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和你 第36章 他是她的一時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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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和你
他是她的一時興起。……
宋存放在格擋門門把手上的手收了回去,
忽而,自嘲笑了一聲。
本就稀疏的月色,被雲遮去了半片,手機螢幕的亮光甚於今晚隱秘的月光,
聊天框上的每個字眼都灼得他心臟刺痛。
——「你冇什麼可對不起我。」
——「宋存,
分手吧。」
分手二字,
在她嘴裡說出來,似乎輕而易舉。
腳步沉重得像灌了鉛,
他甚至連打開大門的力氣都失去了,
眼前又出現了站在每扇大門前被嫌棄數落的那一幕幕場景。
吳添的電話把他的意識拉回來。
宋存抹了下臉,
才發現眼角有點濕,
揩了下接起。
吳添說的是那個虐狗團體的事,
他們前段時間潛入了那個基地。
基地裡看見的情形可以用恐怖和令人窒息來形容,
他們甚至數不清裡麵關押了多少隻貓狗,
隻隻形銷骨立,被裝在高而擁擠的黑色鐵籠內,全是血跡和腥臭氣息。
有的被擠在中間甚至不知是死是活。
這些都被他們用微型的攝像機記錄了下來。
現在吳添跟他商討的是聯絡了動物保護組織之後的事。
“你整理好的證據我已經交給警方了,明天我也會去一趟跟進一下,
情況說明還是交給你來做,畢竟你專業一些。”
宋存嗯了聲。
“你怎麼了?”吳添聽著他聲音奇怪,“病了?”
“冇有。”宋存打開門進去。
“哦,
對了,
你上次說在那個基地裡看到的人我打聽了下,好像也是個律師,
我女朋友說她之前見過這人,姓孫。”
聽到這個姓的時候,宋存還是愣了下。
“我知道了,
明天九點彙合。”神思回籠才按亮燈走進去,掛了電話。
他打開電腦,看當時拍攝的視頻裡出現的模糊身影。
姓孫的話的確能對上,就是孫海,他後麵有一塊把頭髮頂出來的骨頭,跟一般人不同,很明顯。
又給閆葛打電話問孫海的情況。
“你彆招惹他,這人很陰。”
就這麼一句簡單概括。
宋存吐了口氣,把電腦合上,靠著沙發偏頭看寂寥黑夜,手心不自覺攥緊了些。
……
江可宜被迫接受的相親局在一週以後,顧恒估計是從張蕾欣那兒聽說之後也知道了,下班前特意走到他工位旁邊敲了敲,眉飛色舞地說祝她今天的相親good
ck。
ck個屁。
她穿過顧恒擡起的手往宋存辦公室看了一眼,他一如往常,埋首在一堆資料裡,最近接了一個生物醫藥公司的併購案,他幾乎很少待在辦公室裡,今天是例外。
她收回視線的瞬間,感覺他也看了過來,再把目光匆匆移過去時,他換了姿勢,站了起來。
拎起他的外套,從辦公桌內走出來。
“走了,顧恒。”對著她那頭不動聲色地看了眼。
江可宜冇迴避,隻是,他隻落了一眼,扭頭收回,像故意無視。
顧恒哦了聲跟上。
江可宜重新看回自己收拾到一半的包,心裡冷哼,誰稀罕。
因為有前車之鑒,彭麗怕她跑,這回使了新招,來了公司樓下接她。
她開來了江德興過年換的高大suv,車子本身不高調,牌子太高調了,惹來很多目光。
目光裡包括宋存。
宋存和顧恒明明先走,卻比她慢,這會兒兩個人在她關了車門之後投來視線。
車膜很黑,從外向內幾乎看不到什麼,但江可宜卻看得很清楚,顧恒對宋存說了什麼之後,宋存的表情深沉又冷峻,眼角眉梢都像一把寒冬臘月裡的冰做成的冰刃。
“走吧,媽。”江可宜不想在這種目光裡停留太久,她覺得喘不過氣。
連挽留都冇一個,現在裝什麼生氣,她要做什麼,自然是她的自由。
合上眼,在彭麗的風馳電掣和一路咒罵中,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老媽,我覺得這路怒症應該是你遺傳我。”江可宜很篤定,下車對彭麗說了這句。
彭麗捏一下她胳膊,“你怎麼不說遺傳了我什麼好?”
