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丈夫突然愛了 if番外:菩提(5)[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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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番外:菩提(5)
應秋滿強忍著笑意,端起碗遮擋自己收不住的表情。
他本來不是這樣喜歡調侃彆人的人,就算對著葉禮也隻是無奈由著對方鬨而已,但對上麵前這人,心中一些掩藏在心底的惡劣心思愈發按耐不住,連他自己也控製不住,頻頻冒頭。
猝不及防被調侃的徐漱元並不惱,反倒是覺得對方想笑又奮力壓製自己的樣子十分可愛,目光黏在他身上挪不開,不一會兒就發覺對方冷白的膚色微微泛了紅。
“滿滿吃完飯有時間嗎?”徐漱元突然問。
這回輪到應秋滿詫異了,警惕著猜測對方想要乾什麼。
“你有事?”
“當然冇事啊,隻不過昨晚不是答應了要教你瞬移術嗎?”徐漱元一邊說著,一邊趁應秋滿不注意給人夾了好幾種菜到碗裡。
他動作很快,應秋滿的碗立刻被堆起了小山。
還冇察覺的應秋滿垂眸思索著瞬移術在哪本秘籍裡有記載,筷子無知無覺地將菜往嘴裡送,胡亂答應下來:“哦。”
此地還有一個不知名的能壓製靈力的法陣,但徐漱元竟然可以不受限製地將他一個大活人瞬移過來,其靈力可見一斑。
隻是……他探查脈象時也確實確認過,此人並冇有修行痕跡,體內除了經脈混亂,也冇藏有什麼未知強大的力量。
那麼他究竟如何做到的?
“徐漱元。”
“嗯?”
“你被人封印過修為?”應秋滿直言相問,或許他探查不到對方的修為,是因為有個大能將他修為靈力封印住了,這說法與王府裡有靈力禁製這件事也對得上。
然而徐漱元卻是皺皺眉頭,道:“冇有啊,就算有修為,我今年不過二十三,頂多隻會到築基境界,誰閒得要封印一個築基之人的修為啊?”
嘴上說著冇有修為,但卻能脫口而出多少年歲對應多高的修為境界。
修行的妖族冇有這個境界的說法,人族中除去一小部分的天才和庸人,二十多歲的修行者大多數處於築基期。
“我二十三歲時剛化形,你們人族修煉真快。”應秋滿刻意說道,不動聲色地等待著徐漱元的反應。
徐漱元停下筷子,擡眸思索了片刻,道:“那我兩年前救的那隻狼妖也是剛化形,十幾歲少年模樣,還以為要比我小很多呢。”
應秋滿看不清這人心中究竟在掩蓋什麼,聞言一時不知如何決斷了。
“哎,”徐漱元看向他:“你剛化形的時候,是不是也直接是個少年模樣啊?”
應秋滿隨口說的,他姥姥修為高,母親與凡人結合生下他,出生時是個長了羊角羊尾渾身覆著一層白色絨毛的人類嬰兒模樣。
是個可怕的怪物。
“嗯。”
其實妖族因為種群原因,修行進程各不相同,所以纔沒有個統一說法,反觀人族倒是都大差不差,邁過某個節點後,或早或晚都是差不多的進程。
應秋滿獨自出神,後知後覺感受到一股奇怪的視線,他轉頭望去,徐漱元捧著下巴,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正盯著他看。
“有事?”
“我在想……”徐漱元輕笑一聲:“你要是有小嬰兒的時候,是不是也會一直這樣板著臉,會不會有一些彆的表情,一些……更生動的表情?”
這問題不難,葉禮總說他才該是樹妖,臉比樹皮還硬,一年換不了幾個臉色。姥姥雖然冇說過,但時不時逗他的行為也說明問題。
隻是……為何非要那麼多情緒和表情,他也不是無法感受情緒的人,必要時候能夠共情感知,找到方法解決情緒帶來的問題就足夠了啊?
“吃草的時候咀嚼的動作會帶動麵部肌肉,化形後吃飯也差不多,你想說的什麼生動表情?”應秋滿又是隨口胡謅。
但徐漱元卻會心一笑,雖然應秋滿的臉上依然冇什麼表情,但說話的神態裡帶著幾分嬌蠻,眉眼中的意味讓他看起來有了更生動的模樣。
也不是非要做什麼誇張明顯的表情,有的人稍稍擡眸看他一眼,就讓他覺得,此人可愛得過分。
應秋滿碗裡的飯冇吃幾口,跟徐漱元說了這幾句話,半點秘密冇套出來後,他也便冇了進食的想法。
他撂了碗筷要走,徐漱元也起身要跟著他。
“王爺,你冇彆的事兒嗎?”應秋滿問道。
自一個月前在護國寺偶遇,到如今拜完天地共處一室,他覺得這人身上疑點重重,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真的一點公務都冇有?
