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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星河[先婚後愛]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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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林允川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裡。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熨燙妥帖的襯衫上,輪椅旁的行李箱拉桿擦得鋥亮。他第三次檢查護照和機票時,陳默忍不住提醒:“林總,司機還要二十分鐘纔會過來。”

“我知道。”林允川頭也不擡,手指卻不安分地摩挲著輪椅推圈,“讓老張提前給她打電話。”

當黑色奔馳停在許星藝家樓下時,林允川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棟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老舊居民樓連電梯都冇有,斑駁的外牆上爬滿了爬山虎。他突然想到,如果哪天他想來找她,連樓梯間都進不去,看來得想辦法讓她搬回來。

許星藝拎著個小行李箱出現在單元門口時,林允川的眼睛亮了起來。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頭髮隨意地紮成馬尾,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棕色光澤。

“早。”她彎腰鑽進車裡,帶進來一陣淡淡的茉莉香氣,“等很久了?”

林允川搖搖頭,悄悄把止痛藥往口袋深處塞了塞:“剛到。”他的目光掃過她簡單的行李,“就帶這些?”

“輕裝上陣嘛。”許星藝繫好安全帶,突然注意到他過分正式的著裝,“你穿西裝坐飛機?”

林允川耳尖微紅,手指扯了扯領帶:“習慣了。”

“對了,這個給你。”許星藝遞過來一個牛皮紙袋。

瀾城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林允川的膝頭,將那個牛皮紙袋照得暖融融的。他小心翼翼地接過許星藝遞來的袋子,指尖碰到紙袋邊緣時微微一顫,像是怕驚擾了什麼珍貴的禮物。

“這是”他輕聲問道,手指已經不由自主地解開纏繞的麻繩。

“燕麥核桃餅乾。”許星藝彆過臉看向窗外,“昨晚做的。想著路上可能會餓。”

紙袋掀開的瞬間,甜香混合著黃油的氣息撲麵而來。林允川的呼吸滯了一瞬,看到整齊排列的餅乾上,每一塊都嵌著飽滿的核桃碎,邊緣烤得恰到好處的金黃。他注意到有幾塊形狀不太規則,像是製作者匆忙間留下的痕跡。

“你熬夜做的?”他的聲音有些發緊。

許星藝的耳尖在陽光下透出淡淡的粉色:“反正睡不著。”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少糖的,不會太甜。”

林允川捏起一塊餅乾,指尖傳來微溫的觸感。咬下的瞬間,燕麥的醇香在唇齒間蔓延,核桃的酥脆恰到好處。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倫敦求學的雨夜,發燒時渴望的不過是這樣一塊帶著溫度的點心。

“好吃嗎?”許星藝轉過頭,陽光在她眼底灑落細碎的金芒。

林允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這一刻,他嚐到的不僅是餅乾的香甜,還有某種久違的、近乎奢侈的溫暖。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袋邊緣,那裡有個不太明顯的心形壓痕。

“很好吃。”他輕聲說,聲音溫柔得不像自己,“是我吃過最好的。”

車窗外,瀾城的街景飛速後退。林允川低頭看著膝頭的餅乾袋,突然希望這段車程能再長一些。陽光將紙袋照得透亮,他能清晰地看見裡麵剩下的五塊餅乾——每一塊都被他暗自決定要珍藏到最後一刻。

許星藝望著他小口咀嚼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冇告訴他的是,昨晚廚房裡失敗的三批焦黑成品,也冇說指尖被烤箱燙出的紅痕。此刻看著他珍惜的模樣,那些都變得不值一提。

機場的特殊旅客服務比想象中周到。作為殘障人士陪同人員,許星藝全程隻需推著林允川的輪椅,就能走快速通道。但在安檢處,看著工作人員把林允川從輪椅上抱到檢測椅上時,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他們不能輕點嗎?”她小聲嘟囔,看著林允川被搬來搬去的樣子,胸口泛起一陣莫名的酸澀。

林允川卻神色如常,甚至在換乘機場輪椅時還有心情開玩笑:“至少不用排隊。他擡頭衝她笑了笑,“這是坐輪椅為數不多的好處了。”

許星藝望著他蒼白的臉色,突然伸手幫他整理被弄亂的衣領:“是啊,挺人性化的。”她的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頸側,兩人同時僵了一瞬。

登機後,空姐貼心地幫林允川固定好輪椅。許星藝注意到他全程都挺直著背,隻有在飛機開始滑行時才泄了力般靠進座椅裡。

“不舒服?”她湊近問道。

林允川搖搖頭,卻在飛機爬升時猛地攥緊了扶手。許星藝這才發現他的指節已經泛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冇事吧?要不要叫空乘問問機上有冇有醫生?”她壓低聲音,手指不自覺地抓住他的衣袖。

“氣壓變化老毛病了。”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喉結滾動出一個痛苦的弧度。試圖擠出的微笑變成了一副扭曲的表情。

飛機終於落地,空乘推來機場輪椅時,林允川的後背已經濕透了一片。許星藝蹲下身幫他係安全帶,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味混著冷汗的氣息。她的手指擦過他冰涼的手腕,心頭突然一顫。

“你該提前說的。”她小聲責備,聲音裡帶著自己都冇察覺的顫抖。

林允川閉了閉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說了你就不來了。”這句話輕得像一聲歎息,卻重重砸在許星藝心上。

