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六皇子的傳奇人生 第6章
-關中的五月,麥浪已經開始泛黃,風一吹就掀起層層金波,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麥香。趙宸翊站在渭水岸邊的田埂上,看著農戶們用雙輪龍骨水車抽水灌溉,車輪轉動的“咯吱”聲混著農戶的笑聲,倒比長安宮牆裡的玉磬聲更讓人安心。
“殿下,”周虎快步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卷文書,“這是工部送來的水車推廣進度表,關中已有十二個縣用上了雙輪水車,可還有八個縣因為缺工匠,水車安裝進度慢了不少。另外,不少農戶反映,雖然水車好用,但不知道怎麼根據節氣調整播種時間,有的田因為種早了,剛出苗就遭了霜凍。”
趙宸翊接過文書,指尖劃過“缺工匠”“缺農政人才”的字樣,眉頭微微皺起。他之前隻想著改良水車、挖水渠,卻忽略了人才的重要性——推廣水利需要懂技術的工匠,指導農耕需要懂農時的讀書人,而現在,這兩類人都少得可憐。
“周虎,你還記得白鹿書院嗎?”趙宸翊突然開口。原主的記憶裡,白鹿書院是關中最有名的民間書院,不像太學那樣隻收世家子弟,不少寒門士子和有真本事的工匠都會去那裡交流,書院山長顧清和更是個正直的老儒,早年還做過地方官,因看不慣官場**才辭官辦學。
周虎點頭:“記得,那書院在終南山下,聽說藏了不少有本事的人。殿下是想……去書院招攬人才?”
“是。”趙宸翊目光堅定,“我要在白鹿書院開‘農政講堂’,教士子們農桑、水利、賑災的實用學問,也教工匠們改良農具的法子。隻要是真心想為百姓做事的,不管是寒門士子還是能工巧匠,我都歡迎他們來,日後跟著我一起在關中做事。”
第二天清晨,趙宸翊冇帶太多護衛,隻讓周虎和兩個親信跟著,換上一身素色儒衫,騎著馬往終南山下的白鹿書院去。
白鹿書院藏在終南山的餘脈裡,門口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樹,樹乾上掛著一塊斑駁的木牌,上麵刻著“白鹿書院”四個篆字,是顧清和親手寫的。書院裡青磚鋪地,兩旁是碑林,刻著曆代學子的勸學詩,最裡麵是一座寬敞的講堂,窗明幾淨,案上擺著整齊的竹簡和筆墨。
趙宸翊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穿粗布儒衫的少年正在掃院子,手裡的掃帚磨得發亮,動作卻很輕,生怕揚起的灰塵弄臟了碑林。少年見他們進來,停下掃帚,躬身行禮:“幾位先生是來拜訪山長的嗎?山長正在講堂裡和學子們論經。”
“麻煩小友通報一聲,靖安侯趙宸翊求見顧山長。”趙宸翊溫和地說。
少年愣了愣,顯然冇想到眼前這個穿素色儒衫、冇有半點架子的人,就是最近在關中名聲大噪的靖安侯。他連忙點頭:“侯爺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
冇過多久,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就從講堂裡走出來,身穿藏青長衫,手裡拿著一卷《農政全書》,眼神清亮,不怒自威——正是白鹿書院山長顧清和。他走到趙宸翊麵前,躬身行禮:“老臣顧清和,見過靖安侯殿下。”
“顧山長不必多禮。”趙宸翊連忙扶起他,“晚輩今日來,是想向山長借書院的講堂一用,開一門‘農政課’,教學子們些實用的農桑水利學問,也盼著能招攬些真心為百姓做事的人才。”
顧清和眼睛亮了亮,卻又很快皺起眉頭:“殿下的心意,老臣明白。隻是……書院裡的學子,有的是寒門子弟,想考科舉謀前程;有的是工匠後人,隻想學好手藝養家餬口。而且,殿下是皇子,如今又封了侯,在書院開講,怕是會引來非議,說殿下借書院培養私兵……”
趙宸翊明白顧清和的顧慮——之前“乾政”的流言剛過,顧清和怕捲入皇子爭鬥,連累書院。他誠懇地看著顧清和:“山長,晚輩開農政課,不為謀私,隻為關中的百姓。您看這關中,去年旱、今年又怕澇,農戶們辛苦一年,卻常常吃不飽飯,不是因為他們懶,是因為冇有好農具、冇有好法子。晚輩想教給學子們的,不是權謀,是怎麼改良水車、怎麼計算農時、怎麼在災年賑災;想教給工匠們的,不是造兵器,是怎麼造更好的犁耙、怎麼修更結實的水渠。”
他頓了頓,從懷裡拿出一張圖紙,遞給顧清和:“這是晚輩最近畫的‘曲轅犁’改良圖,比現在用的直轅犁省力三成,還能深耕。要是能讓工匠們學會造這種犁,農戶們種地就能少受些苦。山長,晚輩不求學子們立刻歸附,隻求您給晚輩一個機會,讓晚輩把這些學問講給他們聽,願不願意來,全憑他們自己選。”
顧清和接過圖紙,仔細看了起來。圖紙上的曲轅犁結構清晰,標註詳細,甚至連木料的選擇、鐵犁的鍛造方法都寫得明明白白,一看就是真能用上的好東西。他抬頭看向趙宸翊,見這年輕的皇子眼神坦蕩,冇有半分功利,心裡的顧慮漸漸消了。
“好!”顧清和重重點頭,“殿下有這份心,老臣佩服!書院的講堂,殿下儘管用,老臣這就去通知學子和附近的工匠,明日就開講!”
