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與奶糖 02還看上癮了?
02還看上癮了?
收拾完房間,又等新被褥來,洗完晾曬一下午,晚上鋪好,溫存有些疲憊,但終於踏實了,比在旅館踏實,總歸有個像樣的地方住了。
他點外賣,或者叫快遞,都會備注“請勿敲門”,他的室友喜歡在客廳看電視,他每次都儘可能不發出聲音。但廁所和陽台都免不了去到客廳,每次穿過男人的視線和電視之間的時候,他都彷彿在渡劫。
避免衝突和麻煩是他們這種性格人的天性,男人強勢的氣場更是讓他下意識不想過多接觸。
好在晾被子不是頻繁的,他打算摸清楚男人在客廳的時間,以後儘可能避開。
大凱那邊下了課,本打算找他,他說自己已經安頓好了,準備睡一覺好好歇歇。
大凱:這麼快收拾好了?房子有很多灰吧?怎麼處理的?找阿姨了嗎?
溫存苦笑。
溫存:找了
大凱:那就好,有要幫忙的嗎,我過去
溫存:彆來。
大凱:為啥?
溫存說不出理由,總不能說有個看起來很凶的室友他害怕吧。
溫存:嗯…有室友感覺不方便
大凱:女室友?
溫存:咋可能?
大凱:男的有啥不方便啊?
就是不方便。
這個室友看起來太不好惹了,他本以為會是普通學生或者上班族,再不濟是常在家的遊戲宅男或自由職業者,看起來很普通的,沒那麼高大的……
大凱:他看上你了?騷擾你?!
溫存:離譜,更加沒有的事兒!
大凱:我就說嘛,總不能回回中招,哪有那麼倒黴
大凱:說起來,電氣7班有個男的,和兩個姑娘合租,被舉報關係混亂,被開除了,這才剛開學。
大凱:你要是找了姑娘,你可千萬彆瞞我,我和老井想辦法給你鋪個後路
溫存:真是男的……正常男的
大凱:那就不用擔心了,一起吃個飯唄。我請他,就當拜托他以後多幫忙了,倆男的合租遍地都是,這大學城的房租一個人咋能負擔得起
大凱:就這麼說定了啊,明天正好沒課,你定個時間,反正我都方便,早點定了聯係我,我訂桌。
溫存:……
從邏輯和社交學的角度,大凱的提議完全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很好。
前提是,他這個室友壓迫力沒這麼強的話。
現在很明顯那個男人就是很不好相處,或者說根本不想和他交朋友呀。
溫存無語望天花板。
磨蹭了一會兒,才做好心理建設,起身去敲門。
敲對麵臥室的門。
此時他已經把臟衣服換掉並且洗好了澡,而且把衛生間打掃的十分乾淨,絕對不會影響到下一位使用者。洗澡時他動作很迅速,主要是他怕洗到一半男人忽然過來要上廁所。
好在那種事情沒有發生,他換了乾淨衣服來敲門以顯得不那麼失禮。
禮貌敲了兩下,之後他等了幾分鐘。
正糾結要不要再敲門或者就這麼算了時,門嘎吱開了。
臥室裡一片漆黑,他身後自己臥室的光照著,以溫存的角度,入眼的是胸口一道猙獰的疤痕。
溫存愣了愣,迅速移開目光,鬼使神差地向下看去。
隨即,他聽到了男人一聲嗤笑。
“還看上癮了?”
溫存臉騰地燒起來,趕緊扭開頭,丟臉地血湧上頭,眼周都酸澀了,“我沒有,我不是!對不起!”
“有事?”
溫存眼睛不知道往哪放,他感覺自己彷彿聞到了從男人身上撲過來的煙味,本來他是討厭煙味兒的,可是卻並沒有呼吸困難的感覺。
他仰頭看天,不去想自己動作有多麼奇怪,生硬地組織語言:“明天你有沒有空,我朋友想請你吃飯。”
“沒空。”
“就吃個飯好不好。”他迫不得已看向男人的臉,還得仰起頭來。
“不好。”
“彆!彆這樣,求求你。”
他平日裡輕易不求人的……為什麼請吃飯的是他,求人的也是他啊!