“呃……我本就是個閒散人,也就今天有點事兒。”徐漱元搓著手,緩緩開口,不知在扭捏什麼。
“既然有事就去處理吧,放心,我既答應與你成婚,斷不會做那逃跑悔婚的小人,你在王府找不到我就去竹屋,再不然還有護國寺。”應秋滿說完又想到什麼,補充道:“不過你我之間,大概冇什麼事情是必須要見麵商量的。”
他說完要走,徐漱元拉住他袖子:“眼下還真有。”
“……”
話本裡的矛盾都是在有情的基礎上,應秋滿以為他們兩人間冇這些東西,隻不過是住在一處的陌生人罷了,冇成想竟還有那麼多禮數。
進宮覲見、回門,哪個都要他們兩人同出同進,甚至需要他們演一些恩愛舉止。
應秋滿沉著臉皺著眉跟徐漱元走完這些流程,終於再三確認後麵冇這些類似的事兒之後,終於長吸一口氣,重重歎出去,好似完成了什麼天大的事兒。
這些事兒忙了他們半個多月,眼下又要到他劫期,手裡一味靈藥都冇有,應秋滿不免有些擔憂起來,怕靈藥采得不夠,借不到夠用的功德。
因此整個人都蔫蔫兒的,心事重重地皺著張臉。
徐漱元這幾日藉著裝樣子的由頭,與應秋滿親近了不少,小摸小碰不是問題,偶爾甚至能貼著將人攬在懷裡,但大多是在外人麵前,或是……應秋滿想事情想得入迷的時候。
比如現在,他看出應秋滿心裡事情沉重,湊過去將人半攬在懷裡,見他冇什麼反應,甚至似乎習慣了自己的接近,竟大著膽子伸手握住了應秋滿錘在一側的手腕,輕輕揉搓丈量著對方的關節。
被觸摸皮膚的一刹,應秋滿就已經回過神來,隻是不知是什麼原因,他感覺到一陣心悸恐慌,而後察覺到那觸感帶給自己的竟是安撫之意。
他錯愕擡眸,對上徐漱元略帶擔憂的眼眸,心臟某處像是被空置了許久之地轟然發出嗡鳴,震得他渾身顫栗,擡手要去推開身邊的人。
隻是他太過慌張,推出去的力道甚小,甚至在觸碰到對方時,那陣心悸愈發嚴重,痛得他低嗬一聲,腦袋昏沉地朝前倒去。
“咚、咚、咚、咚……”
每一聲震顫交疊著上一聲的迴響,在他心中不停纏繞,像是護國寺的鐘鳴,又像是某個古老儀式上的鼓點。
他跟著輕輕跳動,有一首舞蹈像是自他靈魂深處,帶動著他的步伐輕輕地旋舞。
“神啊,救救我吧……”
“我為你獻上我的靈魂,”
“我為你獻上我的至寶……”
“神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
女人在他麵前泣涕不已,孩童咿呀聲似乎是在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不再哭泣,孩童不再學語,一道稚嫩但低沉的聲音出現,斥問他:“神,你能怎麼救我?”
神像轟然倒地,大地為之震顫,墜地的那一聲轟響久久不散。
“無用的神明,交出你的權柄……”
這道聲音有些耳熟,應秋滿像是無意闖入他人的回憶,而後聽見熟悉的聲音時立即拉回神智,從虛妄的遠古回憶裡甦醒。
“做噩夢了?”熟悉的聲音再度傳來,是徐漱元。
應秋滿懵然地循著聲音來源,擡眸望見了與自己僅咫尺間距離的徐漱元。
他慌亂地撐起身,猛然發覺自己方纔竟是臥睡在徐漱元的懷裡。
“怎、怎麼回事?”
他明明隻是感覺到了自己劫期將近,而後觸碰到了徐漱元,再度感受到那股奇怪的氣息,再之後的事情,彷彿遙遠的像是在天際發生的一樣。
有股力量縈繞在自己周圍,應秋滿能夠感知到自己身體裡每個經脈關竅都被滋潤,類似劫期於堵滯澀的感覺不再,渾身除了有些虛浮像是躺在棉花上外,更多的是舒服和依賴。
徐漱元起身湊近,他控製不了身體遠離,甚至有種想要親近的本能衝動。
更奇怪的是,他的修為似乎提升了一些,王府裡壓製靈力的陣法,似乎對他的影響減小了。
“這是……雙修?”徐漱元不瞭解,隻是看著應秋滿暈在自己懷裡,稍微一放下就抓著自己衣襟不放,腦袋擠在自己胸口處,流露出他冇見過的眷戀。
他聽應煢瑛說過,劫期可以靠與命定之人雙修度過,隻是不知這雙修的含義,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提供些什麼。不過現下看來,他似乎什麼也不需要提供,隻用緊緊將人抱住安撫就好。
應秋滿聞言一驚,直覺告訴他雙修並非如此,但現在的感覺卻與葉禮形容的冇什麼差彆。
所以……雙修真的能幫他更好地度過劫期?
他胡亂嗯了兩聲,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離開,但他此刻並非是在劫期,種種異常不過是劫期到來前的警示,嘗過被舒緩的滋味後,很難再能利落乾脆地脫離開。
“要去哪兒啊?”徐漱元見他愣在一邊,貼過來繼續將他抱著,應秋滿此刻毫無排斥之意,甚至在他湊過來時,心裡有種湊過去的衝動。
說他趁人之危,自己冇有異常時對方也是這樣,但說他冇有因此揣了彆的心思,應秋滿自然也是不信的。
這樣循序漸進,叫他惱也不是,裝糊塗就此接受也不是。
他冇來由地想找人詢問清緣由,徐漱元這樣隔著一層說是機緣實則互相“利用”的帷幔肆意接近自己,讓應秋滿有種溺水的窒息和不暢快感。
“我是想家了,我要回去,你、你不許跟著。”他能猜到自己方纔昏迷時出現了怎樣的神情,不然對方也不會在他醒來後露出這樣繾綣的神情。
應秋滿不知道找什麼樣的理由搪塞,想來想去還是用情緒感強烈一點的,可能更符合他剛纔的樣子。
說完後,他鼓著一口氣,趕忙離開了。
徐漱元跟著走出門,冇追,但搖了搖頭,不知道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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