當天下午,白鹿書院要開“農政課”的訊息就傳遍了附近的村落和士子圈。有的寒門士子好奇,想看看這位能改良水車的靖安侯到底有什麼學問;有的工匠也想來,想聽聽能不能學到更好的手藝;還有些人是被二皇子的人煽動來的,想看看趙宸翊是不是真的在“培養私兵”。
第二天清晨,講堂裡擠滿了人。士子們坐在前排,大多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儒衫,手裡攥著竹簡和筆;工匠們坐在後排,有的揹著墨鬥,有的揣著刨子,眼神裡滿是期待;還有幾個穿著錦緞的人混在裡麵,是二皇子派來的眼線,正偷偷觀察著四周。
趙宸翊走上講台,冇有穿侯服,還是那身素色儒衫,手裡拿著一個曲轅犁的木模型。他冇有先講大道理,而是把模型放在桌上,指著犁轅說:“諸位,咱們先說說這犁。現在農戶用的直轅犁,又重又費力氣,一個壯丁一天最多耕兩畝地,遇到硬土還耕不深。晚輩改的這曲轅犁,把直轅換成了曲轅,還加了個‘犁評’,能調節犁的深淺,一個壯丁一天能耕三畝地,就算是軟土硬土都能用。”
他一邊說,一邊轉動模型上的犁評,演示怎麼調節深淺。後排的工匠們眼睛都亮了,一個穿短打的中年工匠忍不住站起來:“侯爺!俺是隔壁村的魯大錘,做了二十年木工,您這犁轅的弧度,是不是按渭水岸邊的土質算的?俺之前也想改過犁,可就是不知道怎麼定弧度,總覺得不對勁。”
“魯師傅說得對。”趙宸翊笑著點頭,“這曲轅的弧度,是按關中不同地方的土質算的——渭水岸邊的土軟,弧度可以小些;黃土高坡的土硬,弧度要大些。晚輩這裡有份詳細的圖紙,上麵標了不同土質對應的弧度,等下可以給大家抄錄。”
魯大錘激動得搓著手:“太好了!要是有這圖紙,俺就能給村裡的農戶做曲轅犁了,他們再也不用那麼累了!”
前排的寒門士子們也坐不住了,一個麵色清秀的少年站起來:“侯爺,晚輩林縛,家裡是華州的農戶,去年旱情時,家裡的麥苗全枯死了。晚輩想知道,除了改良農具,咱們還能怎麼應對旱情?比如怎麼存水,怎麼選耐旱的種子?”
趙宸翊很欣賞林縛的提問,他拿出一張關中水利圖,鋪在桌上:“林士子問得好。應對旱情,一是存水,咱們可以在村裡挖‘水窖’,下雨時存水,天旱時用;二是選種,晚輩從西域引了些耐旱的粟種,畝產比普通粟種高兩成,而且耐旱,下個月就能運來關中。另外,晚輩還想編一本《農政要略》,把農具改良、農時計算、防災救災的法子都寫進去,要是諸位願意,咱們可以一起編。”
林縛眼睛亮了:“侯爺,晚輩願意!晚輩讀了十年書,就是想為百姓做事,可科舉這條路太難,世家子弟占了大半名額,晚輩就算考中了,也未必能分到地方做事。要是能跟著侯爺編《農政要略》,教農戶們種地,比在朝堂上空談有用多了!”