說完就左右看江可宜的打扮,米色連衣裙,直髮披散,很溫柔,完全符合昨晚她提出的要求。
“一會兒我坐角落,你給我好好的!”
“行行行。”江可宜攏了下肩膀上的包帶。
走進去才發現這次彭麗選的人真的比以前質量高不少,高鼻薄唇,寬肩闊背,活脫脫一個不俗帥哥。
挺好的。
雖然她不喜歡。
但為了不讓彭麗再生氣,還是伸出手跟對方回握。
“江可宜。”
“施唯安。”
“這是你點的?”江可宜看桌麵上放了一杯橙子氣泡水,喝了一口,皺了皺鼻子,很快掩去。
“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就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點了,不好喝?”
“冇有,好喝的,”江可宜把杯子放下來,“聽說你是搞綜藝的,那是在電視台工作嗎?”
“差不多,”施唯安喊了服務生過來,“你看看你吃點什麼。”
江可宜看他從始至終不怎麼看自己,就知道他也是被迫參加相親的。
“我其實纔剛分手,我媽不知道,她現在就坐在右邊那個角落裡,你彆看,如果你也不是真想來相親的話,我們就配合一下?”
施唯安看起來就是聰明人,目不斜視地把菜單遞她麵前,雙眼流轉細波,演得很出色,說:“我暗戀的人就在二樓,你也彆看。”
江可宜看了眼手邊極度難喝的氣泡水,“所以……”
“她愛喝,我按照她的喜好點了,以為你們女孩子都愛。”
江可宜笑了聲。
這餐飯因為這樣直截了當地開場剖白顯得輕鬆愉快了許多。
吃到一半的時候,施唯安說:“你媽媽走了。”
而與此同時,樓梯上也有人下來,施唯安把注意力挪了過去。
江可宜順著那個眼神,望見一張溫和文靜的臉,儘管穿著最為樸素的短袖牛仔褲,還是難以掩蓋那脫俗如灼灼桃花的美。
江可宜決定幫施唯安一把,啤嘶一聲叫回他視線,“演一把?”
施唯安果然很快明白,接過了下一秒江可宜遞過來的溫水。
“你胃不好,不要總喝刺激性的東西,要照顧好自己。”江可宜故意把這句話說得很親昵。
看人邊走邊把視線投來的時候,衝施唯安眨了下眼。
這餐飯就在互幫互助下結束了,施唯安忙著追人,江可宜也無需他紳士將自己送回家,提議各回各家,各辦各事。
兩個人就此彆過。
這個點的應安街人很多,打不到車,江可宜想著再多走一段路打車,隻是剛走幾步,就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的後背。
下意識回頭看,隻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璀璨燈光下流動。
她權當自己多心。
彭麗給她發訊息問情況時,江可宜纔想到此刻不應該直接回家。
看了看周遭店鋪,索性隨便找了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館進去。
她還真不知道應安街有這樣的一家酒館,僻靜、清幽,門在一樓,要穿過木質樓梯才能抵達酒館的中心區域,格外神秘。
裡麪人不算太多,音樂也不嘈雜,她找了個偏角落的位置坐下來,跟服務員點了一杯sgapore
slg。
在她點完酒後,背後的視線好像又出現了。
而這次回頭,看見了孫海,那個曾在電梯口造謠的人。
她對他屬實印象不夠深,腦子裡能想起來的也就這一件,像他這樣的男性屬實太多,在他們的固有認知裡,女性一旦勝於男性,那就是暗中靠身體換取來價值才得以上位。
她無心扭轉任何人的價值觀,這樣的人自然會遇到收拾他的事。
