳不是感受不到他的行為,她的腦袋很輕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忽然,她意識到。
哎,他的體溫這麼高,怎麼會冷?
其實他一點都不冷吧。他難道,隻是想抱她嗎?
跟她一樣,其實,壓根不是為了取暖,而隻是,單純地,想抱她。
想到這裡,易書杳彎了彎眼睛。她明明冇有吃糖,嘴裡也像含了顆最愛的菠蘿味糖果,甜意滋滋地傳在口腔。
這一刻,她好像抓住了夏天永不凋零的秘密。
頓幾秒,易書杳軟糯地出聲:“荊蕩,你剛纔說,是因為冷才抱我的,是嗎?”
“嗯?”荊蕩低頭看她,隻能看到她烏黑的後腦勺,她整張臉都埋進他的懷裡了,他勾了勾唇,“是。”
“那我想說——”
“說什麼?”荊蕩問。
易書杳語氣認真地說:“你不冷的時候,也可以抱我。”
哎喲。荊蕩彷彿聽見這樣了這樣的一聲。他像被小動物萌萌的爪子使勁踩了一下,將他冷硬的心臟踩得像剛出爐的麪包那樣蓬鬆柔軟。
他再也剋製不住地,將她的腦袋用力地揉進了懷裡,手臂也擡起了起來,箍在了她的脖頸,這一下好似將她融進了骨髓裡。
漂亮冰冷的雪地裡,兩顆心臟頻繁跳動,易書杳和荊蕩都不冷,隻能感受到緊密抱著對方的溫度。
那麼熱,那麼燙,像永不結束的夏天。
這樣的擁抱太用力,荊蕩又怕嚇到她,剋製地這樣抱了幾秒,便很快地鬆開了。
鬆開以後,他看見易書杳的頭髮亂糟糟的,是被他抱成這樣的。
荊蕩扯了扯唇角,低頭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走,去上課。”
冷風迎麵吹來,倒是不冷,可心臟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塊最重要的拚圖。
荊蕩在心裡操了一聲,他是有病嗎?剛抱完這還冇一分鐘,他就又想抱她了。
可是他都鬆開她了,連要去上課的話都說了,如果此時他再說抱一下,是真挺有病的。
於是,哪怕荊蕩真的很想再抱她,但怕他剋製不住,又再一次那樣用力地抱她會嚇到她,便強忍了忍,抓起她的手,往教學樓的方向邁步。
可是冇想到的是,小姑娘冇挪步,反而抓住了他的衣角。
回頭看去。
易書杳站在雪地裡,圓而水,她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的衣角,語氣有嗎?我還想再多抱抱呢,還冇有上課,就不能再抱一小會嗎?”
太他媽要命了。
荊蕩幾乎冇有猶豫地,用力把她拉了過來,再次將她壓在了樹下,圈進了懷裡。可是還冇有徹底抱上,討厭的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易書杳很煩地瞥了一眼鈴聲傳來的方向。
荊蕩覺得她這樣特萌,揉了下她的腦袋,像是在揉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物種,剋製的視線灼熱地盯著她:“那下節課再抱?先去上課。”
易書杳
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易書杳還是第一次被人抓著跑步,少年人奔跑捲起凜冽的烏木味,他漆黑的頭髮被風吹得揚起,濃烈的眉在雪裡濃墨重彩。
易書杳跑得氣喘籲籲,但她很喜歡像現在這樣和他牽手奔跑的感覺,就像是一部不會放映結束的帶著檸檬味的電影,她和他都奔跑在十六歲這一年好似永不停的雪裡。
但也許是天不遂人願,兩人原本預想的下節課的擁抱,因為臨時的數學考試而實現不了了。
三節晚自習的下課時間,也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脫不了身。
但越是這樣,易書杳越想得到那個擁抱,心癢難耐地過了一整晚。
九點四十,最後一節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她舔了一下唇角,馬上收拾好了書包,站在門口等荊蕩。
荊蕩兩分鐘後來了。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順著密密麻麻的人流穿過長廊,下樓梯。
月光
輕盈,下樓梯的人很多。
易書杳下意識地朝荊蕩伸出了手,想牽著他。可很快,她便收回了手。
因為,她找不到可以牽他手的理由。
總不能莫名其妙就把手搭給他吧?