講堂裡頓時熱鬨起來,士子們和工匠們紛紛提問,有的問怎麼計算農時,有的問怎麼修水窖,有的問怎麼改良織布機。趙宸翊一一解答,時不時拿出模型或圖紙演示,講得通俗易懂,冇有半句空話。
坐在角落裡的二皇子眼線,原本是來挑錯的,可聽著聽著,也忍不住被吸引了。他們冇想到,趙宸翊講的全是實實在在的學問,冇有一句提“招攬勢力”,更冇有說要和二皇子作對。其中一個眼線悄悄起身,想早點回去把情況告訴二皇子。
可他剛走到門口,就被周虎攔住了。周虎認得他是二皇子府的人,卻冇有為難他,隻是遞給他一份曲轅犁的圖紙:“這位先生,既然來了,不如把圖紙抄回去,說不定你家主子也用得上。”
眼線愣了愣,接過圖紙,臉有些紅,快步走了出去。
一上午的課很快就結束了,不少士子和工匠都圍了上來,有的要抄圖紙,有的要報名跟著趙宸翊做事。魯大錘拍著胸脯說:“侯爺,俺以後就跟著您了!您讓俺做什麼,俺就做什麼,就算是去黃土高坡修水渠,俺也願意!”
林縛也躬身行禮:“侯爺,晚輩想跟著您去關中各縣,教農戶們用新農具、種新種子,懇請侯爺收留。”
趙宸翊看著眼前這些熱情的人,心裡很溫暖。他笑著說:“好!隻要大家真心為百姓做事,晚輩都歡迎。咱們在書院旁邊設個‘農政館’,大家可以住在這裡,一起研究農桑水利,有什麼好想法、好法子,咱們一起試驗,一起推廣。”
接下來的幾天,農政講堂越辦越熱鬨,不僅白鹿書院的學子和附近的工匠來了,連遠處縣裡的寒門士子、甚至一些退隱的老工匠都聞訊趕來。農政館裡很快就聚集了三十多個人,有懂農桑的、懂水利的、懂木工的、懂鐵匠的,大家白天一起研究學問,晚上一起編《農政要略》,日子過得忙碌卻充實。
可二皇子趙宸淵得知訊息後,氣得把書房裡的瓷瓶都摔了。他派去的眼線說,趙宸翊招攬的都是些“窮酸士子”和“粗鄙工匠”,冇什麼大本事,可他心裡清楚,這些人雖然出身低微,卻有真本事,而且對趙宸翊忠心耿耿——時間長了,這些人就是趙宸翊的“臂膀”,會越來越難對付。
“不行!絕不能讓老六就這麼順利地聚斂人才!”趙宸淵在書房裡踱來踱去,突然眼睛一亮,對著身邊的親信說,“你去給華州的糧鋪掌櫃送信,讓他把糧價再漲兩成,就說……靖安侯的農政館要收糧,準備給士子和工匠們發口糧,讓他趁機抬價,把農政館的銀子耗光!另外,再讓他散佈謠言,說農政館的人吃的是‘百姓的救命糧’,讓農戶們對農政館產生不滿!”
親信躬身應下,快步走了出去。趙宸淵看著窗外,嘴角勾起一抹陰笑:趙宸翊,你不是想幫百姓嗎?本宮倒要看看,你冇了銀子,冇了百姓的信任,還怎麼聚賢才!
很快,華州的糧價就漲了兩成,原本一石糧五兩銀子,現在漲到了六兩。農政館的銀子都是趙宸翊從侯府裡拿出來的,用來給士子和工匠們買口糧、買木料,糧價一漲,銀子很快就不夠用了。
魯大錘去買糧時,糧鋪掌櫃還故意陰陽怪氣地說:“魯師傅,你們農政館可真闊氣,這麼貴的糧都敢買,是不是把農戶們的賑災糧都挪來了?俺聽說,侯爺給你們發的口糧,比農戶們吃的白麪還精細呢!”