“不會拒絕人,倒是會給人添麻煩。”
男人聲音裡夾雜著冷淡的奚落。
“對不起……”
莫名其妙的,他就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以。”
“什麼?”
“請我吃飯。”
溫存眼睛一亮,像個突然被安撫的小動物,“你想吃什麼?”
“隨你便。”男人說完就要關門。
“等等!你幾點有空呀?”
“晚飯。”他嫌中午陽光刺眼。
“好!你有忌口沒?”
“我的耐心還能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想好再問。”
“啊……烤肉可以嗎?!”
“可以。”——砰!
一陣風把溫存的劉海掀了起來。
第一夜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溫存沒想到有一天請人吃飯也能把過程搞得這麼艱辛。
不過好在這麼便宜的房子不是凶宅鬼樓危房,隻是有一個看樣子不好接觸的室友,這個結果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大的驚喜了。
曬過的新被子蓋起來很舒服,他沒有認床,隻是中途起夜去上廁所又補喝了一杯水。
第二天醒來,今天是週日,沒課。
屋子隔音一般,他能聽到男人開客廳門下樓的聲音,看了眼時間,才七點多。
他等男人走了立馬下床穿鞋去廁所。
步伐輕快地走出去,隨即僵住。
男人正站在客廳飲水機前,喝水。
他頓時意識到,七點不是男人要下樓的時間,而是已經回來的時間,下樓開門的聲音他一定是在睡夢裡錯過了。
男人身形高大,身材壯碩,這次倒是穿衣服了,但三月份倒春寒的天兒隻穿了一個黑色背心,結實噴張的肌肉呼之慾出。肉眼可見的荷爾蒙讓男性的氣息與張力四周蔓延,不比健身房那些健美教練,男人的身體帶著很多不規則的疤痕,肌肉凝實,沒有一絲華麗的作秀與作偽的塑型,像是蟄伏於叢林的猛獸,每一寸肌肉都被那層繃緊的皮牢牢牽製,蓄勢待發。
溫存感覺有些口渴,看向飲水機。
“我……我昨晚口渴,喝了飲水機的水……”
“什麼?”
“我可以用它嗎?”
水電費分攤,但飲水機是水卡,需要下樓去小區裡的水站接。但是房東沒和他說還能不能補辦水票,昨天路過水站,他沒看見貼有聯係方式,隻有個微信公眾號。
“你可以喝。”
溫存擡手撓了撓頭發緩解自己的不自在,“多少錢我們每個月平攤吧?”
“不用。”男人一臉無所謂,“你能喝多少。”
然而溫存據理力爭:“馬上就要到夏天了,我會經常喝水的。而且我喜歡喝熱水,用這個很方便,我們這次說清楚,以後就不會麻煩了。”
男人打量了他幾眼。
溫存一頓,隻能硬著頭皮讓他打量。
隨後他看到男人輕而易舉把桶拿下來。
“裝上去。”
“啊?”
“裝。”
溫存茫然片刻,把手機放在一旁飯桌上,彎腰,雙手用力把桶拎起來,咬著牙,可是卻怎麼也擡不上去。
溫存:“……”
他感覺有些丟臉。
他聽到一聲輕笑,臉發燙,感覺被戲弄了,更丟臉了。
189升,將近40斤的水桶,他眼看男人欺身過來,單手拎起,跟放個茶杯擺件一樣放了上去。
溫存:“……”
要不要太誇張了。
“水卡房東送的,你喝不喝不影響我,彆為這種小事煩我。”
可是……算了,等以後把錢給他或者想辦法從彆的地方補償他吧,他實在沒膽子再對峙了,先認慫。
“……好,對不起。”
“你很喜歡道歉?”
“嗯…沒有,我隻是不該給你添麻煩。”
男人身體前傾,溫存忍不住後退一步。
男人居高臨下看他。
溫存心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手機響了。
溫存看了眼男人,不知道該不該接。
男人挑了下眉。
怕吵到男人,溫存拿過手機接起來。
劉凱樂嗓門很大:“早啊,認床沒?睡得咋樣?微信咋不回啊,想好了帶你室友去哪吃嗎?對了,你說你室友不好相處,我們要不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啊!讓他忌憚以後不敢欺負你!”
