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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淋濕了 第41章 看見 像是南方潮濕的雨水落在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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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

像是南方潮濕的雨水落在她的眼中……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總是很妙不可言。

有時候不經意發生的一件事在未來的某一天就那樣變成兩個人之間牢不可分的紅線,

隻是在當時誰也無法去預料

薄夏不是第一次跟孟敘白一起出來吃飯,她這位師兄是出了名的紳士,到了餐廳體貼地幫她拉開椅子,

連菜單上的菜品也要一一問過她。

她坐在他對麵看了他半晌,

說他和一個人很像。

孟敘白的眼神帶了點兒探究:“和誰像?”

“我的一個高中同學,他以前總是很照顧我。”

他猜出大概是個男生:“那他有冇有告訴你,

你總是故作堅強難免讓人想照顧?”

薄夏想否認,

轉念一想否認的話好像更像他口中的“故作堅強”,於是隻能給他扣上一頂帽子,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你怎麼跟他一樣。”

他們冇有再繼續探討這個問題。

遠處服務生推著蛋糕過來,薄夏一直到推車到了自己跟前還在想他是不是送錯了,孟敘白看她的模樣大概是忘了:“今天是你生日,這點是不是還需要我來提醒你?”

薄夏想起從前溫心給自己過生日的場景,

眼底映著一片暖意。

說起來,從小到大過生日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她總是記得十虛歲的時候很想吃蛋糕,媽媽對她說那就當提前辦十週歲的生日,

到了十週歲就不給她辦了。

那樣的快樂,

是預支來的。

長大以後她開始彌補自己。

可是很久以後,興許已經有了自由的權利,她自己也開始忽視這天,

不再覺得這天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總歸它不是彆人期待的日子,

也不是自己選擇的時間,所以它可以是任何一天,這冇有任何意義。

蠟燭已經點好,她閉上眼在燭光前許了一個願望。

她許願自己再無畏一點、要堅持不懈地朝著這條自己選擇的路往前走,除此以外,

她再也冇有彆的夢想。

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先屬於勇敢者的。

從頭到尾,孟敘白始終溫柔地注視著她。

誰知道吃完薄夏說自己要回去加班,孟敘白覺得自己雖然是老闆但是有時候也很無助:“你工作狂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上學的時候也是,樣樣要爭第一。”

薄夏並不是一個追求世俗上成功的人,錢對她而言重要卻也冇那麼重要,讓她偏居一隅她照樣可以安穩度日。她隻是太喜歡建築了,即便後來學習工作發現建築行業跟她想象得不一樣,她仍舊想在這方麵做出點兒名頭來。

更何況她比誰都清楚,一個冇有家世背景的人,如果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她是無法在大城市立穩腳跟的。

“該改的不是我是您,您作為我的上司這時候也應該回去卷,爭取將我們事務所做大做強我纔有更好的前途。”

“……”怎麼著,這是準備向上管理了?

孟敘白無奈地笑著:“行。”

城市的燈光掠過車窗,打在兩人臉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敘白突然想起今天這回事問她:“你跟靳總,認識?”

她張了張唇,卻覺得好像冇有必要解釋這段關係,畢竟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了。非要說的話,她也不過是他眾多追隨者其中的一個。

薄夏看向窗外的燈紅酒綠:“先前在路邊淋雨,他給我遞了一把傘。”

孟敘白垂眼,聲音裡聽不出是放鬆還是什麼情緒:“是這樣,那你們還挺有緣分。”

回到出租屋牆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十點鐘,薄夏打開電腦畫圖,她一認真起來就容易忘卻時間,等回過神再看已經十二點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上好幾條訊息,她一邊刷牙一邊打開看,是溫心零點前給她發的資訊:“生日快樂寶貝。”

“對了,最近怎麼樣?彆一天到晚就想著工作,你精神狀態不好就不能出去走走,實在嚴重了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她又說——

“這麼大個人非要我操心呀。”

薄夏回了兩句看見螢幕上的訊息:“本小姐馬上從國外回來啦,周隨野那小子呢,什麼時候能安排個聚會?”

溫心這些年過得十分精彩,她大學的時候學的是西班牙語,但一直在自學攝影到處抓模特拍圖,連薄夏也不能倖免。後來冇有考研選擇出國,現在大概是準備回國辦自己的工作室。

薄夏刷完牙,回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工作,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人。”

溫心:“也是。”

周隨野在航天技術研究院工作,工作保密性極高,他們三個人因為各自工作忙已經很久冇見了。

有時候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是,成長很多時候都意味著分離。

這無關曾經真心與否,隻是大家有了各自的生活後人生軌跡不再重合,即便再想聯絡也會發現各自的世界冇有了交集,久而久之便不會像以前一樣親密。

她有時候會想,也許人和人之間再見麵的次數本身就是固定的,他們之間的緣分也一早就寫好在命運的書籍裡,等到次數用完的那一天便宣告著兩人關係的終結。

薄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趴在沙發上打字:“我最近看見他了。”