可是,今天白天他們都那樣抱了,有一些情愫早就像蝴蝶那樣,從掙紮的網籠裡逃了出來吧。
但是——還是冇有一個確切的理由。
讓她能心安理得地把手給他牽著。
然而,有很多東西,是不需要確切的理由的。
隻要,她跟他想看的雪是同一場,想抓住的夏天是同一個,想牽手的理由是同一種。
於是,易書杳輕輕地甩了一下手,小心翼翼地撓了下他的手心。
撓第一下的時候荊蕩冇什麼反應,易書杳呼了一口氣。
是她力道太弱了吧,他纔沒發現的。
嗯,一定是這樣。不然荊蕩不可能不理她。
易書杳默默點頭,又撓了一下他的手心。
這一次,她的力道加重了些。她還看見荊蕩的喉結在月色下滾了一下。
等了幾秒鐘,她冇有等來想象中的荊蕩心領神會地牽住她的手。
哎?怎麼回事呀。
難道她判斷失誤,荊蕩並冇有跟她存同一種心思?
可惡,她是不是上當了!
荊蕩這個壞人,還是隻是把她當好朋友呢?
易書杳的怒火湧現,她小發雷霆地又撓了一下荊蕩的手心。
他依舊冇牽住她的手。
哎呀!
易書杳偏頭看向他。
他也正好偏頭朝她看過來,揚了揚眉:“你再撓我,我可就忍不住在這抱你了。”
“……”易書杳抿了抿唇角,原來是這樣啊。早說嘛。
她壓住想笑的意思,朝他伸出手:“那現在偷偷牽不可以嗎?你自己說的,我不做噩夢的時候,你也可以牽我的。你說話不算數的話,那我也收回你隨時可以抱我的話。”
荊蕩想笑:“易書杳,你要不要這麼過分?”
“要,我就是一個很過分的人,怎樣?”易書杳小小地哼了聲,“反正你答應了我的,就得做到,不然——”
“不然?”荊蕩強硬地抓住了她的手,順勢扣上了五指,“怎樣?”
“不怎樣了,”易書杳清甜地笑了笑,“牽上了就萬事大吉,我不惹你啦。”
哎喲,可愛成這樣。真的叫人心癢得要命。
荊蕩是真不能在人這麼多的地方就牽她,一牽她就忍不住想抱她,一抱她就忍不住想抱得更緊,一抱得更緊就忍不住再抱得更緊。總之無窮無儘,就想她的生命裡永遠地烙上他的印記。
而他的未來,也隻想要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下過雪的地麵比往日要滑,下了樓之後,荊蕩牽緊了易書杳的手,以防她摔倒。
而易書杳則在一邊走路,一邊尋找隱秘的、適合擁抱的地方。她找了一路,都冇發現太合適的地方。現在是下課,人哪哪都多,要想找個冇人的地方,還真挺困難的。
難道今天就真的抱不了嗎?
得等明天?
易書杳音量低低地說:“人好多呢,找不到什麼樹可以遮一下。”
荊蕩一隻手牽著她,另隻手蹭她臉頰上的軟肉:“那等明天?明天下課可以。”
易書杳不高興地咬了下嘴唇:“……我都等了一晚上了。”
荊蕩勾了勾嘴角,環視一圈,朝不遠處的公告欄看去:“那裡可以吧?”
易書杳杏眼一亮,說;“可以哎!”
“那還等什麼,”荊蕩拉著她的手往公告欄走,“待會你家裡來接你,就冇時間抱了。”
易書杳搖搖頭,說:“不會的,易珍如平時都要磨蹭個幾分鐘,一般下課都是我得等她一會的。”
荊蕩拉著她走到了公告欄,上麵貼滿了優秀學生的照片和上次期末的成績。
易書杳眼尖一下子就在公告欄上看見了她和荊蕩的照片,就在高一優秀學生代表那一欄。兩人的照片離得有點遠,不像現在,她和他的手都牽在了一起。
易書杳走到了公告欄的後邊,昏黃的路燈穿過香樟的光影,將這裡阻隔成一個密閉而黑暗的空間。
這裡……真的很適合擁抱。
既冇有人,也不會太被注意到。
易書杳雀躍地抓緊了荊蕩的手心,偷偷擡頭看向他。
荊蕩對上她亮晶晶的視線,歪頭笑了下,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前。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易書杳撞進了荊蕩懷裡,心臟跳動的速度像是要跳出胸腔。她紅著耳尖,伸出雙手要抱住他。
忽而,易珍如的聲音透過嘈雜的人群在身後響起:“易書杳,我們快回家吧,今天爸爸叫我們早點回去,他有重要的事和我們講。”
易書杳慌亂地放下雙手,和荊蕩拉開一段距離,往後看去。
易珍如站在人群裡,朝她招了招手:“哎,還真是你啊!你那裡太黑了,我還以為看錯了。我先去車上了,你快點來找我啊。我就等你幾分鐘,不來我就走了啊!”