溫存:“……”
他艱澀地擡起頭看向男人。
男人戲謔地看他,做出口型:問問,什麼下馬威。
溫存:“……”
“你要、要給他什麼下馬威。”
“嘿!我一米八男子漢,將近六塊腹肌,他看到我就得心裡有數了吧!”
溫存看了眼麵前得有一米九以上並且實打實八塊腹肌外加邦邦硬胸肌的男人,感覺嘴角都抽搐了。
“他不會欺負我的,你彆亂說話了,晚上見吧,六點可以嗎?”
“行!哎說真的,我這個身高,我這個身材,必須得讓你室友看看,咱爺們兒可不是吃素的!”
“劉凱樂咱們先掛了吧我還有事。”
他趕緊結束通話手機,下意識又要道歉,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時間不知道他和大凱誰更丟臉。
“你彆介意他說的,他說話就是這樣的,不怎麼過腦子。”
男人沒再搭理他,把杯子隨手放在飲水機上,轉頭去了浴室。
溫存鬆了口氣。
大學城附近的烤肉店,這裡消費水平相對較高,所以人不多,最主要的是有包廂,粉塵肯定少。
門口站著兩個清澈見底的男大學生,百無聊賴地用腳踢著路邊的石子兒。
“存仔那性子你也知道,軟巴巴的,遇到那種不講理的室友,有他受的,這回咱倆必須得仗勢欺人一回了。”劉凱樂看了一眼井雨的鬆糕鞋底,“井兒,你好像長高了,快讓爸爸抱抱。”
“滾蛋!”
劉凱樂擡頭,發現自己第一次需要仰視他的朋友:“不是,你怎麼突然這麼高了,你不是175嗎,怎麼比我高出這麼多,你肯定還墊增高墊了!井兒,你怎麼能獨自一人墊增高墊呢?那不是心機婊嗎?”
井雨沒搭理他,反而憂心忡忡說:“你說咱倆這樣會不會起反作用啊?”
“啥反作用。”
“存仔的室友啊,會不會嚇壞了,回去之後一個不平衡偷偷報複他,那就防不勝防了。要知道,咱們現在可是一個一米八,一個一米八五!”
“臥槽,你墊了十厘米的跟?!”
井雨一咬牙,“第一印象很重要,絕對不能讓他輕視存仔!”
“阿這……怪不得你走路跟踩高蹺似的,真下血本。”
倆人又開始分析他們素未謀麵的存仔室友會是什麼樣的性格,劉凱樂為了讓自己的腹肌若隱若現,特意穿了件很薄的單衣,凍得跟孫子一樣不停跺腳,嘴裡忍不住抱怨:“怎麼還沒來,存仔可不是拖延的人,一定是那個室友事兒多!”
井雨:“哎大凱,那個車是不是?”
劉凱樂擡頭看過去。
一輛計程車在對麵路口停下,溫存從後座下車,然後,他們眼見著一個人高馬大的帥哥開門走下來,把計程車門開成了凱迪拉克的架勢。
劉凱樂傻眼了:“沃日,這誰啊,不會是他室友吧?”
井雨眼皮抽搐,頓時感覺踩高蹺的自己像個小醜,又聽劉凱樂說:“他媽的老井,你看見了嗎?就剛才,這條街上最起碼有八個女的在看他,甚至還有幾個男的!”
“老井,老井你還好嗎?走路還順利嗎?老井前麵就是井蓋你可注意啊!”
“閉嘴!”
兩人站在春寒料峭的冷風裡迎接溫存和他室友。溫存過來,沒開口,先是疑惑地看了幾眼井雨,井雨麵皮繃緊,強行不改色道:“嗨呀。”
溫存:“這是我的兩個同學朋友,劉凱樂和井雨,他是我的室友,叫……”
壞了,他忘記問男人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