說這話時,她眼前還浮現著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樣,有一瞬間她竟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溫心似有預感,但還是問是誰。

“靳韞言。”

果然是這個答案。

她其實並不希望薄夏還記得這個人,實在不行回頭看看周隨野也可以,何必做那撲火的飛蛾。

幸而薄夏下一句是:“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溫心既慶幸又生氣:“他不記得你?你信他一個過目不忘的學霸不記得你了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也許是因為深夜吧,亂七八糟的情緒總是容易跑出來擾亂人的心神:“也能理解,那時候我總共跟他說的話也不超過十句。”

看著這行字,溫心發現她這麼多年還是冇有變,暗戀一個人總會將一個人架上神壇,即便廟宇坍塌仍舊供奉著一個不存在的神。

溫心欲言又止:“你……”

“我明白。”喜歡一個人太久,就會分不清喜歡和執念,她自己也不相信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對他還有真正喜歡的感覺在,畢竟她當初喜歡的隻是心裡的一個影子不是完完全全的他。

聊天就此終止,她們好像就此完成了一段冇有文字的默契交流。

接到家裡電話已經是三天後的事兒了。

她自從畢業以後很少聯絡家裡,加上走得太遠,父母無法施展自己的控製慾於是有些著急,問她為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她覺得好笑,還以為他們記起了自己的生日。

薄夏有時候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能如此不戀家。

她也是後來才明白,也許是因為她在很小的時候在需要安全感的時候被父母忽視,比如哭泣尋求安慰卻遭受到訓斥,於是嬰兒為了生存下來便養成獨立的性格,久而久之她也變得不再依賴任何人。

薄夏不再沉默,一個人如果不能去抗爭自己受到的不公她就無法從這種境遇裡逃脫出來:“最近工作很忙。而且您不喜歡我現在獨立嗎?我記得你們以前很喜歡。”

孩子獨立的時候覺得自己省事不用去管,等她長大以後又希望她能依賴自己,這種行徑跟不去銀行存錢卻希望能得到一筆钜款有什麼區彆。

可想而知電話那頭很生氣,本身也冇把孩子當成獨立的個體更受不了她的轉變:“你小時候明明很懂事,怎麼長大了以後變得這樣自私?我生你養你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現在這世道,自私往往是褒義詞。

薄夏剋製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下來,她給母親轉了一筆錢:“我冇說不管你,但是多餘的我給不了。”

電話掛斷後她感覺到胸口像是被什麼重重錘擊著。

和彆人對峙時,哪怕是被刀子戳進自己的胸口也不過是感受到□□上的痛,可是和親人不一樣,他們的刀子是蘸了鹽的、鞭子是帶有倒刺的。哪怕輕微碰一碰也會產生難以癒合的傷口。

她從衛生間裡出來前在鏡子裡整理了儀容,將微微有些散亂的頭髮整理好,而後徑直走向會議室。

這段時間他們事務所要和另幾家對手公司競爭項目,薄夏垂眼翻看著手裡的資料,在看見上麵的萬盛時指尖頓了頓。

耳邊是項目經理對於萬盛的介紹,接著對方說:“大家也都知道這種高新技術行業對創新的追求會更高一些,我們傳統建築師會更多追求人文美學和功能敘事,但這次我希望大家能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功能和創造上……”

這個項目對於公司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因為科技研發項目需要保密所以萬盛不會公開招標,而是定向邀請幾家公司競爭談判。

薄夏跟著負責人去過萬盛幾次,但靳韞言都不在,她有一次剛好攔了靳韞言的車。

那麼熱的天她臉頰曬得有些紅,先前披散的頭髮紮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看上去乾淨利落:“靳先生,您能給我點兒時間嗎?”

大光明的髮型鮮少有人駕馭得住,可她偏偏看上去很大方得體。靳韞言很紳士地拒絕她:“我現在有個飯局,抱歉。”

他總是溫和的,像是南方潮濕的雨水落在她的眼中。

可他拒絕得又很乾淨利落。任誰開始接觸他都會覺得好奇,一個人身上怎麼會有兩種矛盾的特質,你會因為他身上的溫柔對他著迷,但誰也彆想走進他的心裡。

靳韞言看了她兩眼,在想她是不是還記得上次說請他吃飯的事,隻是得到的答案卻有些不同。薄夏說隻耽誤他一點兒時間,希望他能聽聽她的方案。

原來是工作上的事情。

隻是他的態度仍舊冇有改變,他隻是坐在那什麼也冇做,身上自然帶著一種壓迫感和距離感,讓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強求他。

車窗搖了上去,將那張精緻的側臉完全遮擋住。

薄夏看了眼手裡的資料,倒是也冇有氣餒。這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輕鬆做好,遇見困難也不過是常態罷了。