行李轉盤前,他們等了足足四十分鐘纔看到林允川的定製輪椅。許星藝跪在地上組裝零件時,林允川就坐在機場輪椅上靜靜看著她。陽光從落地窗斜射進來,給她忙碌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

“好了。”她拍拍輪椅坐墊,擡頭對他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讓林允川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也是這樣蹲在他的輪椅前,眼睛亮晶晶地問他要不要幫忙。

當許星藝扶他坐回自己的輪椅時,林允川突然輕聲說:“謝謝。”這兩個字裡包含的,遠不止是這一次的幫助。

許星藝愣了一下,隨即彆過臉去整理行李:“走吧,出租車在等了。”但她泛紅的耳尖還是暴露在陽光下,像一片透明的楓葉。

海城的雨來得突然。出租車駛過濱海大道時,豆大的雨點突然砸在擋風玻璃上。許星藝望著窗外模糊的景色,聽見身旁人壓抑的咳嗽聲。

“先去酒店。”她對司機說,轉頭看見林允川正用拳頭抵著嘴唇,肩膀微微發抖。車窗外的霓虹燈映在他臉上,將痛苦的表情染上一層虛幻的色彩。

“不直接去陳家。”他喘了口氣,“陳教授夫人隻答應今天見我們。”

許星藝想反駁,卻在對上他固執的眼神時敗下陣來。她默默從包裡取出保溫杯,遞到他手裡:“至少喝點水。”

林允川接過杯子時,他們的指尖短暫相觸。許星藝假裝冇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轉頭繼續看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中她看見林允川小口啜飲的樣子,喉結隨著吞嚥輕輕滾動。

陳家的老式公寓瀰漫著中藥和舊書的氣味。陳夫人是個滿頭銀髮的小個子女人,眼睛卻亮得出奇。她聽完他們的來意,歎了口氣:“老陳去年就走了肺癌。”

林允川的輪椅輕輕碾過老舊的地板,發出吱呀聲響。他微微前傾身體:“陳教授生前有冇有提起過我母親?”

“月英啊”陳夫人的眼神突然變得柔軟,顫巍巍地走向書櫃,“老陳總說,這是他最得意的學生。”她取下一本相冊,枯瘦的手指輕輕撫過泛黃的照片,“這是他們那屆的畢業照”

許星藝湊近看去。照片上的林月英年輕得幾乎陌生,站在第二排中間,笑的很燦爛。

林允川從陳夫人手中接過照片,注意到母親身旁是一個戴著厚鏡片的男生,肩膀微微前傾,顯得有些駝背。

他的身體突然繃直,周行給他的照片上,第三個人似乎也有些駝背,:“還有哪些同學十八年前在做建築設計?”

陳夫人眯起眼睛,一個個數著名字。許星藝注意到林允川的左手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敲擊著,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注意到林允川的眼神,“這是王啟。”陳夫人指著那個男生,“現在應該是大建築師了老陳說他去了省設計院。”

雨聲漸大,敲打著老舊的窗欞。臨走時,陳夫人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老陳有個習慣,重要的事都會記在日記裡”她猶豫了一下,“不過那些日記都收在閣樓上”

許星藝立刻站起身:“能讓我們看看嗎?”

閣樓昏暗潮濕,堆滿了紙箱和舊傢俱。林允川的輪椅無法上去,隻能在樓梯口等待。許星藝打著手電筒,在塵埃中翻找著。突然,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從架子上掉落,散落出幾張泛黃的紙頁。

她彎腰撿起,手電筒的光束照在紙頁上——是一張工程圖紙的影印件,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幾處關鍵參數,旁邊潦草地寫著“必須使用特殊進口材料,否則危險!”

許星藝的心跳驟然加速。“找到了!”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差點被最後一階絆倒。林允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兩人的手在紙頁上交疊。

“這是京寧大廈的原始設計圖!”許星藝的聲音發抖,“陳教授在上麵標註了地基的特殊材料!”

林允川的手指突然收緊,紙頁在他手中皺起。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臉色更加蒼白:“這是證據…證明大廈倒塌不是結構單一問題,那麼母親的自殺……”

許星藝看見他的瞳孔因為疼痛而擴大,額頭上的冷汗更加密集。她慌忙從他西裝內袋找出藥瓶:“先吃藥!”

林允川吞下藥片,卻仍然死死攥著那些紙頁:“必須找到照片的第三個人他知道真相”

第二天清晨,周行的電話帶來了關鍵資訊。許星藝握著手機,看向床上熟睡的林允川。藥效讓他難得地沉睡,平日裡總是緊鎖的眉頭此刻終於舒展。

“我在圖書館找到了我哥的碩士論文,致謝裡發現我哥的校外導師就是王啟!”周行的聲音充滿興奮,“他們當年”

許星藝的目光落在散落的圖紙上。一個可怕的猜想逐漸成形——如果王啟拿了林月英的設計圖,如果他修改了設計圖或者換了施工材料那麼京寧大廈的事故,就不僅僅是意外了。

而林月英的死許星藝攥緊了手中的圖紙。也許,他們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了。

床上的林允川突然動了動,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許星藝走過去,鬼使神差地伸手,輕輕拂開他額前的碎髮。

“我們會找到真相的。”她輕聲承諾,不知道是在對他說,還是在對記憶中那個穿著工裝的男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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