魯大錘氣得臉都紅了,和掌櫃吵了起來,可掌櫃有地方官撐腰,根本不怕他。魯大錘隻能空著手回農政館,把事情告訴了趙宸翊。
趙宸翊聽後,冇有生氣,隻是皺著眉頭思考對策。林縛走過來,有些擔憂地說:“侯爺,現在村裡已經有農戶在說,咱們農政館的人‘吃白飯’,用的是‘救命糧’。要是再這麼下去,不僅銀子不夠用,百姓們也會對咱們產生誤會。”
趙宸翊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農政館後麵的一塊空地上:“有了。咱們把這塊地開墾出來,種上西域的耐旱粟種,再挖幾個水窖存水。一來,咱們可以自己種糧,不用再買糧鋪的高價糧;二來,也能給農戶們做個示範,讓他們看看新種子的好處。至於謠言,咱們隻要把種糧的過程公開,讓農戶們來看,他們自然會明白真相。”
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立刻行動起來。士子們和工匠們一起開墾土地,魯大錘帶著幾個工匠挖水窖,林縛則負責記錄播種的時間和方法,趙宸翊也跟著一起乾活,翻地、播種、澆水,一點也不像個侯爺。
附近的農戶們聽說農政館在自己種糧,都好奇地來看。他們看到趙宸翊和士子、工匠們一起在地裡乾活,汗流浹背,吃的也是粗米野菜,根本不是糧鋪掌櫃說的“精細白麪”,心裡的誤會漸漸消了。有的農戶還主動過來幫忙,教他們怎麼分辨土壤的乾溼,怎麼防治害蟲。
“原來侯爺和這些先生們,都是真心為咱們做事的啊!”一個老農看著地裡的粟種,感慨地說,“之前糧鋪掌櫃說他們吃救命糧,俺還信了,現在看來,都是騙人的!”
“是啊!俺家的地用了侯爺的水車,麥苗長得可好了,今年肯定能有好收成!等侯爺的粟種長出來,俺也想種!”另一個農戶附和道。
糧鋪掌櫃得知訊息後,氣得直跺腳。他冇想到趙宸翊不僅冇被糧價難住,還贏得了農戶們的信任,隻能偷偷給二皇子寫信,說計劃失敗了。
二皇子收到信後,氣得差點暈過去。他冇想到趙宸翊這麼難對付,心裡的恨意更重了。他對著親信說:“你再去關中,找幾個亡命之徒,去農政館附近的村子裡放把火,就說是農政館的人不小心引起的,讓農戶們怨恨他們!要是能趁機傷了幾個士子或工匠,那就更好了!”
親信有些猶豫:“殿下,要是被查出來,會不會……”
“怕什麼!”二皇子打斷他,“隻要做得乾淨,誰能查到是本宮做的?就算查到了,父皇也隻會怪那些亡命之徒,不會怪到本宮頭上!快去!”
親信不敢再反駁,隻能躬身退下,心裡卻有些發虛——他知道,二皇子這次是真的急了,連放火這種缺德事都做得出來。
而此刻的農政館裡,趙宸翊正和大家一起編《農政要略》。燭火跳動,映著大家專注的臉龐,竹簡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有農具改良的方法,有農時計算的口訣,有防災救災的技巧。趙宸翊看著這些字,心裡充滿了希望——有這些人纔在,有百姓的支援,就算二皇子再怎麼搗亂,他也能把農政事業做好,讓關中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隻是他不知道,一場大火正在不遠處的村子裡等著,一場新的危機,正在夜色裡悄然逼近。魯大錘剛給水窖蓋好蓋子,抬頭看向遠處的村子,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這個時候,村子裡應該有燈火,可今天卻一片漆黑,隻有一股淡淡的煙味飄過來。
“侯爺,您聞,好像有煙味?”魯大錘皺著眉頭說。
趙宸翊抬起頭,也聞到了煙味。他心裡一緊,快步走到門口,朝著村子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的村子裡,突然冒出一股火光,越來越大,很快就染紅了半邊天。
“不好!村子著火了!”趙宸翊大喊一聲,拿起身邊的水桶,“大家快拿水桶,去村裡救火!”
大家紛紛拿起水桶、水盆,跟著趙宸翊朝著村子跑去。夜色裡,火光越來越亮,煙味越來越濃,還能聽到農戶們的哭喊聲。趙宸翊心裡清楚,這場火來得太蹊蹺,很可能是二皇子的人乾的。他握緊手裡的水桶,眼神變得堅定——不管是誰放的火,他都要把火撲滅,保護好村裡的百姓,絕不能讓二皇子的陰謀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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