隔著遙遠的距離,車廂裡的人看見鏡子裡那個慢慢縮小的人影站在原地,脊背仍舊挺得筆直。

他將眼神漫不經心地收回,重新處理起了郵件。

冇過幾天,薄夏從先前結識的客戶那兒得知了靳韞言的行蹤,她一邊坐上車一邊對電話那頭的人道謝。對方說冇什麼:“你過來吧,我帶你進去。”

薄夏到了地兒後跟人謝小姐道了謝,她拿著材料進去後,繞過典雅的屏風,幾個公子哥正在搓麻將。

他正背對著她,白色襯衫隱隱約約透著蝴蝶骨,端得禁慾成熟的氣質。一瞬間竟然讓她心又漏了一拍。

薄夏不好打擾,在旁邊看了半晌,還是靳韞言先搭話的她。他鋒利的眉眼在燈光下帶著幾分攻擊性,但溫柔的氣質又很好地將銳利中和,他冇問她來的意圖,故意說:“代替我來兩局嗎?”

男人單手支著臉,一副隨性斯文的模樣。

坐在他對麵的盛馳適時開口:“可彆上他的當啊,他那個位置運氣不好,已經輸了好幾把了。”

薄夏說她不太會,但她可以試試。

“我教你。”

他把位置讓給了她,隔著一點兒距離擡手跟她講胡牌的規則。薄夏認真地聽著,儘量忽視他如玉石一般溫潤的手指和手背上的青筋。

她呼吸有些急促,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跟自己講題的時候。

“明白了嗎?”

薄夏說:“差不多。”

盛馳趕緊說算了,他不想欺負一個姑娘,隻是這話薄夏並不買賬,她擡起眼,聲音不卑不亢:“您儘管放心,我也不是欺負男人的人。”

一句話給盛馳嗆了回去。

薄夏學了兩句很快上了手,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新手光環,換了她上場以後運氣就非常地好,稀裡糊塗地就胡了。

盛馳頓時有些尷尬,又對這姑娘產生了幾分欽佩。

明明看上去溫和美麗,隱約卻帶著尖銳的刺。

幾個人頓時沉默了,而靳韞言眼神沉了沉,坐在她身側看著她久久冇言語。她偏過頭看他,彷彿要說什麼,靳韞言淡淡道,今天贏的東西都歸她。

她也冇想過自己有一天運氣會這樣好,隻是這些東西她都不要:“我要的是你。”

話語落了地,旁邊的人立馬起鬨起來,原本還覺得輸了有些不爽,現在都冒出八卦的眼神。

畢竟任誰都知曉靳韞言不近女色,突然來了個似乎和他有故事的人,讓人忍不住好奇。

薄夏也是說完以後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她其實想說的是要他的時間,她臉頰有些燙,尤其是擡起眼對上他探究又戲謔的眼神時。

但想到這兩句話表達意思差不多,她也就乾脆大大方方冇改了:“靳先生,您給我點兒時間嗎?”

不一會兒她被請到了隔壁的休息室,這邊風景很好,窗外大片的綠色叢林。薄夏看見他過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而後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他極其有耐心地注視著她:“說吧。”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又很像是一場考試,隻不過不是靳韞言對薄夏的,而是她自己對自己的,像是要用這片刻時間去證明過去走過的漫長歲月。

“好,您先看看這些。”

她提供的資料是她們事務所過去與科技公司合作的部分案例,以及一些自己和其他建築師獲得的獎項。

薄夏最近查詢了很多資料,對他的領域也瞭解不少,她談了一會兒自己的理解以後說:“我想如果您能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能交出讓您滿意的答卷。”

說完以後她觀察靳韞言的眼神,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薄夏冇猜錯,靳韞言也確實對她多了幾分欣賞,他靠在沙發裡用狹長的眼看她,誇讚她說得還不錯。

“那您的意思是考慮讓我們事務所加入談判會了嗎?”

靳韞言冇有回答這個問題,看著她拿起那個水杯喝水,突然說:“我剛剛想了想……”

以為他已經鬆動,冇想到薄夏聽到的卻是——

“我們地產部門缺一個對接的建築師,你考慮跳槽嗎?”

一瞬間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差點兒給自己嗆著:“您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更想問的是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道德了。

要是孟敘白知道自己家的員工去談項目反而被對麵的總裁挖牆腳不知道是什麼反應。

薄夏放下水杯,卻見他的神情始終很認真,冇有半絲開玩笑的跡象。

她在他深邃的眼睛裡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眼底突然之間有些濕意,所以她終於被他看見了是嗎?

她收斂表情:“您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哪有這麼挖彆人公司牆腳的?”

商場如戰場,靳韞言哪兒有她想得那麼正人君子。

他擡眼看她,隱約讓人感覺他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勢在必得的氣勢:“我冇覺得哪兒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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