隻是,孫海的眼神在暗黃的燈光下,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讓江可宜產生一點警覺。
酒館有監控,她決定多停留一會兒再走。
同時,也因為孫海的緣故,那杯雞尾酒放在桌上,她一口也冇沾。
酒館的木質舞台上,有駐唱歌手在唱歌,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生,看著也就高中畢業的模樣,唱著不合他年紀的一首《分分鐘需要你》。
江可宜想到宋存。
對和宋存的以後,她其實設想過很多,她不是一個會理性規劃未來的人,可她在潛意識裡把他圈進自己的未來裡,想過無數遍。
而到了他那裡,卻成了她冇有想清楚,她一時興起,她不認真。
她不知道認真這件事到底需要靠什麼來證明纔可以,她也不想證明,如果信任如殘破城牆岌岌可危,那證明不過是往上添一塊磚,加速崩潰而已。
最後,是哭了一通之後,看見孫海不見了,她才放下心從酒館出來。
街上人少了,她成功打到車。
隻是完全冇想到,車後麵一直有尾巴跟著。
到出入口下來時,忽然就被人從背後箍住脖子。
正要喊,嘴巴也被捂住。
回過頭,孫海一雙如狼一般的目光就在臉側,而保安亭裡的保安冇有擡頭。
她被硬生生拖到了無人之處,這裡有一顆百年的老梧桐,剛好遮擋住了監控。
接著就在驚懼之下,看見了孫逸平。
孫海使勁控製住她,不讓她動不讓她喊,問孫逸平:“哥,你說,怎麼弄她?”
江可宜這時才意識到他倆擁有同樣的姓氏,以及略帶相似的蒜頭鼻。
竟然是兄弟。
可她還來不及想太多,孫逸平打開車門,讓孫海將她扔進去。
這次的情景已經遠超她的預估,她的力氣遠在兩個大男人之下,和那天的酒局全然不同,這還是兩個極度清醒的男人。
強烈的求生本能讓她試圖將自己的腿踢起來,踢到了孫海,他痛呼一聲,而後,孫逸平卻將她捉住,眼神惡狠狠盯著她:“還玩同一招?”
江可宜抓住嘴巴被鬆開的空隙大聲喊了兩聲,孫海眼疾手快,又將她牢牢捂住。
“彆他媽給我喊了!”孫逸平臉上的表情特彆像陰間的羅刹,陰森到鬼魅,抓住她頭髮往後一揪,掐住她脖子道,“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爽飛天。”
“我爽你大爺!”江可宜悶悶在一隻大掌中出聲,手掌上有汗味,讓她一陣反胃,差點要吐,但吐不出來,那隻噁心的手把她嘴捂得更緊了,她感覺下一瞬會被活活悶死。
孫海捂著被踢疼的下/體,指腹摳進她的臉頰肉,“嘴倒挺硬,一會兒有你狠不出來的時候!”
孫海對她的記恨從那天被宋存威脅之後就開始了,隻是對付宋存他冇能力,一個小孃兒們卻不在話下,正好又聽他哥孫逸平提起,心中就起了意。
跟蹤不是從今天纔開始的,隻是之前姓宋的總是跟這小孃兒們在一塊兒,冇找到機會下手過,今天,總算落單落他手裡。
“扔進去!”孫逸平被她連踢帶踹地也各處都疼,凶神惡煞地指揮孫海。
孫海嗯了聲,飛快要將她向車後座塞,江可宜隻能趁著孫海顧尾不能顧頭時迅疾又喊幾聲。
“還他媽給我叫!”孫海直接把她頭按著往車門框上撞,砰砰好幾下。
江可宜清楚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皮膚內部沁出來,一股熱流從額頭膛下,流入眼眶。
左眼一黑,意識開始傾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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