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入府後,病弱王爺痊癒了 第110章 一條生路
一條生路
“樓熵?”樓燼動作一頓,與身旁的葉旬陽交換了一個眼神。
樓熵昨日宮宴上才演了一出悔過戲碼,今日便主動上門,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請他到偏廳等候。”
“是。”
葉旬陽有些擔憂:“王爺,他此番前來,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務必小心。”
樓燼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放心,在咱們府上,他還翻不起浪。你且在內間聽著,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片刻後,樓燼在偏廳見到了樓熵。
他今日依舊穿著一身素淨的常服,身邊隻帶了一個隨從,見到樓燼進來,立刻站起身,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
“三皇兄。”
“四弟不必多禮,坐。”樓燼在主位坐下,神色平淡,“不知四弟一早來訪,所為何事?”
樓熵並未立刻坐下,而是站在原地,臉上露出掙紮與痛苦交織的神色,半晌,他忽然撩起衣袍,對著樓燼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這一下,不僅讓隱藏在屏風後的葉旬陽吃了一驚,連樓燼也微微蹙起了眉頭。
“四弟這是何意?快快請起。”樓燼並未起身去扶,隻是沉聲問道。
樓熵擡起頭,聲音哽咽,帶著濃重的悔恨與後怕:“三皇兄!臣弟今日前來,並非為了彆的,是來向皇兄請罪,求皇兄給臣弟一條生路!”
“哦?”樓燼不動聲色,“四弟何出此言?你如今雖不是親王,但也是郡王,父皇亦已解你禁足,何來生路一說?”
“皇兄不必明知故問。”樓熵情緒激動起來。
“昨日宮宴,臣弟的悔過之心,皇兄想必也看在眼裡。但那並非全是做戲,臣弟是真的知道錯了!”
他向前膝行兩步,壓低聲音,帶著恐懼道:“臣弟……臣弟已經知道當初害死我母妃的,根本不是什麼意外,而是樓熠那個野種和他那毒婦母親,還有安郡王樓秦的手筆!”
樓燼眸光一凝,這件事他早已從王全和賢妃口中得知,但由樓熵親口說出來,意義又自不同。
他示意樓熵繼續說下去。
“臣弟被禁足期間,痛定思痛,暗中派人重新調查母妃之事。這才發現,母妃並非病死而是被賢妃和樓熠害死的。”
樓熵說得咬牙切齒,眼淚混著恨意流淌下來:“如今樓秦雖死,賢妃被囚,樓熠也被圈禁,但我隻要一想起母妃是被人害死的,我就……”
他哽咽得說不下去,伏在地上,肩膀劇烈聳動。
屏風後的葉旬陽聽得心中複雜。
樓熵此刻的表現,悲痛與恨意不似作偽。
喪母之痛,被仇人利用之恨,足以讓一個人性情大變。
樓燼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此事,你既已查明,為何不去稟報父皇?”
樓熵擡起頭,擦了把眼淚,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無奈:“稟報父皇?僅憑我一麵之詞,如何取信於父皇?更何況,如今樓熠已是那般下場,我再揪著不放,在父皇眼中,隻怕反而成了不識大體。”
他看向樓燼,眼神帶著懇求與一絲絕望:“三皇兄,我如今才明白,我以前錯的有多離譜。我根本沒本事去爭那個位置,我現在隻想活著,將九弟撫養長大,將來能有臉去見母妃。”
“我知道,我以前得罪皇兄甚多,皇兄不信我也是應當。但我今日在此發誓,”樓熵舉起手,神色無比鄭重。
“我樓熵對天起誓,從今往後,唯三皇兄馬首是瞻,絕無二心!隻求皇兄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能……能庇佑臣弟一二。臣弟彆無他求,隻求做個富貴閒人,平安度日。”
說完,他再次深深叩首,額頭抵在冰涼的地板上,久久沒有擡起。
偏廳內一片寂靜,隻有樓熵壓抑的呼吸聲。
樓燼看著跪伏在地的樓熵,目光深邃,心中快速權衡。
樓熵的投誠,是真是假?
他昨日宮宴上的低調,今日的痛哭流涕和盤托出,時機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若說是演戲,那他的演技未免太過精湛。
但若說是真心……皇家無親情,樓燼也不敢全然相信。
不過,眼下樓熵確實大勢已去。
外祖家因他之前胡作非為早已與他疏遠,自身又無顯赫功勳,在朝中勢力被清算得七七八八。
他想要安穩,尋求目前風頭最盛的自己庇護,從邏輯上倒也說得通。
更重要的是,若能將樓熵收歸己用,不僅可以少一個潛在的敵人,或許還能在對付西南影蛇乃至南詔之事上,多一個瞭解內部情況的幫手。
畢竟,他之前與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交往甚密。
良久,樓燼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四弟,你先起來吧。”
樓熵擡起頭,眼中帶著期盼與忐忑。
“你的話,我聽到了。”樓燼看著他,“你說你隻想做個富貴閒人,平安度日。此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樓熵急忙道,“若有半字虛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既然你已知錯,並誠心悔過,兄弟之間,也沒有解不開的仇怨。”
樓燼語氣平和了些,“過去之事,就此揭過。隻要你安分守己,謹守臣子本分,我自會看在兄弟情分上,保你平安。”
他沒有給出任何具體的承諾,但“保你平安”四個字,已是樓熵此刻最想聽到的。
樓熵臉上瞬間迸發出驚喜之色,再次叩首:“多謝三皇兄!多謝三皇兄!臣弟定當謹記皇兄教誨,絕不敢再行差踏錯!”
“好了,起來吧。”樓燼擺了擺手,“以後若無要事,不必常來。若有難處,可讓可靠之人傳信於劉安。”
這是劃下了界限,既接受了投誠,又不願過分親近。
樓熵雖然不聰明,但也明白什麼意思,恭敬應道:“是,臣弟明白。那臣弟就不打擾皇兄了,先行告退。”
“嗯。”
樓熵躬身退出了偏廳,腳步似乎都輕快了幾分。
待他走後,葉旬陽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臉上帶著思索之色:“王爺,你信他嗎?”
樓燼走到窗邊,看著樓熵遠去的背影,淡淡道:“信與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無威脅,且有用處。給他一條生路,於我並無損失。”
他轉過身,看向葉旬陽:“況且,他說的是真是假,一試便知。若他安分,便留著他。若他另有圖謀……”
樓燼眼中寒光一閃,未儘之語,不言而喻。
葉旬陽點了點頭,明白樓燼的考量。
“走吧,”樓燼拉起葉旬陽的手,“我們去見皇兄。南詔公主這塊燙手山芋,還得儘快想出個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