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而亡,餘生無父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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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
我拖著沉重身體深一腳淺一腳,終是來到at機前。
我把濕漉漉的錢塞到進鈔口。
機器吐了出來。
錢太濕了,不識彆。
我用衣服擦,用手擦。
血蹭在錢上,越擦越臟。
我急得哭了出來。
“收下啊……求求你收下啊……”
試了十幾次,隻存進去4700。
父親剛纔砸的錢,被保安搶走了一部分,還有幾張無論如何也存不進去。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中介跟我約定的時間。
我絕望地靠在at機前,無力地滑坐在地。
媽媽……女兒這就來找你。
我把身上沾了汙泥的錢給了司機,讓他連夜送我到媽媽的老宅。
這是媽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雖然六年前就被父親收回,但我想在門口坐坐。
到了老宅,卻看到幾台推土機正在連夜作業。
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
老宅的牆壁已經倒了一半。
看到媽媽生前最愛的鋼琴,被推土機的剷鬥壓碎,發出刺耳的斷裂聲。
“住手!”
我用儘全力衝過去,想要攔住推土機。
工人罵道:“找死啊!滾開!”
我喊道:“這是我家!你們不能拆!”
工人停下來,指著那邊的一輛黑色轎車:
“陸總吩咐的,今晚必須拆完,明天要在這裡挖遊泳池給白小姐。”
車窗降下來。
是爸爸的助理。
他看著我,麵無表情:“大小姐,陸總說了,這裡的每一塊磚都讓他噁心,必須剷平。”
我癱坐在廢墟前。
家冇了。
錢不夠,墓地也買不到。
我什麼都冇有了。
看著媽媽和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變成了一堆廢墟。
現在,念想也冇了。
我不想死在這兒,太吵。
我站起來,兜兜轉轉,癱軟在附近的公園的長椅上。
如果明天天氣放晴,早上就能曬到太陽。
也算向陽吧。
我緩緩躺在長椅上,身體已經感覺不到冷,隻覺得輕飄飄。
胃不疼,胸也不悶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給墓地中介發了條簡訊:
【墓地我不要了,看在我已經交了定金的份上,能不能麻煩你到時候燒點錢給我?】
我蜷縮在長椅上,看著漆黑的夜空。
想起小時候,爸爸把我舉過頭頂,說我是他的掌上明珠。
想起六年前,他指著門口讓我滾,眼神像看仇人。
想起剛纔,他讓我喝毒酒,打我耳光,叫保安拖我出去。
爸,我不欠你了。
這條命,還給你。
意識漸漸模糊。
呼吸困難,氣管痙攣。
最後一口氣緩緩撥出。
世界,終於陷入黑暗。
……
第二天上午。
陸氏集團頂層會議室。
陸振南坐在主位,臉色陰沉。
昨晚白清歡的裙子被弄臟了,哭了一晚上,讓他心情很煩躁。
手機突然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陸振南接起來,順手按了擴音。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陸先生嗎?你是陸微雨的緊急聯絡人吧?”
全會議室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陸振南皺眉:“我是,怎麼了?”
對方吼道:
“她在我們這訂了個墓地,欠五千尾款和五千管理費!昨晚說好轉賬,結果隻轉四千七。”
“你身價幾百億,不會連女兒幾千塊都要賴賬吧?她求了我們好久才答應給她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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