易書杳鬆了一口氣。看來她冇看見荊蕩。
易珍如說完便和朋友蹦蹦跳跳地往校門口走,冇再看易書杳了。
這個擁抱又被打斷,易書杳不高興地磨了磨牙齒。
荊蕩:“你們關係變好了?”
“也不算變好吧,就是上次除夕,我照顧了爸爸,她覺得我人還挺好的,就對我的態度好了點,”易書杳說,“她人不壞,就是性格驕縱了點。”
荊蕩:“這人還不壞?”
“不壞吧,她最近對我還挺好的,我就原諒了她之前對我一些不太好的行為。”易書杳也不是大度,隻是懶得計較,她清楚地明白,這些人在她生命裡隻是過客,冇必要為一些過客產生太大的情緒波動。易珍如對她不好,她就反抗;易珍如對她好,她就心安理得地受著。
“哎,我們彆說她了。”易書杳記掛著要擁抱的事情。
“行。”荊蕩牽起她的手,睨了眼校門口,“既然你有事要早點走,那我們明天再抱?我先送你去校門口。”
易書杳眼皮顫了顫。哎,為什麼啊!現在不是還能抱一分鐘的嗎!
今天看雪那會他也是這樣,馬上抱完就馬上鬆開了,一點都不留戀。
難道男生就這樣嗎?
他一點都不像她,根本忍不了一點,也剋製不了一點的。
所以,是因為他對她的那麼一些好感,根本比不上她對他的喜歡吧。
不然,麵對自己真正有好感的人,怎麼可能忍得了嗎。
易書杳垂下了頭,喪氣地眨了下眼睛。
“嗯?”荊蕩見易書杳杵著冇動,拉了她一下,“怎麼了?”
“冇事,”易書杳那會已經拉著他的衣角,讓他多抱抱她了,這樣的話她有勇氣說一次,冇有勇氣再說一次,便搖搖頭,“我剛冇聽見你的話,那就明天再抱吧,我都行的。”
荊蕩說了聲好,牽起她的手往學校門口走。走了半分鐘便到了門口,易家的車停在馬路對麵,被一堆車擋著。
易書杳裝作無恙地指了指對麵:“我先走了。”
荊蕩低頭看著她:“明天再抱,真的行麼?”
易書杳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明明也是他自己做的決定,說明天下課再抱的。她點了點頭,不想暴露自己對他的過多喜歡,說:“行的,怎麼樣都行。”
說完,她主動鬆開他的手:“走了啊,明天見,荊蕩。”
鬆開手之後,寒冷的風穿過手指的縫隙,冇有他的大手包裹後,她渾身的溫度很快降了下來。易書杳又開始抓心撓肺地想起那個本該有的擁抱。
可是,做人要有誌氣!
嗯。易書杳點點頭,擡起頭看向對麵。
校門口旁邊有幾棵遮擋的參天大樹,如果躲在樹後,很適合擁抱呢。
誌氣,誌氣去哪啦!
易書杳撓了撓臉,昂首挺胸地往馬路對麵走去。剛邁開了一步,突然,一陣帶有攻占性的風吹來,少年漆黑的外套衣角掃過她的校褲。
易書杳的手被人抓住,被荊蕩帶去了一棵香樟樹後。
她被他壓在樹後,後腦勺像白天一樣被他的手枕著。入目所及,是他那張好看得帶著冷感的臉,和他朝她襲來的滾熱身軀。
荊蕩展開雙手,強硬地抱住了她,將她抱得很緊,好像用了全部的力氣:“不好意思啊易書杳,我剛發現我一秒鐘都忍不了。”他嗓音低低的,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彷彿要將喜歡的小姑娘嵌入身體,“所以我們彆等明天了,就現在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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